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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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猎人-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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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久,头上的太阳渐渐西移,时光在不知不觉间消逝,气氛更冷肃,更令人感到窒息。

右首不远处的一株向杨树上,突然传来震耳的沉喝:“这是撼魄大法,赶快发动,以免受制!”

黄七爷一惊,神魂一震,这才发觉自己浑身冷汗,身上凉凉地,窒息的感觉压力正在增加。

五株大白杨树,共跃了十个人,急冲而上。

“砰!”

黄七爷右方的一个同伴,突然直挺挺地向前仆倒,心神终于崩溃了。

一声令人心魄下沉,令人脑门如受雷击的怪啸发自符可为口中,他人化流光逸电,身剑合一破空疾射,从黄七爷的左方一闪而过。

挡路的那位大汉,恰在他接近的前一刹那栽倒。

啸声倏没,符可为的身形亦已消失在十丈外的矮树丛中,像鬼魅般消失了。而矮树丛前潜伏在茂草中的两个大汉,却脑门挨了一击昏伏在地。

“天!这……这家伙到……到底是人是鬼?”黄七爷心胆俱裂地战栗着叫。

从树上纵落的一名道装打扮的中年人,剑隐肘后用犹有余悸的声音说:“黄施主,大劫临头,进太行山去避一避吧!希望还来得及。”

黄七爷打一冷颤,用衣袖拭抹脸上的冷汗,惊疑地问:“有这么严重吗?清尘道长,你的意思是……”

“很严重。”清尘道长神色郑重:“这是传说中的玄门撼魂大法,与摄魂大法迷魂大法共称玄门三秘学。道行高的人,甚至可以役使千军万马。黄施主,与这种认作对,下场是够惨的。”

“你说他……他是白莲教的……的教……教友……”

“他不属于白莲教,而是玄门正宗的撼神绝技;再过片刻,你们所有的人,都会在他的心神威力震撼了崩溃,定力差的人可能永远成为白痴。幸好你们远在五丈外,所以能支持片刻,他的修为尚未修至出神入化境界。黄施主,你是不是感到他的剑气奇冷彻骨,剑身在徐徐放大、接近、压迫?”

“是……是啊……”

“除了恐惧压来的剑气与剑影,便是手脚不听使唤?”

“是……是的……”

“那就对了。黄施主,他无意将你们置之死地,他也不会放弃他要做的事,他会晚上侵入尊府,不达目的不会罢休。今晚……黄施主,回避他吧!”

“道长不能制他?”

“不能。”清尘道长肯定地道:“只有两种奇学可以抗拒他,一是五台密宗的苦行瑜珈,一是玄门的蜕化术。贫道这点点道行,无能为力。抱歉,贫道爱莫能助,告辞。”

老道歉然稽首,默默地转身走了。

不久,符可为出现在空荡荡的庙前,远眺府城方向尘埃扬起处,那是黄七爷一群坐骑狂奔荡起的尘埃。

他脸上涌起冷森的笑容,哼了一声!

夜来了,黄家寂静如死城。

三夏初,两个黑影从庄院的右侧越墙而入,像个有形无质的幽灵,移动有如飘浮,所经之处点尘不惊。

一处屋角隐伏着两个警哨,发现黑影冉冉而来,不约而同突然冲出,一刀一剑同时抢攻,快速绝伦,锐不可当。

两黑影的速度突然加快了十倍,在刀剑乍合的前一刹那一闪而过。

“哎……”

两警哨狂叫,摔倒在地挣扎。

先后传出数次狂叫,每一次代表有一组警哨被击倒。

终于,两黑影直捣中枢,出现于大厅前的院阶下。

中门拉开,灯火外泄,一个青袍人出现在阶上,没佩有兵又,神色颇为从容。

“阁下来晚了!”青袍人道:“黄七爷已到太行避祸,阁下白来了。”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符可为阴森森地道:“他既然能丢下家业不顾,在下又何必做好人?在下要放火,尊驾反对吗?”

“当然反对……”

“尊驾有阻止的能力吗?”

“老弟。”青袍人口气一软:“阁下这样做,不合江湖道义,是吗?”

