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解释,白俞稍微得到一点安慰。
稍微得到一点安慰的白俞,笑着拍了拍白玖的肩,“甄道师这样说了,你也不必放在心里。就算一开始不适合,现在肯定是适合的。谁敢再说不适合,我就让他永远说不出‘适合’二字。”
说到后面,白俞脸色变得阴沉,威胁味道十足。
白玖默默地将视线转向河面,心里想的是,要是白俞了解了全部的自己,大约就不会这样说了。
两人再没有看风景的心思,回了酒店。
洗漱之后,白俞躺在床上却怎么都睡不着。总觉得白玖跟他似乎有一层隔膜,越是细想,越觉得,自己对白玖的心思根本一无所知。
翻来覆去一阵,总想说点什么。一句话,如鲠在喉。
最后白俞实在忍不住了,趴到白玖胸口,殷切地看着他,“你跟我在一起,是因为爱我对吧?”
说出口,白俞就后悔了,感觉自己问了一个特别愚蠢的问题。
白玖主动搂着他的腰,让白俞整个趴到他怀里,认真地说,“我跟你在一起是因为我爱你。”
当然有别于他对主人们那种具体的热爱,而是更抽象的爱。白玖甚至怀疑这份感情该不该归类为爱情,或者应该是某种人类未记载过的更神秘的感情?这种神秘的感情有待科学家去研究和探索,白玖觉得自己将是其中的先驱。
不管白玖心里有什么奇怪想法,反正白俞听到他这句话是相当心满意足的。
他笑得合不拢嘴,眼睛也是亮晶晶的,凑到白玖面前,亲了亲白玖的嘴唇,“我也爱你,很爱很爱你。”
那一刻,白玖心跳都慢了半拍。不过很快恢复正常,然后想起甄道师说的,“同情,不是爱情。”
白玖看着白俞,眼神不自觉染上无法被人察觉的冷意,脸上却戴着微笑的面具,“我很高兴。我母亲从来没说爱我。还是最后那次见她的时候,她说了一次,她说她永远爱我。然后她叫我去死。”
白俞听开头,还觉得正常。听到最后那句,心里却是震惊,然后是不可抑制的心疼。抱着白玖的手不由紧了紧。
白玖将白俞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笑得似乎更开心了——同情果然更容易掌控。
这种时候,本该见好就收。白玖却只想不遗余力,再接再厉,更进一步验证他的猜测。
他说,“母亲其实是自杀死的,连她也弃我而去。而我父亲视我为肮脏的祸水。”
他说,“父亲一开始只将我卖给乔沐夕。我逃了几次,每次都逃回家里。还想带着母亲一起逃。最后父亲便将我跟母亲一起卖给乔沐夕。是我连累了母亲……”
白俞撑起身体,吻住白玖的唇,“别说了……”
白玖勾唇,笑容带上一丝邪肆。他按下白俞的头,加深这一吻。双手抚摸着白俞的腰背,然后将他身上的遮拦解去。一点点探索他的全身,然后一点点侵占他的所有理智。
白玖看着白俞在他身下意乱情迷,却突然觉得不够,远远不够。他的手掌抚过白俞的皮肤,最后停留在白俞隐隐跳动的心脏那处。伴随着心脏跳动的节奏,他一次次撞入他体内,反反复复。直到快、感累积,最后如火山爆发,他的所有热情都喷涌而出,最后只余空虚的心跳。扑通扑通……单调、乏味。
误把同情当爱情?
同情更好,更容易掌控。
不满足的白玖一如既往地求索无度,翻来覆去,与白俞厮磨着,不知疲倦。这次尤其过分,即使白俞昏睡过去,都还在一遍遍开垦。甚至故意将白俞弄疼,让他不得不清醒过来,直接面对白玖疾风骤雨般的热情。
白俞强忍着一脚踹开白玖的冲动,任他动作。白玖有点不对劲。白俞却想不出白玖哪里不对劲。或许是因为想起尘封的往事,让白玖痛苦不安。过去的回忆有时候会刺痛现在的心。白俞想安抚白玖,所以硬撑着没有推拒,甚至主动回应。
但忍耐还是有个限度的。
当白俞再次被折腾得清醒过来,感觉自己身后某处因为被使用过度已然麻木,白俞意识到自己再纵容白玖下去,非得进医院不可!
