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世沉浮by玉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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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世沉浮by玉隐-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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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汗颜道:“我当然是北京的。只不过平时很少坐车出门。别说北大我没去过不知道地方,上次放假回家我还走丢过。”

    张涧冰惊讶道:“你家不会住周口店吧?”

    “周口店是哪里?怎么听着耳熟?我家住朝阳区。”

    “真奇怪,朝阳区也有北京猿人。”

    我这才明白他在拐弯骂我。谁叫我笨呢,我认了不与他争执。

    到了北大找到教室,占好座位,听了一场中国著名建筑大师张永和的讲座。具体内容我没记住,总之张教授讲得很玄奥,我见识浅薄根本不明白。张涧冰悟性好听懂了一些,作了详细的笔录,师兄则是听得津津有味,意犹未尽。今天的讲座结束了,预告说明天是另一位外国的建筑大师讲经典作品。师兄说千载难逢绝对不能错过。

    晚上我本来想回家住的,因为师兄只从北大的同学那里借到两张空床铺,听说我是北京的正好他和张涧冰一人一张床。可惜我不知道从北大如何回我家。我打电话问爸妈又说不清自己的位置只知道在北大,我爸妈看了地图虽然找到乘车路线,但是中途需要换车,对于我来说难度系数比较大容易走失。最后我爸妈决定让我留在北大,和同学挤一挤凑合一个晚上。

    师兄没有法子,他把我带来就要负责到底。他说先去宿舍再想办法。师兄的同学住的那栋宿舍楼比较好找,因为楼下有个著名的雕塑。关于这个雕塑还有一段典故。

    走到雕塑旁边的时候师兄兴致勃勃给我们讲起来:“你看这个雕塑,是英文字母S和D组合在一起,S是英文单词科学的缩写,D是民主的缩写。雕塑建成的时候,校领导觉得S的形状像个飞出水的海豚,可惜头上光秃秃的不如顶一个圆球更显活泼可爱。领导一句话,底下人马上奉为圣旨照办,把雕塑加工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北大学子从此对这个雕塑有了这样的评价‘科学还顶个球,民主连个球都不顶’。”

    可能是师兄的这个笑话讲得大家心情愉快,张涧冰居然接受了与我共同挤一张床睡觉。其实他也没有别的选择,师兄太胖和他同床只能是叠着睡。

    就寝前,张涧冰对我说:“安于世同学,我睡觉不老实,若是晚上打到你,你千万别出声吵了别人。”

    我点头。其实我睡觉也爱伸胳膊踢腿,既然大家一样,没什么好说的。我们侧着身各躺半张床,争取互不干扰。

    第二天我一睁眼,发现我和张涧冰面对面手脚都纠缠在一起。张涧冰已经醒了,左眼黑了一圈,咬着牙恶狠狠看着我,一脸欲哭无泪的表情。
 


于世沉浮 正文 第21章
:2823 更新时间:07…12…10 11:01
    平时睡觉没有参照物,我还真不知道原来我睡觉时拳脚这么好。张涧冰几乎整晚都在与我的睡拳搏斗,筋疲力尽才把我的手脚制伏,刚想放松精神脸上就中招,成了大熊猫。他本想半夜叫醒我却怕吵到同屋别的人不敢出声,但是他的手脚都用来制住我,除了嘴没空闲的地方可用。做了很久的思想斗争,他决定还是不咬我耳朵,怕我疼得大叫。最后他咬牙忍着,忍着,忍到我自然醒来。

    这次不用人提醒,我也知道张涧冰抱着我整晚没睡好,身体和精神都受到不同程度的伤害,人生地不熟的在北京不好发作,一定会狠狠记在心里,寻找下一次报复机会。幸好师兄起得早,师兄的同学也是大好人,拉着我们去北大食堂吃早点。公共场所,张涧冰继续克制,除了看我的眼神凶恶一些没什么失常的举动。

    师兄看见张涧冰的黑眼圈不免好奇道:“小张,你的眼睛怎么了?昨晚打架了?”

