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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尧微微勾起嘴角，他就像看清楚了程瀚扬眉宇间的含义，伸出手在他的额头上轻弹了一下，他喜欢这种时时刻刻被人放在心上的感觉，可是他不喜欢让自己在乎的人担心。
林杰和陈曦有些无奈的翻了个白眼，抱着盒饭坐到一旁去了，这两个人这旁若无人的态度真是让人很崩溃，他们可不想当电灯泡。
这顿饭结束的很快，或许是因为局长有交代开了绿灯的缘故，最基本的化验报告很快就送到了程瀚扬手上，为了不打扰陈曦正在做的事，其他三人决定到程瀚扬的小办公室里“头脑风暴”一下。
“我先说说我这边的发现吧，”路尧将手里的验尸报告递给程瀚扬，“死者的死亡时间确认是昨天晚上八点到九点之间，死因是突发性的心脏衰竭，身上没有被殴打过的痕迹，他胃里有一点药物残渣，我这边只能确定不是毒药，不过具体是什么我不清楚。东西已经送去化验了，那边的同事刚才来电话说应该在半个小时内能有结果。”
林杰扬了扬手里的东西，说道：“我刚看过了这一叠东西，大概的分了一下，这里面起码有四到五个不同的剧本，但都是残缺不全的，连编剧的名字都找不到。我搞不懂段东辰这么个大明星，为什么要把这些可以当废品扔掉的东西放在卧室里，这和他那么明显露骨的奢侈生活品味很矛盾啊。”
程瀚扬显然也是看过那些剧本的，他想了想，这才说：“今天我们一进别墅我就觉得很奇怪，照理说买下这么大一栋房子，应该是想跟自己的家人住在一起的，就算没有家人，再怎么样佣人或者管家总应该请一个，要不然难道他是自己打扫房间吗？可段东辰却只雇佣了今天早上报案的那名钟点工，这似乎与他生活环境里透露出的虚荣和浮华不太符合。要么是他根本不像我们想的那么富有，要么是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怕被人知道。还有，别墅周围并没有被破坏的痕迹，防盗系统也没有被启动，说明凶手应该是正大光明从大门或者后门进去的。据我所知这个别墅的正门位置是有监控的，可是后门那里却有一些拍摄的死角，这个人看来很清楚这些事情。还有房间里留下的指纹，证物组说一共采集到了六个人的清晰指纹，钟点工说她基本是每一周才会对别墅内进行一次大的清洗工作，凶手也并没有销毁这些痕迹，也就是说要么凶手戴着手套，要么他就是经常会进入别墅的那几个人之中的一个。除了段东辰和他的钟点工外，还有四个人。”
“等一下，”路尧有些头疼的打断了程瀚扬的话，“为什么这次你们那么肯定他是被杀的？按照我们目前看到的情况，其实也不能排除是自杀或者意外死亡吧？”
路尧是在他们之前就回了警局，所以自然不知道他们捡到手机的事情，程瀚扬把证物袋里装着的手机递给了路尧，路尧看过以后了然的点了点头。
“也就是说，这次还是要从他身边的人下手查了，”林杰伸了个懒腰，“我最讨厌调查人际关系这种事了，烦死了。”
路尧嘴角勾起浅浅的弧度，看着林杰笑眯眯的说：“放心，这次不用你去跑这个，我和瀚扬去就行了。”
“有这么好的事？”林杰怀疑的看了看路尧程瀚扬。
程瀚扬与路尧对视一眼，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连忙点头：“当然当然，不过作为交换，麻烦你把今天从别墅带回来的监控录像文件都看一遍。除了段东辰家正门的那个监控镜头外，也要留意其他的镜头里有没有可疑的人。”
“啊？！”林杰想到那别墅里的几十个的监控摄像头，就算每个摄像头在案发当天只有两三个小时的重要时间段，那么他得看多久？难道要在电脑上播放四个摄像头里的内容同时看吗？
“老大，我能上诉吗？我要翻供。”林杰无力。
