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我爹,我必然要他偿命,皇帝那老头也不例外!”
叶小叶很冲动,红着小眼睛又要开门,花繁天轻轻拂袖,叶小叶还没碰上门扉就被弹开,一屁股坐在地上,愤恨的怒吼道:“小小草!你敢阻止我报仇!我会跟你拼命!”
花繁天蹲下身像是安抚小猫小狗似的拍了拍她的脸,柔柔的笑:“娘子稍安勿躁,翻云快回来了,平安镖局在京城小有名气,消息灵通,安远之带来的或许会是好消息。”
叶小叶摇着头,低声呢喃着:“阳高说,爹早晚会被我的无知任性给害死,要是我没有因为一己之私想要霸占家产,就不会给皇帝老头惩办我爹的借口……”
花繁天幽幽的看着她,诱惑性的问道:“那你后悔吗?若再让你选一次,你会选择继承叶家家产,还是会选择嫁给太子?嫁给御兰国尊贵的太子殿下,那是飞黄腾达的路,而我只是一棵半死不活的小草,别说权势钱财,就是自身也难保,你可后悔?”
叶小叶布满血丝的双眼有些呆滞,怔怔的看着花繁天微微开合的娇艳薄唇,眼睛里渐渐升起一层薄薄的雾气,水光盈盈得比星子还要耀眼。
花繁天暗叹了口气,手指移上她的眼睑,却在即将碰触到的时候停住,往下而去,抚上紧咬着的香肠嘴,让她放松。
叶小叶也不客气,当即就张嘴咬了下去,双眼通红,像是发疯的野狗,奇异的是,她竟一口咬了个正着,狠狠的一口,血腥霎时弥漫在口腔之中,让她一时怔住,忘了是该用力,还是该松口。
花繁天面不改色,用另一只手撩开她额前乱糟糟的发,微微一笑:“好吧,就当是我阻拦了你可歌可泣的孝心,可解气?要不要嚼着吞了?或许会把你折掉的阳寿全补回来,还会长生不老。”
叶小叶顿时就干呕了一声,“呸”的吐出花繁天的手,吐着口中的血沫,翻着白眼:“有|病!当自己是千年人参精啊?”
花繁天看了看手上深深的牙印,就像是一弯上弦月,他微微的勾了勾唇,有些讽刺,站起身来,一句话不说的朝窗边走去。
叶小叶使劲的吸了吸鼻子,将眼眶里的泪意硬生生的逼回去,狼狈的爬起来,就看到那一身葡萄紫的男子立在光晕下,微扬着头伸出手,一道金色极光一闪而逝,手中多了一封信函。
那美丽的画面很是养眼,但他妖娆的侧颜似乎挂着一丝难言的落寞,又像是一种很残酷的冰冷,比之惊鸿的冷脸还可怕好几倍。
叶小叶呼吸一滞,心里沉闷得难受,可见到那封信函,忙掩去心底怪异的感觉,冲上去问道:“是什么信?”
“安远之的回信。”花繁天头也不回的将信纸递过去,语气淡淡。
“叶松柏并非失踪,太子已返京,皇上留其住在东宫。”
寥寥一行字,叶小叶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些,她从小便是打架斗殴,喝酒闹事,只是暗暗明白她爹的精明,她还真是不知道她爹到底笼络了哪些重要人物为他撑着场子。
“我要离开一段时间。”花繁天侧过身,在朦胧阳光之下看着她:“不用担心,我会吹口妖气变出一个我的幻身,言行举止和我一般无二,若是担心露出破绽,只需对外说我抱恙卧床便是。”
叶小叶还松懈下去的神经又猛地提起,看他当真说走就走,急忙道:“你要去哪里?别忘了我们有盟约的,你想毁约吗?”
花繁天无奈的晃了晃被她拽住的袖子:“我说了,只是离开一段时间。”
“我要跟你一起去!”叶小叶不放手,撅着嘴嘟嚷:“别人都说秤不离砣,公不离婆!”
花繁天:“……我说了,会留下一个幻身。”
叶小叶干脆抱住他的手臂:“我不管!那是假的!”
