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苦心给他多好,招惹秦君斐,受伤的只会是自己,他有过痛彻心扉的体验,所以他不想让怀里的少年也体验一遍。
顾从见掸了掸烟灰。
他又想起了秦君斐的那一段话,虽然他搞不懂秦君斐的怒气来源在哪,但是他至少听明白了秦君斐讨厌他的淡定。
可他不是天生就缺跟弦,对所有事都装作云淡风轻不在意。恰恰是因为太过在意了,所以只能装作不在意。明明知道事情的结局已经落定,无用的悔意只会让人恶心。
他也很伤心的,只是他太过理智,明白伤心是一种浪费时间的情绪,他没有时间用来伤心,他只能把伤心压在能被他遗忘的角落,迅速从摔倒的地方爬起来,拍拍灰重整旗鼓,即使疼也要立刻向前路跑去。
这些都是秦君斐所不知道的。他甚至不知道他曾经让他伤心了。
如果忘却也是一种过错,那么他愿意一错到底。
他又看了眼身边的少年。
……或是将错就错。
掐灭烟头,发动车子。车子像逃离什么一般飞驰在马路上,背影竟有点点悲哀。
作者有话要说:
☆、21~25章
顾从见没有把王所安送回宿舍,他想王所安的宿舍只剩下了王所安一个人,没人能照看着,他不放心。
顾大导演淡然的外表里,始终裹着有一颗热气腾腾的小心脏,只不过热气的温度,因人而异。
他把少年带回了自己的家,醉酒的人身体出乎意料的沉,把他连拖带拽地弄到房间床上,这才腾出手去关门。
他洗了把脸让自己精神些,又打了热水给王所安擦脸。王所安睡得像他这时的体重一样沉,任凭温暖的毛巾在他的脸上肆虐。顾从见从来没伺候过人,他连自己都没伺候过,所以手劲有些大,但是王所安动也不动,照旧打他的小呼噜。
顾从见给他擦完了脸,然后扒衣服。
天气渐渐热了,衣服穿的不多,只着一件T恤,还有因顾从见怕他着凉,而给他披上的顾从见自己的外套。外套连压带拽弄出了褶皱,顾从见又把王所安的上衣脱了下来,上衣湿漉漉的,一股汗味,可见在台上嘶吼得有多卖力。
顾从见随手把衣服丢在地上,想着一会儿连同裤子一起送进洗衣机。
他重新投了毛巾,给王所安擦拭胸膛和后背,王所安全身很白,胸膛上的两点比他的浅淡得多,衬着乳|晕,看起来很可爱。
顾从见去客厅倒了杯凉水,一口气喝光,又倒了一杯,这次他没有喝,而是去冰箱里找了冰块含在嘴里,一点点就着水使冰块加速融化,流进胃里。
他嚼着仅余的冰碴,缓了两口气,然后进卧室继续伺候王童鞋。
上身擦拭好后,到了下半身。
顾从见扒下他的牛仔裤,托着他的腰把牛仔裤褪到了臀部,顾从见拖着他的手臂向下移了移,露出了内裤的白色边缘。
顾从见闭了下眼睛,复望看向天花板,拼命抚平内心的躁动,心想要不要再去吃一杯冰块。
他这样想着,慢慢把视线挪动回王所安的裤子上,深呼吸后把视力范围只锁定在裤子上。
他抬起王所安的双腿,握住裤脚往前拉,牛仔裤偏硬的面料摩擦着皮肤,王所安不安的动了动,翻身侧躺,两条腿微微分开着,一前一后。
顾从见上前把他扒拉回来,继续成仰躺状,拽住裤脚继续拉,裤腰搭在了脚踝处,顾从见把裤子折好,想了想,脱下王所安的袜子,和刚才被随手丢在地上的衣服一起,送进了洗衣机。
他找出自己的一套新睡衣,但是看了看王所安再一次侧身的身形,顿时觉得手臂酸痛。给无意识的醉鬼脱衣服都累到死,穿衣服?