“上诉驳回，就这样决定了，我和路尧先走了，有什么发现打我手机。拜！”
说完这句话后不到十秒，办公室里便只留下了埋头敲打键盘的陈曦和摇头苦笑的林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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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程瀚扬跟路尧约好十分钟后在停车场会和，等到两人再次坐进车里，路尧手里拿着一个牛皮纸袋，而程瀚扬则是捧着一杯热果汁。
路尧从程瀚扬手上接过果汁，一边小心翼翼的捧着一边翻看刚刚从证物组拿回来的报告，眉头微微皱起。程瀚扬这一路开车十分稳当，就怕一个不小心让路尧把手里的果汁洒出来了。
车子停在了一栋大楼前，这里就是段东辰所在环球娱乐集团所在的写字楼，他们第一个要拜访的，当然就是段东辰的经纪人冷成。在经历了一系列“非人”的待遇后，两人被带到了一个办公室里，又等了半个小时，才见到这名传说中的经纪人。
冷成看起来似乎并没有那么冷，至少他一直维持着表面的笑容，只是他的笑容却并没有到达眼底。
“今天我们来主要是想跟你了解一点情况。”程瀚扬并没有跟对方客套的心思，单刀直入的说明来意。
冷成显然也是清楚这一点的，虽然手上还有其他受欢迎的艺人，不过都比不上段东辰，如果只看经济效益的话，对于他来说，段东辰的死绝对是一个很大的损失。
冷成摇头苦笑了一下：“相信我，我比你们更想知道究竟是哪个王八蛋杀了东辰，你们问吧，要知道什么我都会如实告诉你们的。”
“昨天晚上八点到九点，你在哪里？”
“在公司里，我的秘书和外面的加班的员工都可以为我作证，我一直在办公室里没有离开过。”
“抱歉，”程瀚扬微笑道，“这只是例行查问，希望你不要介意。我们想了解一下，段东辰平时的情况，麻烦你仔细想一想，有没有什么人跟他有过节的？”
冷成微微沉吟了一下，看起来似乎在回忆着什么，半晌后才说道：“东辰这个人平时说话做事不怎么会考虑其他人，他的性格确实是很容易得罪人的，但是就我所知，应该不会有谁恨他恨得非要杀了他不可。当然我只是他的经纪人，他私下做过什么我就不清楚了。如果非要说有过节，我想……应该是仲秀吧。”
程瀚扬与路尧对视一眼，在对方眼中看到一丝惊讶。
仲秀是与段东辰差不多同时出道的女艺人，主要工作是主持节目和拍电影，她的作品或许没有段东辰那么多，可也是几乎家喻户晓的天后级人物。这样的两个人……难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纠葛？
“照理说人都不在了，实在不应该说他什么不好的，可是，东辰这个人有时候确实让人有点受不了。他和仲秀两人很早就已经有来往了，期间似乎也谈过恋爱，可是一直都没有对任何人承认，包括对我这个经纪人也一样。东辰这样的男人本来就很受欢迎，他又很喜欢到处拈花惹草，他们俩人似乎为此争吵过很多次。”
“为什么你会觉得仲秀很恨段东辰呢？”
“有一次我去段东辰家……嗯，大约是上周的事情，本来是要跟他商量一下工作上的安排，可是却不小心听到仲秀在求段东辰，我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听到仲秀一边哭一边说‘求求你放过我吧’，然后，他们就发现我了，仲秀马上就跑了，看起来很狼狈的样子。我也问过段东辰，可他说什么事也没有。”
程瀚扬心里闪过一丝念头，他想起了那个被删除所有信息的手机，难道跟仲秀有什么关系？
又问了一些其他的问题，程瀚扬和路尧没有得到他们想要的线索，从冷成办公室里出来后，两人默契的对视一眼，然后分别找了一些员工问了他们最关心的问题。
