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乱的我一时间什么也找不到。
这时,腿却被一把抱住,“安明阳,求求你,给我买点药吧!求你了求你了我求求你了!我以后一定还你钱!我求你了!”
这是再次见到钟雪霏后,她跟我说的第一句话,这些话被嘶哑的叫出来,那张仰起的脸,面容扭曲,泪水遍布。
这……还是那个高傲矜持的漂亮女孩么?
一时间,我对俞意的恨意成倍番涨!
我蹲下身,“钟雪霏,你坚持一下,等我找布条——”
“安明阳!”钟雪霏用力抓住我的前胸,“你让我做什么都行!求求你行行好吧,药!药!你快给我弄药!”
徐医生说犯毒瘾的人都是没理智的,我算是看到了。所以我什么也没说,用力扯开她,去找绑她的东西。
刚站起来,后腰就被钟雪霏抱住,“不要走!不要走!明阳,明阳……不要走,你最好心了,你把药给我……药!药啊!”
我扒开她的手,她大力的紧箍让我腹部已经愈合的刀口钻心的疼痛。我转过身,“钟雪——”唇被尖细的牙齿咬住,一股血腥流进嘴里。
钟雪霏纤细的胳膊抱着我的脖子,那骨头硌的我生疼。
她疯了……
我掐住她的下巴,把她的牙齿从我唇上移开。钟雪霏瘦弱的身体好象蕴藏的巨大的爆发力,在我的禁锢里拼命摇摆,我不得不用力把她按在墙上。她伸出手撕自己的衣服,我也快被她弄疯了,“你别乱动!你又要干什么?!挺住钟雪霏!一会儿就过去了!”
“明阳,我给你,我把自己给你,我跟你交换,我用身体交换!你可以上我,给我买药就行!来,我全给你,你只要给我药!你……”
我抬起手狠狠地抽了她一个耳光,“你说什么?!你的坚持和意志力呢?你怎么能这么侮辱自己?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钟雪霏么?你忘了你多么讨厌我了?!”
“我不讨厌你!不讨厌!相信我,来啊,我很干净!真的真的!我不骗你,你试一下就知道了,我就要一包药!一包就行!明阳,一包药就行……”
我闭上眼睛,我不忍看那张容颜。
俞、意!
你就是被剁一万刀,也不能偿还犯下的罪孽!
这个女孩……我第一见到她,是在飞机上,她递给我一张湿纸巾,笑容很轻透,她说:先生,你脸上有东西,擦一下吧。
那话语得体又大方。
她现在,不停的用她湿湿的嘴唇扫荡我的脸,让我心口很疼。
俞意,你毁了那么一个纯洁的、善良的、矜持的女孩子的灵魂。
我睁开眼睛,伸手捧住她的脸,“雪霏,你真的想跟我上床么?”
“药!给我药就行!快点!药……”
“我不用跟你上床,也可以给你去弄药。但我要你说,你从未爱过解君雅,你讨厌他。”
钟雪霏嘎然停了叫声,空白了几秒,崩溃般的放声痛哭,那眼睛却尖锐地看着我——绝望而仇恨的眼神。
“君雅!君雅!……”她凄厉的叫着这两个字,紧紧抱住我,一口咬在我的肩膀上,极其用力,我感觉一股热流从肩上涌出。
我咬住牙,伸出手臂把骨瘦如柴的钟雪霏搂在胸口,她颤抖得如同筛糠。整个房间是她幼兽一般压抑的低叫:君雅……君雅……君雅……
那声音……长久不散。
那天钟雪霏毒瘾过去之后,我对她说,“如果你不想去戒毒所的话,那就在家戒吧。”
她抬头看着我,过了很久,说:“肩膀疼么?”
我笑了笑,“先说好,我没什么好方法,就会一种——绑。”
“不要绑我,”钟雪霏走到我面前,“如果我犯了,你抱紧我就行。安明阳……我好恨你!但是……你身上有君雅的味道……”
周朗一个劲儿告诫我,不要回北京,不要乱动,要安分的等他消息。
我欣然答应,这是客观现实决定的。
一方面,我自从近期开了两次腹部以后,发现身体状态一直不好,老是眩晕乏力。另一方面,钟雪霏的戒毒也正处于攻坚战阶段,我也不能离开。
钟雪霏是因为小蓝而被俞意害的。所以,为了蓝精灵,我也要帮助钟雪霏戒毒成功。如果这样爱小蓝的人被毁了,我和小蓝怎能真正的心安理得的享受幸福呢。
相处一段日子下来,钟雪霏偶尔也跟我聊聊天。
我才知道,当初俞意是找伊丽和钟雪霏同时来缠我的,结果这位垂杨柳小姐根本对我视而不见。她一头扎进蓝精灵的梦幻中,沉迷不醒。
一个热情如火,一个清凉如风。这两款女人,俞意,你想的还真是全面又体贴。
而芙蓉花拿我的图纸,也不是为了什么公司竞标,只是想让蓝精灵认为我出卖他而泄露图纸,让我们内部反目的。
有一天,钟雪霏说:安明阳,伊丽可能是真的喜欢你,因为当初,俞意想直接杀你或制造车祸,他那时已经找了人……是伊丽说玩人比杀人有意思,俞意才放弃最初的计划。伊丽那个人,不关她利益的事,从来都不插手的,她……
我笑着摆手拦住她的话:不要说了。不感兴趣的人,我懒得琢磨。
是的,这一切乱七八糟的东西我实在不想再想了。是非曲直,爱与不爱,真真假假,就让那些过去。
很多时候,人与人之间不就是个利用么?
