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剑,也会被你弄坏的。”
沈墨心中乱糟糟的,简直要疯掉了。夏飞飞这些日子以来,一半时间用来和她的侍君林卓雅鬼混,简直不分时间,不分场合,另一半时间却用来纠缠他,他去静室打坐,她也要厚着脸皮跟去,偏生乌云盘是她亲手炼制,大到每个防御阵法的运转,小至里面空间的每一道禁制,她都有着绝对的支配权,沈墨实在没办法摆脱掉她。
若是夏飞飞对沈墨专心致志,一心一意设法挽回,他或许还没这么难受。但现在的情况是,他每天都能听到更新了的关于她的那些风流韵事,一转头,却看见她笑意盈盈,跟在旁边,理直气壮,面不改色心不跳,就彷佛和林卓雅亲热的那个人不是她那样。
所有的这些,沈墨都当做是上天给予他的心性的考验,咬牙认了。然而一转眼,夏飞飞却越发变本加厉起来。她竟然一边和别的男人打情骂俏,一边对着他的剑法评头论足,这叫他如何忍得?
“你的剑意,一向凌厉而法度森严,我这几日看的明白。哪怕是演练最基本的剑诀时候,也别有一番气象。可今天究竟是怎么了?竟然心浮气躁至此?”夏飞飞向着沈墨说道,“是不是日里夜里翻来覆去地想我,太耗神思,才弄成了这副模样?”她说前半段话的时候,一本正经,到了后面一句,却是油嘴滑舌,轻佻的很。
沈墨先是脸上一红,继而颇有几分恼羞成怒的感觉,手中飞剑差点向着夏飞飞砸了过去。
这时苏越突然悠然说道:“飞飞,你这样子煞费苦心是没有用的,这小子就是榆木脑袋不开窍,领悟不了你的良苦用心。他怎会知道你和林卓雅纠缠是为了引那个杀人凶手出来呢,一定误会你三心二意了。看,你的用心我一直看的清清楚楚,永远不会误会,你对着那小子献殷勤,反而忽略我,实在是买椟还珠啊!”
“闭嘴!”夏飞飞只觉得苏越啰嗦,忍不住向他吼道。
沈墨听了苏越这话,心中却是惊讶万分:“杀人凶手?这是怎么回事?”
“就知道你小子不成器,陷到感情里一头出不来了。”苏越啧啧说道,面上大有不屑,“先前在东明界界河渡船之上,飞飞的侍君叶晨惨遭毒手。飞飞为了压制这件事情,避免众人恐慌,才刻意用林卓雅转移大家的视线。原本以你直觉之敏锐,早该瞧出来不对了。可惜啊,男人犯起嫉妒的毛病时候,眼睛里耳朵里就听不见别的东西了。”又转头对夏飞飞说道:“飞飞,我说的可对?我始终是最了解你心意的人。你但凡肯多信任我一些,便不会像现在这么尴尬了。”
夏飞飞闻言,冲着苏越上下打量了好一阵子,才一脸嫌弃地说道:“我初次见你时候,见你也长得人模狗样的,只觉得你气质清冷,飘然出尘。之后你虽然一直犯病,做出许多令人匪夷所思的蠢事,我仍觉得你这张脸是能看的。怎么才几天不见,你就转了一副嘴脸,活脱脱青楼里的过气小倌一般,一脸卑贱相。难道是在东明照影壁里烧坏了脑子不成?”
苏越却对她的冷嘲热讽不以为意,微笑着道:“你说这些话真是太伤人了。若不是我知道你内心实则是爱我怜我惧我畏我,我又怎肯这般低三下四伏低做小?你那个侍君林卓雅,号称是神捕的弟子,实际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若是把事情交给我办,早就抓到杀人凶手了。你也不必这么累,里外不是人。你为什么不肯信我一回?”
