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分钟后,在烈的带领下,云曦月来到位于流夜地下三层的暗房门外。
“曦月少爷,冰焰就在里面。”走到一扇精铸铁门前,烈停下脚步。
“嗯……开门。“
“是的,曦月少爷。”守卫应声利落地打开门。
看了眼漆黑一片的房间,云曦月淡淡吩咐,“把灯打开,然后你们就都下去吧。”
“是,曦月少爷。”
烈和守卫齐声回答。
待守卫和烈都离开后,云曦月信步走进因开灯而变得光亮的房内。
踏入没有任何摆设,连床都没有的空间,云曦月一眼就看见蜷缩在墙角的冰焰。
沉着脸,他向他走去。
“冰焰,你反省了吗?”站停在离冰焰一米远的地方,云曦月朗声问道。
缓缓抬起搁置在膝上的脑袋,冰焰那双冰蓝色的水眸中充满迷茫,许久后,才慢慢恢复神采。
“曦月少爷……”认出站在自己眼前的人是云曦月后,冰焰难掩失望地垂下眼,黯然同时布满他的面容。
“怎么?你在等人?”不等冰焰回苍,云曦月略加思考后继续道:“难道说……你在等火凌?”想起冰焰看向火凌的眼神很特别,云曦月大胆猜测。
没有反驳,冰焰只是默默低下头,垂下的小脸上布满苦楚。
“你喜欢火凌吧……冰焰。”这次,云曦月说得十分肯定。
“是的,我喜欢凌。早在十四年前,我第一次踏进流夜时……就已经迷恋上他了。”轻声低述,冰焰眼前不由自主浮现出当年情形。
“十四年前,我第一次来到流夜,看的第一场表演……就是凌主持的。当时的他已是流夜最出色的调教师。年轻的他高傲、冷俊,对人也总是冷冷淡淡的。可他在我面前却总是那么地温柔,脸上总带着温和的微笑,每次见到我,他眼底的冰雪就会在瞬间融化。那个时候的我,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冰焰的眼神迷离且充满梦幻色彩,脸上则挂满甜蜜笑容。
但紧接着,仿佛想起什么事似地,冰焰的脸色变了,布满怨毒,“可自从蔷薇出现后,凌就完全变了。昔日的高傲不羁全都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竟然是温柔和软弱!在蔷薇面前,他就像一只狗,一只只会对他言听计从,其他什么都视而不见的忠狗!为了能待在离蔷薇最近的地方,他抛弃高人一等的地位,甘心做一名小小的护卫。
“看着这一切我心痛万分,我曾经为此劝说过凌,可凌却怒斥我。不仅如此,他甚至还告诉我,他从看见蔷薇的第一眼起,就爱上了他,就算蔷薇看不上他,只要能守在他身边,他也心满意足……
“这怎么可以!凌的微笑、凌的温柔都只能属于我……蔷薇他凭什么夺去!所以我讨厌他!恨不得杀了他!”咬牙切齿地从牙缝中挤出最后几个字,冰焰俊美的脸上布满狰狞,双目中燃烧着熊熊妒火。
“那可不行哦。”轻笑着蹲下身,云曦月用手抬起冰焰的下颚,“我可以把火凌给你,但蔷薇是我的,我绝不允许你再碰他一下。能欺负他、伤害他的人……只有我一个!”
云曦月眼光如刀,锐刺得让人无法直视,可冰焰却没有移开眼光,“曦月少爷,您喜欢蔷薇?”