而程瀚扬和路尧要去拜访的第二个人，当然就是冷成提起过的仲秀，她的指纹也同样出现在了段东辰的别墅中。
出发去找仲秀了解情况的路上，路尧一边翻着资料一边皱眉说道：“按照冷成所说的，段东辰真是一个性格恶劣的人，可是偏偏就有那么多被他外表蒙蔽的人发疯般的喜欢他。”
程瀚扬笑了：“这也没办法不是吗，谁也不可能去扒开另一个人的皮只看他的心。”
“外表有那么重要吗？”路尧不赞同的摇了摇头。
“如果让我说的话，段东辰看起来还不如你好看呢。”程瀚扬调笑道。
“哦，是吗？”路尧似笑非笑的看着程瀚扬，片刻后放下手里的文件夹，慢慢靠近他，车子的空间并不大，路尧能够很容易的就碰到对方敏感的耳垂，路尧侧身轻轻在他耳边轻吻了一下。
程瀚扬苦笑的说：“别闹了，等会出交通事故怎么办？”
路尧满不在乎的说：“我相信你的技术，再说了有你陪我怕什么。”
从恋人嘴里说出来的话并不是多么煽情的语言，可却击中了程瀚扬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程瀚扬无奈的看了看路尧，这是他对自己的惩罚吗，明知道这么多天不见想他想得发疯，还非要在这种时候撩拨他。
“又在想什么少儿不宜的画面了你。”路尧玩笑般的捏了程瀚扬后背一把。
“你猜。”程瀚扬笑着回答，他今天的心情实在很好。
路尧没有再继续闹下去，而是将话题重新拉回了案子上：“其实，我感觉冷成说不定也有作案的动机，他和段东辰有太明显的经济利益关系。如果段东辰真的像这些八卦杂志上说的那样准备一脚踹开冷成，而且还要挖走一批人去环球的敌对公司，难保作为环球高层的冷成动杀心。”
“我也是这样想的，如果段东辰真的这样做了，对环球娱乐集团来说一定是一个很大的打击，冷成在环球的地位也会受到威胁，毕竟是他手里的艺人闹出的事情。所以刚才你去厕所的时候，我故意去找他的秘书聊了聊。冷成的秘书说昨天晚上他确实一直在公司里加班，办公室的门没有关上，秘书一直都能看见他，他加班一直到晚上十点多才离开公司的，其余还有几个跟他一起加班的员工也证明了这一点。”
路尧点了点头，事实上刚才他从其他加班员工嘴巴里得到的情况也差不多。
也就是说冷成根本没有作案的时间。
没有再讨论冷成的问题，程瀚扬先给仲秀打了一个电话，电话号码当然是从冷成那里要来的。接听仲秀电话的人是她的经纪人邓彬，程瀚扬表明身份后询问到了仲秀的所在地。
程瀚扬和路尧很快赶到了，这是近郊的一处环境还算清幽的小树林附近，今天她在这里拍摄外景。
在见到仲秀之前，程瀚扬和路尧被她的经纪人拦了下来。
邓彬有些为难的看着程瀚扬他们，说：“仲秀今天一直在拍戏，她还不知道段东辰的死讯，所以……请你们不要吓到她。”
其实这个消息警方也是封锁了的，可这些大牌经纪人就是有办法从各种渠道知道一些本不该知道的秘密。
程瀚扬对邓彬点了点头，倒也没说什么，随后便转过身冲路尧暗暗使了一个眼色。路尧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暗暗好笑，程瀚扬这是被他带坏了吧？以前多么温柔和善的人，现在也会串通自己耍心眼儿了。
程瀚扬知道从半年前的那件事后，路尧捡起了很久没有碰过的犯罪心理学课程，这次去交流的半个月里也有专门的研讨会是针对这一块的，甚至还有关于如何从shi体的细节上推敲凶手心理状态情况的讨论。就算没有江文宇那么厉害，简单的察言观色之类还是难不倒路尧的。
没办法，谁让程瀚扬从A市回来以后很语重心长的夸赞了一番刑海他们队上有个江文宇呢！
虽然这些程瀚扬自己也不是不会，不过他也怕自己会忽略什么，有路尧这么好用的人才不用岂不是可惜了？当然这句话他可不敢说出来让路尧听到。
邓彬以为他们已经答应了自己的请求，脸色稍微缓和了下来，他带着程瀚扬和路尧到了仲秀专用的休息室里等待着。
