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谋败露,怎敢不逃。
煞神等三人,也向暗影中一窜,绕出一条防火巷,登上屋瓦如飞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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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树秀士失了踪,这是一个没有担当的人。
店中出了两条人命,店东的麻烦大了。
同住在客店中的两位江湖同道,验出两女郎房中之毒,是春秋会西路星主毒心郎君的五毒。
旅客的流水簿上,绿裳女郎的姓名是金文文,白裳女郎是金盈盈,是从四川来的。
两女郎不走了,钉牢了玉树秀士那些手上,并毫不客气地提出警告:玉树秀士和毒心郎君如果不出面了断,后果自负。
事情闹开了,玉树秀士那些手下怎敢动身一走了之?只有在店中等侯变化。
当然,他们知道金蛇洞的人,不会把账算在他们头上,冤有头债有主,金蛇洞的人并非是不讲理的。
第三天一早,留在客店的玉树秀士七个手下,偷偷混在北上的旅客人丛中溜走了,两位女郎故作不知,任由他们溜走。
午正时刻,两女郎却飘然出游,没人知道她们的去向,车和行李都寄放在店中,想必不会去远去久。
天刚黑,城北的荒野中,五个黑影悄然急行,时走时停小心翼翼。
大道两旁都是田,人不能把毫无规则的田埂当路走,唯有这一带有些荒野,是仅有的夜间秘密潜行的通路,越野而走利用草木掩护,应该是安全的。
远出两里地,右面是结穗累累的稻田,荒野的范围缩小,必须沿左面的小段荒地通过。
领先的人隐身在一丛茂车旁,向前面用目光搜索可疑的征候。
下弦月即将西沉,星光朗朗,田野中蛙声震耳,荒野里出声唧唧,大地黑沉沉的,视线有限。
“过了前面荒野,便可绕向北方。”毒心郎君低声道:“六七里便可岔出到达官道了,但愿不要发生意外。”
“不可能有意外。”玉树秀士拉近跟在身后的凌云燕:“飞燕,她也走在前面,发现可疑的人,务必用飞刀杀死他。”
“也好,我和奚星主走在前面。”凌云燕乖顺的说,举步向前。
“噤声!”走在前面的毒心郎君奚玉郎低喝,身形尽量挫低:“左前方卅步,有物移动,小心!”
不是有物移动,而是人在谈话。
“那春秋会的奸小辈,以为小姐只有两人,所以一定先躲一些时日,再悄悄溜之大吉。”一个洪量的嗓音清晰传来:“这一带分配给咱们几个负责撒网,很可能等到几条小鱼。不过,我估计他们还得躲几天,这几晚咱们用不着太辛苦。”
“那可不一定哦!”另一人说:“那小辈的手下已溜走了一天,狂小辈一定十分着急,很可能冒险溜走前往襄阳与那些人会合,如果让他逃掉,咱们金蛇洞的人,脸往那里放?诸位千万大意不得。”
玉树秀士五人心中一凉,暗暗叫苦。
对方说撒网,必定人手充足,伏在暗处等鱼儿入网。显然前面埋伏的人相当多,想偷越封锁线危险极了。
“糟了,金蛇洞果然有众多人手,暗中保护两个鬼女人。”玉树秀士沮丧地道:“幸好咱们是逐段潜行的,几乎一头栽进他们的网里。”
“怎办?硬闯?”凌云燕心虚的说:“如果不能一举快速歼灭这几个人,那就……”
“那是不可能的,敌陪我明。”拘魂手丘斌更是心虚:“而且金蛇洞出来的人全是武功超绝,道术通玄的高手,加之心狠手辣,来暗的更是威力倍增,谁受得了?”
