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鼎金童倩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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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鼎金童倩女-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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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牛儿听到声音温和,目中凶光顿敛,望望他,猛的全身一抖,身上冰雪纷纷堕落,立时又显出这牛不坐奇异之处。

  原来那牛,不仅身躯庞大,倍于常牛,而且周身白毛,油光滑亮,似雪赛银,闪闪放光,头颅酷似马首,却偏偏顶著两只玉角,弯弯的足有尺半长短。

  腹下四腿如柱,粗而且壮,四蹄上各有一圈黑色长毛,覆盖著虎爪一般的牛蹄,腹下还垂著一只肥奶,大如葫芦。长尾修毛,几乎拂及地面。

  罗天赐见状,诧异道:“乖乖,这是什么玩意?”

  那怪牛见他开口,四蹄一动,迳自缓缓走到他的身边。

  罗天赐自幼与牛为伍,熟知牛性,此际见这怪牛,虽然大异寻常,却不由以对付牛类的动作,去慰呒它。

  他缓缓的抚摸那怪牛长颈,“唔唔”作声,那怪牛果然驯伏的站著不动,任他抚弄。

  罗天赐大为高兴,顿时忘却心中愁苦,一跃跨上那牛脊背,轻拍其项,道:“银牛走啦!”

  他因见那牛毛色如银,便以“银牛”称之。

  那银牛却也作怪,它回头望了望背上的罗天赐,“呣”的一叫,放开四蹄,向前奔去!

  罗天赐坐在上面,但觉得两旁景物,如飞倒退,疾风掠耳拂颊,雪花扑面生痛,快过腾云驾雾一般。人在其上,不仅毫无颠波之苦,兼且银牛皮毛里,阵阵热气上腾,透体而过,转觉得身上暖和舒阳。

  罗天赐大喜过望,不由得引颈长啸,银牛闻声,“呣呣”相和,飞驰更疾!不移时来到高约数丈许的小丘,顶有一树亭亭高撑,枝上雪冻如伞,覆及数丈,树右因风向南括,雪花被树的枝干挡住,竟有丈许无雪,露出枯草地面。


  罗天赐心中一动,忙拍牛叫:“停”,银牛似通人言,如响斯应,四蹄一顿,疾风倒掠,竟硬生生煞住疾之势,凝立在小山之侧,稳然不动。

  罗天赐嘉许似的拍了拍牛颈?跃下地来,迳自走到那一稍堪遮避风雨的地上,盘膝坐下。

  那银牛望著他,好一会功夫,方摇摇它那个怪头,跟过去在他身畔卧下。

  罗天赐凝神运气,通行全身,片刻间已气溯十二层楼,而达天地交泰,物我两忘的无上妙境。

  风渐渐的小了,雪渐渐的停了。祗有天上的浓云,仍然积压不散,遮住了太阳,使大地沉甸甸地,分不出此际到底是什么时刻!

  罗天赐行完坐功,又打了一趟拳,周身已温暖之极,祗是寒意才去,饥渴接踵而至,肚子里“咕咕”直叫,饿得难过。

  银牛静静的卧在地上,缓缓的啃嚼著枯草,两只火红的眼睛,似睡非睡的,阖在一起。

  罗天赐瞥见他腹下那只肥乳,不由得垂涎三尺。

  他轻坐回银牛身畔,只手轻抚著银牛的大乳,见它并无不愿的反应,方才缓缓俯身,将乳头含在嘴里。

  他轻轻的一吸,银牛霍的曲颈摇尾,回首看了他一看,便又将眼睛闭上。

  罗天赐颇有经验,见状知它已然默许,便放心吸吮起来。

  乳浆如水加泉,涌入罗天赐的口中。甘芳馨香,竟无一般乳液的腥毡之气。

  罗天赐在此饥寒之际,吸食得如此温热味美之乳,欣喜之极。

  他十分感激,更万分喜爱这银牛,吃饱后,便伏在银牛腹边,细声诉说心事!

  他喃喃的尽倾苦衷,像是面对一个知心的朋友。那银牛不知懂是不懂,仍然嚼著枯草,闭著眼睛,偶尔也睁开一线,看看身边的人。

  罗天赐十分满意,在他想,银牛是十分同情他的,因为过去,他也常常如此的说给老黑牛听,而老黑牛也就是如此看他,或偶尔“呣呣”的叫上两声,算是回答!