    师兄的北大同学神秘一笑,解释道:“昨天小张和小安睡在一张床上,我听那屋同学说一整晚床上发出各种怪声,两个大男生搂搂抱抱,真是那个那个……时尚前卫。原来还以为只有北大校风开放什么恋都有……没想到T大也不甘落后,青出于蓝。”

    他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张涧冰如剑的眼神洞穿那个北大学字的前胸后背,碍于人家是前辈,他没有出手动粗,只是冷着脸解释道:“我和他不是那种关系。”

    “不会是你想吃小安豆腐,人家不同意反击导致的吧?”师兄开了一句玩笑,“算了,算我没问你黑眼圈的事。你们还小,将来有的是机会,好好发展啊!”

    我听到张涧冰拳头骨节的错动声,和下意识的磨牙声。我想他把师兄们的账也记在了我的头上了,看样子他不仅要把我生吞活剥还会搓骨扬灰。

    讲座是下午,白天师兄带着我们去了一趟天安门。故宫的建筑是相当有气势和特色的,师兄给我们当导游,从专业的角度上了经典的一课,我受益匪浅。张涧冰却对故宫内的一间展览馆很感兴趣流连忘返。我定睛看了看,红底白字的招牌写得清楚:中国历代酷刑及刑具陈列馆。我知道痛快的死已经没盼头了。

    听讲座的时候我精神恍惚,一直在想是否给爸妈打个电话,倾吐心声作最后的交待。我也想到吴优,不知他在清华过的如何,是否想起过我。张静和我那帮弟兄还说赚了大钱请我吃顿高档的外带欧洲十日游。这么多事情没有了结,我真的不想死啊。

    我一路提心吊胆,寸步不离师兄的视线范围,但是该分开的时候还是会分开。师兄把我们安全送回学校,就干自己的事情去了。

    那时天已经黑了,我们住的宿舍楼在学校偏僻的角落,路上行人越来越稀少,我的心跳得越来越快。奇怪的是很多阴暗的角落,张涧冰都没有考虑。难道,他想等回到宿舍狠狠折磨我,然后再杀人弃尸?

    如果是那样,他的如意算盘打错了。天算不如人算,我和张涧冰一前一后上了宿舍楼,推开房门就看见屋里有个陌生人。他大约三十多岁,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头发不长衣着样式也很普通却无法掩盖俊美的脸和高雅的气质,他正坐在张涧冰的床上看电视。

    那人好像完全没有看到我,而是扑向我身后的张涧冰。

    “小冰冰,你终于回来了。这么久了也不给家里写信,想死我们了。”

    张涧冰脸色大变,估计在那一瞬间已经把我和他之间的恩怨抛到火星上去了。他紧张道:“柳叔叔,你怎么来了?还找到我的宿舍。我的同学在吗?谁招待的你?”

    “怎么了,我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我是你叔叔,从小把你拉扯大,趁着五一放假来看你,有什么不对?”柳叔叔双眼含着一股幽怨,“我本来以为你的宿舍很不好找,结果没想到同学们都很热情,很多人认识你,知道你住这里。”

    张涧冰瞪了我一眼,我知道自从上学期末,他就已经成为全校一颗万人瞩目的新星,即使无缘相见的同学也知道他的姓名和宿舍号。

    “小冰冰,我上午来的时候是王铮同学招待的,现在他和女朋友出去玩了。我一个人坐在这里一下午好无聊。幸好你回来了。”

    “我爸怎么没和你一起来?”

    “来一趟车票很贵的,他舍不得。”

    张涧冰皱眉道:“知道很贵你还来?乱花钱。”

    “我想你啊。”柳叔叔一脸无辜,“再说我从没来过T市,顺便看看嘛。”

    张涧冰无话可说了,忽然他脸上浮现起一丝诡异的笑容,指着我说:“柳叔叔,我给你介绍,这位是我的上铺安于世同学,北京的。我们关系不错,他刚才还说请我吃晚饭,不如带上您一块儿。”