“黄七爷白天布下弩筒大阵,晚上没交代清楚就一走了之,这也合乎江湖道义吗?他能不合道义,在下为何不能?除非你阁下有能力阻止,不然请不要抬出江湖道义来吓唬在下。”

“老弟……”

“你下来。”符可为点手叫:“在下不是讲道理而来的,你们从不和任何人讲道理,至少与太行山的强盗暗中往来,在理字上就站不住脚,阁下唯一可做的事,就是掏出真才实学来打发在下走路。”

青袍人略一迟疑,然后降阶而下。

符可为一打手式,欧玉贞一跃隐入墙角。

他则徐徐后退,退至空旷处相候。

“老弟未兔太咄咄逼人。”青袍人沉声道:“无端登门胁迫,未免过份。尊驾姓符,请示大名。”

“阁下,你就叫我符三好了。”符可为沉静地道:“不是在下登门胁迫,而是追查某件事的真相不得不来,不要用天理国法人情来敷衍在下。你不知道我,我也不了解你;各凭所学分强弱,了断之后再言其他。阁下,兵刃拳脚暗器,任凭阁下施展,在下候教,请!”

“老弟,别无商量?”

“别无商量。”他说得斩钉截铁:“在下也自知来得并不光明合理,所以迄今为止,尚未出手置人于死。目下天色太黑,交手难免有所闪失,伤残死亡在所难免,阁下幸勿见怪。阁下如果胜了,符某的事一笔勾销。”

“那是当然,在下在拳脚上领教,请。”青袍人撩起袍袂掖在腰带上,双手一分,立下门户候教。

一声冷叱,符可为发起猛烈的强攻,声到人到,左手来一记云龙现爪,疾探而入。

噗一声闷响,劲风四荡,青袍人闪身避开正面,一掌拍中符可为的左小臂,快如电光一闪。

双方都是内家高手,劲道迸发,同向侧震退,移动马步重新变招进攻,拳掌飞舞中,各展所学强攻硬架,每一记皆用上了无俦真力,拳掌接触声暴起。

片刻间,似乎棋逢敌手,进退盘旋同样快速敏捷,谁也未能掌握优势,天色太黑,巧招已派不上用场,招一发便行接触,所以活动的空间窄小,有如贴身肉搏,谁禁不起打击,谁就是输家。

黑暗中,突然传来一声怪啸,一个发如飞蓬的人影从瓦面飞掠而下,落点正好在符可为的顶门。

符可为哼了一声,身形疾闪,速度平空快了一倍,闪至青袍人的右首,顺势一掌斜挥,罡正风突然迸发。

青袍人本能地旋身挥掌急架,拍一声架住了,但这次所受的力道似乎增强了数倍,惊叫一声,被震得斜飘丈外,几乎栽倒。

几乎在同一瞬间,符可为到了飘落的人影侧方,抓住了光临胁下的一根打狗棍,大喝一声,向身后猛拉。

“拍!”

打狗棍突然折断,像是爆炸一般碎成寸段散飞,实心的苍竹杖不见了。

一声冷叱,符可为抢入,拳出似电耀霆击。

“噗拍拍!”

发如飞蓬的人接了三拳,整整退了十步,虽封住了三记重拳,却无法支撑下来。

青袍人到了,右手直探符可为的右背肋。

符可为大旋身,不但恰好避过雷霆一击,而且反击青袍人的左肩头,快得不可思议,噗一声掌及青袍人的颈根,有如巨灵之斧。

“嗯!”青袍人惊叫,翻身便倒。

符可为人如猛虎,折向猛扑打狗根被毁的人。

“住手!”发如飞蓬的人沉喝。

这时,两人所立处恰好位于厅门泄出的灯光下,两人的侧面被灯光照得须眉毕现。

符可为发出的铁掌,距对方的心坎要害不足三寸,但他居然能收回掌势,撤回半尺。

“你是天涯怪乞解凌风。”符可为冷笑:“居然在黑道巨擘鹰爪神钩黄永胜家中作食客,委实令人莫测高深,侠客之名可以休矣!如非今日亲自目击,在下真不敢相信尊驾是个欺世盗名之侠。”