  罗天赐看看天色,风雪虽住,却无晴意,四野茫茫,了无人迹,他不由心中发愁,暗自忖度道:“这儿不是过去那老公公教我运气休息的地方吗?他这个方法,确实灵得很,大概他的本事不小,我应该跟他学学……可是他在那里住呢?……”


  坐在此地,确非长久之计,于是他便对银牛道:“银牛啊!咱们到有人住的地方去吧!要不……”

  银牛似通人言,闻声霍然睁开一双火眼,翻身站了起来。

  罗天赐见状,只当他另有主人,晓得回家之路,心中一喜,暗想:“能到它主人家里也好,我可以为那家做些杂活,暂时糊口……”

  于是,他跃上牛背,道:“走吧!”

  那银牛等他坐稳,放开四蹄,去如飞失流星,围著外山兜了一圈,向来时的方向奔驰而去。

  罗天赐心中既有成见,便不以为意,任他飞跑。

  渐渐的,前面栅寨隐隐出现,仔细一看,却正是陇西牧场。

  罗天赐心中诧异,还未想清楚,霍见牧场栅门大开,寨内飞驰出数匹骏驹!

  他自练习坐功以后,目力日有进步,细瞧之下,竟发现马上人物,除与他同居的陈四以外,尚有总管事苏致威,马圈头目王英,牛圈头目夏武等人。

  罗天赐猜不透这般人在这冰冷的天气里,出来何事,但却因这几人平素对他颇好,欲想上前话别一番。

  两下里飞驰均快,霎时间对方已看清罗天赐。

  陈四第一个放声大叫,道:“罗天赐快来,你跑到那里去啦……”

  罗天赐胯下银牛,脚程如飞,就在这片刻功夫,已跑了陈四诸人之前,罗天赐闻言,颇为感动,轻拍牛头叫:“停”。

  银牛如响斯应,煞住去势,停立在诸人五尺之外,陈四等人,这时看清了银牛长像,都不由惊奇不止。

  故此陈四话未说完,便改口问道:“这是什么?”

  罗天赐拍著牛头,说:“牛啊!”

  总管事苏致威,见多识广,却也未见过,这等非牛非马的兽类。

  只是他喜怒素不愿行之于色,仅讶异的瞥了银牛一眼,便道:“天赐,这半天你跑到那儿去啦!场主因不见你,问起燕小姐,燕小姐先还不说,后来她悄悄到陈四处,找你不著,方才著急,禀告场主。场主素来喜你,闻听此事,立即把燕小姐及金羽两人责骂一顿,命我等出来找你…”


  罗天赐怍闻此话,感动得热泪盈眸,皆因他万没想到,燕姐姐竟然回心转意,禀告场主,而场主对他,竟也这般重视。

  苏致威见他双目微润,便改口道:“好啦,你快点进去见见场主上免得他替你悬心,还有燕小姐与金羽那边,你也去转一转,这刻燕小姐说不定还在伤心著呢!”

  说罢!带转坐骑!率众领先入寨。

  众人驰至马棚,罗天赐年纪虽幼,追随苏治文读书,已然颇知礼仪,他遂向苏致威等人,一一道谢,顺手将银牛赶入棚内,便向场主私宅走去!

  宅内苏治泉的小书房,精巧之至,檀木雕花窗上糊著与墙壁一色的牛皮厚纸。

  墙壁是淡淡的古铜色,上面悬挂著唐宋名家的山水,靠墙边线装古书与玉雕古玩铜器,布置得错落有秩,衬著上好的紫檀雕制的桌案架桥。

  除却南案的紫铜花瓶里,插著的一只紫黑铁掌,有些个抢眼,不伦不类之外,在在都显示著这书房的主人,是个文人雅仕。

  苏治泉端坐在窗前的高背靠椅上,面前摆著一本书,可是他半天都未曾翻过一页,显然的,他的心并未放在书上。

  从他的脸部的表情上,就可以看得出来。他双眼凝视,若有所思,双眉时皱时舒,似在思索著一桩难以决定问题。

  蓦然,门外传来叩击之声,苏冶泉目光一拢,答道:“进来!”