“为什么这样问?”云曦月收回手,站起身。
“因为我看得出来,您对蔷薇的态度很不一样。虽然您口口声声说,因为蔷薇是上任流夜之主的爱人,所以才想以得到蔷薇来报复他,可您看蔷薇的眼神中,却依然带着一种很特别的光芒,这种光芒我曾在凌看向蔷薇的眼中见到过,它的名字就叫做温柔。”凄然一笑,泳焰像泄了气的皮球般,蜷缩得更小。
微微一笑,云曦月选择忽视冰焰所说的一切,“冰焰,我可以让你得到火凌,不过作为交接条件,你必须带他离开安雅。”
“离开安雅?”冰焰惊讶地重复云曦月的话。
“是的,离开!我讨厌火凌老是一副维护者的样子挡在蔷薇前面!”云曦月眼中流露出一丝厌恶。
仰头看向年轻的主人,冰焰突然笑了起来。“曦月少爷,要是您真的想得到蔷薇的话……那么,我可以给您一个建议。”
“说说看。”
“蔷薇生性倔强,而且宁死不屈,这点想必您已经看到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不要吞吞吐吐的,快点说!”云曦的眼底闪过不耐。
“呵呵……其实很简单,既然硬的不行,那为何不试试软的呢?”
“软的?”云曦月满眼狐疑。
“是的,您和前任流夜之主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只要您对蔷薇温柔点,定可轻易攻破他的心房。一旦他放下敌意,那么得到他,就只是时间上的问题了。”说话间,冰焰笑得狡诈。
“你的意思是……让我成为臭老头的替身?”不悦地眯起眼,云曦月的声音中充满危险。
“我知道您不喜欢这样做,可想要得到倔强无比的美艳蔷薇,您不付出代价怎么行?就算是成为前任流夜之主的替身,对您来说,还没有到不可忍受的阶段吧?”
“冰焰,你是一个不错的人材,我还想让你多为我工作几年……所以你最好不要挑战我的极限。”轻柔的声音中满是威胁,云曦月丢下这句话,站起身,直直向铁门走去,“看来你的反省还不够,冰焰,你就在这里再多待几天吧。”
望着云曦月的身影消失在门外,空矿的房间里又恢复黑暗,冰焰痴痴地愕了好半晌,最后他疲惫地把头放回膝盖,“凌、凌……我好想你,为什么你不来看看我?哪怕你的出现只是为了责骂我、惩罚我,我也高兴啊……凌,我爱你,我真的真的好爱你,凌……”
不断呼唤凌的名字,冰焰任由滚烫的泪染满衣襟。
可是寂静的黑暗中,除了他自己带有哭腔的低唤声外,再无其他任何声响。
陷入昏迷后的第六天清晨,流希在众人期盼眼神中睁开眼。
恢复神智后的流希,张嘴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要见云曦月。”淡淡的语调不带一丝情绪。
听到如此要求,火凌二话不说立即照办。
再度踏入这间曾被火凌要求再也不许进入的病房,云曦月面色阴沉,注视着病床上一脸色苍白如雪的流希。
“你找我?”站停在病榻前,云曦月开门见山直接问道。
“你要求我做的事情我已做到,现在请你兑现你的承诺吧。”流希的声音虚弱却又异常坚定。
盯着流希明亮的眼许久后,云曦月淡淡地说出一个地名,随后他头也不回地离开病房。
淡漠地望着云曦月的身影消失在门后,流希把眼转向火凌。
“凌,帮我把医生请来。”没有起伏的音调让听者心中都为之一震。
依然没有迟疑的,火凌点点头,“是的,流希少爷,我这就去。”
几分钟后,面带献媚微笑的主任出现在流希面前。
“流希少爷,您觉得怎么样?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我背上的伤……会留下疤痕吗?”可能是镇痛剂未退,流希完全感觉不到伤口疼痛,自然对伤势一无所知。
