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这件连道德天尊当年,都承认破无可破的至宝,又岂是她一时半刻,能够破开呢?
她终究不是楚翔,也许修为不会差许多,战力别了天壤。何况这时的楚翔,浸入某种至高状态,十倍发挥出本身实力。就连日后,还能否这般凶猛,都是两说!
简而言之,楚翔破开了空间中枢宫殿,不代表同他相近实力之人,也能这般。也不代表他时时刻刻,都能这般。更遑论,纵如此,难说这时的楚翔是否就能攻得破混沌钟。
混沌钟和天境中枢宫殿,俱都号称坚无可破,二者相较,原本没有可比性。
倘若本尊果真是帝俊,也不知这时会否念及旧情,是否会在意羲和威胁之言。
可惜本尊只是本尊,同羲和没有半毛钱的旧情可言,他只讲理智。
显然,此刻楚翔气势如虹,固然永夜之邃无垠,想要困住他,也是轻易办不到的!
天道虽韧,吾辈弥坚,逆得就是这欲要毁灭吾等之道。造化尚且吓不住我,何况天境意志?
“不!”
本尊的回答,果决而简洁。
他干脆融入钟体,收敛神髓,韬光养晦。
如此一来,天境意志不怎么关照他,全心掌控神钟。羲和的处境,顿时不妙!
混沌钟,镇三千鸿蒙,太极图,定地水火风。这只是传说,却非完全没有道理。
钟内世界,外部看来并不如何浩淼,羲和已然显化万丈真身,运使神通,一步千万里。晓是如此,也要数息,才能冲击一次钟壁。
顶着风雷火山,冰咆海啸,羲和只能依仗先天灵宝玲珑珠护体,以比翼环破劫。她一身成名法宝共有三件,唤作比翼玲珑不羡仙,俱都是先天级灵宝。除却手中两样,尚有囚住东皇太一的陷仙绫。要说堂堂天后,只有区区三件先天灵宝,未免寒碜。不过毕竟是败落过的,能够在诸圣逼迫下保得其三,已是难得。她现在,果真被困住,十万火急。
羲和情况不妙,太阴天境外,常羲状况也说不美好。
楚翔下手,果真是狠,偷袭这种事都做得,一动手,必然不留后路。
先前把常羲撞开那一下余波,虽然看着声势浩大,其实还不如何打紧。否则真个被混沌晶刃扫实了,只怕有没有常羲仙子,都两说。
楚翔修为本就比常羲强出甚多,奇袭之下,没有直接把她打残,已经是万幸,托庇圣人之体妙处无穷。
如今的广寒仙子,重伤沉睡,也不知要多久,才能补完元神,清醒过来。
此时此刻,太阴太阳两大境主,俱都身陷囹圄。她二人出乎预料的弱,偷鸡不成蚀把米,未能吓走几人,反倒惹得楚翔暴走。
眼看兴许就要香消玉殒,却不知何时,一名健硕男子出现在了太阴天境之外,常羲所躺陨石之!
那名男子形貌甚伟,赤足麻衣,背着一张大弓,面部被凌乱的长发遮住,垂着头,就像一匹山林间的猛兽。
他身胡乱缠着许多斑驳的链条,足腕带着镣铐,拽着巨大的铁球,宛如囚徒。身子稍动,就是叮叮当当,一阵铁屑掉落。
这人不知如何到来,与常羲又是何关系。
只见他俯下身子,将一粒无名丹药,金灿灿,喂入了常羲口中。
广寒仙子圣体高洁,自然不容凡夫亵渎。可这野人一样的披发男子,却分毫无碍于月华!
他深深凝望了常羲一眼,乱发间亮起两点紫色的寒光。
伸手,似乎想要抚摸常羲被光晕笼罩着的面庞,颤抖着修长而粗糙的大手,良久,终是未曾落下…
答应你的。。一定…一定会做到…”
男子涩声,语调无比柔和。
若非言语间有些晦涩,看着就似小儿学舌,他的声音,富有磁性,很是悦耳。
言罢,男子解下了背长弓,弓质古朴,非金非木,灰不溜秋,并不华丽。
他猛的抬头,看向了太阴天境方向,那里,天境壁垒裂隙,分明已经合拢!