“那三个通风报讯的人,究竟是什么人?可将咱们害惨了。”太平箫萧太平苦笑道。
“那三个混蛋真该死,我要把他们的根底查出,剥他们的皮。”玉树秀士咬牙切齿咒骂:“天杀的鬼女人,我们总不能一直躲下去,先回去再说。”
他们一直在城外码头区藏身,武昌县城是水陆交通中枢,人口四五万,在城厢躲藏十分容易。
回城厢躲藏是唯一安全的办法。但除非能扮爬虫,从稻田中爬行,否则休想安全通过封锁线。
要他们爬稻田,凌云燕怎能爬。
“如果我所料不差,城厢附近恐怕已有人撒网了。”太平箫反对折回城厢躲藏。
“你有何好办法?硬闯?”玉树秀士问。
“他们封锁了北行的路。”
“那是一定的。”
“他们不可能久留。”
“应该和我们一样,急于离开。”
“咱们先往西走,出其不意必可成功。”
“往西?”
“走武昌府暂避风头。”太平箫肯定地说。
“你难道忘了,他们亦是要去武昌府?这岂不是自投罗网?”
“正因如此,咱们才能出其不意,他们必定料到咱们不敢西行,所以西面一定未予封锁。何况府城内有我朋友,避一年半载亦毫无问题。”
“好吧!往西!”玉树秀士当机立断:“必要时咱们走水路到襄阳。”
说走便走,五人悄然后退折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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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美云是最佳的导游,对武昌府城的名胜了如指掌,更是游玩的好伴侣,大方亲昵,女性风情撩人情思,处处表现出大户人家千金的气质。
有这种美丽、热情、大方、有权势的千金做导游,愉快方便是意料中事。
符可为像挖到了一座金矿,尽量显露他京都权贵子弟的风采。
宫美云带他到府城西关外一座宏大的巨宅,会见了他的兄长宫继宗及姐姐宫月云。
这座巨宅亦是宫天抚宫大爷的产业,平常作为招待外宾住宿之用。
官家府城内的住宅一向不留外客,在府城众所皆知的,纵使是亲朋好友,亦均招待住宿于对街的馆舍内。江湖上的朋友则招待住宿西关外的巨宅。
西关外的巨宅,占地甚广,不但有假山庭园,且有一个面积半顷的人工湖。宫家兄妹,经常招朋引类在宅内花天酒地。
宫继宗年已廿五六,已有了一妻一妾,仍经常在外花天酒地。
官月云亦是同样的货色,有了夫婿,却在外招蜂引蝶,连夫家都视若无睹,别人当然更无置琢的余地。
出了宾阳门,乘了自备的小船畅游东湖。
小船乘坐了五个人,除了符可为和宫家兄妹舛,另一位亦是府城豪绅杜晋元之独生女杜兰英。
一上船,官继宗便缠住了符可为。
这位豪少读了几年书,每次考试均名落孙山后,从此不再念书,跟着他家护院师父学了几年武功,拳脚刀剑居然小有成就。由于人生得雄壮,在豪少之间打架,只嬴不输,所以颇以自己的身手自豪。
小船上阴盛阳衰,小姐们都坐在后舱,只有两位男士坐在船头,显然宫大公子有意缠住符可为,不知是何居心?
“柯兄在京都就读,除了国子监的骑射功课外,曾否向贵府的护院师父学过武功?”宫大公子对本地的风景毫无兴趣,土生土长看多了便不以为景啦!
“京师武风很盛,年轻人喜欢赶时髦,小弟也不例外,曾蒙东厂一位档头指点了三年拳脚功夫,亦随京都三剑客学了几手剑法,无奈小弟资质鲁钝,仅学了几招花拳绣腿,以及几手劈柴的剑式。”符可为苦笑地自嘲。
“我想这是柯兄的谦辞吧!”宫继宗笑笑。
符可为已听出对方的弦外之音。
果然不出他所料,官继宗一把扣住了他的手,十指一收。
他亦运劲反扣,各自扣得牢牢地,立即发力,要将对方的指骨压裂,同时往自己的身旁扳。
符可为装得相当吃力,几经拉锯,最后完全稳下阵脚,甚至逐渐将对方的手扳得徐徐外倾。
宫继宗片刻便挣得脸红脖子粗,气息重浊,幸而能支撑住手臂不倒,以后便成了短期的小拉锯,双方都无法把对方的手折倒。
坐在后舱的三女,一直留意符可为两人的举动,看清较劲的情景,势均力敌显然难分胜负。
“宫公子,你何必欺侮你妹妹的朋友?”杜兰英替宫继宗解围,她已看出他支撑不了多久:“好像你找到了好帮手,柯公子一定可以帮你对付文昌门那些泼皮。”
“哥哥,不许你把柯公子扯进你那些酒肉朋友堆里。”宫美云郑重地说:“他是我的朋友,知道吗?”
