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万一随便找个诊所看病，那要怎么找人？
程瀚扬皱了皱眉，决定还不考虑这样的情况，发动重案组的所有人跟全市的医院联系，问他们是不是接收了一个叫钱悦悦的女病人。
全市的医院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公安系统里当然有他们的联系方式，当陈曦笑着把医院名单和电话打印出来递给分给众人时，所有人只能一边哀嚎自己的命运，一边赶紧拿起一旁的座机打起电话来。
或许是老天垂怜，重案组的一群人还真没有白受罪，终于赶在十二点以前查到了钱悦悦的下落，不过眼看着已经临近午夜了，程瀚扬也不想这么晚去刺激她，只是交代医院要留意这个女生的情况，他们第二天白天再去医院。
这一晚，谁都没有回家，最近发生了大多的事情，查了太多的资料，每个人都需要一个安静下来的时间，把自己脑袋里的问题好好梳理一遍。而不知不觉中，办公室里研究线索的各位警官，都累得趴在桌上睡着了，程瀚扬调了一下空调的温度，这才也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陪睡”去了。
有了足够睡眠的重案组众人第二天的状态之好是显而易见的，艾华和古铭峰继续去了X大追查所有和桑芸有关的人，程瀚扬带着薛子轩去了医院，路尧没有跟他一起来，而是一大早就出了警察局不知去向，这让程瀚扬不由得有一点担心。
不过眼前这个脸色有些苍白的女孩子将程瀚扬的思绪都拉了回来。
程瀚扬并不打算去吓她，事实上在他看来，这个女孩子就算不吓去她，她也快晕倒了。
程瀚扬笑着递过去一张名片，名片上没有任何称谓，只有他的名字和办公电话。
钱悦悦抓着被子，整个人坐在床上有点不知所措，没有接程瀚扬递过来的名片，程瀚扬倒也不在意，轻轻将纸片放在了钱悦悦的床头柜上。
程瀚扬注意到她右手和额头上的纱布，不由得暗想，看来这个女生住院的原因跟他和路尧所以为的那种原因相差甚远啊，自己果然被路尧带坏了么……
“我是程瀚扬，有几个问题想问问钱小姐，不知道你方不方便。”虽然是疑问句，但程瀚扬却用了肯定的语气，温柔的声音里有着一丝不容反驳的严厉。
“我……我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不知道。”钱悦悦的声音有些颤抖。
薛子轩好笑的说：“你知道我们要问你什么吗？你就说不知道？”
“难道不是桑芸……”钱悦悦话说到一半，突然闭了嘴，似乎感觉到自己说错话了，低着头不看他们。
程瀚扬注意到这间医院病房里的电视是坏的，连打开电源的那个按键都已经不见了，一个有点大胆的念头在他脑海里冒了出来，他收起脸上的笑容，问道：“钱悦悦，你知不知道桑芸死了？”
钱悦悦猛的一抬头：“怎么可能？前两天她还……”
果然如此，程瀚扬猜到钱悦悦可能不知道这件事，这里没有电视，也没有报纸，钱悦悦的手机也并没有处于开机状态，就算有人想通知他都不可能，当初林杰他们在联系钱悦悦时，还没来得急提到桑芸的死讯，钱悦悦就已经挂断了电话。
看钱悦悦的表现，程瀚扬直觉认为，钱悦悦住院这件事一定和桑芸有关。
“既然她现在人也不在了，你就不需要有所隐瞒了，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们吧，比如，你是为什么会躺在这里的。”程瀚扬在赌，赌自己猜得对不对。
钱悦悦仍然没有说话，她在犹豫，在挣扎，程瀚扬都看在眼里，可是他不懂，既然桑芸已经死了，还有什么好犹豫的，难道她才是凶手？但是这不可能，她的主治医生说，那天夜里钱悦悦疼得受不了，要了一针止痛药，案发的时间里她应该一直处于昏睡的状态。
所以说，钱悦悦还想维护其他的什么人吗？