张弓、虚引、无箭!
一阵无名之风吹过,拂开了男子额间长发,露出一张,俊美邪意,棱角分明,竟然和楚翔有着七八分相似的面容!
两撇眉刀入鬓,高耸的鼻子就像冰川险峰。紫色的瞳眸里,冷光四射,倒映出一柄晶莹巨刃!那巨刃中央,岂不正冰封着一位同他极其神似的白衣男儿。
男子神色不变,虚引臂落!
箭出,风啸,长河彼端,日轮落!
卷四 血浴废土 第八十五章 河图洛书
4…22 15:42:01 4121
记得那年,你我相依,我打猎,你织衣。
记得那年,他找我,以凝元锻神宝丹相赠,畅所欲言,把酒言欢。
只是…我已为你,离开了族人,如何还能,负起神弓?
只是…我若不应,你又如何能脱离苦海,占得梦寐之躯?
我,是一个堕落的巫,甚至于本我,都迷失在你的红颜笑靥之下。
你,是一个堕落的仙,你本生为诱我,却为何把你自己沦陷。
你回不去了,你对我说。
我回不去了,我对你说。
那么,我们便在一起…
当年誓约,可是如此?简单美好。忘记了吗?怎能忘记!
他高高在,做众妖之王,天庭之主!
我屹立在下,是巫道之皇,本当立鼎人间!
我记得,我同他亦敌亦,是敌是!
我清楚,我的责任,命运长河流动的方向。为何,它竟然偏折,让我认识了你!
轨迹的偏移,是否由我而始,我不知,真的不知…
他叫蚩尤,是的他叫蚩尤,是九黎族的战神,是我巫族新秀!
但是!但是那男子!那同他一道、矗立稍后的男子,又是谁,怎会与我这般相似!
他是谁!他是谁?我又是谁!
本尊!你为何总是,高高在,却沉默着无言。我知道,你一定知道。
“羿,别去…”
你如是对我说,眼中写着不舍,与矛盾。
不舍,是怕你我永别,是怕再认不得我?那你,为何还要矛盾,执着得到本体…
重要吗,真的重要吗,究竟是我更重要,还是你自己,更重要。
你说不来,而我用行动回应。
为何,你竟能,惑了我的本心!为何,你竟能,当真捕捉到心灵深处唯一的柔软。
那个男人,怎么可能,我看不透他,又是谁…
我是巫皇,是羿,是天下最强的男人,是世纪的主角!
那么,为何还要有蚩尤,为何还要有与我这般相似的男子!
他们是新秀,是的,谁都知道,他们是新秀,连我,都看不透的…新秀!
我背着弓,去了,留下一粒金丹。
你怎知,我去了,未尝不是,偿那人的情…纵然,他什么都没求。
一张弓,十支箭,走到世界尽头,我敢笑侃苍天。
我知道,他必定会成为雄主,他太博学,太富魅力,也太会做人…
但魅力…又有什么魅力…能比得你…甚至能够迷失本我…
真想,见一见你的本体,设下这局之人。
但我知道,也许,今日就是永别…
莫非,我一直倾心的却是她,而不是你?又或者,你本就是她,是她的缩影…
本尊,抱歉…
箭出,风起,长河彼端,日轮落…那一同落下的,还有我的眼泪。
不是因为本不在乎的歉意,而是,我知道,自己再也无法回头…
我回头,看到你在笑,你为何要笑,你又为何与我这般神似…
也许,我真的不该回头,看到你,运筹帷幄的笑…
我输了…一切…
眼泪,本就不该是用来落下,用来浇灌大地。而是,沁在心里,品味苦涩。我输了,一败涂地,一无是处。我果真,太软弱。
…
“我输了,一切,但我知道,我赢了你,娥…”
收弓,看也不看结果,一如当年。
回头,已经没了那令人迷茫的少年。
也许,他才是我…
常羲身,淡淡的月辉渐渐丰满,氤氲的金色雾气,透出体外,清馨怡人,散了又聚。
叮叮当当铁链碰撞的声音,渐渐远去!
一个,不属于任何时代的人,理当去到,不属于任何时代的地方,不是吗?
