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盼着能为娘娘尽上一份心力,此生余愿足矣。”
朝廷里的人,那关系都是一环套着一环的,实不知那句话落到了实处,便就再没有了可以转圜的余地。
自己则是不同的,自己本就没有根底,所以什么家族,府上的站位等等,自己都不需要考虑。
自己只要牢牢的抱紧了王后娘娘的大腿,这一切自然就都不是问题。
伯安能坦然说明出身,便就是一种态度了,加之母亲惨死之事,可就是真真的将自己与冀州侯府捆绑在了一处。
至此,冀州侯算是心下满意了许多。
“原来大元帅竟也有这等惨痛之事,真真让人唏嘘。
本侯的母亲,也是为那逆贼姬发所害,父侯也为他所虏,一直如今身败名裂,丢官去爵。
本侯恨不能生啖其肉,热饮其血,却不知大元帅此番前来,是个什么章程?
是要押解姬发回京啊,还是就地格杀?这战场之上,刀剑无眼的,若是会错了意,让大元帅难做,这就不好了。”
冀州侯说的很是大义,可是不知为何,伯安却从中听出了浓浓的消杀之意。
心思转了几下,方是明白了过来,是了,自己恨西伯侯府,恨西伯侯太夫人,恨伯邑考,恨姬发,恨不得他们通通去下地狱。
冀州侯又岂会不恨呢,他定然也是如此的,不肯给姬发一丝的活路。
一念及此,伯安便就笑了……
“侯爷说的极是,这等重要之事,确是该在大战之前拿出定策来的。
陛下的意思是,若然投降,便就带回问罪,若遇抵抗,格杀勿论。
可卑职私下里认为,王后娘娘身怀有孕,如今正是该安心静养的时候,若是那逆贼姬发被押解回京,娘娘思及冀州侯太夫人之死,必然是心痛难当的。
如此于身子不利,且是让陛下忧心不是。
伯安不才,窃以为……姬发必然会反抗,侯爷您觉着呢?”
冀州侯深深的觉着,伯安最后一句话那挤眉弄眼自作聪明的模样,像极了一只大老鼠。
可是老鼠好啊,鼠者,窃贼也,敢窃天下入自己的窝中。
此般人,只要能够拿捏得住,那便就是最好的奴才,什么肮脏龌龊的事都能给你扫尾扫的干净。
这一开怀,冀州侯便很是做出了与伯安勾肩搭背,引为知己之举,倒是让伯安大为受宠若惊。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冀州侯很是有些酒劲上了头,便就唤过副将,让其亲自送了伯安回营,自己且是要歪上一会儿的。
伯安平素是极少饮酒的,此番喝的又是上好的陈酿,入口甘甜,却是后劲极大的。
如今步子迈来都很是有些不稳的了,一张稚嫩的脸孔更是红的吓人,偏还嘿嘿的傻笑着,让副将心中一阵一阵的恶寒。
没有人能体会伯安现下的心情,自己就像一只见不得阳光,寄居幽暗之所的老鼠一般。
时时刻刻的再憧憬着光明,想要堂堂正正的坐在主桌之上吃饭,想要被环视着,被在意着。
这一切,今天都得到了,冀州侯啊,一城之主,且是当今王后娘娘的亲哥哥。
自己竟是与冀州侯一道用膳,称兄道弟,把酒言欢,这是自己原来连想都不敢想的事了。
“母亲,你都看到了吗,伯安真的有出息了,也会为你报仇的,伯安一定会手刃了那个老妖婆,杀死她最为疼爱的孩子。
然后把姬发的人头捧到她的面前,让她痛不欲生,一定……伯安向你保证……”
伯安默默的望着天,手指捏的嘎嘣作响,双眼血红一片。
副将觉着侯爷这一定是在惩罚自己,才把这么个差事交给自己,这位大元帅分明是神经不正常的啊。
且是病的不轻吧,不然哪里会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而且眼神这么奇怪?