“胡说八道。”天涯怪乞怪叫:“老夫是来找夜狼冯浩的,他从河南逃来山西,在此地他失去踪迹,老夫特地前来查看,碰上你们打打杀杀,一时兴起现身亮相……”

“原来如此,在下料错了。”符可为放下手道。

“哼!你小子的劲道可怕极了,毁了老夫的打狗棍……”

“前辈迎头飘落,犯忌在先。”

“哼!唔,能把阴司秀才一掌劈倒的人,举目江湖,找不出几个,老夫想想看,你到底是谁。”

“不要管在下是谁,前辈最好脱身事外。”

青袍人阴司秀才,这时才吃力地挣扎站起,脚下仍然虚浮脱力,摇摇晃晃不易站稳。

“唔!你很年轻,在近十年来的江湖武林新秀中,有几个出类拔萃的人。你贵姓?”

“解前辈,你不打算撒手不管吗?”符可为避开正题。

“唔!我天涯怪乞名列武林八绝,阴司秀才高居天下三邪之首,全不在你眼下,不难猜出你的根底……”

“他姓符,自称符三。另一位女伴叫符贞。”阴司秀才有气无力地接口:“他来找黄七爷讨取云裳女史的消息。”

“哦!老夫知道你是谁了。”天涯怪乞恍然:“你就是江湖上最神秘的……不,不对,据说那个人是一向独来独往的,怎会有女伴……”

“你不必胡猜了,我绝不是你心中所猜的人。”符可为转变了话题:“解前辈最好不是黄永胜的门下客,不然……”

阴司秀才脸色倏变,像老鼠般溜走了,溜得好快。

“老夫只要找夜狼,那恶贼在河南做了几件血案,逃来山西避风头,沿途仍然手脚不干净,很可能躲在黄永胜的家中快活。他是云裳女史以前的姘头,经常与黄永胜暗中在江湖中做案……”

“且慢!你说夜狼是云裳女史的姘头?”符可为打断了天涯怪乞的话:“你这消息是否可靠?”

“当然可靠,老夫从不信口开河。”天涯怪乞撇撇嘴:“老夫肚子内的牛黄马宝多着呢!咦,怪事!这座鬼宅子好像除了一些警哨之外,全宅似乎没有九个人,黄七那些黑道朋友都躲到那里去了?”

“大概上了山。”符可为道:“在下要等他,等到五更再放火。”

“放火?你……”

“不要大惊小怪的,我这人行事我行我素,不达目的绝不甘休。我不信黄七真的已经上了山,他还没摸清在下的底细,怎甘心情愿远走高飞?”

他进入宏大的客厅,添了四盏灯,大马金刀地在大环椅上一坐。

香风扑鼻,欧玉贞的身形倏然出现在厅中。

她在符可为耳边低语几句,符可为点点头,嘴边泛起一抹阴森的冷笑!

天涯怪乞满目疑色地凝视着欧玉贞。

“这位姑娘是你的同伴?”天涯怪乞问。

“老人家,你错了。”欧玉贞笑笑:“我只是爷的侍女。”

天涯怪乞注视若欧玉贞腰间那把装饰华丽的匕首,道:“你这把青霜匕我听说过,姑娘贵姓?”

“这把匕首是我家爷赐给我的防身之物,是不是青霜匕,我也不知道。”欧玉贞信口道:“我姓符,叫符贞,老人家究竟想知道什么?”

天涯怪乞摇摇头,在厅中绕了一周,消失在东厢的甬道那一端。

“你是否已找出蛛丝马迹?”符可为问。

“是的,正如爷所料,都躲在地下秘窟。”欧玉贞轻声道。

天涯怪乞恰好由厅外回廊,两人于是不再交谈。

“奇怪!好像连内眷都失踪了。”天涯怪乞在符可为对面坐下,惑然道:“老弟,恐怕黄七和那些凶魔朋友真的上山落草做强盗了。”

“地底下避兵的秘密地道很多,藏有粮水,躲三五十天决不至于缺粮,他没有躲上山的理由。”符可为冷冷地道:“要说他与太行山的强盗有交情,当然不会错,要指他通匪投匪,就太过牵强。他如果真上了山,被官府派在山上卧底的人发现,他还能立足府城?他是个聪明人,该知道上山的利害;所以,他并未上山。”