第142章 顶罪
苏越的办事效率果然很快,夏飞飞默许他干预的当天晚上;他便扬言找到了凶手。林卓雅和江寒跟过去看时;只见一个紫衣小姑娘面色平静地躺在角落里;身上长长一道剑痕。江寒一眼便认出;那是众妙门的曲紫雯。
“她就是凶手。”苏越一本正经地讲道;“她的隐匿之法;明明白白是昔年季牧野的路子。单凭这一条;无论在人修界或者妖魔界;都足以直接判她死罪了。何况她已供认不讳。季牧野的门人举止乖张;张烈和华光大概是得罪了她;便惨遭毒手。自东明界之后;她又用隐匿潜伏在队伍之中;只因无名剑宗弟子和你手下的那些剑修素不相识;反被她钻了空子。”
这个说法和林卓雅推测到的情况大相径庭,中间亦有许多不合理之处。林卓雅正要开口反驳,突然感觉到夏飞飞在他后腰处狠狠拧了一把。林卓雅吃痛,回头望时,却看到她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将头扭开了去。
林卓雅以为是自己错觉,急忙收摄心神,开口问道:“动机呢?她为什么要杀人?”
苏越像打量傻子一样看他一眼,道:“季牧野的门人做事,哪里需要什么动机?”
林卓雅说:“季牧野的门人虽然无恶不作,却从来不会敢做不敢认。既然杀人时候留书说‘杀一人,救一人’,必有缘故。第一次杀人,张烈死,江寒活;第二次,华光死,却又救了什么人去?第三次,叶晨死的更是蹊跷。这一切没有查明,怎么能随意指认真凶?”
苏越对他的这些质疑不屑一顾,只是望着夏飞飞,唇边带笑:“对于这个结果,你满意吗?怎么样,你家夫君我,是不是很能干?”
夏飞飞抬头望天,一副拒绝回答的样子。苏越便笑道:“若是真凶不是她,我可再也没有什么办法了?有些人就是多事,凡事都要寻根究底,可天下的事情,哪里那么容易说的明白?最重要的是,将真凶绳之以法,今后便不会有人无辜惨死了。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夏飞飞不由得心神一动,缓缓说道:“从此真的不会再有人无辜横死?”
苏越点头:“这个自然,我拿我的声誉作保。”
江寒在一旁凉凉说道:“你的声誉?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声誉可言?整个人都是卑鄙无耻皮厚倒贴的货色!”
夏飞飞轻轻叹了一口气:“如此甚好。”便不再言语。
林卓雅忍不住想开口说些什么,但是突然看到夏飞飞求恳一般的目光,心中一痛,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他记忆中的她一向骄傲,就连被荒月山寨中的人送上刑场受刑,她也没有求过他放她走。上次她对他这般恳求,还是在海洲城里中了毒,实在无计可施的时候。
江寒看了看林卓雅欲言又止的神情,突然问道:“真的是曲紫雯?”
林卓雅无奈地点了点头:“季牧野的门人,人人得而诛之。”他早早探查过曲紫雯的灵力,知道她确是季牧野门下客无疑。
在这种情况下,曲紫雯会遭到什么下场,便是再一目了然不过的事情了。这个一向古灵精怪、活泼得有些过分的少女,在听了苏越的处置决定后只是低头盯着脚尖看,安静得有些反常,似乎魂飞魄散这种刑罚算不得什么一样。
“一报还一报。”苏越微笑着说道,“你杀了他们三个人,自然也该遭受和他们相同的命运。”
曲紫雯极其安静地点了点头,然后突然开口对夏飞飞说道:“听说你有一招碎梦刀,可以让人在梦境之中死去。我想试一试。”
夏飞飞低声对她说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心中可有什么不甘?”
曲紫雯道:“你懂什么?我高兴杀人,你管得着吗?再这样假惺惺,小心我把你做过的事情都抖出来!”