“你急什么?”官继宗放手邪笑:“臂力大没有多大用处,要会武艺才能派上用场,改天我要试试柯兄的拳脚功夫。”
“你敢?”宫美云美目一瞪:“你别想动歪脑筋带他去替你们帮腔助势。玄伟,不要理他。”
“宫兄,究竟怎么一回事?”符可为问。
“哈哈哈……”宫继宗大笑:“现在我不便说,反正我交你这位朋友,我会让你在本府受到礼遇与欢迎,保证宾至如归。咱们男人有男人的去处,别让舍妹几个黄毛丫头缠住了你。明天,我到客店找你,这就说定啦!”
笑,并不一定表示真正快乐。
宫继宗的笑声,让有心人听得心中发毛,那不是表示快乐的笑声,而是别具心意的表示。
符可为的脸上也流露出笑意,这种笑意也另有含义,真正的含义只有他自己心中明白。
“你休想。”已为人妇的宫大小姐月云亦说话了,毫不尊重乃兄的权威,向乃妹美云低声道:“将宫公子请到我的兰园来。”
“明天我陪你们,免得有人说闲话。”杜兰英妖媚的瞥了符可为一眼,也许该称是暗送秋波,勾引男人的眼被确是动人:“你们大哥是有心罗致人才,其实对你们也有利,何必扫他的兴?至少可以让你大哥出面,把他公然往家里请呀!”
杜兰英的话意充满了暧昧。
“不行,家父不许带外人居留,大哥只会把他往那些脏地方安顿,我可不上当。”宫美云摇头道。
当晚,宫二小姐在五福酒楼宴客,主客是符可为,陪客是宫大小姐和杜兰英。
府城人士,都知道这些豪绅们的底细,大闺女设宴招待男宾,见怪不怪视同理所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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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客店,已经是三更时分。
符可为本来有了六七分酒意,有酒意才能放浪形骸,在众香国中周旋,能保持不醉,已经难能可贵了。
由宫家的两名健仆半拥半扶送回客店,交给书僮永霖之后,便回去覆命不再逗留。
上房分内外间,扮书僮的银花女煞沙永玲助他漱洗毕,回到内间,他脸上已看不到醉意。
“如何?”他接过银花女煞奉上的茶低声问。
“派人串通店伙骗我外出,共搜了两次。”银花女煞低声回答:“搜行李的人全是行家,手法熟练无处不届;如果爷事先不说,我真不敢相信一个豪绅,会豢养有这种精明干练的行家。爷,你必须小心。”
“我知道,小玲。”他冷冷一笑:“官家房舍众多,机关密布森严,不留外客,没有机会辨认恶贼的身份,只好改从这些狗男女身上打主意,早晚我会进去的,必须费些心机找出恶贼的藏匿处,我会小心应付的。哦!普超尘兄那些手下可有消息传来?”
“舒白云舒执事传来口信,全城宫家的大小宅院,皆不曾发现可疑人物进出,宫老狗的伪装豪绅十分成功,毫不引人注意,请爷要加倍小心防范意外。”银花女煞的确是个精明的助手:“左邻客房的旅客很可疑,可能是宫家派来的眼线。”
“不,那是杜家的眼线。”符可为肯定地说:“杜晋元杜老爷,有闺女和我打交道,不放心而派人来监视的。放心,他们对我无害。”
“我会留心他们的,杜家的人也不是简单的人物。”
“我不在时,你要特别小心。”他郑重叮咛:“一有风吹草动对你不利,必须断然处置远走高飞,不要怕误了我的事,我可以用另一种方法去进行,知道吗?”
