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冯先生，我跟你一样相信你的儿子没有加入这个集团，毕竟，有您这么一尊大佛在这里，他何必要去舍近求远呢。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冯先生你这次想借着生日宴会宣布的，除了你的这位小儿子外，恐怕，还有他的继承权吧？”
冯敬顿了顿，说：“冯明胜虽然以前的生活很苦，但是他的能力这几年来我是看在眼里的，让他接管冯氏绝对不是问题。”
路尧笑着点头：“我绝对同意你的看法，只是，你在认回他之后三年，本来一直帮你打理冯氏并且拥有继承权的大儿子突然就在车祸里丧命了，冯先生，难道你完全没有疑心过吗？”
冯敬脸色一变，沉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路尧指了指冯敬手里还握着的手机，说道：“想必冯先生还不知道，我们现在手里的证据已经足够起诉冯明胜通过不正当途径买卖人口，而照片上的那个人，就是他的接头人，根据我的调查和了解，冯明胜和这个接头人之间可不止交易了这一次，以前被抹掉的那些我不说相信冯先生也能查到，而最近的这次……呵呵，冯先生，要知道，对于怎么让想除掉的人看起来像死于车祸这种事，他们可是再熟悉不过的了。”
冯敬脸上再也不复刚才的从容，路尧一看就明白了，这个冯敬看来也不是完全的没有怀疑，只是调查的方向不够清楚，眼下，路尧提供给了他一条明路，以冯敬的经济能力和地位，完全可以顺着这条路查下去，收买也好威胁也罢，只要他想，就能找出那个跟冯明胜接头的人，问到他想要的真相。
现在的问题就在于，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的父亲，会不会因为想查清楚儿子的死因，放弃救自己的另一个儿子。
路尧在等待着，所有人，都在等待冯敬的决定。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三章
会议室里沉默了很久，最后冯敬哈哈大笑起来：“路尧，你是叫路尧对吗？”
路尧笑着点点头。
“你凭什么以为，我会为了你的这张照片就相信是我自己的小儿子买凶杀了大儿子？这太荒谬了。”
路尧心里一沉，难道，冯敬只是因为想有人接管他的事业，就不顾其他了吗？路尧叹气，却也感到无能为力，他手里唯一的筹码就是赌一赌冯敬到底爱哪个儿子比较多。
正当路尧已经打算放弃，冯敬却话锋一转，说道：“今天公司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我改天再过来接我儿子。对了，路尧，能把这张照片发一份给我吗？”
路尧一愣，赶紧应道：“当然没问题。”
冯敬没有表示完全放弃冯明胜，也没有彻底否认路尧提供的线索，路尧猜想，他应该是想先调查之后再做决定的吧？
显然，养在身边三十多年的儿子还是比刚刚认回来三年的亲。
望着冯敬带一群人离开警局的背影，路尧突然觉得这个老人其实很孤独。
等冯敬他们走远，程瀚扬拉着路尧的手不放，说道：“你是怎么猜到这些的？”
路尧笑着也拉住程瀚扬的手，回答道：“这些都不是我猜的，是别人告诉我的。”
“那张照片是……”程瀚扬想起了刚才路尧偷偷摸摸打的那通电话。
路尧摸了摸下巴：“嗯，线索是真的，不过那张照片是假的。他们那次的会面没有第三个人在场，就算那个提供线索的人也不可能拍到他们两人在一起的照片，所以，是我找人帮忙合成的。”
