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美丽得使人眩晕的姿态,一招一式下去,一道道砍下去的力道看似轻柔糯软,那飞在水面上的几个人却接连落入水中,狼狈不堪的趴在岸边。
看着那散着一头慵懒长发的银袍男子缓慢且优雅的落在水面,轻飘飘的踩着水波,那美丽又睥睨的凤眸朝他们睨来,一个个腿脚无力的跪下去:“神君饶命!我等是奉天帝之命,特下凡寻找神君的。”
“哦?”花繁天负着手微扬着头,看了看白云蓝天的边际,恍惚的叹息了一句:“是天帝的命令,还是……哪位殿下的命令呢?”
三个战败的小仙闻言面色猛变,却仍旧坚持道:“回神君的话,是天帝的命令。铄”
“是么?”花繁天垂眸下来笑了笑,带着几分邪气:“本君好像见过你,你……并不是天帝身边的人。”
说话的那一位小仙倒吸了一口凉气,白着脸咬着牙:“回神君的话,小仙身份卑微,未曾见过神君……”
“你的意思,是说本君错了?”花繁天似笑非笑的轻声打断。
花繁天只是轻言软语的说了一句话,并没有动手,那位小仙却猛地就吐出一口鲜血,硬梆梆的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另外两位大惊,又急急的磕头求饶,还主动交代出他们是宗羿殿下的人。
“宗羿么?”花繁天幽幽的笑了一声:“本君还以为,是灵瞿。”
“灵瞿殿下是神君的亲侄啊,怎么可能会是灵瞿殿下呢?神君真会说笑。”两位小仙满脸惶恐的反驳。
花繁天惊讶:“不是灵瞿让你们来寻本君的么?原来忧心本君安危的竟是……宗羿?唉……”
两位小仙面色又白了一层,满头冷汗涔涔,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有嘿嘿的干笑着附和。
花繁天笑意猛地一收,俊美的脸上并未见怒色,却是让两位讪笑的小仙浑身哆嗦,如置冰窖,又开始齐齐的磕头求饶。
“不管你们是宗羿的人,还是灵瞿的人,本君都不会杀你们。”
两位小仙闻言大松了口气,正准备感恩戴恩的道谢,却不想下一刻就被一股吞噬般的大力吸入一个黑暗的空间,不能说话不能动,却能感受到之前吐血的那位仙友在身边存活的气息。
“本君可以不杀你们,但在敌友不分的情况下,就委屈各位在乾坤袋里静心修炼吧。”
乾坤袋可容纳万物乾坤,但形态却只有普通香囊的大小,其色玄黑,绣满暗金色的浩瀚星宿。
可惜,此物只有掌管中天的仙界中流砥柱百花神君才有,其他类似的法宝虽然也有异曲同工之效,却远远不如此乾坤袋的万分之一。
小仙悲催的暗叹了口气,感受到乾坤袋里无数的仙家气息,这才知道原来从仙界下来寻找百花神君的还真不少,不过一个不差的都留在了乾坤袋里,甚至还有锦绣宫,百花神君的自家人。
而此刻,突然听到外面远远的有少女毛躁的喊声传来,声音虽然洪亮如钟,但也有着微微的嘶哑,明显是运用嗓子过度,有些冒烟的症状,唤的正是“相公”二字。
相公?那位凡人女子找相公竟找到这鸟屎成堆的深山来了?