“爷,我是很机警的。”
银花女煞忘了白己是男装,不自觉嫣然一笑,女性韵味十足。
“我耽心你太过自信,小玲,你最好在机警之外,再加上一点谦虚,脚底多抹些油。万一你有所闪失,我将终生难安!”他突然忘形地一把将银花女煞拥入怀中。
“纵使如此,我亦心甘情愿的。”银花女煞柔顺地偎在他的怀中。
“不,这是我与徐长风之间的事,让你介入,已不应该,万一再发生意外,我……”他松手缓缓推开怀中的娇躯。
“爷难道忘了我与徐长风之间的命债未清?我当然有权介入此事。”银花女煞反将娇躯贴得紧紧的:“甚至连煞神和妃妹他们都有权介入,但你却刻意让他们置身事外,这样做是否有欠公平?当他们未能在约定地点得知你的行踪时,你可知他们心中的感受?”
“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符可为叹了一口气:“我追蹑徐家父子,除了索取朋友的命债外,主要的目的是追查天龙剑陆超的下落,这件事与其他人无关,何况………”
“何况什么?”
“何况身边人手一多,难免照顾不周,万一有个意外,岂非使我负咎终生?”
“爷未免多虑了!我们这些人都是天生玩命者,生死等闲,一切后果都会自己负责,你所说的不是理由。”银花女煞狐疑地望着他:“你是否嫌我们的名声不好,有玷你的清誉?”
“清誉?我有鬼的清誉!你以为我是圣人?”符可为笑道:“你知道江湖上有多少人恨不得要食我的肉寝我的皮?”
“是吗?”银花女煞笑笑:“我倒是认为天涯怪乞对你的评语甚为恰当。”
“哦!他怎么说?”
“记得在山西分手时,他说你是黑道作风,侠义胸怀。”银花女煞笑道:“这些日子相处以来,你的所作所为,令我感觉到你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我认为老怪乞对你所下的评语非常中肯。煞神他们亦必然有此同样的看法,否则怎会心甘情愿地追随你?”
“那是你们的眼睛脱框。”符可为笑道:“日后你们会发现我不是你们心目中想像的人。”
“我们对自己的看法有信心……”
“好了,好好安睡吧!”他突然提高声音,暗中打出有人监视的手势:“明夭我还得应付宫二小姐呢!”
“是的,爷。”
银花女煞也提高声音,收拾茶具退出外间睡处,有条不紊整理睡具,安枕置衾从容不迫,在在皆表现出他是一个勤奋细心的书僮。
房间有几座明窗,侧方的明窗上空,有个黑影用珍珠倒卷帘上乘轻功,悬挂在檐下,明窗的油绵纸戳破了一个小孔,由小孔向内窥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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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美云完全被符可为吸引,她本来就是一个不安份的浪女,本城有身份人家的子弟见了她有如避瘟疫?
而那些花心大少与风流子弟,却以她为目标,热烈地追逐在她裙下。
这次,她总算遇到令她芳心枰然的如意郎君了,找到了结交的好机,有计划的张开情网,捕捉这位一切皆让她神魂颠倒的俏郎君。
她知道,她的大哥不放心一个京都来的陌生人,正在策划计算她心目中的如意郎君,而她的姐姐似乎亦在打他的主意,心中当然不愿意。原本要将他带往其姐的兰园之念头,亦因此而打消。
翌日一早,她便派仆人把符可为请至杜兰英的清风园。
清风园是杜晋元杜老爷的产业,通常只供女眷使用,由其独生爱女杜兰英主管,园内有亭台花榭,是宴游的好地方。
她不希望大哥带坏了符可为。
男人们在一起,除了追逐酒色之外,便是舞枪弄棒,与其他街坊恶少争雄长,做不出什么好事。
她更积极防范其姐在符可为身上打主意,以免被她占有她的如意郎君。
她和杜兰英在小阁中,陪同符可为早膳。
食物精致,有美女相陪。
符可为毫不拘束,谈笑风生,态度温和有礼中也流露出不算逾越的风流子弟狂态,说些不伤大雅的挑情艳语,把两个艳娃逗得流露出冶荡风情,拉近了异性间的距离。
杜兰英是东道主,陪他俩遍游园中佳景。
清风园位于郊区,占地甚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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