无奈，程瀚扬虽然不想却也不能不骗骗她了，他严肃的说道：“钱悦悦，桑芸的死校方和警方都很重视，如果你不能把你和她之间的情况说清楚，我们很可能会把你扣留在警局，还要通知你的父母才行。”
果然，不想让父母知道这件事，是钱悦悦的死穴。
她急忙说道：“是不是我告诉了你们，就……就没事了？”
“那要看你有没有说谎。”
“不，我不会撒谎的，”钱悦悦一边摆弄自己的手指，一边说，“我和桑芸是一个寝室的，但是我们的关系一直都比较疏远，其实她和寝室里其他几个人也比较疏远，别看她总对人笑，但是她从不跟人分享她的心事，我们都觉得她好像没什么特别知心的朋友。”
薛子轩朝程瀚扬点点头，这和他们调查到的情况符合，所有人对桑芸的评价都不错，但是却没有一个能够称得上是她的“闺蜜”。
钱悦悦停了停，似乎在想什么，眉头微微皱起，说：“大约十多天前的一天晚上，我在教学楼五楼的楼梯那里，看到她和一个男生在一起拉拉扯扯的样子。那时候快到寝室熄灯的时间了，教学楼这边几乎没有什么人，我是因为写实验报告忘记了时间才这么晚的。他们俩似乎在争吵什么，我看到桑芸手里拿着几张照片，那个男生很不耐烦的想走开，但是被桑芸拉住了。然后，他们看到了我，那个男生就甩开桑芸的手走了，桑芸捡起地上的照片，笑着跟我打招呼。”
“我其实是有点害怕的，但是桑芸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要跟我一起回寝室，我也不好意思拒绝。第二天她还主动的跟我说话，和我一起吃饭上课什么的，我猜她可能是因为被我看到了不好意思，想跟我套套近乎，其实我也根本没有打算把她的事情往外说，我们俩就熟了起来，我也就没想那么多了。可是我没想到，她居然……这么狠。”
程瀚扬问：“你身上的伤，和她有关是吗？”
钱悦悦点点头，咬了咬下唇，脸色有些发白：“前几天，寝室里的在商量着快毕业了去哪旅行，桑芸突然凑过来小声跟我说，她发现了一个很好玩的地方，问我要不要一起去，我本来是拒绝的，你们也知道最近X大出了事，一般情况下不可能开得到假条，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偏偏拿到了批准出门的条子。我也觉得在学校里憋坏了，就答应跟她一起去看看。她……她带我去了一间酒吧，那里看起来很乱的样子，我有点害怕，就想拉着她走。可是她说‘急什么，既然来了，就好好玩玩呗’，我也不好意思丢下她一个人，就只能留在那里陪她。可是后来我们回去的时候，路过一条小巷子，被一群突然跳出来的小混混打劫，我拿出了所有的钱给了他们，可是他们根本不要我的钱，只是狠狠的揍了我一顿，她站在一旁看着我，嘴角还挂着冷笑，我就突然明白了，这是她给我的警告。”
“那后来呢？”薛子轩追问道。
钱悦悦回答道：“后来，我给寝室的室友发了个信息，说我身体不舒服要去看病，请她们帮我跟老师请假。我没敢跟任何人说这件事，因为……因为那天走的时候，她跟我说，如果我敢说任何不该说的话，她会让这群兄弟好好的招呼我，让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所以……我听到有人打电话给我问她的事情，赶紧挂断电话关了机，我不知道她已经……已经……”
程瀚扬想了想，问：“那个和桑芸纠缠的男生你认识，对不对？”
听了她的话后，程瀚扬猜测，钱悦悦之所以不愿意说出实情，想要保护的人除了她自己之外，只有可能是那个男生了。
钱悦悦一怔，脸上的颜色变得红润了一些，她微微点了点头。
薛子轩了然的笑了笑：“你喜欢他？”
钱悦悦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抓着被子的手又紧了紧，好半天才说：“我，我不是……”
就在这时，程瀚扬的短信铃声响了起来，正好打断了钱悦悦苍白的辩解。
程瀚扬怕是谁出了状况，赶紧摸出手机一看。
手机上的短信只有简短的一句话：速回你父母家。
