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孤城为了给予葵花皇后最后的公平,同样在准备着最后一击。
没有试探,无需试探,一击,足矣!
………。
“不!!!”
一道撕心裂肺的惨嚎,远远传来。
不,那不是声音,那是心灵的咆哮。
远处,一道同样如柱精气腾起,一股让常人绝望的力量,遥遥与葵花皇后相对!!!
意境巅峰!九五至尊!
可怕的隐藏,可惜,即便有着如此深沉的心计,很多事情,并非强大就能改变。
十里距离,奠定生死茫茫。
“再见,吾爱。”
一道黑色旋风,细看下恰似一枚枚黑色细针旋转、汇聚。
只是那扭曲的空间,那狂暴的威势,如何让人相信,这足以和自然之怒媲美的声势,仅仅源于一枚枚纤细的飞针?
黑色风暴,吞噬了半边天空,吞噬了百多名闪避不及的神宗高手。至于站在最前的楚翔几人,早已在声势乍显之际,远远遁开。
遥站在远处亭台上,众人目不转睛盯着远方堪称奇迹的一幕,除了三大传说,俱都惊得无言以对。
半边天空,皆是黑色扭曲,就连晨曦的光芒,都被吞噬。仿佛有大能者,要生生逆天,逆乱阴阳。
半边天空,皆是飞剑盘旋。那璀璨,早已盖过了朝霞。譬如周天星斗垂下,漫天映辉!
轰!
地面上,十丈剑罡,带着天外仙影,撞上了黑色冥凤。
隆!
天空中,万千剑影,迎上了黑色扭曲,接连碰撞下,双双湮灭,洒下漫天银灰。
在那光暗交汇的地方,早已见不到仙影魔形。唯一剩下的,让所有人清楚见到、感受到的。是一柄奇彩飞剑,以及一枚银针。
一根,普普通通的银针!
………。
一瞬,又或者千年。
究竟是猛烈的撞击让时空错乱,还是那冲天而起的光柱,让所有人震撼。
当大地开始塌陷,当宫殿一排排倒下。
当一圈圈无形波纹收割着数里内所有闪避不及的生命,当那一剑、当那一针交错而过,一切就此定格。
………。
“剑锋三尺七寸,净重七斤十三两,寒铁所铸,吹毛断发,随吾百余年。”
剑,是好剑。刺透了葵花皇后胸膛,刺穿了那颗温热的心脏,却依旧冰凉。
如雪的冰凉,却又滴血不沾。
“针长寸二,重不盈钱,炼银千煅,织衣绣花。此乃,吾爱所赠。”
针,是普通的针。再怎么精雕细琢,也只能用来绣花。
这枚针,正夹在葵花皇后指尖。银针正对叶孤心房,却终是没有刺出。
蓬、蓬、蓬、蓬、蓬、蓬、蓬!
接连七声,两人身上同时爆起阵阵血泉,数处经脉已是重创。
一个踉跄,叶孤城将剑chōu离,以剑驻地,缓缓喘息…
“终究,老了。”
修为突破极限,更战胜了天下第一之敌。
当年,却不正是这葵花皇后,逼的自己计划落空,不得不借西门之手,假死隐遁。
但大仇得报,他心中,却是没有半点欢喜。那一头白发,仿佛变的更白。
感受着生命流逝,葵花皇后默默倒下,只是那握针的手,牢牢紧握。
刺出去,不过争一场输赢。握在手心,却是感觉到了一份温情。
不知为何,当她听到姬洐的悲嚎,那必中的一击,竟然随着心灵颤抖,迟迟未发。
“针,是冷的,但人心,总该是热的。”
这是葵花皇后总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最后,她正是因为有着一颗火热的心,满盘皆输。
但当眼泪自眼角,从脸颊滑落,葵花皇后,心中竟然没有半点后悔,有的只是遗憾…
冰冷的剑锋,划过喉间。
葵花皇后疲惫的睁开眼睛,感觉自己仿佛在凌空飞舞。目光中,是一道如电掠来的金色身影,以及一张绝望扭曲的俊颜。
“他,在哀嚎,在呼唤,是否在呼唤我的名字?”