比如,我利用周朗的信息和手段打击俞意;同时,周朗也是利用我扮演俞意那差劲又冲动的情敌身份,让他大意,才能这么轻易的地进那所别墅制造干扰,助他的搭档潜入。
我们都有自己的目的,没什么所谓的高尚或者龌龊。
我现在,只想知道小蓝的情况,只想往前看。
钟雪霏的大多数时间,总是坐在窗边的藤椅上看风景。
我每天负责的就是买菜、做饭、擦地板、收拾房间、洗衣服……总之,就是一佣人。
我想起来曾经在医院的那段时间,钟雪霏一到病房就忙碌的身影,我那时蹭车享受了好久她的饭菜和服务。
生活真是他妈轮回,这不就立马儿报应了么。
一天我在厨房做饭,正切菜呢,钟雪霏走进来。
我急忙放下菜刀,“怎么?现在不舒服?”
她忽然浑身颤抖起来高叫,“君雅!君雅!”我走过去抱住她,“我在这儿,在这儿。”
她癫狂的搂住我,“君雅!”
我闭上眼,“雪霏,我是君雅,你振作起来,快点好,我要你健康,你要坚强……”
怀里的钟雪霏突然停止了颤抖,我疑惑的低下头,钟雪霏冲我惨淡的笑了下,“安明阳,为什么我爱的不是你?”
我立马儿放开她,“你刚才装的?!”
她哈哈大笑起来,“是啊,我装的。安明阳,我输给你心服口服。你真是个迷人的男人,让人很容易爱上啊。可是我就是恨你,恨你!我恨死你了!”她扑过来拼命拍打我,“我恨你!”
她说着拿起一个盆向我身上没头没脑的砸,“我恨你!君雅从来都没抱过我!我恨死你了!为什么他爱的是你?为什么我现在连恨你都需要酝酿!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死了呢?!俞意为什么没杀了你?!为什……”
我突然之间失聪了,她在我面前变成了无声的动态画面。我缓慢地开口:“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第二天我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太阳很刺眼,照得我莫名想吐。
回到住地,一进门,看到钟雪霏依旧坐在窗边,她听到声音转回头,“回来了?陪我下盘棋,行么?”
我笑了笑,“……好。”
我们坐下来对弈,第一局要结束的时候,我说,“不下了,我得走了。这局……有机会的话,我们以后再下。”
“你去哪?”
“我要回北京了。”
“哦……还没有分出胜负呢。”
“如果我死了,你就赢了。”
“你说什么?!”
“如果你赢了,答应我,彻底戒毒,才能去找君雅,否则我饶不了你!我不希望陪在他身边的,是个不健康的人!”
“明阳,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小蓝他……是个孤单的人,一直都少人疼爱。他有时侯说话很冷,但是雪霏,我告诉你,那些都不是他的真心。他是个淘气鬼,喜欢说反话,他内心很热……真的。如果你爱他,就要完全的包容他,给他温暖,知道么?”
“我是说你要死了,什么意思?”
“哦……这个啊,我脑子发现了肿瘤,就这样。”
“……什么?”
“所以,我要回北京,我要去看他。”
“你……”
“顺便做手术,如果我手术成功,君雅我是不会让给你的。”
我抬起头,看到钟雪霏微皱着双眉看着我,“安明阳,你这种安排还真是又自私又无耻!你把我当成你们爱情的候补队员吗?!”
“不,你不是我们爱情的候补,我和小蓝的爱情,绝无仅有,无需候补。我……只把你当成小蓝的候补温暖,就这样。如果我不在了,我希望有个爱他的人,全身心地照顾好他,呵呵呵……”
“安、明、阳!”
钟雪霏“嗖”的站起身,握紧了双拳,“你真该立刻死了!”
“呵呵,借你吉言。”
我拎着箱子走到楼下的时候,忽然听到身后急急的跑步声,转过头,就看到一个人影从楼里冲出来。
那速度倍儿快,还没等我看清,怀中就扑进一个人,大力的抱住我。
“安明阳,”钟雪霏抬起头,看着惊诧的我,“一直都是你在我需要的时候拥抱我,现在,我还给你!从此我跟你们两不相欠!”
“我们?”
“是!你的小蓝……你自己去温暖,我不要这候补温暖的席位!
呵呵呵……那个教练,眼中只有你这么一个队员,你离队了。他肯定连比赛也不要了,怎会想起来什么候补?
安明阳,你要不想让他结束比赛生涯,就好好活着,陪他打全场!”
