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知此际戚戚翁还未出面,猛地里跳出来败事老人,竟将他窃去的兵刃,送了回来!
败事老人瞥见众人的神态,先冲著罗天赐嘻嘻而笑,然后又转对雄凤王梅道:“小子,你不是要这小娃儿的命吗?如今我老人家已经把你们的家伙送了回来,为什么还不动手?难道真好意思让我老人家再多费事,把家伙一个个分给你们吗?”
罗天赐、韩茜茜不由大奇,这王梅明明是个少女,怎的败事老人偏偏叫她“小子”?
韩茜茜可不认识败事老人,她“喂”了一声,正想问问他何故出来捣蛋,祗见那雄风王梅霍地一顿脚,恨恨望著三人厉声道:“今日之事,撞著你这败事老人妙手空空,王梅认裁。请教两位贵姓大名,何人门下?放过今朝,王梅定当报还……”
后面这半句,是对罗、韩二人说的。
罗天赐听她言中之意,认定败事老人才是暗中捣儿的正主,不由得替他叫屈,正待想设辞说明,那知韩茜茜已然搭上了腔,她道:“姑娘姓韩叫茜茜,这位是我大哥哥名叫罗天赐,我师父梅花仙姑,他师父……”
她说到此处,突然顿住,扭头向罗天赐道:“大哥哥你师父是谁呀!你告诉我,我好告诉她!……”
此言一出,不但败事老人“哈哈”大笑,罗天赐为之莞尔,更连雄风王梅与一干蒙面大汉,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罗天赐俊眉一轩,强忍著笑意,朗声道:“罗某之师常隐世外,不说也罢,姑娘你若要报仇,尽管来找我罗某便是……”
雄凤王梅恶恨恨瞪了他一眼,冷“哼”声:“好”也不等罗天赐说完,反手挥剑入鞘,双手抱拳,虚空一拱,暴声道:“就此别过……”
说话间,一股浑厚无比的潜力,已然随著她拱手之势,向三人汹涌击去!
罗天赐、韩蓓蓓初尚不解,及至劲力芟体,方才陇兑。
罗天赐神功盖世,“任、督”生死玄关已通,体内真气一周压力,立生反应暴涌而出。
韩茜茜一来无此功力,二者未曾提防,劲风袭体临身,惊觉运劲已迟,顿时被冲得向后运退了五步,心胸内腑,血气为之翻浮!
败事老人首当其冲,经多识广,在雄凤王梅抱拳之初,已然提足了功力,蓄势以待。
故此,在王梅潜力暴吐之顷,哈哈一笑,运道:“不送!不送!”
双手学样作势回礼,亦逼出一股阴柔劲力,向前迎去。
两气相遇,“波”的一响,劲力四溢,双方衣袂翻飞,半斤八两。
就因为在此一档之势,韩茜茜方才未受重伤。
雄凤王梅暗袭无功,只略将韩茜茜撞退数步,不敢再留,霍然仰天厉啸!
啸声中双脚一顿,“嗖”然射起二丈多高,在一方巨石之巅,微微一顿,带著那阵长长的啸声,划空掠去!
蒙面大汉在雄凤王梅发啸之初,已然作鸟兽之散,各个回身飞掠,眨眼间已皆消失不见!
罗天赐在韩茜茜后退之顷,一跃掠到她的身畔,焦急的拉住她的纤手,问道:“茜妹妹,你没受伤吧?……”
韩茜茜黛眉轻颦,摇摇螓首,悄骂道:“啐,这人真坏,若不是这位老人家,站在最前面,挡得一档,我……”
败事老人回转身来,望著这一双璧人,“哈哈”一笑,指著罗天赐笑骂道:“你这小鬼娃儿,到处留情,去了那茜,找了这茜,我看你将来欠来欠去,非欠下一身情债,难补难偿,头焦额烂不可!”
罗天赐心头一跳,俊面骤红,赶紧放开韩茜茜的纤手,对老人恭身行礼道:“老前辈你怎么也到这儿来啦!婆婆呢?”