黑暗,彻底吞噬了她最后的疑问……
“叮,轮回者楚翔,击杀葵花皇后,完成…”
卷五 惩罚晋级战!孤旅独行! 第一百章 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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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洐疯也似得朝着凤阁冲去,就在方才那厢精气冲天之际,他感受到了葵花的绝望!
为什么!天下第一的你为什么会绝望?!
为什么!本只有你的我为什么会犹豫?!
我是姬洐,我只是姬洐!我不是叶洐,我不是什么九五之尊!
去他的皇权,去他的皇族,我心中,只有你!
姬洐在怒嚎,疯狂的加速!
终于,十个呼吸,超越极限,姬洐赶到凤阁。)
然而,他看到了什么,他看到的,是一颗冲天而起的头颅!
一名白袍男子,站在那具无头尸体前,提着一把滴血的利剑,冷冷的看着他,狞笑。
姬洐,疯了!
姬洐不是古人,不是皇帝。在他生活的年代,对于感情的忠贞,已然上升到不得不为的高度。
三宫六院,的确一时让他迷花了眼。但姬洐知道,自己心中始终只有一人。
但为何,为何终是来迟!
姬洐眸子里血光闪动,理智已被怒火灼尽,意识濒临疯狂。
姬洐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将那个男人杀死、撕碎,就像先前阻拦自己的蝼蚁一样…
………。
姬洐的出现,打破了楚翔的计划。
九五之尊竟然拥有意境巅峰修为,半点都不输给数月前的叶孤城,这实在让人感到意外!
意境巅峰是什么?若逍遥子活到现在,经过系统强化,便是意境巅峰。
意境巅峰,不是白菜。江湖上能达到这种层次的,不论玩家、NPC,不论隐居、遁世,加起来也未必有双掌之数!
但这样一个处在权利中心的男人,竟然有着意境巅峰修为,这实在,叫人难以置信!
惊讶,只是一瞬。当楚翔想起剑三世界中的李倓,原本所有疑虑,全都消失。
也是,这样一个处在权利中心的男人,拥有一切世人难得的资源,还有一个半仙皇后。若仅仅提升修为,百年时间,未必不能达到这种层次。
但同样,他的身份又注定了,即便修为再高,姬洐也终究不可能成为一名合格的武者!
忌惮一去,楚翔看向姬洐的目光,就不怎么友善了。当然,此刻双目赤红的姬洐,只怕也不会在乎楚翔对他的态度…
江湖VS朝堂,两大至尊第一次见面,仇恨的火焰熊熊燃烧!
只见姬洐背后金色龙影浮现,而后整个化成一条黄金神龙,带起一阵龙吟,怒然朝着那一袭白影撞去!
“昂!”
楚翔未动,唇边挂着冷笑。龙行至半,一道白色剑罡忽然自旁疾掠而上!
哧!
带起一阵血泉,那突起的锋芒直接横贯了巨龙身体,自另一边远远飞出。
一声哀鸣,黄金巨龙掼倒在地,扭曲中,变成了一名龙袍男子。
楚翔脸上笑意更甚,那是不屑,那是残酷。
锵!
长剑出鞘,不是用来对付葵花皇后的本命神兵,仅仅是一把不知从何处顺来的普通钢剑。
在楚翔看来,这和李倓如出一辙的家伙,根本就不配自己动用全力,哪怕自身亦非全盛!
一个纵身,如同一道残影,楚翔直接朝着那委顿在地的至尊逼去。
冷酷的眼神中,仿佛已经映出了另一具无头尸体。
斩草除根!
………。
剑洗心脸上怒意勃发,正待出言喝骂。
脑海中,却在这时突兀响起了一道冰冷的声音,岂不正是主神提示。
“叮,轮回者剑洗心,协助零小队队长楚翔击杀葵花皇后,葵花皇后死亡,任务判定完成。”
心中一喜,原本出口恶言也生生吞了回去。
纵如何胜券在握,这任务一日不完,就一日悬在头顶上。
完成任务,哪怕是预料之中,那也是喜事,是大喜。
相较之下,方才一点点祸端,也就不足挂碍。
虽然这祸端,似乎的确不小。
伏跪在剑洗心身前,看着这位副宗主脸上神色阴晴不定,一众原夜叉部狱卒,瑟瑟发抖,半句话都不敢多说。
十八层地牢,破!