“停下……”
白俞以为自己的声音会很大,谁知因为喉咙干涩,声音带着嘶哑,根本大不起来。
好在声音不大,却足够让白玖听到。
他的动作停了一下,白俞以为他会放过他了。谁知他只是停下,将白俞捞进怀里,令白俞坐到他腰上。然后双手在白俞身上不遗余力地点火,身下动作自然未曾停止。
白俞心里有一团火,烧得脱力的他不知从哪儿借来一点力气。他狠狠地咬上白玖的肩膀,咬到口腔中盈满血腥味。白玖却不为所动,甚至更加卖力地折腾。
白俞简直要哭了……
“停下……你TMD听不到我说的话吗?啊啊……”
白俞发现自己一出声,就会不由带上可耻的呻银。
但抗议不能停止。
“你是有什么毛病……唔……最后那次也是这样……你当这是最后的晚餐吗……啊……嗯……停……”
白俞发现自己越说话,白玖越停不下来……而早已疲惫不已的身体,也终于被白玖再次弄出虚软的快意。
最后一次,白俞被迫与白玖一起到达快、感的巅峰,身体的力气被彻底抽离,白俞发现连抬起一根手指都变得吃力。
白玖拥着他,倒在床上。抱得太紧,像害怕他突然消失不见了一般。白俞吃力地抬头,看着终于安静下来的白玖。他脸上没有一点笑意。他脸上是白俞最初见到他时,便驱散不走的阴霾。
还是觉得心疼。又气又心疼。
白俞动了动,发现动不了。只好将头抵到白玖胸膛,撑着疲惫,哑着声音道,“明天再跟你算账……”
快睡着时,又喃喃地说了一句,“我爱你……”
房间安静下来。白玖依旧抱着白俞,不肯松手。
过了很久,白俞已经彻底沉睡。
黑暗中,传来白玖不解的低语。
“我不确定……我配不配得上……”
作者有话要说:我不确定……这样写会不会被锁……
下章要怎么惩罚白玖呢?跪搓衣板怎么样?还是罚他睡沙发?或者让白俞冷他一段时间,不给他煮面……
☆、暗夜的终结6
白玖知道,母亲是爱他的。只是那个时候白玖想得不太明白。
那时母亲知道了他被迫做的事情。母亲第一次开始反抗,无力地反抗。反抗被镇压,最后绝望。绝望之下,母亲才会叫他去死,死了就解脱了。
母亲自杀前,还指望着父亲来救他们。她不知道,就是父亲将他们送给那些人的。怎么说呢?母亲有点傻。估计她把所有智商都给了她唯一的儿子吧,所以才会那么傻。那么傻,除了漂亮没有什么可以被那个被称为父亲的男人利用。
父亲从来不打人,打伤了客人就不会喜欢了。
白玖知道母亲是太无助太绝望,才会以为死亡是解脱。所以最后那次见面,白玖握着母亲的手说,“我会逃出去的,我会带着妈妈一起走。”
母亲很傻咯,一听他这么说,就相信了。她相信她儿子无所不能,是个天才。
可最后,为什么还是自杀了?
白玖以为是因为自己让她失望了。
那位被白玖咬断舌头的主人告诉他,母亲跟父亲逃走了。当然很快就被抓回来了。
父亲没钱了,总希望白玖能逃回去。这样他又可以卖个好价钱。这次应该也是没钱了,所以想带走母亲。
乔沐夕大约厌倦了跟父亲这么个无耻之徒做交易,当时就让人打断他的手脚。
父亲就开始骂人,骂母亲是个扫把星,骂白玖是个肮脏的祸水。
可笑的是,母亲还想替那个男人求情。
乔沐夕便告诉母亲,父亲一次次将白玖卖给他的事。知道真相的母亲,一定很难过。
后来母亲被关起来了。白玖每周可以在监控中看母亲一分钟。两年,看了104分钟监控视频,加起来不过一部不长不短的电影。当时很疑惑,为什么有些监控视频是重复的?为什么母亲的衣服换来换去,就那么两套?