看了看手中的睡衣,又看了看王所安白皙光滑的后背。
一咽口水,把空调调高了几度,转身把睡衣放了回去,给王所安盖好被子,自己去了浴室冲凉。
衣服和王所安的一起丢进了洗衣机,想按下开关但又觉得太累了,不一定能挺到晾衣服,明天是周日,没什么要紧事,明天洗也是一样的。
顾从见简单冲了冲,回到卧室摘掉眼镜钻进了被窝。
身侧幽幽传来的酒气似乎还残留着醉酒因子,钻进鼻腔,像鸦片一样让人忍不住吸了又吸。
他转过来用手肘撑着,王所安背对着他,他往前凑了凑,压低脑袋,藉着窗外社区道路的微弱灯光看王所安的脸。
他们同床共枕过两次,每次王所安都像这样背对着他,像是在回避什么。
他有时会想是不是王所安知道了自己对他的心思,但看他呆呆的样子又立刻否定掉。
然后,今天这家伙隐晦的在众人面前向秦君斐表了白,他就在秦君斐身边,王所安看向秦君斐的时候余光也会顺带着看到他,虽然那个时候他知道他的眼里没有他。
嘴巴发苦,他突然想喝薄荷茶,薄荷茶加冰糖。7Club的柠檬水太难喝了,啤酒也不好喝。
他理了理少年细碎的刘海,发现他的额角有一点红红的,眯起眼睛看去,原来是起了一颗青春痘,红通通的,顾从见按了按,好像要把痘痘按回去。
他又想,秦君斐真是够狠的,一箭双雕,偏偏选在自己的生日这天,让他痛苦加倍,只可怜这个呆呆的,自己把自己送入了虎口的少年,还睡得这样安详,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
顾从见环住他的腰,以一种保护的姿态。
抿起唇角,心中越发难受起来。
顾从见其实是很被动的,他相信属于他的东西不抢也会掉进他怀里。
但哪会有天上掉馅饼这种事。
他也主动过一次,对秦君斐。那时他以为自己成功了,沉浸在幸福的热潮中一叶障目,余韵尚且没有享受完便一下子掉进了地狱。
他才明白,天堂和地狱仅仅一步之遥,中间隔着万丈深渊。
现在他又遇到了一个能令他主动的人,但是曾经被摔疼了摔怕了,所以这一次难免顾虑重重。
少年赤裸的锁骨精致漂亮,手脚纤长,骨肉匀称,完完全全是少年刚刚发育完毕的身体。
顾从见看着看着,就觉得身下某处燃起了一团火,火势越来越大,隐隐有燎原之势。
手不受控制的触碰到了少年的颈项,顾从见支撑身体的手肘有些麻木,于是坐起来,被子堆在腰部,连带着少年的身体也露出了大半。
他把少年翻过来,身体完整的暴露在顾从见眼前。
少年的皮肤白皙细滑,毛发稀疏,顾从见从上到下一一抚过,像抚摸一块稀世白玉。
他想,自己要下生日礼物,不算过分吧。
不算吧?
王所安睡得很沉,室内温度刚好,不冷不热。
顾从见缓缓压低身子,凑到王所安的嘴唇边,凑得很近,彼此的呼吸都能感受得一清二楚,下一个动作应该是唇齿相贴。
可是顾从见起身了。这个胆小鬼。
他心里惴惴不安,很久没有出现过这种感觉了,感觉很糟。
他嗅着少年身上清爽到青涩的气息,像是一头发现了兔子的狮子,但看着兔子瑟瑟发抖的模样,怎么也下不去口。
。。。。。。。。。。。。。。。。。。。。。。。。。。。。。。。。。。。。。。。。。。。。。。。。
顾从见大脑一片空白,只余快|感和痛感交织的快乐在脑海中飘荡,口中无意识地随着主导者发出相应的音节。
真是久违的快乐。
顾从见,他对自己说,生日快乐。
王所安在如盘盂般大小的太阳照耀下醒来。
首先苏醒的是大脑,带着宿醉后的昏涨,好像有一台发动机在里面嗡嗡作响。眼睛死活睁不开,闭着眼,感觉眼皮外有光透了进来。他转了个身,虽然脑袋很疼,但是身体出乎意料的很舒爽。就好像把积攒的压力全部一口气释放了出去。
但下一刻就感觉不对了。
肉体与被褥的摩擦所产生的安稳感完全不适合宿醉后,更何况……
他啪地睁开眼睛,一掀被子。
全身赤|裸,不着寸缕,胸膛上好像还有点点……斑痕?
