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笑，反正都要去骚扰一次，哪边还不是都一样吗？
按下左边这一户的门铃，蒋彦心里有点忐忑，也有点莫名的兴奋，他很少直接参与这类前线的工作，这让他有一种新鲜感，毕竟，能进重案组的人都不是省油的灯。
可是很快的，他发现自己的心里建设白做了，这一户并没有人来开门，不知道是不是他们的运气好，不用再分辨，目标所在的单位肯定是右边的这一户。
比刚才更紧张一些，蒋彦甚至觉得自己手有一点发抖，但他还是很快按下了门铃。
“谁？”很快，门里传来了男人低沉的问话声。
根据路尧他们监视的情况，在蒋彦赶往这里时，冯敬已经带着他的人离开，可是他们却不敢确定是不是所有的保镖都离开了，再加上如果他们的判断都正确，这个冯敬的私生子本身就是个极度危险的人物，所以，蒋彦并不是百分百的安全。听着监听器里的对话，其实所有人都为蒋彦捏着一把汗。
蒋彦努力平复自己的紧张，回答道：“先生，您的外卖，麻烦签收一下。”
几秒后，大门被打开，但是里面站着的那名男人一点都没有要签收的意思，面色冰冷的说：“我没有叫外卖。”
蒋彦看到他的眼神，不由得紧张起来，连忙从外卖的口袋里拿出一张单子，说：“请问你是张先生吗？”
男人显得有点不耐烦了，说：“不是。”
蒋彦四下看了看，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道：“哎呀，不好意思打扰您了，这里是十八楼，我是要去十九楼的。”
男人什么都没说，“砰”的一声甩上门。蒋彦担心他会从猫眼里看自己的行踪，只能急急忙忙的从楼梯推门进去，先上了十九楼，确定十九楼没有异常之后，才从十九楼坐电梯到了一楼。
小心的钻进车里，蒋彦一脸兴奋的问：“怎么样，怎么样，你们听到了吗？”
程瀚扬笑着说：“做的很好，我们都听到了。”
没错，他们都听到了，在十八楼的那个男人打开门的一瞬间，屋子里清清楚楚的传来几声婴儿的啼哭。
所有的线索都表明，十八楼的这个男人就是冯敬的私生子，是那天晚上在小公园带走女死者的男人。
在这一刻，程瀚扬脑海中那个本来还不太确定的想法终于被证实了。他不由得重重叹了口气，路尧显然也想到了什么，看向程瀚扬的眼神带着一丝安抚，他轻轻的捏了捏程瀚扬的手。
这时，程瀚扬的电话响了起来，屏幕上跳动着薛子轩的名字。
“喂，怎么样？”
“拿到了，头儿，我和林杰还有艾华马上过来。”
挂断电话，程瀚扬对着面前的几个人正色道：“搜查令已经批下来，薛子轩会带着它立即赶来，准备行动。”
他们，必须赶在事情被其他人插手干涉之前拿到想要的证据，哪怕明知道事后可能会被报复，也只能这样做，这是他们的责任。
路尧笑着对他们说：“我在外面接应你们吧，法医不配枪，我就不去给你们捣乱了。”
程瀚扬道：“蒋彦，你和陈曦跟路尧一起呆在车里接应，以免出现什么意外。”
“是！”
二十分钟后，程瀚扬带着其他几人朝目标进发，大楼的周围也安排了从警局带过来的支援同事。似乎并没有想到事情会有这种发展，当目标任务不耐烦的打开门时，正准备开骂的时候，看到门外众多的警察，终于愣在了原地。
程瀚扬他们抓紧了每一分钟搜集证据，跟随而来的同事立即证实了房间里并没有大量的血液存在过，也就是说，这里并不是他砍下死者头颅的第一现场。但他们找到了足够的头发样本可以提取DNA，也在卧室里找到了一个小婴儿和正在看护他的保姆，程瀚扬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下令将他们全部带回了警局。
