李波这才说道:“我家公子前些日子刚刚得知如此大事,正在全力赶回来,并命小的先行一步,前来拜见王爷!并命小的留在这里,务必维护王爷周全!”
赵栩一听李波的话,对徐毅的气也就消了不少,心中还颇有一点感动,不管怎么说,他还记得自己这个朋友,得到消息便派人冒死前来保护自己,说明徐毅对自己还是颇为关心的,于是点点头道:“那我就多谢你家公子了,这里也没有旁人,你总算是可以告诉我你家公子的身份了吧!”
李波微微一笑道:“当然可以,不过想来王爷肯定也已经大致知道了吧!”
“那是当然,徐公子在海上南征北战,淮南路杀黑巾贼,两浙路除江得胜,占据流求岛,南下击安南,北上讨倭国,如此大的手笔,我岂能不听闻一二呢?”赵栩微笑了起来。
李波也跟着笑了一下,躬身说道:“不错,看来王爷是已经很清楚我家公子的底细了,那在下也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他们稍微说了一下有关徐毅的一些事情之后,赵栩对徐毅现在拥有的实力感到异常振奋,他虽然了解了一些徐毅的情况,但是却没有想到徐毅居然在海上短短数年时间,就积聚了如此雄厚的实力,比他想象的还要厉害许多,这样一支力量,虽然不足以抗衡金国,但是在关键的时候,还是可以起到相当的作用的。
李波可没有告诉赵栩,伏波军还拥有大批超级厉害的兵器的事情,这样的事情可是伏波军的秘密,不到关键的时候是不会轻易拿出来给别人看的!
“可惜呀!徐公子……哦……应该叫他徐大当家才对了,可惜呀,这次事发突然,你们刚好精锐都离开了大宋这里,到了倭国,否则的话,你们伏波军可能会帮上大宋的大忙的,可是现在你们回来的似乎太晚了一点,金兵已经渡过黄河了,恐怕不日即将兵临城下,你带来的这点人,又有何用呢?”虽然高兴了一下,但是一想到金兵已经渡河的事情,赵栩便又忧心忡忡了起来。
对于李波来说,这次赶过来在路上便听说了金人抢占了浚州黄河浮桥的事情,也是大吃一惊,不由大骂宋军的无能,如此要地,居然不知道提前截断,阻碍金兵,让金兵如此容易的度过了黄河天堑,不禁也为大宋的前途担忧了起来,可是事已至此,他只有这么一点手下,他也没有狂妄到以为自己便可以阻止金兵紧逼汴梁城,仗打到了这样的地步,李波也对大宋的兵将实在是失望头顶,更是无话可说了!于是从怀中摸出了一封徐毅的亲笔信,恭敬的递给了张虎,让张虎转交到了赵栩手中。
赵栩接过信之后,立即拆开,一目十行的一口气将徐毅的这封信给读完,脸上的表情更是瞬息万变、阴晴不断,看着赵栩脸上的表情,张虎和李波都不知道徐毅到底在信上写了什么,居然能让赵栩如此表情,可是这事他们俩也不能问,只能侍立一旁,等着赵栩发话。
赵栩将徐毅的亲笔信看完之后,又回过头仔细的看了一遍,然后将这封信缓缓的撕碎,丢到了地上,缓步走到门前,听着王府外嘈杂的人声,久久沉默不语,良久之后,才转身对李波说道:“你今日前来,带来了多少人?”
李波躬身答道:“在下此次前来,我家主公命我带了三百人,都是伏波军的精锐,而且是绝对可靠之人,特来保护王爷!”
“那就辛苦你们了,张虎你安排一下,让徐公子这些部下先进入府中,换上王府侍卫的衣服,你和我一起去东宫一趟!”赵栩吩咐到。
张虎立即点头,然后出去安排了起来,不多时,李波带来的弟兄便从几个门中鱼贯进入到了王府之中,偌大一个王府,容留他们这些人还不是很大的问题,张虎又派人去搞一些禁卫的衣服,这些琐事不提,赵栩带了张虎等侍卫,出了王府,朝着太子府而去。
当赵栩进入到太子府的时候,不禁再次愕然,因为此时的太子府居然也是一片大乱,不少侍卫、侍女、家奴正在慌乱的收拾东西,到处都是乱哄哄的一片,赵栩的心彻底沉了下来。
当他见到赵恒的时候,赵恒满脸颓色的坐在书房里面,地面上散落了一地的书画等物,看来情绪非常不佳。
“七弟此时前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赵恒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对赵栩问道。
赵栩躬身答道:“现在金人已经渡过黄河,愚弟特意前来,想问一下皇兄眼下有何打算!”