再环顾四下,并不陌生的房间陈设,但也绝不是熟悉,尤其是这种坦胸露背的熟悉!
他正僵着不敢动,屋外响起脚步声,在安静的房间中显得有些诡谲,连带着洗衣机转筒的声音,原来刚刚大脑里的嗡嗡声并不是没有来源。
顾从见拿着折好的空脏衣篮正往阳台走,路过房间探头看了下,见他醒了,笑了笑:“早。”
王所安把被子放下,遮住下半身,盯着顾从见半天,才慢吞吞道:“你带我来这里的?”
“嗯,”顾从见说著把脏衣篮放到阳台,他走得很慢,一步步像和着摇篮曲的节奏似的,一边走一边道:“你昨天喝醉了,宿舍里只剩你一个人,没人照顾。”放好篮子又去了厨房,“睡衣在你枕头旁边,然后起来吃午餐了,”语气里面带着鲜明的笑意,“睡得像小猪一样……今天可以,明天可要上班,不许迟到。”
王所安揪着被子没动,只看了眼身侧崭新的睡衣,还有一条没有拆封的内裤,颜色是白色。
顾从见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他出来,慢吞吞走过来扶着门要叫他,没想到王所安居然还是刚醒来的姿势。
王所安抬头看了一眼,努力组织语言,又有些难以启齿:“我们……那个……”
看着少年尴尬的反应,顾从见本能的要去否定,但在冲口而出的前一秒及时停止了。
他总是会给对方留有后路,给彼此留有余地,导致自己不得不被动行事,而这次他下定了决心要主动坦诚所思所想。
顾从见琥珀色的眼睛像被水浸过的台布,深了些许,慢悠悠点了三下脑袋,说道:“我会对你负责的。”
王所安只觉自己大脑轰的一声炸开了,眼眶憋得通红,胸膛呼吸不顺般用力起伏,半天磕磕绊绊道:“你、你怎么能这样……”
顾从见甚至想过他知道他昨晚的所作所为后可能会冲上来把自己揍个半死,自己也做好了这样的心理准备,想好了即使他动手也绝不还手,毕竟这是自己理亏。
但完全没想到会是这样一番情形。
王所安的眼眶红成了兔子,眼神难以置信,但又好像不是在生气,反而是一副信仰毁灭的样子。
顾从见不仅莫名其妙,还慌了。
“你、你──”这时也不顾自己的身体是否赤裸,被子一掀下床,印有吻痕的身体立刻暴露在空气中,冷空气倏然敷上去,王所安却没感觉到似的,指著顾从见的鼻尖,嘴唇动了动,半天憋出一句:“你──!”
顾从见叹口气,再迟钝也能明白这步棋走错了。回握住他的指尖往下拉,却被王所安躲什么脏东西似的抽走。
两人相对无言站了一会儿,顾从见先道:“把衣服穿上吧,先吃点东西。”
“我的衣服呢?!”
顾从见看了眼被冷落掉的新睡衣,这一件上面印有小狗狗的图案,他觉得很适合王所安。
顾从见低下头去厨房端来饭菜,稳声道:“洗了,你昨晚出了很多汗。”
王所安显然误会了什么,追着顾从见就要往客厅跑,但无奈着实没有裸奔的癖好,胡乱套上睡衣,跑到客厅,抿着嘴唇呆立了半秒,回手就握住门把手要离开。
顾从见一惊,急忙抓住他,股间的快速摩擦使得那个过度使用的地方像吞了辣椒似的,火辣辣的疼,但现下也无暇顾及,拽住王所安的手就往回拖,王所安挣扎不已,大叫道:“你放开我!”