败事老人见他不答这喳,冲著他做个鬼脸,故意拉下脸来,诉苦似的道:“唉,别提那老婆子啦!她如今有了徒儿,忘了我这老公,整天整夜的,与你那一倩泡在一起,不但不和我同房,连面都懒得和我见啦!你说气不气死人?”
韩茜茜瞥见他这种为老不尊的表情,“嗤”地一声娇笑道:“所以,你就偷偷的跑出来啦!
是不是?”
败事老人对著她吐吐舌颤,似笑非笑的道:“这,我老头儿可不敢,否则若是那老婆子大发了雷霆之怒,那可够我老头儿受的!……”
韩茜茜见他说得煞有介事,胆小如鼠,祗笑得前仰后合,直不住纤纤细腰。
罗天赐亦不由为之莞尔,道:“那么老前辈是怎生离开金泉园的?”
败事老人双眉一皱,道:“还不是你这娃儿害人……”
罗天赐大为惊异,道:“我何时害了老前辈啦:”
韩茜茜见他说得认真,顿时笑不出来,瞪起一双大睛,静等著来听下文!
败事老人望望二人,道:“你这小娃儿一走了之,却害得我那老婆子的乖徒儿,茶饭无心,百事无趣,终日失魂落魄的呆呆的出神,我那老婆子急啦!问她,她说是担心你独自一人行走江湖,怕你有什么危险。老婆子安慰她,吉人天相,总不管用。我那老婆子急起来一发狠,就呀咐我老头儿道:“老头儿你看倩儿这妮子,怪可怜的,终日闷闷,啥事儿也不想作,替那小娃儿担心,日子长了,闷出病来,岂不担误了我们的功课?””
“我说:“是啊!当真是那小子,绝情寡义,丢下这花不溜丢的媳妇儿,独守空闺,独自个溜之大吉,说去闯什么江湖,真个可恶。””
“老婆子唉声叹气,就比她自己的老公跑了,还要伤心,她说:“老颤子,你说这该怎么办哪?”……”
罗天赐见他老说这些,分明诚心拿自己开玩笑,几次想岔开话头,都被韩茜茜“嘘”声止住!
韩茜茜可听得兴趣大起,皆因不但与大哥哥有关,尤其是败事老人,述事说话唯妙唯肖,生似真有两人对答问询,商量对策!
祗听败事老人,继续说道:“老婆子问我有什么办法,当时我想到这几天老婆子光顾得陪著她的徒儿,你的娇妻,冷落了我这做老公的,脑中立时灵光一闪,出了个主意,对我那老婆子说:“我看娘子,咱们这么著办,娘子你我俩人,今日就去赶那小子,赶上他先以好言相劝,若是他不肯听,干脆就把他生擒活捉,拉著他回来,让他陪著你的乖徒儿如何?””
韩茜茜“哎啊”一声,横身护佐罗天赐,道:“这不行,这不行,……”
罗天赐虽知败事老人喜欢玩笑,却不知他这番话,到底是真是假,表面上虽不便露出声色,暗中却已戒备,准备万一解说不开好设法遁走,隐藏一时!
败事老人瞥见韩茜茜情急之状,哈哈大笑,半晌笑声一顿,道:“姑娘先别著急,且听我说。”
说至此,声音一变,照著他老伴儿的口气,又道:“这法子行不得也……”
韩茜茜心头一笑,却忍不住好奇之心,问道:“为什么?”
败事老人两眼一瞪,道:“是啊!我也是这么问我那老伴儿,你猜她怎么说?”
韩茜茜摇著螓首,表示不知,败事老人学著他老伴的声音,道:“为什么?理由可多啦!第“那小子不识人心险怍,一心一忘的要人江湖闯立万,若是他不受挫折,就是咱们擒回了他的人,也擒不回他的心!”
我仔细一想,老婆子这话也有道理,便点头承认,追问第二,老婆子道:“第二呢,倩儿虽和他成亲数日,可还是处子之身,这可正是初奠六阴神功之基的重要根木,若是将他小子擒回来,他们小两口朝夕相处,谁能保得他们不干那事?若是破了童贞,练起来事倍功半,岂不辜负我老婆子的无数心血?……”
罗天赐俊面涨红扭头四顾,装作没听见败事老人的率真之言!