若单单是灵鹫宫来人,早在剑洗心预料中,哪怕他刻意隐藏实力,也根本未能突破到地牢位置,直接在大殿,就被一众守山NPC高手围杀。
但也正是她们吸引了所有神山驻派弟子、NPC高手目光,让另一群神秘人,自后崖攻破了地牢!
神宗势力,很强。即便楚翔带走了大半宗内高手,甚至过半NPC高手,神宗护卫力量,依旧冠绝江湖。
但同样,神山独步寰宇的高度,堪比连城的驻派面积,完全分散了这些力量。
而神宗,也并不仅仅只这一处地牢需要重兵守护。
机关坊、制药坊、掌门大殿…
诸多地方,哪个不比地牢重要?况且,谁又能想到,固若金汤般的地牢,竟然会在这么短时间内被攻破?
一刻,仅仅一刻。意境级高手鸠摩罗,死。意境级高手欧阳锋,死。意境级高手路过的蜻蜓,死!一千一百超一流以上真传弟子,尽灭!
十八层地牢被攻破了十七层,除了被万年玄铁封死的第十八层,所有囚犯或被杀、或被救,包括乐儿、容儿在内,这原本关满高手的山腹地牢,空空如也…
救出去的高手,并不可怕。莫说报复,除了乐儿几人,除了某些“硬骨头”,其他,基本都已被炮制沦为痴傻。生活自理都成问题,难道还怕他们泄密、报复?
但可怕的是,当这一切公诸于众,原本正派的神宗,必将在那光辉之上,蒙上厚厚一层阴影!
剑洗心想骂,但那是在片刻之前。
完成任务的喜悦,虽然已经被理智控制在了心中,却也冲淡了原本的满腔怒火。
凭心而论,神宗在他计划里,也不过是一个用来完成任务的工具,而非当真什么不可或缺的根基。
“十五年,还有十五年。”
剑洗心默默算计,他相信,不论再大的风浪,神宗也一定能挺到最后。
那么,剩下的……
………。
“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剑洗心,不要,让我失望。”
剑洗心想起了那木然的声音,本就坚定的内心,变的更加坚定!
“我相信你。”
………。
楚翔终是没能出手…
一道白影,倏然挡在了他的面前。
无需多言,此刻有能力、有理由阻拦他的,只有重伤的叶孤城。
看着这位头发花白、失去往昔光泽,仿佛丧失全部生机的剑圣,楚翔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你要对我出手?”
叶孤城声音平稳,完全没有手上的颤抖。但语气中的失望,却如何都难掩。
“斩草除根。道不同,不相为谋。”
若被感情左右,楚翔也就不是楚翔。既然你决定踏出我的圈子,那么,在你背弃我的那一刻,已然形同陌路。
“唉…”
叶孤城叹息,他发现自己真的老了,方才一剑,却是耗尽了他心中所有剑意、所有坚持。
剑是冷的,人心总该是热的。
叶孤城发现,自己的道,已经动摇。纵使是极尊,哪怕此刻未曾受伤,他也知道,必定会丧命楚翔剑下。
当修为几乎达到超凡层次,首先比拼的就不再是功力、境界深浅,而是意志,是信念。
这也正是,流云轻易重创姬洐的原因。流云的道,坚定不移。而姬洐,除了那无法被理智掌控的怒火,甚至尚未找到属于自己的武道。
没有灵魂的歌谣,再动听,也感染不了他人。没有心灵的武者,在强大,也只有一具驱壳。
但这个世界上,总有些事要做,哪怕违背自己的本心。
叶孤城坚定的挺直腰杆,敞开心扉,直视楚翔。
楚翔,却终究漠然视之,没有半点动摇。
剑是冷的,心,也因该是冷的。
我心如剑,方能披荆斩棘,踏破那无上巅峰。
“哐当”,楚翔抛开了手中长剑,虚握的右手上,一柄无形神兵,若隐若现。
“这是我能给你,最后的尊重。”
楚翔看着叶孤城,默默说道。
叶孤城,笑着点了点头。
一道夺目的剑光倏然亮起,瞬间,摄人心魄!
