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大军会否多些死伤,与自己何干?什么时候不是一将功成万骨枯,怎得到了自己这里,他们不可以成全一二了。
了不得回京之后,待自己飞黄腾达了,也为他们请功罢了。
一念及此,伯安的态度也就越发的坚定了起来。
“掎角之势?将军可不是兵法读的太多了,还以为一切都可以照本宣读吗。
战场之上瞬息万变,一切的谋算计测都只是小道,全然上不得台面,若是敌人洞悉了你的计策,只轻轻一推,便可瓦解。
不说旁的,便说大军攻伐之时,若是贼子姬发并不应战,却一味的攻打冀州,那该如何?
陛下派大军前来,可不只是捉拿姬发,剿灭新冀州的,还为着解除冀州之患。
你可不要忘记陛下的吩咐,活捉冀州老侯爷之后,交由冀州侯照料。
到时候冀州都没有了,冀州侯有个闪失,你这仗就算是胜了,又有何用?”
副将被伯安说的哑口无言,诚然,自己不谙朝中谋算,只想着如何让将士们少些伤亡,却忘记了大家刀口舔血,为的就是封妻荫子,搏个前程。
若是陛下因此震怒,王后娘娘再从旁进些言语,那这一趟,可就算是有过无功了,所有人的鲜血都是白流了。
想透了这一层,副将很有些惊恐,嘴唇微张,竟是不知如何言语。
伯安见状不由摇了摇头,心中嗤笑不已,连自己这点子本事都斗不过,还望想着挣功夺利,封侯拜相,可不是天大的笑话吗。
心里这么鄙夷着,但是面上可不敢显露出来,毕竟如今是战场,想让一个人死,实在是太过容易之事了。
况这些个武将本就是没有多少脑子的,行事全凭一股子心性而已。
“将军可知,这真正的大道,便就是碾压,纯粹的碾压。
如今朝廷大军占尽天时地利人和,正该与冀州侯的兵马汇聚一处,而后以绝对的优势,直接碾压过去。
如此摧轰拉朽之下,敌军必然人心涣散,只顾拼命奔逃,将军带兵多年,岂不知这军心一散,其阵必乱。”
副将至此放算是对这个主帅有了些信服之意,诚然,不战而屈人之兵方是兵家上策。
伯安此计虽不能免战,却也是可以最大化的保有利益,且是能将对方全面压制。
既如此,那也没什么好说了,便按着主帅之意行事便好。
副将当即命令下去,就此安营扎寨,若发现有探子活动,只要不是要做些投毒之类的破坏之事,便就不必阻拦,只作不知,由得他们去便是。
而后寻了得力的细作过来,好生交代了主帅交与的任务,言道此事关乎到所有人的生死荣辱,断然不容有失。
细作想来做的都是些极为危险之事,却是见不得光,也担不得重赏的。
如今能等了副将所言的任务,且说是事成之后,给自己记个头功。
心中自然是欢喜莫名,险些涕泪交加,恨不能立时将事情办的妥妥当当的,也好给自家挣下一份富贵不是。
生怕副将再另派了别人,或是再叫上一两个人来与自己分薄功劳,这细作忙是拍着胸脯子保证,就这么点小事情,自己足可应付,入夜必回云云。
副将虽是心知这细作的心意,却也恐其真的有些飘忽,以至于将事情想的太过简单,反倒因着大意而坏了事。
忙是厉声责备了,末了,还一再的叮嘱,此事虽再简单不过,但要饶过新冀州的眼线去,倒是也不容易的。
且冀州侯的心性难测,万一因着之前的事,不再信任任何人,不肯亲见怎么办。
到时候这主帅的亲笔信,可就是难办得很了。
细作此时方是认真了起来,确实,自己只想着能平安进入冀州,却是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冀州侯可真的愿意见自己。
这虽有主帅的亲笔信,却是不能先行拿出来作为取信的,如此一来,可不就是口说无凭了。
大战在即,若是遇到这种情况,最大的可能就是一刀剁了,那些个刀斧手可真不是吃素的。
一念及此,细作的心情就不那么美好了,怎生努力也是淡定不起来了。
百般的央求了副将,好歹给自己一个信物不是,这又不是想要自己的命,何苦无谓的增加难度。
副将却虎着脸不肯,只说若是力有不逮,自己另派他人前去便是,只这等飞黄腾达的机会可是千载难逢的。
细作心下暗骂,嘴上却不敢真的说什么,可不是吗,自己水里来火里去的,早就将这颗脑袋给赌上了。
如今若能成事,日后不也不必再冒险了,也可以躺着躺椅上教训儿子,过了当老爷的瘾头。
如此一想,心便就横了下来,满口的应承了下来,副将这才将主帅的密信交与了他,而后便就瞧瞧出发了。
望着细作的背影,副将也是摇了摇头,其实事情本可以不这么复杂的,真不明白主帅是怎生想的。
不拘是手贴还是什么,总能拿出那么一两样信物来,却为何偏偏不肯呢。
难不成这里面也有着自己捉摸不透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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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4。第924章 探子来访()
胡成一死,苏全忠真是如同失去了左右手一般,并着父亲那要命的一箭,众人无不忧心,这冀州侯可不是要就此一蹶不振。复制址访问 :
可事实却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苏全忠不但一扫颓势,反是比之从前都要勤于政事。
不拘是城防的修建,还是流离失所的百姓安置,甚而是将士的掩埋,瘟疫的防范,粮草的筹措……
一桩桩一件件,莫不是亲力亲为的,瞧着侯爷双眼之中满布的血丝,还要殷切的询问自己过得好不好,吃的饱不饱,穿的暖不暖,冀州的百姓真的是沸腾了。
若是之前的留下是因为一时的激情,那如今的重建家园,可是真心实意的将身家性命交付给了苏全忠。
“侯爷,那些人都是乱臣贼子,是来攻打咱们的,尸体应该挫骨扬灰,您怎得还要将他们掩埋了?”