    我虽然没说过请吃晚饭的话,但是这明显是个改善敌我关系的好机会,于是我毫不犹豫地贡献出饭卡,请张涧冰和柳叔叔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果然张涧冰被我的诚意打动,私下里表示如果我表现良好,哄着他叔叔玩得开心,他会考虑继续遵守419公约。

    霍中华五一期间回家休息,柳叔叔就睡在霍中华的床上。我主动请缨和张涧冰一起招待柳叔叔在T市游览,陪吃陪喝陪住,三陪周到,还充当活动的提款机。总算柳叔叔开开心心离去,临走还拉着我的手夸我聪明懂事,要张涧冰好好感谢我,与我做好朋友。

    不知道张涧冰如何向柳叔叔解释黑眼圈问题的,不过自从五一过后,我和他的关系渐渐改善。在春季运动会时达到有史以来的最佳状态。

    春季运动会是各学院自行组织。我看了看过去的纪录和别人的实力,决定不上场丢人现眼。不参赛不等于闲着,要么参加啦啦队,要么坐在看台上写歌颂本班运动员的宣传稿。本来宣传稿我是写不出的,谁知我从一本旧书里发现一打废弃的稿纸,居然是某届运动会宣传稿的复印件。我不管三七二十一,运动会当天一张一张地抄,据说每交5篇稿可以给班级总分加0。5,广播播出一篇加1分。我抄的那些文章里面不乏文词优美的,有质量有数量,最后为班级增加了十多分,相当于我们班拿到了一个第一名。

    张涧冰参加了跳高和长跑,拿了一个第二,一个第三,得了一盒水彩颜料和一个A3的公文夹。我怀疑他是事先打听了名次和奖品的关系,其他名次的奖品绝对没他得的那两样实用。不过即使他未尽全力,也为班级增添了不少分数。

    我们两人一文一武相辅相成,最后我们班以总分第一取得桂冠,得了一张大奖状和100元班费,我和张涧冰作为功劳最大的同学,获准一同捧着奖状合影留念。

    会后张涧冰第一次对我另眼相看:“没想到你文章写得不错,那么多稿子没一篇重样的。”

    “是上次我帮一位师姐画图点草,她送给我一本旧书,说是我们将来必须选修的选修课用得着。那本书里夹着一些运动会宣传稿子,我照抄的。”我一向诚实。

    张涧冰大约已经习惯我的傻人傻福,这一次情绪很平静,随便问了一句:“是什么课什么书?”

    “是《美的**哲学论》,一本书20元,师姐白送给我的。”我当时对师姐可是感激不尽。到了下个学期,我才知道那是多么无聊的一门课,教授逼着大家买书,没书的不给学分,换言之有书的就给过,而他的书除了压箱底当砖头垫桌子几乎没有别的实际用途。
 


于世沉浮 正文 第22章

    这个学期其他的科目都还好应付,最痛苦的莫过于“画法几何及阴影透视”。这门课虽然我每次都坐在第一排,认真记笔记抄老师画的样图,下课坚持提问,可就是从来没有听懂过哪怕一丝一毫。平时作业是请教其他同学,到了考试一张卷子我努力再努力也只做出50几分的题,其余空白,当然写上的题我也没指望能对,算来算去肯定要挂了。

    考完试我愁眉苦脸失魂落魄地走出教室,没看清路撞在走廊的柱子上,被教授看见。她是和蔼可亲的老奶奶,居然记得我的名字。“安于世同学,怎么了,这门考得不好?就算考砸了也不用撞柱子啊?太可怜了。”

    我点点头,因为撞柱子头痛,眼角含着点点泪花:“我已经很努力了,可是看见题目头还是晕晕的……”