而短信的发件人那里显示的是一串程瀚扬从没见过的号码。
程瀚扬微微皱眉，这又是什么情况？
作者有话要说： 好累……风热感冒神马滴真是难受。
☆、第十三章
这条短信让程瀚扬有点心神不宁，薛子轩似乎也看出来他的表情不太对，便对他说道：“老大，你如果有事的话，先去处理吧，这里我来就行了。”
程瀚扬想了想，还是决定回家一趟，便向薛子轩点点头：“辛苦了。”
“嘿嘿，案子破了请吃大餐吧。”
“没问题。”
对于薛子轩的办事能力，程瀚扬还是很放心的，当即二话不说离开了医院，开车直奔家里。
本来做好最坏打算的程瀚扬，用钥匙打开门后，见到的是自己爸妈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样子，当即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程妈妈显然很高兴儿子回家，立即从沙发上起身拉着儿子问东问西，虽然上周才见过，可当妈的心里总是牵挂着自己的孩子。
“你怎么今天回来了？警局放假了吗？对了，小路那孩子没跟你一起回来？”等到程妈妈去厨房里给儿子倒水，程爸爸才总算抓住了这个空隙和儿子说上话。
程瀚扬看了厨房一眼，压低声音问父亲：“爸，最近几天你们有没有遇到什么比较奇怪的事情？”
程爸爸仔细想了想，摇摇头：“没有啊，我跟你妈还是每天吃饭、看电视什么的，闲着的时候就跟领居们聊聊天下下棋，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
“来，扬扬，喝杯水，最近天气越来越热了，你们工作的时候也要小心，千万别中暑了。”程妈妈端来一杯果汁递给程瀚扬。
程瀚扬接了过来，考虑再三还是决定不问母亲了，本来就是捕风捉影的事，别吓着老妈就得不偿失了。想到这里，程瀚扬便冲父亲递了个眼色，父亲了然的轻轻点了点头。
又陪着老妈聊了一会儿天，想着警局还有事情要做，程瀚扬站起身来刚想离开，这时，门铃被人按响了起来。程瀚扬走到门前，先从猫眼里朝外面看了一眼，有点疑惑的打开了防盗门。
门外站着的是程爸爸的棋友，姓王，程瀚扬偶尔见过几次，是邻居里和父亲关系比较好的人，程瀚扬礼貌的笑了笑向人问好：“王叔叔，你好。”
“啊，是小程啊，很久没有见到你了，最近好吗？”王叔叔笑着问。
程瀚扬一边将人让进屋里，一边回答：“还是老样子，王叔叔最近身体还好吧？”
“好好，能吃能跑能睡能跳的，偶尔跟你爸下下棋，对了，老程，晚上杀两盘。”
程爸爸笑着点头：“好啊。”
“啊，对了，”王叔叔突然轻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瞧我，聊起来就把正事给忘了，这个，给你的。”
程爸爸从王叔叔手里接过一个盒子，有些疑惑的问：“这是什么？”
王叔叔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今天早上突然有人给我打电话，说是XX快递公司的，送了一份快递给我，我还以为是我女儿寄给我的，接过打开一看里面是这个被封号的包裹还有一张便条，便条上写着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程瀚扬心中一动，急忙问道：“王叔，便条还在吗？”
王叔叔从衣服口袋里摸了摸，摸出一张已经邹了的纸条，程瀚扬翻出一双老妈做家务时用的一次性塑料手套小心的打开这张纸条，只见上面的字是电脑打印的，想了想，程瀚扬还是把它装进了随身携带的小证物袋里，准备带回去让证物组检查一下。
看着程瀚扬的动作，程爸爸和王叔都有些不解，程妈妈就更不懂了，有点担心的看着程瀚扬，问：“扬扬，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啊？”
程爸爸也问：“这个包裹能拆吗？”