但,韩茜茜心无城府,纯洁如同白纸,不但未有羞涩之感,反而不憧败事老人说的是什么意思!
她素来好问,此际也不例外,不等败事老人说罢,立即接出问道:“什么是处子之身哪?”
罗天赐闻言大急,干“咳”一声,叫道:“茜妹妹,……”
但只叫了这一声,下文便接不上了。
韩茜茜答应一声,扭头瞥见红涨双颊的样子,不由奇怪道:“大哥哥你怎么啦!”
罗天赐大窘,连忙道:“没什么没什么!……”
韩茜茜伸出玉手,摸摸他的额头,发觉他并未发烧,这才放心,又向败事老人道:“喂,你怎么不说啦!我问的……”
败事老人一生素来爱开别人的玩笑,看别人受窘为乐那知这功夫撞到韩茜茜,一句话便也将他窘住!
他也干“咳”著,却不肯立即认输,勉强搜肠索肚想法子回答:“这就是说,她还是个姑娘,……还,还,还没有和男人成亲?……”
韩茜茜可不赞成他这句话,反驳他道:“谁说她是姑娘,她不是已经和大哥哥拜了堂,结了亲吗?……”
败事老人这一次“咳”得更加厉害,那本来闪泛红光的脸上,更加明显。祗见他结结巴巴的,道:“是……是……是吗?啊……对,他们是……结过亲的,……不过……不过……还……还没干那事儿呢!……”
最后几字,一气吐出,生像是一下子卸去了千斤重担,轻松无比的“吁”了一口长气!
那知,只“吁”了一半,韩茜茜又接著追问了一句:“没干什么事呀?”
败事老人后半口气,顿时被这简短的六字,噎了回去,不但再也吐不出来,还噎得他,只翻白眼。
他双眼翻啊翻的,红脸上几乎出油。心里的那份窘,就别提有多么不自在了!
只不过,当他一眼翻见罗天赐,垂头抬眼,偷偷飘视,唇角隐含一股窃笑。不由得又怒且乐,暗骂:“好小子,看著我老头见受窘,你不乐呢!好,老头儿若不整你一下,也空名败事老人!”
想著灵机一动,乃道:“啊!姑娘你问这个,这等床第间事只有你这位大哥哥能够答覆,你若是不憧,就问他好了!”
韩茜茜信以为真,转身对著罗天赐,真待开口询问。
罗天赐大吃一惊,一边暗怨败事老人不该嫁祸,一边先下手为强,急急对韩茜茜道:“茜妹妹别听他的,我不知道,你……你也别问啦!还是请老前辈说说第三个理由吧!”
败事老人暗骂声:“小鬼”,但当真也不敢再给韩茜茜发问的机会,忙道:“我老婆子说:“第二个理由嘛!我那乖徒儿,也不赞成,阻挠了那小子的雄心壮志,所以我说老头儿你在此反正无事,我老婆子格外施恩,放你一年的假,你就赶紧替我动程,或明或暗,跟著那小子,去中原逛逛,一年之后再来此地如何?””
韩茜茜天真喜欢热闯,又见这败事老人生性滑稽,闻言大喜道:“啊!原来是这么回事,那你就同我们一道去中原玩玩吧!大哥哥,你说好不好,……”
罗天赐暗中皱眉,表面上却不便反对,漫应一声。
韩茜茜又突然想起戚戚翁来,跳脚叫道:“哎啊!老大哥哥呢?这半天怎的还不见他?”
败事老人“哦”了一声,道:“你说的是那好哭的吗?他老早走啦!”
罗天赐知道他二人间,有一段宿怨,倒不如何惊奇,韩茜茜却是大大的惊讶,纤脚一顿,掠起三丈多高,扑上正西的一方巨石,呼唤著:“老大哥哥”向戚戚翁适才隐身的地方找去!
罗天赐与戚戚翁数日相处,深深了解到这位怪人,只因伤心人别有怀抱,才时时自悲自艾,尤人怨天,行事往往凭一时好恶冲动。
但其本性毕竟善良异常,数天来对他与韩茜茜,不但诸多爱护,同时也彼此交替了兄弟一般的真情至性!