“钟雪霏……”
“呵呵,”钟雪霏踮起脚,两片柔软的唇温柔的贴上我。
片刻之后,她松开搂着我的手,向后退了一步,微笑,“我的吻,送给了情敌和爱人……我的初恋真完整。”
她转过身,“别了,安明阳。”
第七十五章 爱与做爱都可无声
蓝精灵牵着我的手,气喘吁吁的往山上爬,遍地是皑皑白雪。
他走的飞快,我几乎跟不上他的速度,觉得呼吸有点困难,呼哧带喘的叫他:“小蓝,慢点儿!”
他转回头,我顿时惊了,“小小……小蓝,你脑袋顶上戴这些铁片干嘛啊?搞行为艺术啊?!还有你穿的这裙子……”
他瞪了我一下,“猪!你脑袋上也有!”
我摸了一下脑袋,再一低头——
我靠!
“我那在地下工作休闲的亲娘诶,麻烦您告儿我一声,我到了苏格兰了么?小蓝——”
“嘘……”蓝精灵手指压住我的唇,“神医来了!”
“啊?!”
就见一白胡子老头跳出来,“我是神医!”
姥姥,丫这老骗子!
我刚要说话,蓝精灵一推我,却开说了,“神医,他脑子有病,&*^& % @ %#……”
……大概五千句以后……
那老头点点头,拿出一胡萝卜,“此乃千年人参。”
又拎出一白薯,“此乃万年灵芝。”
紧接着又掏出一癞蛤蟆,“此乃苗疆金蟾。”
继而又神奇般弄出来一蚯蚓,“此乃东海幼龙。”
“等……等等!”我叫,“你个老骗——”
“啊!”蓝精灵突然赞叹,“真是好东西啊……!”
“当然,”
老骗子根本不理我,继续对着蓝精灵:“让他吃下去,保管药到病除!”
蓝精灵接过那些恶心东西,立刻往我嘴里塞,“快吃……!”
“小蓝……,不要听那老骗子的,医生说我这是先天性原发脑瘤,得手术治疗,吃这些顶个屁用啊……”
蓝精灵拼命往我嘴里灌,“要中西医结合,疗效好,你想离开我么?”
“我不想啊!”
“那快吃……”
“我不要吃蚯蚓啊……小蓝……小蓝……”
“明阳?明阳!”
蓝精灵拿癞蛤蟆在我脸上乱扫,我急忙后退,“小蓝,别闹……”
“明阳!”
他手里的癞蛤蟆突然张嘴咬我的腮帮子。
我一惊,忽悠一下眼前转换了场景,我老姐放大的脸在我眼前闪耀,她松开掐在我脸上的手,“明阳,你做恶梦了?叫得鬼哭神嚎的。”
“呃……”
“明阳,”我老姐温和的笑了笑,“我已经联系好了专家,预约了时间。……下周二开始术前检查,你……”
“啊,哈哈,”我大笑,“姐……,您别搞得这么正经好不好?下周二……嗯,我还有三天时间祸害京城……”一翻身坐起来,“我出去折腾人民去!”
“明阳,你真的不考虑伽马刀或者光子刀,非要——”
“嗯,姐。我要那东西彻底出去,不想任何病毒尸体留在脑子里。”
“明阳,你知不知道,其实——”
“姐!”
我跳下床,打开衣柜,从里面掏出一套衣服扔在床上,“呃……姐,我要换衣服了,您还要看着么?”
我姐站起身,看着我,半天才说,“臭小子,你有什么看头?我才懒得瞧呢!”她说完拉开门就出去了。
她一出去我立刻捂住嘴跑进卫生间,趴在水池边吐。
现在,早上和下午的呕吐次数越来越多,还真是麻烦。
等我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拿起衣服正要换,就听我门外,老姐的声音:明阳,回家吃晚饭,今天做炸酱面。
我隐匿在蓝精灵公司的楼下,中午的时候,终于看到了他。
他和几个人从楼里出来,步履干练。
蓝精灵今天穿了一身灰色西装,他的脸刚刚出现在阳光下,就一眼,我立刻看不清他了。
小蓝,我第四次因为你流泪,真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我擦了下眼睛,推了推睡着的司机,“师傅,醒醒。跟上那辆车。”这位黑车司机醉眼朦胧的立起来,一挂挡,“嗖”就出去了。
“哎?哎呦!不对师傅!不是这辆运货车,是那辆银色的菲亚特!”
他啥都没说,一个大转弯,朝那目标追过去。
“啊……!师傅,不要太快,您都要撞上它了……哎呦,您都快超过它了……”
“师傅……,我们是在跟踪,不是在飙车比赛,麻烦您隐藏点儿意图成么?”
“嘿!”他倍儿精神的说,“女人啊,不能惯着,她出轨你就要强势镇压,你是她老公,怕什么?”
“我……”
我真为我的谎言感到自责和羞愧。
“嘿,很久没这么爽了,自从我换了工作,这是第一次这么舒服……”
“您过去是做什么的?”
“啊,过去啊,我一直在游乐园负责碰碰车和疯狂老鼠的维修……”
丝——
苍天!
我对你已无话可说!
当在一工地停下来的时候,我打开车门就吐了。
那师傅特惊诧,“呦……,怎么啦这是,我开得不稳么?我觉得挺稳当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