一道、只有一道,但为什么,只有一道?!
一柄虚形剑影,浅浅的chā在叶孤城胸前,一滴滴鲜血自白袍上溢出,盛开彷如妖yàn的花朵。
剑尖再往前挪半寸,便是心脏!
“为什么,不出手?”
楚翔默默问道,只是那冷漠的语气,除了一丝丝压抑着的愤怒,没有流露出半点旁的情绪。
叶孤城笑了,因为楚翔,还是没有直接杀他。
“你的心,不够冷。”
叶孤城默默想到,只见他踏前一步,让那如梦如幻的影剑,直接自背后透出。
鲜血顺着剑刃飙出,正好有几滴,溅到了楚翔脸上。
楚翔任由它,自脸颊滑落,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却也感觉出,这心血,是热的。
默然看着叶孤城,看着这位一心求死的叶师,楚翔,沉默着。
“楚翔,谢谢你,让我坚持了无情剑道。若非如此,我必定不能领悟到极尊境界。但我忽然发现,自己错了。剑是冷的,人心,却总该是热呵的。”
叶孤城说完,抬手沾上一些心血,的确,是热的。
chōu出影剑,楚翔没有再朝着倒下的叶孤城看去一眼,一步步朝着姬洐走去。
“剑是冷的,人心,是热的吗?”
心中忽然升起这样的疑问,但念头方起,就被他狠狠掐灭。
“破绽,一处,足够了。”
………。
叶孤城笑了,因为他看到了远处三名皇宫超级高手飞来,他看到了,那始终潜伏在旁的超级高手,动了。
………。
“叶师,你错了,你可知你为何数十年未能寸进?”
“哦?为何。”
“因为你的心,不再诚。”
“我心不诚?”
“是。”
“昔年,西门吹雪诚于心,而你诚于剑。”
“道不同,一对挚友,就此陌路。”
“紫禁一战,却以你失败告终,所以在你心里,一直残留着西门吹雪的影子。”
“一颗心,岂能容下两种道。或诚于心,行如赤子。或诚于剑,斩棘披荆。”
“但是,你为什么要留下西门吹雪的影子?”
“当年,明明应该是你赢了。你本可杀他,他最多伤你。无情道,本就比有情道,更适合剑客。”
“那你究竟是在羡慕西门吹雪的幸福,还是在期盼得到他一样的不孤单?但你可知道,西门吹雪,几十年来未有寸进,他的剑,终是比你慢一分。”
“你知道?你见过他?为什么?”
“我知道。我见过。孙秀清死了。”
“……”
“叶师,不要怀疑。西门吹雪将心交给了别人,所以他的剑,从那时开始就比你慢上一分。所以,即便你心中产生了心魔,终究,仍旧比他要强上一线。你的心魔,是自己给的,只要愿意,随时可以除去。但他,注定今生无望巅峰。”
“……”
“剑客,当诚于剑。唯有剑,终归不离不弃。剑在人在,剑亡人亡。好容易洗练剔透的心,为何不诚于纯粹的剑,反要诚于另一颗复杂的心,丧失了自我。”
“我明白了,若我有望巅峰,当欠你一情。”
………
“小叶,当年,是我对不起你。如今,既然已经这般,求你,放过叶洐。本是同根,相煎何急…”
“你一生,从未求人。”
“我求你…”
“我答应你。”
叶孤城看着那冲天而起的头颅,看着那冷漠的执剑男子,心中叹息。
“我,错了吗。”
………
叶孤城笑了,他看到了楚翔勃然色变,飞身朝着远处骤然爆发的青蒙剑幕袭去。
叶孤城笑了,他看到了,那三名供奉高手,乘乱将姬洐带走。
叶孤城看着脸若死灰的姬洐,笑了。
“你终是,不如我。”
叶孤城看着远处那一道娇弱的紫色身影,笑了……
“楚翔,你错了,我也错了。很多事,并非剑够快,就行的…”
“我的剑,始终比西门快上一线。但当年,他的确赢了,所以得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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