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灵修皆炉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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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灵修皆炉鼎-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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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焉能容忍罪魁祸首至今?”

赤焰道人咧嘴笑道:“贫道痛失爱徒,身边少了女子侍奉,你说,该怎么办?小姑娘,你是个聪明人,你说,该怎么办?”

夏飞飞此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好汉不吃眼前亏,她当即毫不犹豫地朝着赤焰道人行拜师大礼:“晚辈夏飞飞,愿拜入真人门下,侍奉真人。望真人成全!”

赤焰道人森森笑着,上下打量着夏飞飞,目光毫不加掩饰:“听碧落说你也算是有些手段,自然该知道如何侍奉了?”

“是。”夏飞飞甜甜地笑道。

赤焰道人便顺势揽住她,顺手拉起她的手,仔细端详了一阵子:“罢了,倒也细皮嫩肉的,有几分意思。”一面往她脖颈里吹气,一面暗暗在她手上留下两个乌青的指痕。

夏飞飞吃痛,却不动声色,仍旧甜甜笑着,跟着赤焰道人进了他的座船。

此时天梯试炼结束不久,小门派为了争抢弟子正是乱作一团,竟没有多少人看到,就在这界河岸边,夏飞飞被仇家赤焰道人强行带走。不过,就算他们知道,此处修者天性凉薄,怕也不会有多少伸张正义之心。

例如说,那个镜湖剑派的白衣女修突然间打了个哈欠,施施然走到流云门修者面前,凉凉说道:“师兄你刚才献殷勤的那个女子,被一个邪道武修带走了。师兄你难道不打算上前英雄救美吗?”

流云门修者便打了个哈哈:“小弟奉师命来此,岂敢擅离职守?何况她并非我门下弟子,何必节外生枝?镜湖剑派的师姐如此关注小弟,实在令我诚惶诚恐。不知师姐可曾有道侣,是否愿意同小弟双修?”

镜湖剑派的白衣女修啐了一声,讪讪离去。

至于那个无名剑宗的青衣弟子,他翻了一个身,继续在船上睡大觉:“师叔明明说来此寻访有缘人,渡她入道,怎么突然就不见踪影了呢?一定是我睡花了眼,在做梦,说不定等到梦醒,师叔就带着人回来了。”

能够穿梭界河的船只,自然不是俗世的木舟可比。赤焰道人的这只梭形船,便是一件中品灵器。

梭形船在赤焰道人的灵力操纵下,在界河中划出数道水痕,飞快地向前方行去。

赤焰道人用暗含警告的目光望了夏飞飞一眼:“我事先也曾打听清楚,知道你这丫头似乎在阵法上略有几分能耐。但是做人贵有自知之明,我已至凝脉后期,你那三脚猫的功夫就不必拿出来秀了。贫道虽然一向怜香惜玉,可并不代表着我不会辣手摧花。若是磨光了我的耐心,你这么聪明,后果自然是知道的哦。”

“真人多虑了。飞飞既然已经拜真人为师,自然时时处处为真人着想,又怎会做出这般事情来。”夏飞飞柔声说道,一面替赤焰道人捶背揉腿。她侍奉人的本事也甚是高明,赤焰道人颇为享受,脸上神色略略缓和了些。

梭形船在水面上滑行虽快,但界河甚是宽广无边,不知不觉便行了几日。界河上方是灰茫茫的虚空,虚空之中不辨日月,甚是压抑。

航行途中百无聊赖,夏飞飞偶尔会取出长笛,吹奏一曲。她刻意选择悠扬动听的曲子,赤焰道人凝神细听了几次,觉得没有什么要紧,再加上美人倚着船舷,临风吹笛的样子实在养眼,他便没有说出什么斥责的话来。

偶尔有船只交错而过,船上的人纷纷对夏飞飞临风吹笛的形容报以惊艳的目光,然后再一脸艳羡地望着赤焰道人。赤焰道人自然心头颇为受用。

渐渐地,便有同路的船只遥遥缀在赤焰道人梭形船的后面,只为看美人吹笛。赤焰道人虽然心中微有不悦,但见那些人一脸羡慕地望着自己,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只是暗暗警告了夏飞飞,让她不得妄动心神。