赵恒随手将一本书丢到了乱七八糟的桌子上,苦笑道:“打算?我能有何打算?现在父皇已经在蔡攸等人的怂恿下,去意已决,恐怕马上就要离开汴梁了,一旦父皇离开汴梁,必定军心大乱,岂能挡住金国的悍兵?而我还不过只是一个太子,又能如何呢?现在事已至此,我劝七弟也赶紧准备一下,尽快离开汴梁城吧!晚的话恐怕想走也走不成了!我是看在自家兄弟的份上才劝你的,其它那些兄弟们也早已都做好了准备,打算连夜离开汴梁,先撤往南京应天府,然后到亳州转往扬州暂避!金兵这次来势太猛,恐怕是挡不住他们了!”
从赵恒的口中,赵栩听出了他心中强烈的惧意,于是当即便大怒道:“我不走!金人大军临城,现在我等皇族却弃城而逃,岂不是凉了大宋无数军民的心了吗?想我汴梁现在还有近十万兵马,而城中更有百万民众,金兵不过六万,假如我们严防死守的话,金兵又能那我们如何,现在勤王兵马都在路上,我们只要坚持到勤王兵马到了这里,金人自当不攻自破,退回去,而现在我们一旦放弃汴梁的话,那金人必将气焰更加嚣张,那我们赵氏天下的数百年基业也就彻底毁于一旦了!我不走!我奉劝太子殿下也留下,假如父皇执意要走的话,就让父皇走吧,我们兄弟二人带领城中军民,共同御敌,只要城中军民上下同心,金人一定不能拿我们如何的!”
赵恒脸上闪过了一片愧色,但是马上便将脸一沉道:“疯话!要知道金人的凶悍连大辽的悍兵都不是他们的对手,而你也看到了,他们一个月之前起兵开始攻打咱们大宋,这才多长时间,他们便一路势如破竹杀到了汴梁城外,以现在我们城中兵力,勤王之师上远在百里之外,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这里,现在不走的话,等勤王兵马到了这里的时候,恐怕汴梁城早已是变成了一片废墟了,如果我们都没有了,还何谈光复大宋之说,此话不要再提了,赶快收拾一下,随我们尽快离城,前往应天府暂避!”
赵栩这个气呀!本来他还觉得这个皇兄比起其他弟兄要强上一点,没想到太子赵恒,骨子里面也是如此之懦弱,如此一来,即便前几天父皇禅位于他,恐怕也万难指望他力挽狂澜于即倒了,而且从他的话中,赵栩也彻底听出,他也已经是去意已决,和父皇一样不看好防守住汴梁城了,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就真的应了徐毅的那句话,大宋危矣!
赵栩满脸愤懑之色,正要开口说话,这个时候一个黄门一路小跑的冲了进来,对太子赵恒说道:“太子殿下,圣上有旨,命太子速往宫中议事!说有要事和太子商议!”