“唔!有道理……有人来了。”

后厅口门帘一掀,出来一个穿青衣八折裙中年妇人,扶着一位使女,满脸惊惶出室。

“你……你是符爷?”中年妇人贾勇问。

“没错,阴司秀才把话传到了,大嫂是……”

“符爷,你是江湖名人,不能不讲理,打上门来……”

“大嫂,在下不是江湖名人,也不是不讲理的人,问题是对方是不是讲理。”他截断对方的话:“白天山神庙之会,黄七出动了三十几个人,其中有一半是山贼,另一半也是江湖上的黑道亡命,他根本就不想和在下讲理,大嫂用不讲理来责备在下,是否有失公允?”

“你……”

“五更三点,在下一定放火,大嫂必须有所准备。”他沉声道:“除非在下知道云裳女史的下落,不然绝不离开潞安府。”

“我老花子也要知道夜狼的下落,这叫趁火打劫,哈哈哈……”天涯怪乞也在一旁助威。

“夜狼已发现有人追他,已经在昨晚离开了。”中年妇人屈服了:“云裳女史一年前还在青云庄,数千里迢迢,书信往来不便,现在还不知道在不在青云庄。”

符可为脸色一变,神色有异。

天涯怪乞也怔住了,老眉深锁低头沉思。

“大嫂,你的话,在下一个字也不相信。”符可为大声道:“青云庄名列武林三庄之一,目下的庄主北地一剑陈若愚,号称天下九大剑客之首,是此地白道的风云人物之一。云裳女史是一个武林妖邪江湖荡妇,怎会在青云庄出入?”

“我说的是事实,信不信何不到青云庄打听?”中年妇人急急分辩。

“你是想赶快将在下打发走,没那么容易。”

“我可以胡乱说一处地方让你去瞎找,更可以说她在四川丰都的城隍寨,与宇内四大凶枭之首的人魔合藉双修,谅你也不敢到城隍寨去送死。”

“如果你真的说她在城隍寨,在下同样要去跑一趟的,人魔玄真散仙虽则令人闻名丧胆,在下却不是容易被人吓倒的人。”符可为推椅而起:“如果证明你的话是捏造的,下次,哼!这地方大概要成为瓦砾场了。记住在下的警告,希望在下不要再来贵地打扰。”

他大踏步出厅,天涯怪乞与他并肩而行,欧玉贞走在他的左后侧,真像一个尽职的婢仆。

“符老弟,这件事恐怕很棘手。”天涯怪乞显得有点不安:“陈家的人不好说话,你如果冒冒失失地登门索人,可知道后果吗?”

“知道,将会引起白道群雄的公愤。”

“那你……”

“在下非去不可。”

“老弟,到底那云裳女史做了些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值得你万里追踪?”

“那是在下的秘密。”

“你们两个人去闯青云庄,恐怕……”

“是去查,不是去闯。”符可为沉静地说:“如果查出确证,证实那妖女真在青云庄……”

“那就去闯?”

“对!闯。”符可为语气坚决,不容对方误解:“如果青云庄是藏污纳垢的地方,在下有权把真象发掘出来,除非在下死了,没有人能阻止在下向青云挑衅。解前辈,夜狼的事你就此放弃吗?”

“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老夫只好另找线索。”

“前辈这时转回去,很可能碰得上那恶贼。”

“什么?你是说……”

“到内堂,错不了。”符可为若无其事地踏入敞开的大院门:“内堂有处地道入口,通向石子河旁的地底秘窟,地底下地道如蛛网,进去搜人太危险,黄七与那些食客就躲在地底秘窟中,咱们一走,他们应该上来了。不要回头,有人跟踪,走远些再转回去,在下要从黄七的口中讨取正确的消息。”

黄宅的内堂一灯如豆,十余个武林高手陆续出现,黄七爷坐在大环椅内,怒容满面。

“该死的符小狗!”黄七爷切齿咒骂:“我黄永胜与他无冤无仇,毫无过节,他居然上门欺人,未兔欺人太甚,不杀他此恨难消。”

“假如这小子真的是邪剑修罗,他一向在江湖上神出鬼没,行踪如谜时南时北,想杀他谈何容易?”脸色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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