但他说起此事时,声音却颤抖得厉害,可见他心中的重视程度。
“呵呵……一般来说,不会。因为您身上的伤看似严重,却并不是很深,而且治疗得十分及时,手术也相当完美。只要您以后这段时间注意调养,并适当地忌口,痊愈后绝对不会留下痕迹。”主任说得信誓旦旦,只差没有拍胸脯保证。
流希听后,久悬的心终于放下。
“嗯……没事了,你出去吧。”一旦放下心来,流希就觉得整个人有些疲倦。
“那您好好休息,我先出去,有事请您随时召唤我。”流希崇高的地位让主任不敢有任何怠慢。
送走主任,火凌再度回到病床前。
“流希少爷,我看您好像也有些倦了,您就合眼再睡一会儿吧。”俯下身,火凌满脸温柔。
“好。”的确感到有些睁不开眼,流希没有异议地颔首。
望着流希沉沉睡击的容颜,火凌心中溢满柔情。
“放心吧,我会保护你的,哪怕是付出我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俯首在流希额头印下轻轻一吻,火凌笑得坚定。
不管怎么样,只要眼前的人没事就好。
沉重许久的心直到此刻才算真正放下,但感到欣喜的同时,火凌心中的警戒之心也越发高涨起来。面对云曦月这样的敌人,他绝不会轻视,不管怎么样,他都要保护好流希,保护他唯一所爱的人儿。
考虑到流希的身体还十分虚弱,火凌在不放心的情况下,索性让人在病房中又添了一张床,以便自己彻夜陪伴在他身边。
而流希对此,也只是淡淡瞥了眼,没有任何异议。
望着沉默寡言、对什么事都毫不关心的流希,火凌心疼之余,也不免感到嫉妒和羡慕。流希真的是爱惨了主人,只可惜主人他却……
叹息着摇摇头,火凌把餐点捧到流希面前,“流希少爷,今天的菜色都是您喜欢的,我来喂您吧。”
说着,火凌用勺舀起一些已经挑净鱼刺的鱼肉,把它递到流希面前。
看了眼面前的勺子,流希半晌后才微启唇。
见状,火凌微笑着把勺子递入他口中。
等流希吞下后,他再送上第二勺……
时间就在两人的你喂我吃下中慢慢流逝。
一切都显得那么地平静。
要是永远都能这样下去……那该多好。
明知不可能,但火凌依然抱有些许幻想。凝视着自己面前那张绝美的容颜,火凌唇角的笑意渐深。
真希望这份平静能维持的久一些……
时间,总是在人们的不经意中流逝得特别快。
或许是火凌照顾得当,三个月后流希的身体就已恢复得七七八八。当流希听到医生宣布自己可以回家慢慢休养时,他立刻吩咐火凌收拾东西。
“凌,再帮我做一件事。”若有所思地凝视着窗外那抹绿色,流希幽幽道。
“请您吩咐,流希少爷。”停下忙碌的积手,火凌走回流希面前。
“这里让别人收抬,你先带我去一个地方。”
“您……是想去见主人吗?”火凌心念一动,低声询问。
“没错,我要见翳……”
一小时后,火凌驱车送流希到连云翳的长眠之地。
“你不必跟来。”见火凌正欲下车,流希淡声吩咐。
火凌闻言一怔,但他随即点点头,“是,流希少爷。那就请您多注意身体,别太……太劳累……”本想说别太伤心的火凌在看见流希苍白无血色的脸庞后,实在不忍心刺激他,便硬生生把那两个字给咽了下去,改成劳累。
“嗯。”点点头,流希丝毫没有注意到火凌的异样。此时此刻,他的心里就只有翳,满满地……全是他的笑容和温柔。
踏上幽径小道,流希慢慢步向他的目的地。
两小时后,双眼红肿得不成样子,脸色比先前更苍白的流希出现在火凌面前。
“我们走吧。”坐上车,流希轻声吩咐。他的声音略有些嘶哑,火凌知道这一定是他哭太久的缘故。