    “你一直很认真上我这门课,诚意可嘉。不要太担心想不开,多休息,别累坏身体。”教授安慰我。

    那门课我拿到了60整,据说教授很少大发善心,那天是真的很同情我。

    白痴就是白痴,我岌岌可危的科目,张涧冰居然是提前交卷拿到满分,羡慕死了。不过我不会崇拜他,我想如果是吴优,可能每科都满分。

    暑假转眼就到了,我依然带着门门通过的成绩单回家。爸妈觉得我越来越聪明了,他们现在开始有点相信,我能读完大学。既然这样就应该更加努力,笨鸟先飞,提前吃点小灶。

    师兄师姐们说大二要开计算机辅助绘图,最好自己先学一点,否则跟不上进度。

    我妈把这条重要的信息马上转化为暑假的学习方针,给我报了一个CAD辅助绘图班,交了一千多元钱,天天上课,一共一个月。

    我本来想联系吴优,可是每天下课唯一想做的就是睡觉,偶尔打电话给他,不是占线就是没人接。我爸妈说我不在北京的时候,吴优从未给我打电话,他也不知道我的其他联系方式。他真的对我完全不理睬了吗?还是有了新的生活新的朋友,想把我彻底遗忘?

    大二开学很早,有小学期军训,暑假只放了33天。掐头去尾,我一天没歇又踏上返校的路。

    张涧冰暑假没有回家,而是留在T市,他说有表哥照顾,要打工赚些学费。其实我们渐渐了解到,张涧冰的家境并不富裕,他家住在内蒙古一个偏僻的小村庄,几年前还是睡帐篷放马居无定所,这两年才有钱盖了三间平房,圈养牛羊。他的两个爸爸每天都辛苦劳作,还兼村里的小学教师,拼命赚钱供他吃穿念书,他不忍心他们过渡操劳,总想着早点自食其力。

    霍中华曾经奇怪地问:“你表哥在T市,为什么你的爸爸们不回到大城市来找工作,比乡下赚钱容易。”

    张涧冰解释道:“他们说喜欢草原的开阔和纯朴,想一辈子住在那里。再说村里的孩子们离不开他们,穷乡僻壤有文化的人都不肯来,他们走了就没人教书了。”

    “他们一定是*员了,终身为人民教育事业奋斗无怨无悔。”霍中华赞叹道。

    张涧冰微微一笑:“他们申请入党却因为出身和其他问题没有被批准。其实只要怀着善良的心,是否党员或者信养何种宗教很重要吗?他们不求青史留名,但求问心无愧,真真实实活出自己。”

    我觉得张涧冰的爸爸们说得很有道理,简直就像孔圣人的论语,于是我把这句话偷偷抄在了小本子上,时时拿出来看看激励自己。

    我发现军训很适合我,不用动脑筋,只需服从命令。通过学习军歌,我对唱歌也不抵触恐惧了,原来不识谱照样可以唱,大声喊震耳欲聋,好不快活。而且我打靶5枚子弹打了60环,发发命中靶心都不可能做到这样的奇迹。其实是我左边的王铮有点斜视,他的那5枚子弹全打在了我的靶上。我训练一丝不苟,唱歌声音大,打靶成绩高,于是我被评为军训优秀标兵。这是我上大学以来获得的第一张属于我自己的荣誉证书。

    小学期结束正式上课,先以班为单位投票评选三好生优秀干部,一般学习成绩好积极参加集体活动的就能评上三好生;是班级干部,成绩不是太差,也能推为优干。名额有限,论资排辈,再由辅导员协调,得不了这些校级院级荣誉的还可以参与评其他奖学金。

    张涧冰入学的成绩并不高,可是大一刻苦努力,评上了三好生,拿到500元奖学金。高额奖学金低年级还轮不上,不过张涧冰已经跃跃欲试,打算来年夺冠。

    大二的时候同学们渐渐了解了自己所学的专业,只想混文凭的找到一些省力气的窍门,读书有余力的搞点副业,还有人谈情说爱拉朋结党两不误,各自都在这个模拟社会里经营点什么,为了将来踏出校门做准备。

    单纯白痴的我没有什么想法,依旧努力学习。因为一次偶然,我被张涧冰“好心”推荐给学院学生会,帮忙抄写海报。就是用很粗的马克笔在黄纸上写某年某月某日组织什么活动,重复劳动却不需要太好的字,只追求数量能让人看懂就行。我小学时总被罚抄课文单词什么的,干这个得心应手。其实宣传部最苦最累,很多人当初加入没做多久就不干了,这个部永远缺人,好不容易抓住我怎肯放手?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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