后来,这疑问变成,那么傻的母亲,是怎么知道,乔沐夕在拿她威胁她儿子?
一定是有人告诉她的。
所以她才会自杀,为了让儿子逃脱。
母亲是被逼死的。被父亲、被乔沐夕、被那些主人还有自己,逼死的。
当然,一开始白玖只沉浸在失去母亲的痛苦中,根本没想那么多。直到逃离红女廊,直到找到流落街头的父亲,直到从杀死的主人们口中听到的只言片语的描述……白玖才知道母亲真正的用意。
爱真是奇妙的东西,主人们爱他,想占有他,肆无忌惮地伤害他;母亲爱他,爱到可以叫他去死,或者为他自杀。
也许不关别人的事,就是自己逼死了母亲。大概父亲说得也没错,他就是肮脏的祸水。谁知道呢?反正他现在已经脱离红女廊,翻身奴隶把歌唱。猎杀主人的游戏已然成了兴趣爱好,他还顺便扳倒了乔沐夕这位大奴隶主。展望未来,白玖觉得自己的人生将充满乐趣充满欢笑!
只是没想到会遇到白俞。
他不得不改变既定的生活轨迹。还常常被迷惑困扰,还强迫自己小心谨慎无法尽情狂欢。还要承受白俞偶尔莫名其妙的怒火,冷暴力。还要应付白俞那群怎么看怎么惹人嫌的朋友,还要担心白俞发现真正的自己,担心白俞会不会突然离开自己……说多了都是泪。
白玖想了许多,回忆占了大半思绪。快到早上时,他才注意到怀里的白俞皱着眉,睡得不安稳。
白玖终于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也意识到自己没做什么和该做什么。他手忙脚乱地起身,抱着白俞去了浴室。
跟白俞在一起的时间,足够让他学会如何去照顾人,如何处理自己发疯后的烂摊子。他有经验了。
帮白俞清理身体时,才发现白俞被自己弄伤了。白玖看着那细微的伤口,还有白俞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迹,狠狠地皱眉。竟开始后悔起来。
好在即使自己发疯也没有彻底失控,没拧断白俞的脖子。简直是不幸中的万幸。
思及此,白玖有些后怕,心惊胆战地想,下次要是情绪失控一定要离白俞远远的。
帮白俞处理完伤口,白玖将他抱回换了床单被褥的床上。白俞一直没醒来过,睡得太沉了。
白玖小心地将手搁到他额头,试探了一下。
似乎有点发烧。
白玖翻出白俞随身带的常备药物,拿了消炎药,喂给白俞吃。低烧的话,可以先不用吃退烧药,发发汗,病好得更快。
白玖觉得自己真的犯了大错。如果可以重来,他发誓一定会克制自己,对白俞温柔一点,动作放轻一点!绝对不伤白俞分毫。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
白俞睡了一整天,晚上十点多的时候才醒来。
黯淡的灯光中,白俞一侧头看见一颗大脑袋,脑袋上一双红红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吓得他心脏狂跳,几乎尖叫出声。
白俞的身体本能后移,惊魂未定地问,“你凑这么近做什么?”
一出口便发现声音沙哑得厉害,嗓子眼儿也发干发痒。
白玖没说话,白俞也不管他。撑起身体看了看窗外,窗外黑漆漆一片,白俞还以为是早上天还没亮。直到看到墙上挂钟,才知道已经是晚上。自己竟然睡了一整天。
白俞活动了一下身体,发现身体异常酸软。而那难以启齿的某处,动一动就传来一阵不适的感觉。想起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白俞的视线变得阴森,一点一点转到白玖身上。却见白玖跪坐在床边地毯上,趴在床上撑着脑袋看他。一点没有犯了错等待他狂风暴雨般的惩罚的觉悟。
“我去给你买吃的,你想吃什么?”