看着自言自语个没完没了的伯安,副将就想落荒而逃,可是自己可是担负着任务的,不拘如何也得把这位爷给弄回去啊。
一念及此,便就只能忍下了这口气,巴巴的好言好语的劝解了。
伯安被打断了思绪,心下很是恼火,又觉着如今自己身份不同了,竟还要受这狗奴才的气,心中恨不能一脚踹将过去。
待看清面前人是冀州侯身边的亲信之后,伸出去的脚硬生生的打了个弯,却是将自己给绊摔了。
副将根本不知道自己躲过了一脚飞踹的命运,还在为伯安的屁墩儿忧心不已。
忙不迭的搀扶了这位爷起来,这回可是不敢松手了,竟是一路搀扶到了营帐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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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9。第929章 堂兄前来辱骂()
“大元帅,您可算是回来了,哎呀,怎么就醉成这样了,来人呐,快去准备醒酒汤,再备些热水了,快去快去……”
副将见自家大元帅竟是被人给搀扶了进来,面上终究有些难堪,这话里也是存了些许不满的意思的。
冀州之人可没功夫计较这个,自己进来之时看见这副将正急得跺脚搓手,显见着是有大事难以决定的。
如今这地界,这时间,除却战事无大事,难不成是新冀州有变?
一念及此,这冀州之人便就起身,向着伯安告辞。
“将军好似有紧急军情禀报大帅,末将在此怕是多有不便,这就先行告退了,回去也好向我家侯爷回禀。”
伯安红着一张脸望向自家副将,只见其眨了眨眼,又点了点头,伯安心里暗骂一声猪脑子,恨不能一脚踹将上去。
但目下有人在此,也就只好作罢,这可是连一丝停顿的时间都没有,立时就拉住了冀州之人的手。
“将军何故如此见外?冀州侯与本帅,兄弟尔,兄弟……兄弟你懂吗?那是可以两肋插刀,不分你我的。
有什么事不能让冀州侯知晓的?这不是存心挑拨我们兄弟之间的感情吗?
不行啊,这断然不行,你今儿是无论如何不能走的。”
伯安紧紧的拉住冀州之人的手,一副你走便就是不给我面子的嘴脸。
冀州之人哪里就是真心想走了,这般之下自然是勉为其难的留下,而后望着副将,且看他如何说了。
副将心中叫苦不迭,一个劲儿的冲着伯安使眼色,伯安心下气急,当下一脚踹了过去。
“还不速速说来。”
“哎呦……大帅,这……”
“元帅息怒,息怒……想来将军是觉着事关战机,不便让冀州方面知晓,毕竟这人多口杂,万一有个什么不妥……”
冀州之人并不曾放开与伯安紧握的手,却是顺势劝了。
副将得了这个台阶,如何不下,当即拼命点头,言说自己就是此意。
伯安突然开始深恨,这都是些什么人?怎么就给自己配了这么个副将,是真的怕他们夺自己的权,还是真个来恶心自己的。
“还要胡言?本帅与冀州侯是什么关系?你莫不是敌军收买之人,故意在此行离间之事吧?”
这个罪名可真的是太大了,以至于副将现在吓傻掉了,当下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拼命的辩驳着。
伯安不过是摆出个姿态罢了,哪里是真的怀疑他,见此也不深究,只让其快些说来。
“回大帅的话,是……是冀州……哦不,是新冀州……新冀州,派人来了。”
副将说的磕磕巴巴,伯安心中鄙夷不已,这也算得上是将军?也是刀里来箭里去,摸爬滚打出来的?
怎得会如此不堪胆小,不过这新冀州来人,到真是让伯安生了几分疑心。
“这不对啊,本帅此番便就是为了讨逆而来,他们难不成是想要投降?还是心生侥幸,以为可以蒙混过关?
说……此番来的是何人,说了些什么,你又是如何作答的?”