“路尧，你胆子真够大的，你就不怕冯敬知道真相之后找你麻烦？”程瀚扬低声说道，口气里不免带着一丝责怪。
路尧笑着看向程瀚扬：“如果他真的能查到真相，感谢我还来不及呢。而且，我只怕你找我麻烦。”
程瀚扬无奈，他倒是敢？
回到观察室，透过单面玻璃，程瀚扬和路尧仔细观察着询问室里的冯明胜。他的表情已经明显的透露出了一丝不安。
路尧看着程瀚扬问道：“瀚扬，冯敬应该还没有完全放弃要救他出去的念头，我们要不要在冯明胜身上再下点功夫，试试让他坦白？”
程瀚扬摇了摇头：“我觉得他不可能对我们坦白，就算今天冯敬的态度让他感到不安，但不到最后一刻，冯明胜什么都不会说的。”
“头儿，”观察室的门被打开，林杰眨巴眨巴眼睛看着程瀚扬，“小李那边有消息了。”
路尧和程瀚扬对视一眼，心说这小李动作还真快。
“结果怎么样？”
“因为本来就有样品，所以比对起来很容易。小李说，我们在冯明胜家里采集到的头发属于两个人，分别是冯明胜和他家里那个照顾孩子的保姆，冯明胜的DNA跟我们在小公园里找到的嫌疑人的DNA对上了，而且，冯明胜家里的那个孩子也化验了，证实确实是冯明胜和女死者的孩子。”
路尧和程瀚扬松了一口气，他们总算没有抓错人，可是他们也知道，这些证据送到法庭，仍然没有办法把冯明胜定罪。没错，他们有一个目击证人证实那晚女死者出现在了案发现场，可是陈岚没有亲眼见到死者被人带走，更没有看到冯明胜残杀死者并砍下她的头，疑点利益归于被告的情况下，冯明胜最终肯定会无罪释放。
程瀚扬皱眉道：“在冯敬改变主意想带走冯明胜之前，我们必须要抓紧时间找到决定性的证据。”
路尧想了想说：“以前我们是因为根本没有办法知道这一号人，所以查不到他的有关信息，现在，我们找到了他，那么要查他的其他情况很容易。”
程瀚扬也点头道：“要找到足以定他谋杀罪的证据，果然，还是必须先找到第一案发现场和凶器。”
几人一边商量着一边回了办公室，程瀚扬说：“凶手在毒死死者之后，要砍下她的头，还脱掉了她的衣物，检查过没有遗漏才弃尸，这需要很多的时间，他不可能在野外冒着随时被人发现的危险去做，陈曦，查一下冯敬和冯明胜在X市的所有房子。”
陈曦飞快的敲着键盘，好半晌后才回答道：“真有钱，他们在X市一共有二十处房产。其中十八处是登记在冯敬名下，两处是冯明胜的。”
“也就是说，除了我们已经搜查过的冯明胜现在住的地方，和冯敬一直居住的老宅之外，还有十八处冯明胜可以进入的地方。”
“那么，这些地方我们需要全部都搜查一次？头儿，这个不好办啊，冯明胜的那间还好说，属于冯敬的那些房子我们要怎么进去？”薛子轩问道。
是啊，能够在今天晚上说服冯敬先放弃带走冯明胜已经是极限，他怎么可能同意警察去他所有的房子里找证据？
几人都陷入了沉默，谁知一旁的陈曦笑着说道：“嘿嘿，头儿，不知道算不算运气好，冯明胜买下的那十八处房子包括十间公寓和七栋别墅，它们的门锁都是电脑操纵的，所以，只要给我一点时间，我想我能让你们成功潜入。”
“要是被发现了就死定了。”林杰望天。
“等我们找到了凶器和证据，再问王局长申请某一所房子的搜查令就会容易很多，到时候，只要局长不说，就神不知鬼不觉了。”
程瀚扬无奈的看着热情讨论的众人，深深的有一种全部都被带坏的感觉。
不过这个时候已经容不得他再犹豫了，分工完成后他们便立即开始了行动。或许是因为一早抱着太大的希望，当找遍这些房子都没有找到他们想要的东西时，重案组的所有人都要崩溃了，而这时，已经过去了二十四小时。
不甘心，难道这么辛苦抓回来的人，最后还是只能放他走吗？
重案组的人都没有回家休息，而是把关于案子的所有线索都拿出来仔仔细细的看着，不放过任何一丝可能让他们破案的蛛丝马迹。