大约半个多小时以后，仲秀才穿着一身华丽的古装从门外走了进来，先简单的问了几个无关痛痒的问题，路尧便找了个借口支开邓彬，程瀚扬立即起身关上休息室的门，转过身来十分直接并且强硬的问道：“你知不知道段东辰出了事？”
仲秀本来就有些紧张的情绪变得更加紧绷起来，她用手不停的拧着自己的衣服，几乎不敢抬起头来看程瀚扬。
路尧冲程瀚扬微微点头，程瀚扬便继续问道：“听说你跟段东辰维持了很多年的恋爱关系？”
“谁跟那个王八蛋恋爱了！”仲秀不假思索的反驳。
程瀚扬笑着看向仲秀，说：“我们有目击证人证实，你和段东辰在案发前一周左右发生过激烈的争吵，是吗？”
仲秀咬了咬下唇，道：“我不会回答你们这些毫无根据的问话，我要找我的律师。”
这一场问话在仲秀拒不配合的态度下结束了，邓彬在送他们俩人离开的时候还试图为仲秀开脱。
“毕竟是那么多年感情的朋友，突然就没了谁心里都会不舒服。”
程瀚扬和路尧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
刚才那一幕不管怎么看，仲秀的反应都不像是失去一个多年老友的悲伤女人该有的反应。可是现在他们手上并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仲秀和这起案子有关，暂时也只能由得她了。
不过程瀚扬到底留了一个心眼，一通电话安排了其他支援的同事来负责监视仲秀。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章
回到警局的时候时间已经很晚了，路尧和程瀚扬顺路买了些好吃的东西回去犒劳看了大半天监控录像的林杰。
办公室里其他人都不在，只有陈曦和林杰还在电脑前奋斗，程瀚扬摸了摸下巴，突然想起来今天夜里薛子轩他们是有行动的，看来这些东西只能他们四个人吃掉了。
林杰按下暂停键，从电脑前一边揉眼睛一边扑向桌子上的食物，嘴里塞得像仓鼠一样，路尧看着觉得好笑，便问道：“都这么晚了你们就没想过去买点东西吃？要是我和瀚扬不回来，你打算饿死自己？”
林杰摇摇头，含含糊糊的说：“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忘记了吃饭时间。”
听上去好像是两句完全不相关的话，可程瀚扬和路尧都明白他的意思。
没有发现是意料之中的事，毕竟看监控录像的工作量不小。
林杰飞快的吃完东西打算继续，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转过身来对程瀚扬说：“老大，你们今晚先回去休息吧，这个案子不会这么快结束的吧？咱们可不能每天都所有人一起熬夜。”
路尧微微挑眉看向林杰，林杰脸不变色的说：“今天晚上我和陈曦留在这里就可以了。”
程瀚扬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了，这小子在想什么他大概猜得到。
自从和路尧在一起以来，他们两人都没有可以去隐瞒当然也没有刻意公开，不过重案组里的人却都已经明明白白知道了两人的关系，没有人对他们表现出歧视鄙夷之类的情绪，反而会时常把他们俩人当成和古铭峰一样的已婚人士看待。这半个月程瀚扬多难熬林杰他们都看在眼里，好不容易路尧回来了，带回来的证物也暂时还没有拿到完全详细的报告，要休息也只能趁今天了吧，不能不说，程瀚扬有点感谢林杰小朋友了。
其实想想也是，每天的工作都充满了危险和挑战，能找到一个愿意相伴一生的人已是不易，想必他们都能懂得，也自然就不忍心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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