于是梦幻般的刀光再度亮起。在刀光照见曲紫雯脸颊的时候,她突然声音怨毒地对夏飞飞说道:“你这个冷血自私的女人!你一辈子都不会遇到真爱的!你必将追悔莫及!”她的声音终于戛然而止,面容最后归于平静。她甚至绽开了甜美的笑容,在弥留之时,想必做了一个美梦。
“别怕。”江寒冲过来拉夏飞飞的手,想给她一点支持,却发现她神态自若,心中恍然,不由得暗骂自己多事:这个女人什么时候在意过真爱了,恐怕巴不得一辈子没心没肺,好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吧。
“这是一场仇杀。”苏越给整件事情做总结性陈词,“众妙门的小弟子看不惯飞飞的侍君比她多,就暗中杀人泄愤。”此言一出,林卓雅的脸上就显出大大不赞同的神色,但却强忍着,什么都没有说。
“不过,”苏越又转头向夏飞飞温言说道,“飞飞,今后这种勾三搭四的事情,还是少做一点为妙。道侣贵精不贵多,有我一人就足够了。”其语气令人恨不得抽他两个耳光。
终于勉强说服了江寒和林卓雅,两人走后,苏越便凑上来向夏飞飞邀功:“如何?你要怎么样报答我?”
夏飞飞突然道:“你大张旗鼓,寻了这么个替罪羊,便想要我报答你?你不就是觉得我在徐长易面前,落了你面子,所以这几天大献殷勤,希望我帮你描补回去吗?可是我为什么要帮你?自我陶醉到这般境界,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苏越像被说中了心事一般,尴尬一笑,继而强辩道:“怎么是替罪羊?至少华光和叶晨,确实是死于她手。”
夏飞飞道:“我只是替她寒心。不过?”
突然身后有一个声音响起:“你也知道寒心?”
夏飞飞抬头看时,只见一个红影子越走越近,正是风霁夜,唇边勾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直直望着她。
“我救了你两次。”风霁夜冷冷说道,“你既然声称和我非亲非故,毫不相干,救了你,便非要有人死不可。所以小雯才代我杀了华光和叶晨。如今为了安抚你手下人的情绪,她被推出来受死,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你什么时候救过我?我怎么不知道?”夏飞飞忍不住说道。
风霁夜道:“第一次,你出言不逊,我本该杀你的,却忍住没有杀,这算不算救了你一次?第二次,你明明知道我在旁边看着,却跑去和别人你侬我侬,我也该杀了你的,可是实在不忍心,只好转头教小雯杀你一个不得宠的侍君。前后算起来,难道不是救了你两次吗?”
夏飞飞听着他颠三倒四、毫无道理可言的话,禁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冷笑道:“想杀一个人,因为种种原因不能杀,这就叫救了他?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道理。”
“这有什么稀奇的。”风霁夜道,“若不是……若不是因为……我不能杀你,单打独斗,你又哪里是我的对手?每次都拉个傻男人替你出头,亏你好意思?”
夏飞飞大声说道:“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起码不会像你一样,骗人顶罪,又不给好处。你知道不知道曲紫雯临死前做的什么梦,要不要我详细讲给你听?”
风霁夜素知曲紫雯私心仰慕自己,见夏飞飞脸上神色,自然猜出曲紫雯临死之时做的梦定然和自己有关,冷笑一声说:“她做了什么梦,和我什么相关?她喜欢我,是她自己的事情。我连碰都没碰过她,若是她这样还误会了去,我有什么办法?再者,你以为我愿意和你有瓜葛?若不是为了……你要知道,连染香那个丑女人都比你长得漂亮!”
苏越见两个人情形,越发猜不透他们之间的关系,原来还以为风霁夜这般对待夏飞飞的侍君,必定是对她有意,如今看来,却不像是。他看了看风霁夜,又看了看夏飞飞,轻咳一声道:“风兄,朋友妻,不可欺。飞飞她年少无知,若有什么对不住你的地方,还望你看在我的面子上,高抬贵手,莫要为难她。”
风霁夜眼神一跳:“你也想跟我作对?”
苏越苦笑道:“我们一起在东明照影壁里经历了三生三世,实在是刻骨铭心。事已至此,只望风兄高抬贵手。”
风霁夜脸色变了数变,沉默了许久道:“好,我就给你这个面子!”一咬牙,俯身抱起曲紫雯的尸体,仗着艺高人胆大,也不顾乌云盘正在空中疾行,就此飞了出去。
苏越叹道:“曲紫雯活着的时候,只能拉一拉他的衣角。如今死了,却被他抱在怀中。想必九泉之下,她也会瞑目了。”
夏飞飞瞟了他一眼,说道:“你活着的时候,我只会想方设法,同你作对。不过,你若死了,我却会大哭一场,为你送行。这样的话,九泉之下,你是否会对我感恩戴德呢?”