在叶小叶的死缠烂打之下,花繁天终究是没能走得掉,叶小叶像是粘皮糖一般,他走到哪里,她跟到哪里,去茅厕拉屎也要蹲在门外画圈圈。
这一举动引得御兰白哈哈大笑,拍着似乎是受过伤,现在却完好如初的手佩服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如胶似漆啊!叶小叶,你就像是你家茅厕里围着臭臭转悠的苍蝇,怎么赶都赶不走……”
“说谁是臭臭呢?找死啊!”
“说谁是苍蝇呢?找死啊!”
花繁天和叶小叶对看一眼,四只眼里满是挑衅,暗自酝酿着狂风暴雨,却招来“噼里啪啦”的道道闪电,电得旁观的御兰白毛发倒立,口吐白沫,险些当场休克……
花繁天直懊悔,为什么就要把幻身的事情告诉她呢?为什么就不直接撒手走人呢?真是……自作自受!
于是,当天半夜里,那为了防着他溜走而不肯睡觉的叶小叶,在第九百九十九次哈欠之后,终于在眼泪直流的逼迫下,闭上永不瞑目的眼。
花繁天扯开被她拽得跟烂咸菜似的袖子,暗暗吸了口气,是不是因为这段时间他暗里做的事太多,过多的消耗灵力,以至于连催眠术都对这丫头失了效。
叶府他是不能再呆下去了,暗中寻他的人越来越多,在还没有清楚仇家是谁之前,不管那些寻他的是敌是友,昔日有多么深的交情,他一概不会相见。
在仙界他是何等嚣张,人人巴结讨好,望而生畏,虽然现在还没有复原,但除去那么几个人,倒是不在乎那些小角色,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可这个叶府,对于某个人来说,却是比生命还重要,叶松柏是她唯一的亲人,叶府是她唯一的家。
手指轻轻点上她的眉心,指尖透着淡淡的红,一灯如豆的幽光下,那一张疲惫的睡颜在美丑之中变幻。
“笨妞。”花繁天忽的笑了一声,撩开她额前的乱发,俯身下去浅浅吻了一下她的额。
屋内幽光晃动,一明一暗,风过无痕,唯留下床上相拥而眠的一男一女,少女坑洼不平的大饼脸在烛火之下油光浮动。
*
“叶小叶!起床啦起床啦!”
门外传来“噼里啪啦”的拍门声,虽然现在已经日上三竿,但敢这样是无忌惮来叫叶小叶起床的,除去叶松柏,就只有这位南院贵客,七公主御兰白了。
“相公!”叶小叶猛地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
“娘子,那么想念为夫?”身侧,一修长美人披着白色中衣,玉|体横陈,歪着头轻浮的笑。
叶小叶也张嘴裂开一丝笑,一只手紧紧拽住他的袖子,一只手去揉着疼痛红肿的眼睛,打着哈欠道:“今天我们别出门了,睡一天吧,好困……你陪我。”
花繁天笑得很温柔:“好。”
“嗯……”叶小叶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脑袋藏在被子里就准备再次埋头大睡,忽的却又一下子坐起,面色怪异的凑近花繁天使劲的嗅着,堪比猎犬。
淡淡的幽香,醉人的清甜,叶小叶皱着小眉头疑惑的问:“喂,你是真的还是假的?”
花繁天笑容扩大:“笨妞,你说我是真的,还是假的?”
一个爆栗弹上额头,叶小叶痛呼了一声捂住,却大松了口气,哈哈大笑着抱着花繁天滚了一圈,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
花繁天幽幽的眨眼:“娘子,小公主还在外面,而且你这样……为夫无力给你换脸,实在是……”
“呸!”叶小叶被气得睡意全无,爬起来就踢了他一脚,怒火冲冲的抓起衣裳裹上,恨声道:“给我起床!”
“好。”花繁天依旧在笑,那样温柔的神情让叶小叶浑身颤了颤,有些怪异,有些愤怒,却也有些莫名的心跳加快。
“叶小叶,今儿个带我去哪里玩?”门外的御兰白听到声音,尽管没能进屋,却还是兴致勃勃。
叶小叶满腔怒火得不到发泄,扭头就河东狮子吼:“百!花!楼!”