程瀚扬没有摘下手套，从程爸爸手里接过盒子，先听了听里面的响动，确定没有出现计时器的声音之后，这才小心的拆开了盒子外面那一层黑色的包装纸，里面露出一个并没有任何特别的白色小盒子，程瀚扬轻轻揭开盒盖，不由得一愣。
盒子里的东西他从来没有见过，甚至说不出这是个什么东西，只能确定它应该是一种仪器。在这个小型仪器的旁边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三个字“给尧尧”，程瀚扬认得这种字体，心里一惊，表面上却不动声色的盖好盒盖。
“爸，妈，王叔叔，”程瀚扬有些严肃的说，“这件事，我希望你们不要跟任何人提起，行吗？”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点点头答应了程瀚扬。
“儿子，不会有什么危险吧？”程妈妈有点担心的问。
“放心吧，没事的，是路尧托人买的东西，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寄错地方了吧。”程瀚扬笑了笑。
三人都不再问什么了，他们明白，以程瀚扬重案组组长的身份居然用了这么错漏百出的借口，其实是程瀚扬在暗示他们，不管怎么样，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他肯定不会说。
程爸爸和王叔叔都理解的点点头，有些事情是有保密性的，这个他们都懂，不过程妈妈反而更加担心了。
现在也顾不上跟老妈解释了，程瀚扬还赶着回警局，只能在母亲的千叮呤万嘱咐中离开了家。
程瀚扬的车速不快，他还搞不清楚这是个什么仪器，在没有完全确认安全的情况下，还是小心一点好，万一碰撞之后导致它发生什么变化，那就惨了。
想到这个仪器，程瀚扬不禁有点佩服起了寄东西的人，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东西是路妈妈寄来的，那张纸条上“给尧尧”三个字明明白白就是路妈妈的笔迹。很显然，短信应该也是路妈妈发来的，之所以寄给父亲的朋友转交包裹而不是母亲的朋友，可能也还是考虑到母亲的那几个“闺蜜”不太能守得住秘密吧。没想到路妈没到他家去过几次，居然连他父母朋友的性格都摸得一清二楚，不能不让人佩服啊。
只是，为什么要绕那么大一圈寄这个东西，难道……这个东西会有什么问题？程瀚扬百思不得其解，只能先将问题放在心里，想着下次见到二老一定要好好问一声。
车还没开到警局，程瀚扬就接到了路尧打来的电话。
“你在哪呢？”路尧的声音听起来很疲倦。
“我在回警局的路上，你今天去哪儿了？”
“我现在已经到警局了，回来了再说吧，我猜，你那里应该有一件礼物是要带给我的吧。”
“你从法医转职成法师了？这都能猜到？”程瀚扬不禁一笑，似乎只要是跟路尧的通话，就能让他觉得很开心。
路尧的语气略带抱怨的说：“早知道是这么一个结果，今天我就不往外跑这一趟了。”
程瀚扬大致猜到了一些，路尧今天出去应该是跟他父母有关，两人又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这才挂断电话。
十分钟后，程瀚扬便出现在了重案组的办公室里。
从路尧手里结果冰镇可乐，程瀚扬将手里的东西小心的递给了他。
路尧二话不说跑进了程瀚扬的办公室里拆“礼物”去了。
本想跟着路尧进自己办公室的程瀚扬却在半路被薛子轩给拦了下来。
“老大，你看看这个吧。是钱悦悦的供词。”
程瀚扬无奈的按按太阳穴：“你挑重点跟我说吧。”
薛子轩嘿嘿一笑，说：“其实大部分的你都已经知道了，不过你一定猜不到，钱悦悦看到的那个和桑芸纠缠的男生，其实是他们学校的学生会主席。长得一表人才，成绩也好，待人和善，钱悦悦说他们学校里喜欢这个男生的人很多的，她还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