白玖故作冷静地伸了个懒腰,还装模作样地打了个呵欠。
不过他看起来确实很疲惫,他照顾白俞,一整天没合过眼,当然也没吃东西。白俞睡着的样子太乖觉太安稳,白玖觉得自己永远都看不够。
睡着的白俞很可爱,醒来的白俞有点恐怖。
白俞肚子确实有点饿,所以他考虑先填饱肚子,再对白玖进行他狂风暴雨般的惩罚。
白俞如此想着,靠到床头。白玖见此,立刻起身给他垫了个枕头,表现得殷勤备至。
于是白俞大发慈悲地点头,“去吧,我要一份意大利面,再给我带一杯甜牛奶,一个苹果。”
想起吃的,白俞有些嘴馋。刚刚病愈,不该吃太多太杂。白俞却突然想借机刁难一下白玖。
于是又说,“还要鱼籽寿司,千层饼,还有鲜榨橘汁。听说这里的番茄焗土豆不错,给我来一份大的。还有伊斯特家的小牛肉,九分熟。”
白玖呆在门口,很怀疑白俞吃不吃得下这么多东西。
“有问题?”
白俞见白玖发呆,抱胸问了一句。就等白玖开口,他好借机发难,找他麻烦。
白玖立刻摇头,“没有问题,只是你可能要等……”
要等多久?白俞后面故意说的那几个菜,要在一处买齐是不可能的。光买小牛肉,就有一个小时车程,何况这么晚了人家已经关门了。白玖今晚绝对买不回来。
所以白俞打断白玖,“要是今晚买不回来,罚你睡一个月沙发。”
白玖闻言,突然看向白俞,双眼放光,“要是今晚买回来了呢?”
白俞本想睡下休息,见白玖是这样的反应,狐疑地看着他,“你以为你能买得回来?我警告你,要是敢以次充好,骗我的话……哼哼……”
白俞说着做了个危险的动作。
白玖自然不会被他吓到,认真地谈条件,“要是我买回来了,你就不准生气了。”
白俞才不信他能买到,挥了挥手,“快去!”
等白玖离开,白俞就穿好衣服,到附近24小时营业的超市买了面包跟牛奶填肚子。吃完就回酒店睡下了。
白俞还真没想到,他睡了一觉醒来,两个小时不到,面前就摆上了他说的所有东西。
意大利面,甜牛奶和苹果不说,在附近就能买到。千层饼和鲜榨橙汁有点难办,但走上半个小时,应该也能在未打烊的店里买到。鱼子寿司、番茄焗土豆跟小牛肉就不好弄了,要在两个小时内买到除非厨师在酒店现做!
白俞看着奇迹般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食物,咽了咽口水,“这些……你怎么买到的?”
白玖站在白俞面前,像等待夸奖的孩子一般,骄傲地说,“伊斯特家的厨师就住在莱茵街,我把他绑来帮你做小牛肉。酒店有个游客是寿司大王,我让他给你做了鱼籽寿司。番茄焗土豆、千层饼是住在隔壁房间的厨师做的。其他东西都是在附近买的。”
作者有话要说:我觉得我们应该珍惜已有的,忘记失去的,憧憬未来的。
所以我应该珍惜还在看文的亲,忘记弃文的亲,憧憬会看到此文的亲。
可我还是因为昨天弃文的比较多,所以提前把白玖的过去一次性全部交代了%>_<%
完了,玻璃心没得治了,一天碎N次的节奏,我拾掇拾掇看还粘不粘得起来。
☆、暗夜的终结7
白俞在思考,“绑来”的具体含义是什么。是字面上的含义还是夸张的修辞呢?
白玖不会惹什么麻烦吧?
“你为了一碟菜去绑架了厨师?”
白俞不可置信地问。
“准确地说,是为了你要的八种食物,绑架了三个厨师。”
白玖修正道。
“所以你真的当了绑匪,快要蹲监狱了……”
白俞了悟了一般,有种风中凌乱的沧桑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