  罗天赐应声进门,跪下连叩了三个头。他素来拙于言辞,心里推想说几句感激的话,却不晓得该怎么讲,因此只好以叩头代替。

  苏治泉见他呐呐叩头之态,双目中掠过一丝喜意,缓缓挥手示意,让罗天赐起身,微微一笑,梳髯说道:“燕丫头脾气不好,天赐你不可认真放在心上,羽儿也是小孩心性,极易冲动,其实老夫晓得,他俩的天性,到是挺善良的。……”


  说著,微微一顿,干咳了一声,继道:“其实,老夫是过来人,深知少年人性皆好胜喜斗,以后若他们再欺负你,天赐你尽管还手好了,……咳,其实你心地笃厚,秉赋上上,若肯学老夫的地煞掌法,不出半载,必然能凌驾他俩之上的,……只是……咳……”


  他连连干咳著,意味深长的看著罗天赐。

  偏偏罗天赐心眼太死,一来听不出场主弦外之音,意欲收他为徒,再者他一直认为,那地煞掌法太过歹毒,苦练成了,动辄伤人,岂不会弄得自己缚手缚揤,连想和人拍肩握手亲热亲热,都不方便?

  不过这一刻,他心里对苏治泉充满了感激与孺慕之情,若是苏治泉照直说出收徒的话,他便心里为难,也必定毫不犹疑的答应下来。

  苏治泉见他怔怔的没有开口,颇为不悦,但心想时间还多,以后再说也不为迟,便道:“好,你去吧!”

  罗天赐恭身施礼,退了出去,方想到后宅看看苏巧燕,那知方一移步,霍听得墙外传来数声“呣呣”牛鸣。

  这牛鸣之声又高又急,十分刺耳,正表示此牛十分愤怒。

  罗天赐听出正是银牛,心里一惊,撒腿往外急奔。

  才到大门,一阵阵人喊马嘶,接踵传来,罗天赐转过围墙,目光掠处,顿时大惊失色!

  祗见那一座马棚前,广场之上,数十只马匹嘶声乱跑,那银牛紧追在后,角撞蹄踢,当者立时肚破肠流,惨死于地。

  另外十几名牧童马师,手执著枪棒绳索,边喊边追,但真等银牛回头撞来,却又都撒腿跑开,无一人敢攫凶锋。

  罗天赐又惊而且急,但两下相距过远,长鞭莫及,祗好使尽力气,回广场赶去。

  正在此瞟,那场边房舍之中,霍的闪出一排弓箭手,一个个手执强弩,纷纷向银牛攒射。

  罗天赐虽恨银牛,不该杀伤这多马匹,但又爱它神俊不凡见状心中痛惜,不忍看它惨死之态,不由得脚步一停,闭上了眼睛。

  那知,霍然一声高亢的牛吼过后,紧接著却听一阵,哗然惊叫,传入耳际。

  罗天赐睁眼急瞧,祗见那场中矢箭乱飞,射伤马匹无数,那银牛身上,不但未看一根反“呣呣”的向人丛之中冲过去。

  那一排弓箭手,来不及引弓再发,一见银牛气势汹汹,直撞而来,顿时大惊失色,弃箭抛弓四散逃窜!

  那银牛脚程如飞,霎时间已然追及一人,祗见它巨头一扬,立那人挑上空际!

  罗天赐急怒交加,扬首发出阵,明朗悠扬,彻入云霄的长啸,啸声中展开脚力,向场中奔去。

  银牛闻及啸声,仿佛怔了一怔,四蹄稍顿,身形骤然停了下来!

  半空那人,此际力衰下落,堪堪还有二丈,便要触地而死。

  场边房顶,霍然显出一条黑影,倏忽间跃起丈余,将那人抢接手中,缓缓飘落下地。

  罗天赐远远望见,心中又佩又慕,细看之下,那条人影却是牧场总管事苏致威!