究竟是世界抛弃了我,还是我抛弃了世界。也许,连我,都无法给出答案…
输赢,许多时候,已经不再重要。最少对一无所有之人而言,的确如此。
…
箭?是箭!哪来的箭,无声无息,破碎千万虚空!
无形的箭,是压缩的气爆,又或者某种意志!
锋锐、无匹、执着、悲哀、不悔!
那箭,承载着谁的希望,又背负了谁的诀别!
时空晶刃,撕碎了半边黑幕,前方墨海依旧深邃,后方无尽的黑暗已然合拢!但它灿灿,根本不屑畏惧,不看彼岸!
没有希望的战斗,不可能取得胜利!但倘若双方,一者本就代表了绝望,而另一者名为希望,他们碰撞擦出的炽火,又唤作什么?
太阴天境古老意志,果然浩瀚,纵然楚翔,也无法在短时间内对这意志造成可观的伤害!
时空晶刃果真无匹,就算那黑色粘稠侵蚀,又岂能令它停留、沾染污秽,哪怕半滴、半个瞬间?
无奈何,奈何无一蹴。
恰如本尊所料,楚翔未战,已然立于不败之地!时空的力量,为宇宙根本,趋避一切!纵然永夜,真个便能将其抹杀?不能!绝对不能!
这时!为何要出现这样一支箭,恰到好处,破开黑暗侵蚀,刺向时空晶刃!
那箭威能无匹,于太古天境意志、时空之力面前,却显得单薄!它能射落烈日,它能崩毁晨星,它却只能,对于那两种俱都代表巅峰的力量,造成一丁点的影响!
微妙、却打破脆弱平衡的,影响!
蹦!
嗡!
无形的波纹,以永夜中唯一光明之地,时空晶刃所在处,叠浪而散!
晶刃脊面,明显出现了凹陷,也不知多少空间碎片在刹那湮灭,时间线条都被扯断!
凹陷,不大,也不小,刚好能让人觉察,刚好能称得不可忽视!
晶刃周围,无匹精芒果然黯淡了几分!几分的黯淡,四面泼墨,立刻如同闻到蜜汁的狂蜂白蚁,疯也似的涌去!!!
“谁!是谁在偷袭!”
咚咚咚!
时空晶刃尚未流露出震怒意志,混沌钟已然隆隆爆发出威势。
无尽的金光璀璨煌煌,原本晦暗的混沌钟,眨眼便把力量传递至空间内每个角落,找到了壁垒那处破开的缝隙!
缝隙外,原本是某位陨落神祗国度空间,可惜精华已经叫楚翔汲取,残破不堪!
一名麻衣披发男子,提着长弓,踏在一颗破碎星辰,回头眺望!
男子样貌很是英伟,只不知为何目光迷茫,满身背负着囚徒锁链。
“是他!!!”
“怎么可能!!!”
本尊看到了他,看清了他,认出了他。他竟然并未觉察本尊的窥视!
他已经自我封印、沉睡了九成以力量,那又如何能,射出方才绝艳一箭!
本尊同样看到了正在悠然转醒的常羲,他能感觉常羲的力量似乎更胜从前!他试图催动混沌钟,直接把毫不设防的常羲抹杀、至少再度重创!
周围被吸引来黑暗,太阴天境古老意志的注视,根本不足以立刻把他压制。
困在钟内的羲和亦是强弩之末,翻不出大浪!
这关头,也许奠定胜负的一击,他已经酝酿完善!
钟声大响,轰隆隆汇聚成几十柄金色长刀,声浪铸体!
本待刺破壁垒豁口,把那常羲、甚至某个不请自来的家伙,一道重创!为何,待攻势挥出,却兀然调转矛头,截然逆反!
黑夜里空无一物之地带,几十柄金灿灿的音波长刀袭去,百里方圆俱都被刀锋卷起的风暴肆虐!
图!好一幅宇宙魔方,点线阴阳之图!
那图画面扭曲,艰涩无比,根本叫人看不懂画意!简单的构架之下,分明蕴藏着天地大道至理!没有山河社稷图的恢宏,没有无字天包容一切的壮阔。仅仅数点排列,几画勾勒,为何竟有这般可怖的伟力!