小仙竖起耳朵正想再听得真切些,却不想乾坤袋及时的印上一层禁制,除去乾坤袋里一干仙友的心跳声,其他什么都听不到了了……
*
平遥城,踏出江南,步入江西,离京城的距离还差一半。
这前一半,本来只需五天时间即可,她却挥霍了整整半个月,半个月里四面八方的驻留,心急如焚的等待,最后一步一步的失望,沉入谷底。
换上青衣箭袖的合身男装,竖起发冠,身负一把精铁玄弓,牵着也经过染色处理的“黑”美人,大摇大摆的走进浓浓夜色里的小客栈。
叶小叶本就长得小眼厚唇,丑陋不堪,在女人中算是丑得不敢见人,但做正常的男装打扮,加上她与生俱来的潇洒豪迈,这份轻狂侠气倒是减了不少他面容上的不足,看起来也不是那么碍眼。
要了一间普通的房间,坐在堂中角落里吸着一海碗牛肉面,一边提着酒坛子牛饮,一边津津有味的听着平遥城里小百姓的新八卦。
平遥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繁华比不上燕洲,但叶家家产在江西的也不在少数,平遥城里也有好几家连锁,这种不上档次的小客栈自然不是叶家的。
要是时间允许,她或许会去附近暗访一番自家的产业,但目前她没那个闲暇的时间,也没那个美丽的愉快心情。
百姓们谈论的东西无非是家长里短,或是哪家的公子和小姐凄美的爱情故事,或是哪家楼里的姑娘被哪家太爷娶做十八房小妾,或者又是江西近来是多事之秋,各种颜色的小贼频繁出没,连皇上也给惊动了,如此等等……
叶小叶有一句没一句的听着,这里不是燕洲,没有阳知府家的公子,她现在的身份也不是叶家小小姐,打抱不平送大牢的事情,她也不便插手。
吸了最后一根牛肉面,提着还剩下的半坛子酒,丢下一锭银子就抖着腿往楼梯处走去,嗯,睡一觉之后,她得快马加鞭的出发了。
临上台阶的时候,人来人往中,一个瘦小的身影迎面朝她撞了过来,叶小叶也不知道是怎么的,直到那小身影逃出客栈大门才猛地反应过来,一摸腰带,果然空了。
厚厚的唇角抽了抽,叶小叶无聊的打了个哈欠,提着酒坛子继续上楼。
“哥哥!你的钱袋掉了吧?”没走几步,身后,一只黑黢黢的小手扯着她的衣袍,另一只捏着一个白色并蒂莲的绿色荷包,疑惑不解的眨巴着小黑脸上的大眼睛。
叶小叶咧着嘴嘿嘿的笑了一声,弯腰下去貌似要摸一摸小家伙的头,可是落下去的时候却是重重一拍,当即拍得那孩子哇哇大叫。
“臭小子!小小年纪偷鸡摸狗,还想放长线钓大鱼是吧?怎么?见哥哥我没有去追你,就以为哥哥不在乎那点钱,身上还有更好的是吧?嘁!小混混偷到老混混头上来了!你也太逊了吧!”
叶小叶不顾周围百姓义愤填膺的指责,揪着那小家伙的耳朵就是一连声的训话,训的那小家伙眼泪汪汪,还满脸崇拜的盯着叶小叶,“噗通”跪下:“哥哥,收小黑子为徒吧!”
唾沫横飞的百姓呆住,叶小叶却笑了,一把夺过自己的钱袋,哼道:“哥哥我没把你送进大牢就不错了,还想学哥哥我做坏蛋,小手是不是不想要了啊?”
小黑子吓了一跳,却坚定的没有爬起来,紧紧抱住叶小叶脚上的墨色厚底布靴,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泣:“哥哥不收小黑子为徒,小黑子这双手就不要了!”
嘿,还威胁起她来了!
叶小叶踢了踢脚,那小家伙抱得太紧,踢不开,于是,坦然自若的摸出一把玄黑色匕首,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下,弯腰移向小家伙的手臂。
小家伙身子颤抖得更厉害了,眼泪鼻涕糊了满面,黑脸变花脸,却还是咬着小牙齿不肯松手,闭着眼嚷嚷着:“师父,你就砍了小黑子的手吧!”
“这位壮士,这小孩子才七八岁,就算偷了你的钱袋,你也不该砍了人家的手啊!”
“对呀,这孩子真可怜,不就是想要拜师么?不至于这样凶残吧?”
“他要敢砍下去,我们就去衙门告他!”……
群众的声音从求情到威胁,叶小叶真想仰天长啸:她这***是招惹了哪路瘟神啊!才丢掉一个粘皮糖的小公主,这又来一个粘皮糖的小屁孩,她这真是……
“小黑子!叫你出来做事,你还把双手送到别人面前去砍了,你他娘的是欠揍是不是?!”