证物组的小李什么都没说，拿起搜集到的东西立即回了警局开始化验，他们都很清楚，一旦被冯敬知道警局抓了他目前唯一的儿子会是什么样的结果，所以，他们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证明他就是那个杀人犯。
被抓回来的男人一个人坐在询问室里，其他人都在单面玻璃的另一边看着他，直到薛子轩从门外进来。
“头儿，查到了，这个男人叫冯明胜，今年三十五岁，目前并没有固定的工作，他住的那套房子是登记在他自己名下的。”
“还有呢？”程瀚扬疑惑的看向薛子轩。
“没有了，不知道为什么，他回到X市之前的所有记录全部都是空白。”
陈曦咬牙：“肯定是他老爸干的，不过这样就更说明这个人以前肯定发生过什么事。”
程瀚扬想了想，道：“只要我们的证据能够证明他就是杀死女死者的凶手，就算他什么都不说，我们也可以送他上法庭。”
薛子轩有点担心的说：“要抹掉一个人的记录不是容易的事，连这个冯敬都能做到的话，头儿，就算我们送他上了法庭……”
对啊，上了法庭并不代表一定会被判有罪。
几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沉重了起来。
路尧靠在门边，笑道：“想这些干什么，你们的工作是抓人。既然现在没有其他的事情可做，不如我们去找他聊聊。”
程瀚扬说道：“对，剩下的事情不是我们可以左右的了。”
最重要的是，程瀚扬相信王一龙一定会秉公处理。
推门走进询问室，程瀚扬将记录本扔在桌子上，他们俩都并没有去打开把它，似乎是料定了冯明胜什么都不会说。
“找律师了吗？”路尧笑道。
冯明胜抬眼看了路尧一眼，冷哼一声没有回答。
程瀚扬和路尧都清楚，他们从一开就没有让冯明胜打过电话，但他们不相信冯明胜住的那栋楼附近没有冯敬安排的人监视着，所以，根本不用冯明胜打电话，很快，说不定冯敬本人都会来警局。
“冯明胜，不要以为你不说话就能逃过去，我们已经搜集到了你的DNA，只需要跟找到的凶手的对比一下就能知道是不是你。哦，对了，你应该还不知道，在你把女死者从小公园抓回去的时候，你的血液留在了附近的树枝上吧？”程瀚扬漫不经心的说道。
冯明胜看了他们一眼，若无其事的说：“如果有证据，就告我吧，不过你们得快一点，我猜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来叫你们放我走了。”
这句话说得很嚣张，可是路尧却没有看漏刚才冯明胜眼里一闪而逝的惊慌。
程瀚扬没有跟他纠缠这个问题，转而说道：“其实整件案子的大概情况我已经基本清楚了，可是有一点，我还是不太明白，晚上你要砍掉她的头？那个孩子，是死者给你生的吧，那是你们两个人的儿子对吗？既然如此，有什么深仇大恨搞得你非要砍下她的头不可？”
冯明胜嘴角抽搐了一下，但是很显然，他并不打算回答程瀚扬的问题。
路尧似笑非笑的看着冯明胜，可眼里全然冰冷，连出口的声音也是冰冷的：“到现在为止我们都还没有办法查到死者的身份，这也就意味着，尸体放在警局的停尸间里找不到她的亲人，她到现在为止都还没有入土为安。她是你儿子的母亲，你不只杀了她，还不给她全尸，现在甚至连让她安息都不肯，冯明胜，你太冷血了。”
“你知道什么？”冯明胜瞪着路尧，“你根本什么都不懂！你有什么资格评价我！”
路尧道：“你可以说到我懂为止，我不介意在你身上耗费一点时间，哪怕你是个人渣。”
“我……”
冯明胜正要开口反驳什么，门外却传来了敲门声。
艾华一脸无奈的推开门对程瀚扬做了个手势，程瀚扬带着路尧起身离开，而这一场“聊天”也不得不暂时中止。
“艾华，怎么了？”程瀚扬问道。
“他老爸来了，带了一个律师团，那阵仗……啧啧……”
路尧与程瀚扬对视一样，待艾华离开之后，路尧有些犹豫的对程瀚扬说道：“瀚扬，我有一个想法。”