苏越神色不变,微笑着说道:“你又在调皮了。曲紫雯对风兄,是毫无道理的迷恋,你我二人,则是心有灵犀的相爱,两者怎能混为一谈?”一边说着,一边去揽夏飞飞的腰。
夏飞飞不着痕迹地避开,向着他嘲笑道:“你的动作还是太生涩了。既无情意,又无技巧。难不成你看起来像青楼头牌一样长袖善舞,招惹无名剑宗一票女弟子对你死心塌地,百依百顺,实则和风霁夜一样,都是虚张声势的绣花枕头,其实只是个雏儿?”
苏越呆了一呆:“啊?想不到风兄居然……”面色变了数变,硬生生转口说道,“你不满我过分招摇吗?以后我改了便是。”想了想,他又说道:“不过现在我在无名剑宗,远不及十几年前风光了。现在宗门弟子,不管男女,除了徐长易外,他们只肯听一人的话。”
夏飞飞知道他说的是沈墨。她也正是觉得沈墨剑道天分高,才挖空心思想拉他入伙。无奈沈墨在无名剑宗的威望,是一把双刃剑。十几年前,两人浓情蜜意时沈墨尚对嫁给她当正夫之事半推半就,如今却以宗门职责为由再三拒绝,实在叫人无奈。
想到这里,夏飞飞忍不住责怪苏越道:“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你落到现下这个地步,只能说是咎由自取。你和徐长易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竟这般不肯罢休,非要将他最看重的门派一手毁掉吗?”
苏越脸色黯了黯:“若我说,我先前也没料到,事情会演变成今天这样子,你信吗?”
第143章 讨价还价
不过无论是夏飞飞;还是苏越;都没意识到这种程度的顶罪只是另一种欲盖弥彰而已。至少;没能骗过林卓雅,反倒被他顺藤摸瓜地寻到了真正的凶手。
当天晚上,夏飞飞跑去安抚林卓雅;林卓雅却一脸淡淡然的样子;无论怎么哄都提不起兴趣。于是夏飞飞越发细致温柔,被逼的急了;林卓雅才冷不丁问道:“你这样累不累?”
夏飞飞的动作僵了一下;林卓雅才理了理衣裳下床去;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曲紫雯的大师兄;众妙门的那个风霁夜,一定生的很美吧?”他突然说道,“曲紫雯肯为他去死,你为了他,先是那样折腾我,现在又忙着取悦我,其实,不就是怕我把真相告诉江寒吗?”
林卓雅仰头,把那杯酒一饮而尽。“喝点酒,我觉得心里好受多了。其实你大可以不必这么折腾,譬如说先前,你只要明明白白告诉我,你不想我再追查下去,我大可以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再譬如说现在,你只要告诉我,为你保密,我自然会什么人也不告诉。所以你现在可以出去了,我还想读会儿兵法书。”林卓雅说道。
夏飞飞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离开。因为她知道,林卓雅此时说的是气话。她若是就此离开了,对方也就心冷了。所以她赖在他身边不走,非要品尝他酿的美酒不可。待到林卓雅真的给她尝了,她便开始借酒装疯,装痴卖乖,林卓雅拉都拉不住她,两个人顺理成章地一路滚到了床上。
“飞飞,风霁夜真的不是什么好人。”林卓雅最后无奈地说道。
夏飞飞喉咙里似乎是发出了“嗯”的一声,又似乎没有。
后面发生的事情,就不足为外人道了。总体来说,这是林卓雅这么多年来,过的最快乐、最满足的一个夜晚。当那些温暖的紧致的幸福感满满包裹着他的时候,他已经不愿意去考虑这份幸福里有多少杂质,从前的那些不快、猜疑和算计突然间变得不是那么重要了。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啊明日愁。”在他心中彷佛有一个声音这么说道。
这是真正的双修,付出多少,回馈多少,阴阳循环之中,双方的修为都有增长。第二天林卓雅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