变了,那图变了,点线消失,演变出天地之波澜壮阔,山河五气浩淼!
本尊意识里兀自浮现出一句话来——河出图,洛出,圣人择之。
这图,感觉好生熟悉!这种感觉,就仿佛它,原本是属于自己!!!
咻!
无匹刀光直接投入到河图衍化山河之中,连半点波澜都不曾掀起!
混沌钟旁,复又显出行迹的本尊,眉头一挑,眼皮直颤!
河图本有无尽天地之力,然其宝威能,究竟发挥几何,全看主人手段!
这河图背后出手之人,委实可怕,根本不是现下的他能抵挡!!!
毫不犹豫,直接把形影纳入钟体,裹着羲和,混沌钟就那么直直撕开了黑暗。
一闪入地,把青铭、月兔摄走,沿途又顺手救下了在黑夜里被压制狼狈的东皇太一,而后直接斜刺撞向天幕,时空晶刃所在方向!
“逃!”
本尊的意志波动扩散,也不管陷入神秘状态的楚翔是否听得,他只做自身努力、定下理智判断!
这一撞,令得压力徒增,几乎陷入胶葛的时空之刃,猛的驱散开黑暗。
楚翔无匹意志辐射,很快捕捉到了那副突如其来,变幻不定的神秘画卷!
“河图?”
他的见识可不比本尊弱多少,只看本尊仓惶的样子,不难想象,操控河图背后之人,究竟如何可怖!
压制住,跃跃欲试的念头,时空晶刃竟是直接迎着混沌钟刺去,没入其中!
“走!”
振奋而略显疲惫的意志传递,接近强弩之末的楚翔,终是认可了本尊的判断!
他们很强,在某些存在面前,却依旧太弱!弱的可怜!
“这!这就是!接近合道级的力量?!”
只一幅图,悬停在角落,就令旁人生出,完全无法力敌的感觉,譬如冥界轮回六道。
混沌钟某个被隔开的空间内,青铭、楚翔、本尊、东皇太一俱都显形。
青铭愣愣仰视钟外,那一副神秘莫测、晦涩难懂的河图,喃喃自语。
卷四 血浴废土 第八十六章 凭什么
4…23 11:50:19 4325
“大道茫茫,吾道苍苍。其玄冥冥,其妙无方。”
“帝俊?太虚?看在吾辈交情,放了羲和,你等便自离去,可好。”
河图不动,那方向却传来某个威严、和蔼、古老的声音。
伴随着无可阻挡意志传递,混沌钟后,深邃黑暗里,复又闪现出一挂卷!
其图记:戴九履一,左三右七,二四为肩,六八为足,以五居中,五方白圈皆阳数,四隅黑点为阴数。八卦定向,太一游宫。
这、这岂不正是传闻中同河图并释天地之洛?!
河图现,洛至!
更可怕,这悬图掌之人,分明古老位尊。只听其口吻,把交情二字说得理所当然,彷如施舍!
混沌钟内,除却不明所以的青铭,骇惧同时,尚有些愤愤不平。就连楚翔、太一这种狂人,都摒弃了所有情绪化念头,沉默无言。
青铭见状,哪里还不知轻重,同样把占据心灵日久的表面情绪化收起,换上沉睡多年的理智掌控本我。
这时,她略一思索,随即同样沉默
“这是太上亲至。”
接近于合道级力量,神秘的河图洛,仅凭一言就压的本尊几人不敢放肆。理智推演,刹那,缘何还不清楚始末。
这等人物,天下又有几许?
回应青铭下意识低语的,并非本尊或者楚翔的肯定,而是太上磅礴意志,淡漠宣言。
“不错曾经汝等唤我,太上”
太上!太上!竟然是太上道德天尊!太上天境、极上之境!三十三天之境主!
道德天尊,仅是诸天众避忌天讳的一种叫法!道德天尊,原本就名太上!寓凌驾诸天之上!
只是,连他都出手,羲和又有何德何能!
他既已出手,楚翔几人,抵抗还有几分意义?
君不见,太上既出,太阴天境古老意志,一时亦销声匿迹!
这是怎样的威势,令得诸圣颜面何在,自尊荡然无存!
这才是圣!这才配视众生如蝼蚁!这才是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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