就在众人全都昏昏欲睡的时候，陈曦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头儿，你过来看看这个。”
程瀚扬彻底清醒了过来，走到陈曦身边，说道：“怎么了？”
“我闲着没事把所有相关人的记录都调出来看了看，你看这天，是法医鉴定的女死者被杀时间，这是冯明胜请保姆回家照顾孩子的时间，当中相隔了两天。而且，在保姆刚刚被请回冯明胜家照顾孩子的那天，孩子在当天有一次入院记录，病例上写着肠胃炎。”
程瀚扬皱眉道：“之前他们家并没有请过保姆的记录，也就是说之前一直是女死者自己在照顾孩子，她趁着冯明胜不注意跑了出去，然后却不小心被冯明胜找到带走了。可是如果那天夜里，女死者就已经死了，那么接下来的两天，是谁照顾那个婴儿的？显然不可能是冯明胜，他那个样子，搞不好连奶粉都不会冲，对了，或许正是因为他照顾不好，才让孩子生了病。可是，为什么他要等了足足两天才请保姆？这两天，他干了什么？”
路尧冷哼一声：“还能干什么，处理尸体抛尸，然后打扫房间。”
程瀚扬道：“如果他需要花两天来处理后续事情，那么说明他对犯罪现场的清理一定很仔细，为什么要为了清理犯罪现场而连请人照顾孩子这么重要的事情都拖延了？他完全可以等请到了保姆之后，再出门去收拾犯罪现场啊。”
众人对视一眼，不由得一口同声说：“因为他家就是第一现场！”
“可是小李他们做了测试，他家没有出现大量血迹的反应。”程瀚扬一边说一边拿起电话给小李拨了过去，“小李，当时测试血液反应，是把冯明胜的整间房子都做过吗？”
小李一愣，说：“做的是客厅、卧室、厨房、书房和洗手间。”
按照一般情况下来说，测试了这些地方确实就相当于检查了整间房子，可是程瀚扬分明记得，在书房那边的推拉窗外，有一个足以容纳两到三个人的阳台。
“小李，麻烦你再跟我们去一次，还有个地方要请你测试一下血液反应。”
在冯明胜书房外的阳台上铺着一层厚厚的地毯，阳台是被玻璃全部封住了的，挂着的窗帘只要一拉过来，就不会有人能看到里面发生了什么。
小李有些懊恼的站在程瀚扬身边，说：“都怪我，没有想到给这里也做测试。”
程瀚扬看着被揭开地毯的地面上那明显的血液反应，摇摇头：“最近你们也太累了，不要太自责。”
路尧带着手套走过来，说道：“没想到花了那么多时间找了那么多地方，最后一切还是回到了原点。”
程瀚扬点点头，说道：“我们还需要把这里再仔细的搜查一次。”
发现了这堆血迹，让冯明胜被定罪的可能大了很多，但程瀚扬和路尧都明白，他们要的并不是冯明胜“可能”被定罪，而是一定！否则，他们，甚至整个重案组都可能会有麻烦。
作者有话要说： 实在很忙……要做的事情太多，时间不够……抓虫神马滴有心无力，如果大家发现了，请留言告诉我，谢谢你们了，鞠躬！
☆、第十四章
几个人开始了地毯式的大搜索，两个小时过去了，除了阳台上的那堆血迹之外，他们还真没有找到任何其他的东西，只是从冯明胜家里搜出了很多海报和签名照片。
路尧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说道：“没想到这个冯明胜，这么大的人了，居然还追星。”
程瀚扬凑过来一看，说：“这人是谁啊？”
路尧摇摇头：“不认识。”
听到两人的对话，其他的几个人都围了过来，最后也只能看着照片摇头，直到照片被传到了陈曦的手里，他有些惊讶的说：“这个女孩是林晓伊啊！”