赵恒挥手让这个黄门退下,然后望向了赵栩道:“刚好你也在这里,看来父皇是要宣布迁都的事情了,你还是和我一起去吧,到了宫中,你自然就明白了!迁都也好,金人不过只是想要得到我们黄河以北之地,真是取下了汴梁城,只要我们和他们议和,割地给他们,他们自然会退回黄河以北的!我们走吧!”说完便站起来,朝外面走去。
赵栩这会儿简直可以说是心如死灰了,连脚步都有些踉跄了起来,跟着赵恒一起朝皇宫而去,现在赵佶也不呆在他好不容易造的艮岳了,回到了皇宫之中,在这里议事。
当他们到大殿的时候,这里早已聚集了许多大臣,正在满脸凄惶的交头接耳,不用问便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当众臣看到太子赵恒之后,纷纷躬身对赵恒施礼,却很少有人主动给赵栩打招呼,赵栩也懒得搭理这些货色,昂首走入了大殿。
而那些大臣们在赵恒和赵栩站到了前列之后,依旧在后面窃窃私语,商量的都是迁都一事,压根就没多少人在商量如何抵御金兵,赵栩恨不得一脚将这些货给踢死,不多时赵佶便在两个宫女的搀扶下,走进了大殿,所有人看到赵佶之后,马上闭嘴安静了下来。
赵佶脸色很差,一看就知道好几天没有睡好了,前几天议事大臣们要求他禅位给赵恒的事情看来对他打击不小,而这两天金兵大军压境的消息一个接着一个,他这个当皇帝的当然是要头疼了。
“诸位爱卿都到齐了吗?今日传你们来议事,估计大家也都知道是为什么了,现在金兵大军直逼汴梁城外,而金人之凶悍,远超过的朕的预料,为了可以更好的抵御金兵,确保大宋不失,朕这两天经过深思熟虑,决定将京城暂时将京城迁往应天府,而现在金兵已经过了黄河,正在朝这边急赶,此时不容我等再犹豫了,今日我们便离开汴梁,先前往应天府暂避金兵锋芒,而诸位爱卿也速随朕前往应天府,在那里等候勤王之军前来挡住金兵的攻势,以谋反击!
现在朕任命太子赵恒为东京留守,负责东京汴梁的防御一事,望太子你好好表现一下,牢牢守住汴梁城,将金兵拖在这里,待勤王之师前来支援,万不可辜负了朕对你的期待!”
赵佶的话音一落,大殿上便乱哄哄的闹了起来,以李纲为首的几个大臣立即出列,跪倒叫道:“圣上不可呀!现在这个时候,圣上岂能迁都呢?金兵近在咫尺,圣上当振臂高呼,号召汴梁城军民上下共同御敌才是,而现在离开此地,弃城而去,又将置汴梁百万子民于何地?”
他们的话让赵佶颇为下不了台,于是便将目光转向了自己的那帮贴身近臣身上,蔡攸马上出班对李纲等人怒道:“你们这些作为臣子的岂能如此说话?要知道圣上乃九五之尊之躯,岂能留在汴梁以身犯险?而你们只想着所为的黎民百姓,又何时为圣上着想过?而且圣上之所以决定迁都,不正是以退为进,目的还是为了更好的统驭大宋上下,共同御敌吗?何况圣上也没说放弃汴梁,圣上不是已经说了,留下太子殿下为东京留守,统驭兵马,抵御金兵吗?你们这些人岂能如此非议圣上的一片苦心,真是罪该万死!”
不要脸呀不要脸,赵佶不要脸不说,他身边的这些混账东西更是不要脸到了极点,忠臣在他们的嘴里面反倒成了奸佞之辈,而他们为的不过是赶紧逃离这个险地而已,李纲等人当然不会听他们的,立即反唇相讥,怒斥他们这些人乃大宋奸佞,祸国殃民之辈,都是因为他们,才会闹得现如今如此不可收拾,双方在大殿上吵得是不可开交,简直如同市井闹市一般。
赵栩也是气得面色铁青,扭头望向了太子赵恒,只见赵恒这个时候面色苍白,手也在微微的哆嗦,再朝上面的赵佶望去,看到赵佶的脸色同样是很不好看,于是愤然出班怒道:“都给我闭嘴,现在金兵已经兵临城下,而你们还不想着如何御敌,却在这里争论这些,蔡攸!我告诉你,李纲他们说的不错,你们才是一帮祸国殃民之辈,大宋之所以到了如此地步,都是你们这帮奸佞之臣给折腾的!
圣上!您打算离开汴梁,儿不敢阻止,但是皇儿不才,愿意留在汴梁,于太子殿下共同御敌于城下,甘愿于东京汴梁共存亡,还望圣上恩准!”赵栩真是气急眼了,怒骂蔡攸等人,并且当场对赵佶请命到,甚至连爹爹都不称呼了,只称呼他为圣上,完全当自己是一个臣子,可见赵栩已经气到了何种程度!