“……就算是走,也得先换身衣服吧,”顾从见打量下他像从土匪窝里逃出生天的造型,鸡窝似的头发被刚才的闹剧搞得更加乱七八糟,“我的衣服你都能穿的,在衣柜里,你自己找。”
王所安瘪瘪嘴,看着顾从见去厨房的背影,无比委屈。
他是那么的崇拜这个人,简直就是把他当做了毕生的目标。顾从见,顾大导演,圈子里的人一提起这个人,一提起这个名字,没有不竖大拇指交口称赞的,他也想成为这样的人。
他把他奉上了心目中的神坛,事事以他为榜样,期待有一天能成为第二个顾从见。
然而现在呢?
酒后乱性?喝了酒的只有他一个人吧!这应该叫做趁人之危!
他有点想念秦君斐了。可是现在,他有什么脸面再去见他?
他随手抓了一件衬衫和一条牛仔裤,顾从见的衣服价值不菲,质量上乘,但穿在身上就是感觉浑身难受。
明知是心理作用,可还是忍不住的恶心。
昨晚发生的事他完全没有印象,不过只要一回想起自己赤身裸|体的从曾经被自己奉若神明的男人床上醒来,他便压抑不住给顾大导演冠上“道貌岸然”“衣冠禽兽”的头衔。
套上衣服就往外走,到了客厅又被顾大导演拽住。
王所安下意识地侧身躲过,顾从见拽了个空,有点愣神,但又立即回过神来,把煲好的粥递过去,缓声道:“你刚醒,昨天又喝醉了,喝点粥对胃好。”
王所安接过来,打开盖子看了看,粥的卖相很好看,大粒的虾仁看得出是一颗颗用手刨出来的,很用心,上面洒着一层绿油油的葱花,香气扑鼻,令人忍不住食指大动。
虾仁粥,王所安最喜欢喝,想来是加班时订餐经常订这个,便被顾从见记住了。
王所安端着粥煲,却像端着一颗沈甸甸的炸弹。
他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就好像下定主意去抢银行,结果发现带的手枪是个水枪。
顾大导演亲自下厨熬的粥啊……
王所安抬头看他一眼,然后慢慢勾起嘴角。
顾从见看着他不说话。
下一秒王所安的手蓦然松开,粥煲掉落在地毯上,虾仁粥撒了一地。
顾从见琥珀色的眼睛看了看洒落满地的粥,抿起了嘴角,没再抬头看他。
王所安也不理睬,摔门而去。
就算是水枪,也是有杀伤力的。
顾从见呆立许久,才慢慢蹲下把煲锅捡起,四溅的粥液稍有余温,他把煲锅放进水池里,开始苦恼起地毯该如何清理的问题。
。。。。。。。。。。。。。。。。。。。。。。。。。。。。。。。。。。。。。。。。。。
“所以,你被上司潜规则了?”
王所安一口可乐“噗──”地喷出老远,怒瞪了周灏一眼,抹了抹嘴,别扭道:“什么潜规则!你说话注意点!”
周灏没良心地嘿嘿直笑:“那不是挺好,你留中视的机会又增加了,要学会抓住机会要好处谈条件啊!”
王所安狠狠推了他一把:“滚远点。”
俩人正在学校后面的公园凉亭里吃着打包的烧烤,凉亭坐落在假山上,细草丛生,周围没有路灯,晚上这时候根本没有路人,对面是一个小鲨鱼雕像,白天看很萌,晚上……那雪白尖利的牙齿各种阴森恐怖。
两人坐在凉亭里一边看鲨鱼一边喂蚊子,间或啃个鸡翅喂自己。
王所安心里咽不下今天这口气,跑来和周灏说了,结果得到这样的回复。
周灏死不要脸的又凑上去,眼疾手快抓过了最后一根鸡翅,笑得贱兮兮地:“诶诶,你俩,谁上谁下?”
王所安哽了下,半晌道:“……不知道。”
“诶,你脸红了,”周灏一言戳破,也不可思议,“没想到你居然没一哭二闹三上吊,虽说男人没有贞操,但你一个喜欢大胸妹纸的,被上了,就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好歹是个男的!上哪上吊去!再说谁说我被上了!我是不记得了!”王所安咆哮回去,气鼓鼓的,“第二天早上起来没一点难受,反而……〃声音噎喏起来,〃咳,挺舒服的。没准、没准是我上了他!他是纯gay,应该比较喜欢在下面吧!”说着不安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