几天后,梭形船后面尾随的船只已经有七只之多。赤焰道人开始隐隐觉得不对劲儿。当夏飞飞再次吹笛的时候,他越发留意其中旋律,终于恍然大悟,飞起一脚,将夏飞飞踢入船舱。

赤焰道人大踏步追了进去,拎起夏飞飞的衣领:“贱人,你敢阴我!”他怒不可遏,大声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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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夏飞飞吹奏的,却是一曲《孔怀》。

——孔怀兄弟,同气连枝。这个典故在蛮荒境中也是有记载的。大约三千年前,一位魔修偶尔看上一个少女,强迫带走。少女一时联络不上师门,便一路吹奏《孔怀》一曲,大表同气连枝、向沿途名门正派求救之意。

从此,《孔怀》一曲便成为名门正派中求救的暗语;沿用至今。

但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这其中的典故;身为散修的赤焰道人怎么可能不知道?

所以为了降低赤焰道人的戒心,夏飞飞煞费苦心。不知道一共吹过多少支曲子;又把其中很多曲子混编变调;趁赤焰道人警惕性低的时候反复吹奏,这才引来了这七条小船。

“还是功亏一篑啊!赤焰道人发现的还是太早了些。”夏飞飞心中遗憾不已,面上却做出一脸惊恐不知所措的样子:“真人何出此言?”反正也是混编变调,她只要一口咬定不是刻意为之,便有逃命之机。

赤焰道人恶狠狠瞪了她一眼,见她一副没做亏心事的样子,心中倒有些惊疑不定起来。他粗声踢了夏飞飞一脚:“为了证明你自己的无辜,便随贫道一同出去拒敌,将这些可恶的跟屁虫杀个片甲不留,你意如何?”

夏飞飞故意装作一脸犹豫的样子,试探着说道:“可我一直生在百蛊界,这外头门派的事情,不是很清楚。真人虽然实力高强,但是强龙不压地头蛇。外面有七条船,哪些人可以得罪,哪些人不可得罪,还望真人告知。”

这话说的一副为赤焰道人打算的样子,任谁也挑不出毛病来。赤焰道人疑心稍去,哈哈一笑道:“外面哪有什么地头蛇?不过是沿途的一些小门派出来历练的弟子,不知道天高地厚。便是收拾了,谅他师门也不敢说什么。”

于是,就在那一瞬间,夏飞飞就决定了她所站的方向。而之后赤焰道人一边倒的碾压更是说明了这点,于是夏飞飞也开始精神抖擞,加入战局。

那七条船上的人们有些震惊地望着她,一时不明白这个吹笛求救的姑娘为什么突然间倒戈相向,都被打蒙了。

然而,夏飞飞的蛊虫攻势在一群筑基者的眼睛里,不过是隔靴搔痒罢了。赤焰道人满意的,是她从中表现出来的态度。

七条小船最终被打得落荒而逃。夏飞飞冷眼旁观,发现赤焰道人出手甚有分寸,暗暗明白他的处境。大抵是一重天或者二重天上,不甚知名的散修罢了。虽然时有劣迹,但是并未成为名门正道刻意追杀的对象。

“我倒是小看了你的破坏力。”战斗过后,赤焰道人闪入船舱,顺手将夏飞飞腰间的笛子夺下,掷入深不见底的界河之中。然后,他开始用他的手挑起夏飞飞的下巴:“倒有几分姿色。贫道我有些迫不及待了。”

夏飞飞默默低下头去,掩住面上的厌恶。对于这样的屈辱,她并不是没有经历过。然而,那已经是前世几百年前的事情了。

“听我那碧落徒儿说,你先前眼光颇为挑剔?”赤焰道人阴阴地笑道,“可贫道这里,自然是老子说了算,你可知道?”

在那一刻夏飞飞真的以为赤焰道人要用强了,她甚至做好了忍辱负重的准备。然而突然间梭形船微微颤动,赤焰道人立即从船舱中长身而出,紧接着招呼她道:“船靠岸了。你随我下来。老实一点。”

夏飞飞答了一声是,然后她踏上了半山界的土地,顿时一股纯正的灵气铺面而来,她已经足足有半年时间未曾感受到这般纯正的灵气了。然而,这里却还只是一重天。

“贫道的洞府在玄乌界,取道半山界是为了办点事情。”赤焰道人彷佛看透了她的心思一般,说道。

玄乌界是二重天中灵气最次的小界,然而它也是不折不扣的二重天。然而半山界却并不是去玄乌界的必经之路。“难道他是为了?”夏飞飞心念如电,脑海中瞬间便浮现出一幅模糊的界图来。那是身为高阶修士的她和染香等人交换后,得来的最详尽的莽荒境界图。在图上,大略标着各地的特产。