“什么想法？”
“我想试试，能不能跟冯敬谈谈，让他打消帮冯明胜脱罪的念头。”
程瀚扬一惊，看着路尧问道：“你有把握？”
“没有，”路尧耸肩，“只是想试试。”
良久，程瀚扬叹了口气，说道：“我尽量安排，不过答应我，说话小心些，一个律师团的人可不是开玩笑的。”
“我知道。”
看到周围没有人，路尧笑着在程瀚扬唇边偷了一个吻，然后跑到一旁去摸出手机按下一串他早已烂熟于心的电话号码。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二章
很快的，冯敬到警局的消息就传到了王一龙的耳朵里，就算有满心的不甘愿，王一龙也不得不出面去见见冯敬。
冯敬带来的律师团霸占了整间会议室，他焦急的等待着王一龙露面，他不知道警方究竟是掌握了什么线索才会破釜沉舟的带走冯明胜，但他清楚，如果不是有什么确切的证据他们绝对不会这么做，而这也恰恰更加让他烦躁。
上个月才白发人送黑发人安葬了自己的儿子，莫非这刚刚认回的孩子也保不住？难道他冯敬注定要无儿送终？
另一边，程瀚扬半路拦截下了王一龙，如此这般的说了一下情况之后，王一龙沉默了一阵，问道：“路尧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他不愿说，我也没问，不过局长，我相信他。”
程瀚扬说得信誓旦旦，王一龙仔细思量了一阵，点点头：“你们俩跟我一起去会会冯敬吧，反正已经是这样了，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大不了就是提前退休。如果路尧真的可以劝服冯敬，我们也可以省下不少事。”
等到路尧通完了电话，一行人才推开冯敬所在的会议室大门走了进去。
“哈哈，冯老啊，好久不见了，最近身体还好吗？”
冯敬脸上不动声色，微笑着回握着王一龙的手，说：“身体还不错，就是人老了，不中用了，现在说的话也没有人听了。”
“冯老玩笑了，你在X市跺跺脚，股市都要震三震，谁敢不听你的话啊？”
冯敬的脸上始终维持着笑容，但是却也不想再跟王一龙虚以为蛇，直接说道：“王局长，我也不跟你打马虎眼，这次我来，是为了我儿子。”
“冯老的儿子不是上个月已经……”王一龙打算装傻装到底了。
冯敬脸色微微一变，确实，他还没有对外宣布过冯明胜的身份，但是他可不会傻得以为王一龙真的不知道。
“今天晚上被你们抓起来的那个人，也是我儿子。”
王一龙故作惊讶的大声说：“啊？我的手下抓了你儿子？这不应该啊？冯老，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不到最后一刻，王一龙仍然打定主意以拖延为主，只盼着在冯敬施加压力之前，能多争取一点时间让小李他们那边的化验结果赶得及出来。
冯敬并不清楚警方手里掌握到的证据到底有哪些，自然也就猜不到王一龙的打算，他脸上的笑容微敛，说道：“王局长，明天是我的生日宴会，本来我打算在宴会上把我的小儿子介绍给大家的，可是你们今天把人给抓了，这不是存心不想让我过生日吗？”
“冯老，你这个话就严重了，这样吧，我现在马上去了解了解情况，如果真的有什么误会，我再跟您赔罪，您看可以吗？”
“王局长，我的时间不多。”
又客气了几句，王一龙才退出了会议室，带着程瀚扬和路尧回到了他自己的办公室。
“路尧，等一会我会让薛子轩带律师去跟冯明胜见面，以我对冯敬的了解，如果他知道可以让律师先跟他儿子见面，一定会让他们都过去，然后，你和瀚扬去单独会会冯敬，如果你真的能让冯敬放弃救人的想法，我请你吃大餐，随你想吃什么都可以！”
路尧似笑非笑的看了程瀚扬一眼，原来现在大家都知道要许路尧好处是用吃的来抛诱饵吗？这是谁传出去的呢？