花繁天还在笑,柔柔的吐出一个字:“好。”
叶小叶:“……”
*
百花楼本来只是一家各种条件相对来说都好一些的靑|楼,可是,在花繁天和叶小叶联手整治之下,此楼里合并了各种娱乐场所:品茶、赌博、竞拍、相亲……
百花楼在原来的基础设施上加大了一倍,杜妈妈和春夏秋冬四大花魁坐镇,把百花楼打理得是蒸蒸日上,还引进了一批优质美男子卖艺卖身。
勾栏院不乏男倌接客,就是燕洲这一条最为繁华的商业街上也有好几家,但杜妈妈也不知道是放出什么条件招人的,那些个男倌优秀得红遍燕洲,进军江南,一直未被超越,名列首榜。
叶小叶不知道叹息了好几次她的商业运太好,这不出手则以,出手便一鸣惊人,堪称叶松柏之后的商界小霸王。
这可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就连叶煜为什么会甘拜下风,自求成为叶小叶副手的原因之一。
咳咳,虽然以上尽是江湖传闻,一传十十传百不知走了多少调调,
叶小叶一左一右搂着花繁天和御兰白,才下马车就开始吆喝:“春柳夏荷秋菊冬梅!碧水蓝泉!出来接客了!”
姑娘们本热情的甩着小手绢,一见到那花枝招展恶俗不堪的土财主,没有如以往一般一窝蜂的逃散,反而热情的围了上去,莺莺燕燕一大群,叽叽喳喳闹不停。
“小姐!姑爷!你们可好久没来了,姐妹们可想你们了!”
叶小叶瞥了一眼那些试图靠近花繁天的咸猪手,挺胸喝道:“是想本小姐还是想本小姐的相公啊?你们的纤纤玉手都不想要了是不是?”
叶小叶的威严摆在那里,一群姑娘哪里真敢去沾上那点腥,不过是望梅止渴般远远的望着流口水罢了。
花繁天一直含着笑,三分轻浮,三分散漫,三分木然,一分淡漠,给人就是不冷不热的感觉,情绪波动不大,完全没有上次到百花楼时的反应激烈。
叶小叶手心有些发凉,抓着花繁天的手扯着嘴干笑:“相公,你看你是要春柳夏荷秋菊冬梅哪一个陪你呢?”
080 三更:魔域圣地相思泉,魂醉七殇【10000】
2
叶小叶手心有些发凉,抓着花繁天的手扯着嘴干笑:“相公,你看你是要春柳夏荷秋菊冬梅哪一个陪你呢?”
花繁天温柔的笑:“娘子决定就好。”
叶小叶面色一黑,转身就要走:“不玩了!我们回去!瑚”
御兰白从来没有来过这等地方,正在兴头之上,紧紧抱住叶小叶,恳求道:“玩一下嘛,叶小叶,陪我玩一下嘛,你说那水汪汪粉嫩嫩的双生子还没见着呢。铄”
她会用这样的形容?叶小叶暴跳如雷,正想教训一下这个贪玩的花痴公主,六道鲜艳色彩的身影如同天虹架起,从门内直奔而来。
“主子!我们伺候您来了!”六位美人身披薄纱,容颜娇艳,从左到右整齐一排,一个比一个高挑,一个比一个靓丽。
叶小叶无福消受美人恩,特别是那碧水蓝泉那一对儿双生子,一个绿眼睛,一个蓝眼睛,两个十五六岁的青春美少年,已经一左一右的架起了她的两条胳膊,简直是热情如火。
说起碧水蓝泉,这可是百花楼目前的镇楼之宝啊,在她那日与花繁天来此训导,一荣俱荣的放心话撂下之后,杜妈妈也不知道去哪里弄来一批绝色小美男,其中便是这碧水蓝泉最为夺目。
话说,这还是叶小叶第一次亲眼见到传说中水汪汪粉嫩嫩的兄弟花儿,以前杜妈妈吹得再传神,她也生不出一丝观赏的兴趣,谁叫她枕边人就是大大的绝色。
今日这一对比,咳咳,果然和她家的相公没得比。
不过此刻她就算再不愿,也得装出一副甘之如饴的样子,因为他家那宝贝相公正被四大花魁团团围住,连一条偷窥的缝隙都没有留下。
虽说是看不到他在如何的享受,但看着那些牛皮糖似的贴货,叶小叶全身都想要喷出火来。
为了防止怒火烧毁自家产业,叶小叶气愤的跺脚一哼,大声道:“听说想看碧水蓝泉唱歌跳舞得花五百两!本小姐出价一千两!把本小姐伺候好了,小费另算!”