半山界是一个不惹眼的界,这里的门派、功法、物产都无特异之处,只是——

“不错。脚镣。”赤焰道人将一副邪修打造的铁镣套在她脚踝之上,眯着眼端详了一阵子,方很满意地说道,“女奴就该有女奴的样子。当年碧落,也是这么过来的。你若有造化,熬过百八十载,说不定我善心大发,也会指点你一招半式。”

夏飞飞默然不语。她就知道,赤焰道人选择取道半山界,一方面是因为这里散修最多,山头最杂,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半山城中出卖各种炉鼎女修的生意最红火。以至于她拖着脚链在大街之上行走,居然被人司空见惯地忽视了。

突然间迎面一个锦衣公子走了过来,夏飞飞望了他几眼,突然间对赤焰道人说道:“道长,这几日坐船,我有些发晕。还望道长怜悯,在此地暂时休息一夜。可否?”

她一副既乖巧又可怜的样子,阅女无数如赤焰道人,也不免皱了皱眉头道:“女人就是麻烦!”他突然觉得自己身上也有些困顿,便在这半山城中歇息一夜。

当天晚上,夏飞飞却轻歌曼舞,施展浑身解数,看得赤焰道人色心大动,若不是半山城中黑吃黑的事情常有发生,他差点便要考虑在此处将她拿下了。

赤焰道人第二天便带着夏飞飞离开了半山城。一路坐在梭形船中飞行,只有夜宿时分才寻了山洞按下云头。夏飞飞十分殷勤贤惠,说要亲手为赤焰道人烤制野味。赤焰道人哼了一声,自顾自从空间法器中取出美酒佳肴,自顾自享用了,又扔给夏飞飞几颗辟谷丹。

“你少给老子添麻烦!”赤焰道人目露凶光,警告夏飞飞道。

突然间山洞前的荒草丛中突然传来叹息声:“唉,如此唐突佳人,邪修果然是邪修。”

赤焰道人神情凝重,从地上一跃而起:“谁?哪个家伙不要脸跟着老子?”

荒草丛中,一个锦衣公子拨草而出,手持折扇,翩翩而立。

“在下无名剑宗孟玉纯,汝是何人,胆敢强抢孤女,做出这种猪狗不如的事情来?”锦衣公子折扇轻摇,侃侃而谈,道不尽的风流。

又看走眼了。夏飞飞心中叹息。她在半山城中见锦衣公子腰间挂着无名剑宗的标志,心想这二重天的门派虽然籍籍无名,弟子却也总应该有些本事。因此刻意勾引,不惜载歌载舞,暗送秋波,就是为了让隔楼相望的他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想不到这厮却是个空有皮囊的蠢货。他和赤焰道人相比,两人实力虽然都是凝脉,但从心性、经验上来说,只怕孟玉纯不是对手。

赤焰道人脸沉得都快能滴下水来了,他此时又怎么会不明白是有人暗中作梗?

“小贱人,回头再和你算账!”赤焰道人恶狠狠地骂了夏飞飞几句,抽出随身的法器狼牙棒,便开始御敌。

夏飞飞实力低微,只能时不时埋几颗豆雷蛊,又抽冷子射出几道风刃,给赤焰道人找些不痛快,然而,她这些蛊道去对敌二转蛊修还有几分能看,在赤焰道人面前连隔靴搔痒都算不上,有一次豆雷蛊还不小心炸到了孟玉纯。

“喂!姑娘,你到底帮哪边?”孟玉纯百忙之中不忘耍帅,用折扇耍出一个炫目非常的招式,堪堪将赤焰道人逼退一步,却并不上前追击,倒有心思同夏飞飞聊天。

“愚蠢!你的死期到了!”赤焰道人的脸上被孟玉纯划出一条血痕,激起他的愤怒,他再也不顾忌孟玉纯是二重天修真弟子的身份,招式一招比一招快,一招比一招狠。

原本在凝脉期修者当中,武修的优势已经渐渐消褪。因此夏飞飞原本算计着孟玉纯大概能和赤焰道人打个平手。但无奈这厮腰间虽然挂着无名剑宗的标志,却为了耍帅,选了一柄玉骨折扇作为兵器。而近身打斗中,赤焰道人当然凭借他武修的经验,占尽了上风。