一声高喝,一个衣着褴褛满面胡渣的中年男子大步流星的进来,拔开人群一把提起小黑子,一身臭烘烘的,熏得人群四处分散。
“哟,就是这个男的,好吃懒做不说,还把那些小叫花儿欺压去坑蒙拐骗偷,这小黑子回去还不得给他打死……”
人群里有人小声的在议论,叶小叶内功不差,能清晰的听到那些交头接耳的声音,那个壮男却听不到,提着小黑子像拧小鸡似的。
小黑子抿着嘴不敢再说话,在被壮男拖着走的路程里回过头,瞪着大大的眼睛盯着叶小叶,黑白分明的眼里满是绝望。
那样熟悉的眼神,看得叶小叶心里一颤,扬声就喊道:“慢着,把小黑子留下!”
壮男一听,非但不停下,反而抓着小黑子就朝前疯跑,叶小叶面色一沉,抓出后背的武器,弯弓搭箭,“嗖”的一声,白羽箭矢射在那壮男的小腿上。
壮男惨叫了一声,一下子就如惊弓之鸟般扔下小黑子,一步也不敢停留,拖着受伤流血的小腿更加疯狂的逃命,狼狈得如同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群众纷纷拍手叫好,称赞叶小叶箭法高明,称呼由壮士变成了少侠,顿时拉风不少。
叶小叶有些受之有愧的摸了摸鼻尖,要知道,刚才她那一箭是想要射壮男的鞋子的,根本没想伤人,没想到箭法偏了那么一点……
“师父!”小黑子一阵风的跑了过来,兴奋的跪在地上再次抱住叶小叶的脚,激动得直叫:“谢谢师父!谢谢师父!”
叶小叶满头黑线的扯了扯唇,这次摸在他头上的手也不再是“啪”的一声了,迎上小家伙崇拜的目光,她轻轻的笑了笑:“从今以后,你就叫星夜吧。”
虽然命运有很多的身不由己,但也希望你能摆脱黑暗,如夜里的星星一般耀眼。
“星夜?”小黑子,不,星夜双眼亮晶晶,急忙磕头:“星夜谢过师父赐名,师父贵姓呢?”
“风,风潇潇。”叶小叶轻声的吐了几个字,心底像是有什么被触动,有些细微的莫名滋味。
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当初,师父也是此般摸着她的头,说:“为师为你赐名,风潇潇,来去如风,潇洒不羁,不受世俗所牵绊……为师门下的弟子,只有风潇潇,没有叶小叶。”
……
远处最高的屋檐之上,碧水蓝泉一左一右,抓耳挠腮的看着那站在前面一动不动,屹立如山的白袍男子,吞吞吐吐的欲言又止。
好半响,白袍男子才回转过身,洁白无瑕的容颜精美绝代,长眉红唇,妖冶且冰冷:“你们两个,想办法留到她身边去。”
“爷,那您呢?”蓝泉问。
“对啊爷,要不是爷刚才出手,主子可要丢人了……”碧水的话还没说完,花繁天一眼睨过去,立马抿着嘴噤声。
蓝泉瞪了碧水一眼,很是识得时务的道:“请爷放心,蓝泉和碧水一定保护好主子。”
花繁天淡淡的“嗯”了一声,侧身走开:“京城见。”
漆黑的夜里,那一抹在幽幽灯火里的白色,几个闪身就消失在了瞳孔之外,神秘又优雅,像是一缕虚幻的梦,那么不真实。
蓝泉轻叹了口气,回头看向那和他除去眼睛的颜色,其他几乎一模一样的碧水,严肃道:“我们已经和叶小叶订下生死契约,背叛主子,死。”
碧水也收去脸上的楚楚媚态,点头:“我知道,蓝泉,都是因为我,才连累了你。”
蓝泉笑了笑:“谁让我们是双生子呢?”
*
叶小叶很惊讶,捏着一盏烛火,撑着下巴瞪着黄豆眼看着面前站立的青衣小女孩。
好像是在变戏法,刚才还跟块黑炭似的小孩子,此刻竟然变成一个水灵灵的小美女,捆着两个小辫子,眨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映着叶小叶那张丑陋得跟芝麻大饼似的脸。
“师父……”终于,在叶小叶眼睛都快瞪酸掉的时候,星夜忍不住出声提醒:“蜡烛快烧到手指了。”
“呃。”叶小叶将蜡烛吹灭,唯留桌上那一盏灯,在椅上换了个二郎腿的姿势,轻咳了一声:“没想到你是个女孩子。”
“师父不要嫌弃星夜,男孩子能做的,星夜一样能做!”星夜急了,又是“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这有些困难……你要是个男孩子,养大了或许还能……”
“师父喜欢男孩子,就把星夜当作男孩子吧!”叶小叶的话还没说完,星夜又急忙发表意见,却是垂着头,有些含糊的道:“就是做男宠,也行……”
“噗!”叶小叶才喝入口中的茶一口喷了出来,毫无形象的大笑,但只是笑了一声又变了脸,板着脸冷声问:“男宠?这是谁教你的?”