副将很是迟疑的看了伯安一眼,又看了看冀州之人,而后心中一横,想着既是元帅自己都不怕,那就说了又能何妨。
保不齐真就是自己想的多了呢,实则便就是听得这个消息,大元帅也仍旧是面不改色。
“回大帅的话,来人自称是您的本家堂兄,那口气可横得很,此番前来乃是奉姬发二公子之命,前来训斥于您,令着让您弃暗投明,速速归顺新冀州。
以免将来让祖宗蒙羞,让自己尸骨无存。”
副将也不知道这姬发是哪来的底气,莫不是拿捏了大元帅什么把柄?
心下越发的捉摸不透,副将这话都不敢乱说了,逆贼姬发也都变成了姬发二公子。
冀州之人也是悚然变色,如今这朝廷大军可是就在自己家门口卧着呢。
若然倒戈一击,那可不是要登时倾覆了吗。
是以手都有些发抖,也是不安的望向了伯安。
“混账……”
伯安气的连酒劲都醒了,自己好不容易做到了这人上人的位置,也能活的有些尊严了。
那个该死的杂种,居然还敢如此辱骂自己,他们母子心里,从来就没看得起自己母子一星半点过。
若是那个老刁妇肯有一点慈爱之心,自己的母亲何用惨死?自己又如何需要卑躬屈膝的求了一个挺胸抬头的机会。
天可怜见,不让自己无辜死去,还能有这等为母报仇的机会,原本一切都是那么如意,这该死的杂种,居然还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更是听闻那所谓的什么本家堂兄,现下不但不曾夹了尾巴逃亡,反倒是在此侯着,打算向自己问罪。
伯安真是快要气的爆炸了来,当下嘴唇都哆嗦着,不停的说着,砍了他,砍了他,马上砍了他。
“元帅,这所谓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如此怕有损我天朝之威啊,大帅三思……”
副将这劝说简直就是火上浇油,不能立时砍死姬发,都已经让伯安恨的牙根儿直痒痒了,如今连个阿猫阿狗都不让自己砍杀了吗?
当下冲将过去,冲着副将猛踹了两脚,若不是冀州之人拦着,保不齐还是没完的。
“临时之时陛下曾有明旨,言道若是姬发投降,可押解其回京,但若是负隅顽抗,便就当场格杀勿论。
如今贼子猖狂,辱及朝廷主帅,岂可姑息,斩,必须得斩。
不斩不足以立朝廷之威,本帅本就决定明日攻伐新冀州,诛杀逆贼。
今日诛杀此人,便全当祭旗了。”
伯安已是定下了攻伐大计,那就真没什么可说的了,这出战之前,斩杀来使,不过是表明一种态度,并未丝毫的不妥。
是以副将立时领命而去,再无只言片语的劝阻之话。
冀州之人本就是奉自家侯爷之命而来,相送大元帅回营的,如今任务完成,本就没什么必要逗留。
当下谢过大元帅深明大义,便就告辞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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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0。第930章 姬发的身世()
“侯爷,事情就是如此,想不到那新冀州这般嚣张,不过这朝廷派来的大帅,年纪虽是轻了些,但是胜在心性坚韧,且是够毒辣。复制址访问 :
这一战,对我冀州倒是有利的。”
副将回来就滔滔不绝的说着在军营中的见闻,自己跟随老侯爷多年,素知老侯爷为人严谨稳妥,却不知为何今番做出这么不理智的事来。
莫不是那逆贼姬发所为?自己想了一路也没想明白。
这才一回来就禀报给侯爷,想着侯爷高瞻远瞩,必是能够清楚里面的玄机的。
苏全忠微扯了扯唇角,笑的阴险而又猖狂,副将不知自己怎么会有这种感觉,但就是特别的强烈。
“算他还有些骨气,没被那个老女人给整治的彻底废掉。”
伯安的心思就不是什么难猜的事,不就是个从小被虐待,好不容易活下来的庶子吗。
这样的人一旦得了权势,心里的草都是长毒的,没有机会倒还罢了,一旦有了机会,定然会去报复,任凭什么也阻止不了。
堂兄的辱骂……嘿嘿,不过是个导火索罢了,自己只不过是让他没有选择,也是为了试探一番他的心性。
若是真的不行,妲己也不必在他身上多费心思了,都不够浪费的。
接到消息的可不只是冀州,新冀州如今也是得到了消息的。
“可恶,当真是太过可恶,这个庶子,也敢如此欺我……”
姬发将密信团成了一团废纸,自己堂堂侯爵嫡子,不拘父亲还是母族,都是极为显赫尊贵的。
如今却偏要受这等嫌弃,平白被污为什么下人之子,母亲还写有密信,父侯也留有手?