狼牙棒每每和玉骨折扇相撞,溅起火花,无数的灵力碰撞之下,夏飞飞也不敢凑上前去,只是撑起她那面微弱的灵力防护罩,在战场外围东躲西藏。她脚上带着脚镣,原本也走不快,因此赤焰道人根本不用顾忌她,只是用狼牙棒狠砸猛砍,终于孟玉纯不敌,就此陨落。

夏飞飞望着孟玉纯被砸成一团血肉的惨状,做出瑟瑟发抖的害怕样子。赤焰道人随手收起狼牙棒,狞笑着向她走过去:“小贱人,你东拉西扯的援兵都被老子收拾了。现在,我们该好好算算帐了。你害死我碧落徒儿在先,一路暗算谋害在后,你说,我要怎么收拾你,方能解我心头之恨呢?”

夏飞飞凄惶闭目,一任赤焰道人狂性大发,将她的衣衫扯碎。

此时正值黄昏,寒鸦纷飞,风吹草低之中,一个年轻女子衣衫零落,即将被凌。辱。

就在赤焰道人嘿然笑着,脱去自己道袍的那一刻,突然间传来一声猫叫,紧接着,有什么东西撕扯开虚空,扑到赤焰道人身上。

赤焰道人突然间惨叫一声,用双手捂着下面在地上打滚儿,他的面上渐渐浮现出黑紫色,他的双手指缝里有黑紫色的血不住滴落。

夏飞飞慢慢从地上爬起来,用手拉了拉根本遮不住多少的衣服,终于叹了口气,无声地看着眼前由灵猫变成人形的男子。

妖妖。

他换上了和冰儿一样的青色衣服,头发整整齐齐束在脑后,看上去倒是沉稳内敛了不少。

然而他眼睛里的波光,似乎还带着几分昔日的脆弱和天真。他深深望着夏飞飞,彷佛不确定般地问着:“是不是我又做错了什么?或者,这次我也不该出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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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妖的表情奇怪的很;好像在笑,又好像在哭。

夏飞飞根本不想分清楚他到底是个什么想法,再加上他实在艳色夺人;自己形容尴尬,于是干脆转过头去;不去看他。

但是妖妖却不想放过她。他犹豫了一阵子;又开口说道:“你不必觉得;你欠了我的情。我知道你不愿意欠我的情。我知道;按照你的道理来说,若不是因为你杀了碧落夫人,你也就不会招惹到他,更不会陷入今天的窘境;而若不是我当时不懂事,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你也不会遇到碧落夫人。所以,归根结底,还是我不好。你一定是这样想的,对吧?”

他的言语里,带了几分小心翼翼的试探。这是从前一向嚣张任性的他从没有过的。

夏飞飞习惯于对男人们讲甜言蜜语。她知道,如妖妖这样的问题,他最想得到的那个答案究竟是什么。但是他注定要失望了。

——妖女的甜言蜜语,永远只说给她打算采补的那些男子听。而妖妖,自始至终,不属此列。

若是换了一个人问出这种傻问题,例如说林卓雅,再例如说周瑾,或者胡兴,夏飞飞都会相当坦然地给出她心中的答案。

——对于已经采补过的炉鼎,根本不必再费心机编造谎言。因为每编造一个谎言,都要不断用更多的谎言来圆谎。这是一件出力不讨好的事情。

可是,妖妖却和他们不同。这是一个在母亲身体里被呵护了几万年、一出生就遭受变故的孩子,尽管他在化形池中拥有了成年妖修的身体,却依然有着如同孩子一样的心智。

这样的一个孩子,他时而色厉内荏,时而蛮横任性,时而脆弱敏感。对于他的色厉内荏,夏飞飞曾经饱受其害,然而也曾从中获益;对于他的蛮横任性,夏飞飞深恶痛绝,每每恨不得以牙还牙,给予颜色;然而,对于他的脆弱敏感,夏飞飞却颇有些自责。

——一只灵智初开的幼猫,她曾经百无禁忌地调戏过他的妖身,那个时候的幼猫心境如同一张白纸,很容易就被染上各种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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