众人一脸茫然的盯着陈曦，陈曦无奈的叹气，这些人平时除了破案什么都不知道了，他放下照片，在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上敲了敲，说：“这个林晓伊她从小就移民去了美国，八岁的时候父母双亡，一直靠亲戚救济上学，她是美籍华人，二十岁岁从哈佛大学本科毕业，二十二岁硕士毕业，二十四博士毕业，前年她刚毕业的时候出了一本叫《新生》的书，可以说是火遍全球，中文版和英文版都是她自己撰写的，很厉害的一个女孩子，不过那之后就没有怎么听说过她的消息了。”
“看来冯明胜很喜欢这个女孩子。”路尧说道。
陈曦笑了：“这样的女孩子，谁都会喜欢的吧。”
程瀚扬看着手里的照片，心里隐隐有一丝不详的预感，但却没有抓住，正在他想得入神的时候，艾华从门外跑了过来。
“头儿，我找来了一个好帮手。”
“什么？”
话音刚落，门外的林杰牵着一只德国黑背进来了。
程瀚扬不由得笑道：“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艾华回答说：“反正我们找了那么久都没有结果，不如让它试试，它叫Lucky，可是警局最好的搜救犬，对血的味道很敏感的。”
程瀚扬和路尧对视一眼，算了，死马当活马医吧。
几个人退出门外，林杰牵着Lucky在房间里溜达，它也冲着好几个地方都叫了几声，但程瀚扬他们检查的时候还是一无所获，直到Lucky进了冯明胜的房间里，好半天都没有出来，过了大约十分钟左右，它才开始冲着床底猛叫。
几个有无奈的看着Lucky，冯明胜的床他们搜了很多次了，什么发现都没有，看来Lucky也不顶用。
“瀚扬，你看Lucky一直用头在顶这张床。”路尧蹲下来抚摸着Lucky的背，毛毛的还挺舒服。
程瀚扬心里一动，连忙招呼薛子轩过来跟他一起把床搬开。
床下并没有什么东西，众人正在失望时，Lucky却冲到了本来放床的位置靠近枕头的一边，一边叫一边用脚努力在地上抓着什么。
程瀚扬顿时明白了它的意思，轻轻拍拍Lucky的头，在它不断的地方，用食指弯曲着轻轻敲了敲地面。
下面，是空的。
没等程瀚扬说话，路尧转身出门去找工具了，一会儿，路尧回来时，把手里的电锯递给了程瀚扬，他们用电锯很容易的就锯开了看上去被粘得很牢的木质地板。
地板下，果然有大约二十厘米左右长宽的一个空间，里面放着一个黑色的木盒子。程瀚扬戴着手套，小心翼翼的把木盒子拿起来放在桌上，盒子并没有上锁，他们很轻松的就打开了它。
盒子里，是一个玻璃罐子，罐子里用透明的液体侵泡着一样东西。
是一颗人头。
如果没有猜错，这，就是那具尸体被砍下来的人头了。
而在不久前，他们才刚刚“认识”了这个女人，她就是照片上的林晓伊。
除了程瀚扬、路尧和薛子轩之外，其他人都忍不住捂着嘴跑了，这种恶心和被惊吓的感觉让他们几乎承受不住，差点当场就吐了。
程瀚扬看到玻璃里的东西，下一秒也移开了视线，本来应该有大好人生的女孩，居然被人以这种方式“珍藏”了起来。
路尧把玻璃容器重新放进木盒里准备带回警局化验，这一次，冯明胜，你跑不了了！
这是路尧做得最快的一次尸检，也是小李化验得最快的一次证物。
几个小时后，当路尧把化验结果扔在冯明胜面前的时候，他的脸上看不到任何的笑容，只有冰冷。
问话是程瀚扬陪着路尧进行的。
起初冯明胜仍然什么都不肯说，直到路尧拿出了林晓伊的照片，程瀚扬和路尧分明看到了冯明胜眼里的爱意，他爱着那个女人，可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结果？
路尧冷冷的说道：“冯明胜，我们已经化验过了在你家卧室床下找到的这颗人头，她的DNA和我们这起谋杀案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