开口说话的将军一脸的不认同,自己的袍泽都在那一战中死了个差不多,可以说那些被掩埋的敌人都是自己的仇人。
若是可以,自己真恨不能将其鞭尸,再踏马而过,可是侯爷可倒好,偏要这般仁厚。
需知以德报怨,这日后何以报德。
一个不慎,便会失了好不容易聚齐的人心。
苏全忠缓缓摇了摇头,很是悲痛的说道:“本侯并非要收买人心,敌军之中多少山匪流寇,这心也是收买不得的。
之所以这么做,是因着死去的敌将之中,本就有我冀州之兵,他们选择追随自己的侯爷,虽死无惧。
虽于我有仇,却也是不容玷污的,本侯心中唯有敬重。
加之此番我军死伤无数,虽因着战场在此,绝大多数可以葬在故里,但总不可避免有一些将士的尸骨,裹夹到了敌营之中。
本侯如此,也是让敌营看了,心生善意,能够让死者入土为安。”
将军万不料侯爷打的是这个主意,提及那些死难之人,谁都说不下去了。
承认,报仇可以使得死者出口恶气,但更多的却是为了生者的仇恨和不甘。
死者真正想要的,想来不过是落叶归根,可以好生掩埋在故土之地,他日能有儿孙祭拜。
如此说来,到真是侯爷的做法是对的了,不知为何,此时再瞧了冀州侯,很是有种高山仰止之感。
自己等人谁不是先想了自己,便就是彻骨的仇恨,也是只图了自己痛快,可以一雪前耻,却不及侯爷心系死去之人。
能够跟随了这等心性之人,还有什么不满足,不能看开的呢。
罢了,确也是自己的福分,一念及此,方才还在愤愤不平的将军,很是服气的拱了拱手。
“禀侯爷,抓住一个探子。”
“哦?可知道是哪里派出的探子?此番任务为何?可有将消息送出?”
苏全忠很是疑惑的询问道,自莱夷王的军队离去之后,自己与新冀州便就陷入了对峙阶段,谁人也不敢轻进一步。
如今莫不是朝廷的讨逆大军到了?故此父侯沉不住气了?
虽说也是有些可能的,但苏全忠却觉着,父侯心中真有忐忑,也很是该探听朝廷军营才是。
这冀州,哪还有半点他所不知的,如此岂非可笑至极。
苏全忠的心思,小兵心里自然是不清楚的,还以为侯爷不过例行询问,是以很是认真的回禀了。
“回侯爷的话,那探子自称有重要任务,也掌握了了不得的事情,但有感于侯爷的仁德,不想助纣为虐下去。
故此此番是借机前来投靠的,至于内里的详情,偏是要与侯爷亲自说来的。
若然侯爷不肯相见,他说会咬舌自尽,管是叫您什么也发现不了的。”
这事情可就有趣的多了,要见自己?莫不是刺探为假,刺杀为真?