星夜咬着唇不肯抬头,声音很小的回着:“是李叔,他也一直以为星夜是男孩子,说……说等星夜长大一些,就,就要陪他睡觉……做他的男宠……”
“岂有此理!”叶小叶当即义愤填膺的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愤恨的道:“今天那一箭真是便宜他了,早知道就射掉他的命根子得了!他***!”
星夜满脸仰慕,感动道:“师父不用为他生气,半年前,星夜就给李叔吃芹菜炒胡萝卜,以后小段子他们也会继续给他吃,他的命根子迟早废掉。”
看着星夜的得意洋洋,叶小叶呆了呆:“芹菜炒胡萝卜?这些你怎么知道的?星夜,你到底是什么人?”
星夜的笑立马就变成惶恐,抱着叶小叶的靴子道:“师父,星夜从记事起就跟着干爹乞讨了,在我五岁的时候,干爹去逝了……六岁的时候,又被李叔抓走……星夜不敢欺骗师父。”
星夜的小脸不算白净,小胳膊小腿的,有着几分营养不良的枯黄,发质也不好,说话顺溜却不加思虑,看起来不像作假。
叶小叶拧着小眉头看了她几眼,将她扶了起来,牵着她又坐回椅子上,这才问:“你今年多大?”
“九岁。”星夜紧紧抓着叶小叶的手,像是害怕被遗弃的小孩。
叶小叶心里一软,顺势就将她抱在怀里,沉吟着道:“既然你是女孩子,叫星夜就有些不妥了,不然叫夜星?星星?小星星?”
叶小叶在上方冥思苦想着嘀咕,没发现星夜小脸上似羞涩的红晕,埋在她的怀里瓮声瓮气的道:“师父,我就要叫星夜。”
叶小叶嘿嘿的笑了一声,她本就五大三粗的,也不在这些小事上多加拘泥,点头道:“好,星夜星夜,反正我也叫顺口了。”
“谢谢师父!师父晚安!”星夜攀着叶小叶的手臂蹭起来就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红着小脸跑出门去,小身影跑得像是一阵风。
叶小叶“嘁”了一声,无所谓的倒着茶,冷茶才一入口,她又猛地吐了出来,黑着脸跳起来,骂道:“星夜!老子是男人!谁他妈|的教你亲男人的?!”
……
屋外没了动静,那肇事者定已经跑回自己的屋子了,也是,她那速度快得跟只兔子似的。
好吧,主动亲男人这种丢脸的事情,她叶小叶自然是染指过的,而且还很是上瘾,那娇嫩甜美的滋味,总是让她分不清东南西北,难以自持……
有些想笑,眼角却有些泛酸,不愿再去勾起那些美好得像是一场梦的回忆,轻叹了口气,吹灭灯走到床边,正准备和衣躺下,一道黑影从窗外“唰”的飞过。
叶小叶皱眉,本不想理会,可隔壁的房间传出一声尖叫,叶小叶猛的坐起,一把抓起桌上的长弓就跑了出去。
“星夜!”一脚踢开隔壁的房门,房里空空的,窗户还大开着,叶小叶脸色一下子就青了。
“抓采|花贼啊!”
不知道哪个女人叫了一声,顿时人仰马翻,一个个抓起工具追出来,乱得跟一锅粥似的。
083 小姐,属下来迟了【6000】
“抓采|花贼啊!”
不知道哪个女人叫了一声,顿时人仰马翻,一个个抓起工具追出来,乱得跟一锅粥似的。
叶小叶踩着栏杆朝着楼下跃下,刚才那一声叫喊就是在门外的方向,客栈里的众人见到叶小叶潇洒的身姿,一个个感激涕零:“有风少侠出马,那可恶的采|花贼逃不掉了!铄”
叶小叶没工夫听那些对她的溜须拍马,冲出大门就看到好几道黑影,从不同的方向跑着,基本人手一个晕过去的女人,抗在肩上很是霸气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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