不过眼前的情况也不适合开玩笑，路尧点点头：“刚才我联系了一个老朋友，从他手里拿到一点东西，我想我说服冯敬的机会至少在六成以上。”
王一龙深深的看了路尧一眼，他认识路尧的父母，当初路尧到A局来上班也是王一龙一手安排的，包括送他出国深造之类的，他当然知道路尧的门路和他父母交友满天下的事情，对于路尧的说法，他没有怀疑。只是他不能不做好如果路尧无法说服冯敬他们要怎么办的准备。
又过了半个小时，冯敬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在他即将发火之前，薛子轩和林杰一脸笑意的进了办公室，传达了王一龙的意思，果然，冯敬救儿心切，便把带来的几个律师都派过去见冯明胜，最主要的，当然还是对付正在盘问冯明胜的警察，务求要把他安全完整的带出来。
会议室里，只剩下了冯敬和他的两名保镖。
而这一次，王一龙没有出面，再次推开会议室大门的人只有程瀚扬和路尧。
“冯敬先生，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重案组的组长，我叫程瀚扬，他叫路尧。”
程瀚扬没有说明路尧的职位是法医，王一龙自然以为他也是警察，当然，程瀚扬非常高兴冯敬的这种“以为”。
两人在冯敬的示意下终于落座，冯敬倒是没有跟两个晚辈客气，直接问道：“是你们抓了我儿子。”
程瀚扬抢先回答：“是我。”
路尧不满的看了程瀚扬一眼，他知道程瀚扬这是下意识的保护行为。不喜欢冯敬把帐算在路尧头上，可是，路尧轻笑，既然这次谈话要进行下去，那他早就已经无法置身事外了。
路尧看向冯敬，说道：“听闻冯先生在上个月的时候刚刚为您的儿子冯明德办了葬礼是吗？”
冯敬很不满路尧的说话方式，也就不打算回答他，只扫了一眼便不作声了。
路尧倒是完全没有想让他回答，只顾着自己说道：“根据我们查到的情况，这个冯明胜是在大约三年前左右才回到X市，而他之前的记录全部都是空白的，有人刻意抹掉了他的档案，这个人，会不会就是冯先生您呢？”
这一次冯敬看向路尧的眼神多了一丝愤怒：“你很没有礼貌。”
“哦，抱歉，我从小是在国外长大的，确实不太懂这些，如果您愿意教我的话，我倒是挺想学习的。”路尧嘴角带着一丝嘲弄的笑意。
“你到底想说什么？”
“冯先生，冯明胜的记录之所以被抹掉，我猜是因为他过往的记录里有什么不好的东西，有人觉得这个东西会妨碍他以后的生活。冯先生，那样的记录是一次、两次、还是很多次呢？您应该知道，有些事情一旦上了瘾，就会难以戒掉。”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路尧看铺垫的差不多了，笑着拿出手机，从里面调出一张照片递给冯敬。冯敬的保镖接过手机，看了一眼就放到了冯敬眼前，本来还不甚在意的冯敬，在看到照片之后，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
“这就是你们所谓的证据？”冯敬不解的问。
路尧笑道：“照片上的两个人，冯先生应该不会陌生吧？他们中一个是您想在生日宴会上介绍给别人的小儿子，另一个是本市最大涉黑集团的核心人物。”
“如果你们想告我儿子涉黑，可以省下你们的力气了。”冯敬轻蔑的看了路尧一眼。
“不不不，冯先生，我跟你一样相信你的儿子没有加入这个集团，毕竟，有您这么一尊大佛在这里，他何必要去舍近求远呢。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冯先生你这次想借着生日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