可现下手底下的几员大将,要不就是冀州的老人儿,要么就是朝廷大军中的精锐,忠诚之心是不需要怀疑的。
他们定然是会想到这一层的,若是自己被刺身亡,他们必也是无法交代的。
那还让小兵前来询问自己,可不是存了默许的心思吗,既如此,必是有所缘故的才是。
一念及此,苏全忠便又着意的询问了,可是还有旁的话交代。
这句话的意思,这来禀报的小兵可算是听明白了,当下点头连连,称着有的有的。
无他,自己也是亲眼所见,且听见几位将军私底下的议论,这才明了了此事的。
原来此人并非是如禀报的那般冠冕堂皇,是被自己人所擒获,其实人家大明大晃的进入了冀州,自己这里却仍旧一无所知的。
后来反而是那人自己冲将出来,巴巴的言明了此事的,故此觉着,他说的应该是不假的。
至不济也不是探子,非是为了探听消息而来,而是另有着不得不亲眼见到冀州侯的道理。
苏全忠一听,这心里方是明白了端倪,这却是费了思量了。
因着不清楚,方是不敢轻易决断,此人若非真有了不得的要事,那便是要行刺了。
这一来一去之间,区别可是大到了天地之间,也难怪了他们无从抉择,要将事情禀报到自己这里来了。
苏全忠洒脱一笑,便就命来人,将那自称投诚的细作带了上来。
方才要退去的将军一听这话,也是紧张了起来,心知此事非同小可,风险也是存在着的,当即便就劝阻了起来。
苏全忠却是丝毫不放在心上,无奈之下,这将军只好说到,若是难以抉择,不若将几位主事的将军一同叫来,且商议过后再行决断也是不迟的。
苏全忠不由的笑出声来,这些将军的意思还不够明确吗,若然不想让自己见,这个传令的小兵根本就不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俗话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他们都觉着问题不大,自己要何必畏首畏尾,没得让人笑话,还许是平白丢了大好的机会。
将军被笑的云山雾罩的,抓了抓脑袋,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只好暂时不离开了,退后半步,隐于苏全忠身后,想着保护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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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5。第925章 苏全忠的痛恨()
“小人见过冀州侯,给侯爷请安。 w w w 。 。 c o m”
细作被引领着走了进来,苏全忠很是眯了眯眼,此人实在与自己所想的太过大相径庭。
若不是大隐藏拙,那便就是真的憨厚的有些痴傻之人,此番可算得上是拿自己调侃了。
可这人都已经请进来了,且是打着真心投靠的幌子而来,不拘如何也要给出些态度才成,不然可不是寒了想要归附的人心。
一念及此,苏全忠便就使了个眼色,让小兵搀扶了此人起来,脚跟轻飘,显见着轻功不弱,眼神热切,好似有事想说。
一时之间倒也得不出更多的结论来,也就只好先行放下了。
“壮士弃暗投明,本侯很是开怀,听闻壮士有要紧事禀报,现下既已是见着本侯了,便就说上一说吧。”
按说到了这个时候,细作已是应该说了的,不说冀州侯肯留在身边的必然都是亲信,就只说这里是侯爷府,真若是有个什么不妥,将知情之人尽数杀了,倒也不是什么大事。
可这细作却偏生很迟疑的样子,左右的瞧着,而后又一脸可怜巴巴的望着冀州侯,好似在恳求屏退了左右。
苏全忠心中警铃大作,却并未立刻表示什么,只吩咐了别人出去,但是身后的将军,却是自己最后的倚仗,决计不能再退让了。
就连自己的手,也是瞧瞧的压住了佩剑的,以便可以随时抽了出来。
此人分明功夫不弱,且轻功了得,真若是意图行凶,自己可是躲闪不及的,连逃命的机会也没有。
细作自然也清楚得寸进尺是不成的,自己本就是个陌生人,还出现的这么离奇诡异,能够见到冀州侯就已然是万幸之事了,也实在是不能要求的太多了。
一念及此,也就深深的叹了口气,自怀中取出密信来,轻轻的放在将军递过来的剑尖之上。
苏全忠微微皱了眉头,此番作为分明是告诉自己,想要见自己的并非是眼前人,而是他背后的主子了,只不知是何人行此非常手段,又意欲何为。
本担忧信有毒,可想想又觉不能,加之如今实在侯府之内,自己总不能胆小如鼠的堕了冀州的名头。
内里的字迹工工整整,却是绝对算不得好的,显见着是没有名家指点,这可是让人有些费解了,能够做出这种事来的人,总不该是乡野莽夫才对啊。
轻轻抖了抖信,见着并无不妥,这才仔细的看了起来。
原是伯安所写的密信,内里极尽关切谄媚之意,看的苏全忠一阵一阵的恶寒。
可他字里行间却一再的提及受王后娘娘大恩,如此倒是让苏全忠不好直接发作了,莫不是妹妹安排的人?若真是如此,倒也是该给些颜面的。
“你是讨逆大元帅派来的?”
“回侯爷的话,正是,大元帅深恐战事一起,新冀州的贼子们自知不敌,会将矛头对准了这里,侯爷神威,自然是不惧的,但是若为宵小所扰,也是天大的罪过,大元帅这才派了小人前来表达想要保护之意。”
能够做细作的人,平素里什么人,什么身份不要装扮的,真可谓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如今知道大元帅的意思,可不是卯足了劲的巴结眼前的这位侯爷。
苏全忠心下鄙夷,这都是些什么阿猫阿狗的,若是这位朝廷派来的大元帅也是这般的人,自己可真是有些无语了。
妹妹对自己这里的情况担忧是一定的,想必春荷回去之后也不会遵照自己的吩咐,对其保密些许的,妲己身处后宫之中,本就没有几个得用的人手,但是连这种人都给自己送来,这好似很有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啊。
瞧着冀州侯的脸色不很畅快,细作心下也是有些了然的,敢情大元帅这是热面孔贴了冷屁股,人家根本就没看上啊。
可是不成啊,自己这富贵前程都在这一次上面了,保不齐也能混上个老爷当当,只要大元帅有心巴结,自己就要促成了此事,管他冀州侯心中怎么想来呢。
一念及此,细作当即堆起了满脸的笑,恨不能把腰杆子给弯到了低下去,谄媚的作了几个揖之后方才开口。
“侯爷想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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