“流希少爷,您还好吧?我这就送您回去。”从后视镜中注意到流希的精神状态似乎不太好,他担忧地提议道。
“不,你先送我去见邑先生。”说着,流希报出一个位址。
“邑先生!”想起这位邑先生的身份,火凌微拧俊眉。
“没错,我有些事想请教他。我先闭会儿眼,到了后你叫我吧。”
“是,流希少爷。”见流希已经合上眼,一副不想开口的样子,火凌只得把无奈和迟疑全都咽下肚。在轻声附和后,他默默地发动车子。
由于邑住在相对比较偏僻的郊外,火凌开了大半天的车,才把流希送到这位被誉为当今世上最著名的刺青大师的住所。
“邑先生,好久不见。”美目紧盯跟随北浇出现在门口的矮小老人,流希脸上露出淡淡微笑。
“流希少爷,好久不见。”年约七旬的邑身着一袭深色衣服,长相平凡,唯有他那双闪着精把的眼眸透露出他的不凡。
“邑先生,麻烦您帮我看一下,背上的伤会影响当初那幅画吗?”坐在幽静的小室中,流希恭敬地看着对面的老人。
“嗯,那就请流希少爷先把外衣退去。”邑垂下眼,淡淡道。
“是。”没有任何迟疑,流希褪去上身全部衣物,随即转过身让邑能看清他的背部。
洁白的背上还留有一些淡淡的痕迹,虽然不深,却足以让邑皱眉。
观察许久后,脸色凝重的邑终于开口,“流希少爷,您背上的伤虽然已基本痊愈,但您还不能掉以轻心,一定要好生保养,不然的话,那幅绝世之作就会完全被毁。”
“你、你说什么?”没想到后果如此严重,流希一时间有些呆然。震惊和恐惧布满他的眼瞳,就连身子也跟着微颤起来。
“不过您不用太担心,我会帮您配一些药草,您回去后定时敷用几个月后就会没事的。”见流希流露出欲泣的悲痛神情,邑连忙安慰他,
“您……说的都是真的?我背上的图会完好无损、没有任何差池地保存下来吗?”流希还是很担心。
“当然。”邑笑得和蔼,“但是这草药对你的身体会有不小影响,不但会让你感到火烧般的疼痛,同时也会影响你的食欲和精神状态,以你现在的身体状况,恐怕……”上下打量了下流希比几年前更瘦弱、单薄的身躯,邑收起笑颜。
“没关系,我可以的。再大的痛苦我都可以撑过,所以请您不用为我担心。”
带着从邑这里获得的草药,流希回到建于市郊的玻璃屋。
谨慎的火凌在这之前,已经把屋里屋外所有密码与警报系统全都换了一遍。
但让火凌颇感意外的是,在接下来的这段时间里,云曦月竟然真的一次都没出现在流希面前。火凌不知道是自己的威胁真起了作用,还是他另外有计划。
至于流希则整日一丝不苟地,关注着背上伤痕的消失情况。
那些药就像邑所说的,既难喝,副作用又大,但只要一想到自己背上那由翳亲手留下的印痕,流希就咬着牙,一声不吭地吞下所有汤药。
远远凝视如此苛待自己的流希,火凌除了心疼却什么都不能做,他很明白流希的想法,就算他自己看不见,但那是云翳唯一留给他的东西,他不想,也不愿破坏它,那是他属于云翳的标记……他们两人相爱的证明……
时光匆匆,三个月一晃而过。
随着流希的身体渐渐康复,云曦月却依然毫无动静,甚至已经完全遗忘他们、但不知道为什么,火凌总觉得心头很是不安。
他看不透这个让人难以捉摸的男人。
尤其当他收到手上这份报告后,更猜不连云曦月的想法。
不过猜不透归猜不透,这份报告还是要处理掉,绝对不能让流希少爷看见,不然他铁定会为之疯狂。
明白事态的严重性,火凌在心底拿定主意,起身向门口走去。
才拉开门,火凌就和迎面推门而入的流希撞了个满怀。
“流希少爷,小心!”见流希被自己撞得飞出去,火凌惊骇地伸出手,慌忙把他拉回怀中。
“唔……”捂住不巧被撞到的鼻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