赵栩的声音很洪亮,说的是掷地有声,他的话立即在大殿中引起了一片震动,本来蔡攸等一众软蛋还在和李纲等主战派顶牛,冷不丁的被赵栩出来一通臭骂,弄的有点不知所措,平日里这个济王很是低调,从来不多说什么,而且因为他不怎么受皇上待见,所以他们这些家伙根本不在意他,没想到平日里很少说话的赵栩今天居然跟吃铳药了一般,将他们这些人骂得狗血喷头,一时间居然将他们镇住,不敢顶赵栩的话了!
而那些力挺不能弃城而逃的几个大臣,也纷纷跪下,高呼到:“臣等愿意留下,随同济王在汴梁抗金,微臣虽死也无憾了!……”
赵佶也吃惊的望着这个近年来老老实实,不怎么显山露水的七子,忽然觉得这些儿子之中在这个时候,只有他一个人挺身而出,实在令他有些想不到,甚至是有点感到震惊,正要说话的时候,下面又有人忽然说道:“启奏爹爹!皇儿这几日心口颇为不适,恐难当东京留守之重任,正好七弟有此雄心,父皇何不任命七弟为东京留守,统驭河北路诸军共谋抗金大业呢?皇儿愿意陪同父皇陛下一同前往应天府,也好在父皇身边随时伺候父皇陛下!”
众人立即望去,结果是看到说话的正是当今太子赵恒,于是许多人的眼神中立即开始发生了变化,公道自在人心,这个危难当头的时刻,所有人的人品高下立判,徽宗是指望不上了,本来不少大臣并不愿就此弃守东京,于是便将希望都寄托在了太子赵恒的身上,可是没成想赵恒这个时候居然也和他老爹一样的拉稀了,居然推辞不肯留守东京汴梁,也打算跟着徽宗一起逃离汴梁,如此一来,很多人便在心中小看了赵恒几分,朝班后面甚至有人带着嘲讽的意味发出了一声冷笑,让正在恳请赵佶,想要一同离开汴梁的赵恒脸上立即感到一阵的羞臊,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算了。
赵佶看着太子赵恒,又看了看昂然挺胸站于面前请命留下镇守汴梁的赵栩,心中更是感慨不已,同样是自己的儿子,一个是当今太子,却毫不为他分忧解难,在此关头要和自己一起逃走,而另外一个是从来都不受自己待见的儿子,却在这个时候,挺身而出,要留下为自己抵挡金兵,这样一来,赵佶对赵栩的看法当即便扭转了许多。
“不愧为朕的儿子,好!好!好!”赵佶连说了三个好字,大家却听不出来他到底是在嘲讽赵恒还是在夸奖赵栩,也可能二者兼有吧!
“既然太子身体不适,那就随朕一起前往应天府吧!朕今日便任命济王为东京留守,同时兼任河北路兵马大元帅,统驭各路兵马共同抗击金人!李纲!朕将你升任为兵部侍郎兼东京四壁守御使,协助济王镇守东京,吴敏!朕命你为东京兵马转运使,也留守东京便是……”赵佶一连串的下了许多任命,那些力挺不能弃守东京的诸臣都被他留下,陪同赵栩在东京抗金,其余的王公大臣们随他一起前往应天府。
“儿臣谢陛下!请圣上放心!只要儿臣还有一口气在,绝不会让金人踏入汴梁城半步!假如汴梁失守的话,儿臣绝不苟且偷生!定于东京汴梁军民人等共生共死!”赵栩一脸悲愤的跪下领旨,大声说道。
“臣等即便肝脑涂地也绝不会让东京汴梁失于臣等之手!”李纲吴敏等人也紧跟赵栩跪下领旨,对赵佶说道,各个都带着一副决死的神色,声音传遍了整个大殿的所有角落。
这个时候,有一些一直没有说话的文臣武将们受到了赵栩等人的鼓舞,同时出班跪倒叫道:“启奏陛下,臣等也愿意留下,随同济王一起抗击金兵,请圣上恩准!”
赵佶看了一下他们,心道危难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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