故此罗天赐对戚戚翁,所具好感较败事老人犹有过之,此际一听说戚戚翁已然走了,亦不由跟著韩茜茜向石后掠去!
他二人前后脚落在石后,左右一瞧,果然不见戚戚翁的人影。韩茜茜芳心发急,正待高声呼唤,罗天赐眼尖微一定神,顿时发现巨石的阴暗背光之处,隐隐若有字迹!
罗天赐忙止住韩茜茜,近前细看,果见那片山百右上,用金钢指力,划著片深有五分的字迹!
韩茜茜由罗天赐身后望去,只见上面写道:“吾蹑蒙面人后,欲睹庐山真面目,以求索得魔迹,尔等勿以为念,数日后若不见吾,则可随败事儿逛逛,西倾山前,必可会也!”
下面并未属名,只留嘱:“看后抹去,以免泄机”八字。
罗天赐见字,即运起“天雷神功”,举掌一削,只听得“卡卡”连响,广约尺见方的一片石壁,顿时被他削去了寸许的一层!
韩茜茜见状,为之咋舌,不知何时悄然转过的败事老人,亦不由扬声称赞:“好掌力!”
罗天赐尚不明了败事老人与戚戚翁之间,结仇结怨的详情,但在胭脂山时,却从戚戚翁言谈之中,得知这败事老人,总喜欢跟在戚戚翁屁股后头搞鬼。
如今,他既与戚戚翁相交在先,所谓先入为主,自然对败事老人较远了一层,何况,他如今又横里插手,多管自己的闲事,抖自己的底,破毁了他的计划,虽然他因此替罗天赐背了黑锅,但在罗天赐目前的眼光看来,反觉得,他的出现,破毁了戚戚翁与他之间的交情与行动!
祗是,无论如何,败事老人是张茜倩的师公,算起来总也是自己的长辈,因此心里虽不大痛快,表面上却不便表示出来!
韩茜茜心中方不好过,不过她相信戚戚翁总会回来,因之一听败事老人,扬声称赞大哥哥的掌法,顿时高兴了起来!
她一把拉住罗天赐,打声胡哨道:“大哥哥,咱们先回去吧!喂,你要不要到我们那里去呀?”
后面这句话,正是对败事老人说的。
败事老人“哈哈”一笑,举步迈到两人面前,道:“若是你们不怕我老头儿,在中间夹缠讨厌,我老头儿自然愿意跟你们一同去的!”
罗天赐强自露出笑容,道:“前辈说笑,罗某怎敢当得!……”
韩茜茜亦道:“别噜嗦啦!天都快要亮了,还不快走!”
说著,那一牛一鹿,已然转出了巨石,韩茜茜亦不上骑,拉著罗天赐,立即施展轻巧,向山下疾掠而去!
败事老人亦不待慢,放腿直追,但一直到了他们的设帐谷底,仍差著半丈距离!
败事老人心中暗暗佩服,这一双俊童玉女的轻功火候,果然高妙,但也不服气,凭自己数十年修为之力,比不过这双初出茅庐的娃儿!
他立意将来,再暗地里与二人较量一下,总以为目前所以差了半丈,是二人故意示威,全力施为,起步较先之故!
不过,败事老人并未存任何恶意,尤其对于罗天赐,亦如同戚戚翁一般,有一种连他自己,也不甚了解原因的好感。自从胭脂山第一次见面时起,他便认为罗天赐根骨佳绝,禀赋极厚,为人方正,不亢不卑,假以时日的熏染陶冶,必是一代巨匠,一派宗师,非在武林里大放异彩不可!
故此,在阴婆婆收下张茜倩,决定在金泉园定居一年,先为她扎下根基,等她有了耐寒的本领,再带她远去雪山之后,败事老人便主动的与他娘子相商,独自出游,暗中携助罗天赐,解危救难,成名扬万!
阴婆婆一者爱岛及屋,再者也知道老伴儿的脾气,一天也闲不住,喜闹好玩,爱惹皮漏,与其留他在金泉园中,闯祸捣蛋,倒不如放他出去,到中原武林去,行侠仗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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