什么都好似一息之间改变了,自己本是受尽万千宠爱的,如今倒是人人厌弃,众叛亲离了。
俗话说一将功成万骨枯,自己不是不能理解,不能接受,也想过最后会为人所恨,但是现下到底是为什么。
自己本就不曾伤害到谁,先是妲己移情别恋,后来父侯死的不明不白,还将爵位突然传与伯邑考,生生将自己逼走。
若然这些不过是一个女人的爱慕虚荣,或者是水性杨花,加之父侯那般为着西岐,有自己的考量,那虽是心痛,却也是能够明白的。
可是母亲呢?母亲一贯是最疼爱自己的,这一点从小到大就没有改变过,曾被伯邑考多少次的羡慕妒忌。
即便母亲身陷囹圄,也是决计不会这么对待自己的,除非……
一想到这种可能,姬发的一颗心都拧劲儿一样的疼,若是可以,真想不顾一切的冲回朝歌去看一看,问一问。
自己怎么会是下人的杂种,是比伯安那个小畜生还有低贱的存在?不,定然不会如此的。
姬发拳头青筋迸发,冀州老侯爷看在眼里,疼在心上,这些日子的波折,虽是老了十岁一般,却是不敢有片刻的安歇和懈怠的。
姬发就在自己身边,这一生最快乐,最满足的也就莫过如此了,自己可以老去,甚至可以死去,但是姬发不可以。
他们不是惧怕江山易主吗?不是因着这种莫须有的事,执意毁去自己的幸福吗?
那自己也要亲手摧毁他们最为珍视的,让他们明白什么才是痛断肝肠,什么是从此人生虚度,再无一丝欢颜。
“姬发吾儿,你切不可怪责你的母亲,她比任何一个人都还要爱你,若是让她拿自己的命成全你,她定然一丝都不会犹豫的。”
冀州老侯爷眼望着远方,很是笃定的说道。
姬发却是不太置信的摇了摇头。
“身体发肤受之于父母,姬发安敢怪罪,便就是他们想要孩儿之命,拿去便是,何须让此等下作之人来折辱于我。
想来我真是个不堪之人了,倒是枉费了父侯的一片栽培之心,女人心易变,父侯也不必太过笃定。”
“啪……”
冀州老侯爷向来待姬发极好,不说是有求必应,也算得上是倾其所有了。
如今却是因着姬发一句话而气的怒扇其耳光,姬发也是不曾想到的。
整个人都呆愣了去,木木的望着老侯爷,一时不知如何应对。
这一巴掌下去,老侯爷便就后悔了,但伸出去想要抚摸的手,触及到姬发冰冷的目光,却是生生收回了回来。
一滴浊泪滴落,而后深深叹息一声。
“罢了……到得今日,还有什么可隐瞒的,怕是旁人也都知晓了端倪的。”
姬发身子骤然紧绷了起来,暗道来了,自己猜的果然没错,自己的身世却是不那么简单,唯有如此,方可解释如今的一切。
“姬发吾儿,你的母亲出身名门,你的父亲位列公卿,你本就是血统高贵的……”
“够了……父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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