“对对对!把我们伺候好了,本公……本姑娘也大大的有赏!”御兰白乐此不彼的贴上去抱住叶小叶,生怕她给吃了独食,但也十分仗义的附和了一句。
“呀,主子真是慷慨豪气!真乃女人中的大女人!”才小跑出门的杜妈妈闻言便挥着香帕溜须拍马:“碧水蓝泉两位小公子,可要把我们主子和这位……贵客给伺候好了!”
碧水蓝泉甜美乖腻的笑,甩了甩绿色蓝色的艳丽纱袖:“妈妈您就放心吧,我们定会把主子伺候得欲|仙|欲|死的。”
“啧啧,这小嘴儿,可真会说话。”杜妈妈很满意,笑眯眯的送走那位终极大土豪,一回头才发现不对。
“咦,主子刚才说什么来着?什么唱歌跳舞?碧水蓝泉两位小公子不是弹琴作画的吗?难道是我听错了?唉,年纪大了,耳朵也不好使了……诶,你们几个这是在干什么?还不快撒手!也不看看清楚拉着的这位贵人是谁?”
杜妈妈满头冷汗的去掰着粘皮糖似的四大花魁,岂知四大花魁瞬间齐齐往地上倒去,跟木偶似的瞪着眼,眼珠一动不动,一个个更是面色青白,眉宇黑气萦绕。
“这……杀人,杀人——”杜妈妈反应过来,正想尖叫着仓惶的逃开,那不见人影的花繁天不知道从何处出来,带着一层不改的笑,步步逼近。
杜妈妈惊恐的盯着他,本就软得没力的膝盖终于没了支撑,“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
“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第三最好不相伴,如此便可不相欠,第四最好不相惜,如此便可不相忆……”
抚琴之人轻裹碧纱,海藻般的墨发散了半身,水红的唇张张合合,软软吟唱着蛊惑人心的歌,飘渺缱倦的歌声喝着琴声,低低浅浅,如泣如歌,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悬壁高山的屏风之后,叶小叶和御兰白毫无形象的趴在桌上呼呼大睡,两人手边都是摊倒的杯盏,一滴滴酒香浓郁的晶莹液体从桌沿落下,一触上地面便化作袅袅青烟。
鬼魅般的紫衣身影飘然而至,一把扣住弹琴之人的脖颈,手指凉得不带丝毫的温度,浸得碧水肌肤上迅速冒出一层密密的小栗子,歌声戛然而止。
“你若是动手,叶小叶会先一步为我们两兄弟陪葬,这位公子要不要试试?”
蓝纱披身的少年继续着手中的描绘,一笔一画缓慢仔细,抬起头看过去的时候,沾着朱砂的兔毫暧|昧的在舌尖上一舔,诡异的猩红染上唇角,和双瞳里的幽蓝色彩相互辉映。
花繁天唇边勾着一抹耐人寻味的笑:“你在威胁我?”
“非也。”蓝泉抬起画笔摇了摇,十分自恋的翘着兰花指:“入口浓醇,回味甘甜,只需一口便会让人连灵魂也醉了过去,但这种酒有个很可怕的名字,叫做魂醉七殇。”
花繁天接口道:“魂醉七殇,乃是取相思泉深处之水,加以道行高深的妖魔之血,辅以世间花果所酿,当初天帝念在相思泉曾助他化过一劫,一时心软便放过了你们这些妖魔余孽,因此才造成有你们今日这番在凡间为非作歹的局面。”
蓝泉一惊:“你竟知道魔域圣地相思泉?你是何人?!”
“我是何人不重要,重要的是,区区两只道行不足三百年的相思泉魔灵,敢惹上我,就得付出代价!”
花繁天含笑的神情不改,却吐出狂傲的话语,蓝泉再也不敢轻视此人,急忙开口阻止:“你知道魂醉七殇是什么吗?七殇,不是指七年七月或七天,而是指七个时辰,若是断了碧泉的琴声,别说七个时辰叶小叶无法再醒过来,她立刻便会灰飞魄散!”
花繁天垂着眸子似乎在认真思索,蓝泉正准备松口气,却不料他突然道:“本君不喜被威胁,不然,先杀了你们,本君再修复她的魂魄?嗯,这个方法似乎不错。”
“你简直是疯子!”蓝泉手中画笔跌落,明显被吓得不轻,挫败的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