  祗见他仍然是一袭长衫,手执那只旱烟袋,落地将手中那人放在地上,幌身向银牛扑去。

  那银牛这时凶性似己稍煞,它只在场中发威乱转,并未再伤人畜。

  苏致威乘机掠至银牛背后,霍地凌空拔升一丈,窜至银牛上方,右旱烟杆抖手迳点银牛红睛,左手劈空一掌,打出一团凌厉劲风,直向它前脑撞去。

  银牛发现空中有人,暴吼一声,四蹄一登,顿时也凌空飞起半丈,巨头猛挑,直向苏致威小腹划去。

  苏致威不料银牛动作如此迅速,两招一式,无形中部位失准,本来该打在头部的两招,却只能打到牛背。

  但若果他两招不撤,真个打实,则牛头锐角,也可能划裂他的小腹。

  如此,以人命换一兽命,岂能值得。

  苏致威无奈之下,霍收攻势,双臂猛的一震,上身挺直上拔三尺,肢腰顺势前挺,两足猛然蹴出,踢向银牛双睛。

  银牛两角挑空,升势已里,庞大的躯干,带著筱然风响,在空中冲出一丈。

  苏致威蹴出的两脚,也正因此又落空档。

  然而,苏致威究竟身具上乘武学,身形灵活。自然远在银牛之上,祗见他施个身法,疾如巨袅盘空,竟而跟踪扑去,落在牛背之上。

  他一落之倾,稍沾再起,就在这片刻之间,已然换过了一口真气。

  苏致威真气一换,稍腾三尺,霍运全身功力下凝双腿,猛用千斤坠法,疾向牛背踏下。

  这一下正踏在牛背脊椎骨上。苏致威自忖,这一踏力逾千斤,既便不能将银牛脊骨踏断,其码也能够令它跌在地上,受伤不轻。

  那知事实大谬不然,银牛受此重压,仅仅是身形略停,不但未如所料,反因而引发了它的凶性。

  祗见它忽然仰天“呣”的一吼,长尾拂起,“嘶嘶”风声,刺耳惊心,直似是一柄银鞭一般,猛的向苏致威脚踝挥去。

  苏致威万没想到,它会来这一手,心凛之下,双足急跳而起。

  那银牛一扫不中,霍然掉转头尾,仰首圆睁看血红大眼,眼睛里暴射出凶恶虹光盯著苏致威,前蹄踢爬,鼻孔中“嘘嘘”喘出自气,作势欲扑。

  苏致威心中大怒,暗付以自己这等身份,竟然收拾不下这只怪牛,日后传将出去,尚有何面目见人?

  故此一落平地,立时将轻易不用的地煞玄功神掌,运集起来。

  祗见他双掌一翻,“双煞亮印”两掌掌心赤红如火,对著银牛的两眼打去。

  那银牛虽则不懂招式掌法,但一见他手动,顿时把头一低,“呣”的一声,向苏致威身上撞去。

  它这低头献角,无形中护佐双眼要害,但闻得“惚”的一声,苏致威“地煞神功”掌劲,正打在它的角上。

  银牛只不过身形略挫,仍然冲上前来。

  苏致威见状大吃一惊,盘身绕步,闪电般向左一让,那银牛庞然之躯,竟在他右胁半寸之处,冲了过去。

  苏致威一见机不可失,挫腰献掌,“煞神举火”式,双手拢在一处,“嘿”然吐气开声,向银牛腹下印去。

  这一下果然被他印个正著,那银牛受不住地煞掌歹毒的炙热之力,“呣”叫出声,庞大的身躯,跟看向左前方倒了下去。

  苏致威一招得手,心中大喜,正准备补上一记,击毙银牛,却不料那银牛虽受微伤,却有煞看。

  只见它将倒未倒之际,长尾霍挥,向苏致威中腰拂去。

  苏致威大意未防,这一下也正拂个正著,祗听他痛得大“哼”出声,横空飞出二丈,“叭哒”摔在地上,挣了两挣,未爬起来,心里连气带痛,竟自晕绝过去。

  此际,罗天赐正恰赶上前来,他瞥见银牛竟尔摔伤苏总管事,闯下大祸,心中大怒,也不问自己是否能敌得过银牛之力,怒叱一声,和身向银牛扑了上去。

  那银牛一跤跌倒,略一喘息,猛吼一声,重新站起,红睛一转,只见有一条小小黑影,向它扑来,三不管低头就挑。

  罗天赐扑进银牛,霍然见它站了起来,心中微凛,但是他功力虽纯,运用却不得法,一个收势不住,反向银牛双角扑下。

  就在此际,罗天赐耳中听得一阵苍老沉重的语声,大叫:“天赐不可”,及一声脆润尖叫惊呼,正是场主父女两人的声音!

  他堪堪便撞在银牛锐角之上,心头大急之下,陡生急智,就在千钧一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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