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一来,等于是侵占了张茜倩的身体,虽然说乃是医病,但这一来,女儿家真元已破,又怎能再嫁他人?
而他,罗天赐初下深山,至今一无树建,又怎能为这个素不相识,毫无情感的女人,担搁了壮志,为自己添增家累呢?
他放开了二指,失神的坐著,思前想后,心里头紊乱之极!
因为他晓得,如今除了他之外,少有人能识得张茜倩这种病源,也即是说,没有人能为她澈底的治痊!
他,罗天赐,自命是侠义中人,自许入世,救人疾苦,能这般对这位自己第一个诊断的病人,撒手一走了之,任其死亡吗?
他自问,不能这么做!他的良心,侠心,也不许他这么作!
但,他能够如此的按照自己所知的方法,去救她吗?
那第一个闯入他心灵之中的娇娇少女,韩茜茜出现了。
在他的脑海里,在他的心版上,他似乎看到了她那纯真可爱的小脸,流露出一种痛苦而失望的神色!
同时,第二个,在安西城外倾谈半夜的华倩倩,也跟著一起出现。
她虽则与罗天赐相识颇暂,但种在罗天赐心中的印象,却也极其深刻!
尤其是安西城外,她巧笑倩兮,含羞带笑的报出自己的芳名,那深刻的情意,不是尽在那三个字里吗?
罗天赐情怀已开,怎能体会不出?他虽然为了避免苏治泉一家的纠缠,绝早离开了安西。
但心中却又多么留恋,能再见华倩倩一面!
其实,无论是韩茜茜或是华倩倩,在罗天赐的心中,都还不曾有什么具体的念头,想到要嫁娶的问题。
不过,有一点却是无容置疑。罗天赐不娶便罢,若要娶妻,则必其二人之中的任何一人!
至于这张茜倩,罗天赐根本就毫无印象,他怎能糊里糊涂的娶下她,而放弃掉那曾经在他的心中,盘据了甚久的韩茜茜与华倩倩呢!
罗天赐长叹一声,仍然拿不定主意!
那知,他这声叹息虽极轻微,却把熟睡之中的张茜倩惊醒了!
张茜倩力一睁眼,蓦的瞥见,榻边坐著个黑忽忽的男人影子,顿时大吃一惊,一声尖叫,顿时晕绝过去!
罗天赐也被吓了一跳,正待跃身藏开,却见张茜倩已然晕绝!
他已知张茜情脉象极弱,见状真怕她受惊过度,一晕永不再醒!
一时又悔又急,但又觉得,救人要紧,顿不得再多犹疑,立时坐在榻上,运气调息运起大罗神功!
将一掌覆在张茜倩左乳之下,另一掌伸往被里,盖住了她的丹田气海,将自身的真元,输运过去!
这大能神功,前文表过,乃是前古奇人,百兽仙翁所留。
百兽仙翁,一生穷研武技,默察百兽习俗,澈悟天道,予人之先天能力,因而研创出大能神功,发挥人体潜在能力,吸收天地先天之气,集练本身真气,练成之后,收则真气生生不息,身成不毁,放时摧坚如朽,强轫无匹,端的神奇无匹!
此际,罗天赐施运出来,真气活活泼泼,如同长江大河,滚滚输入张茜倩体内,在她的心脉与丹田两处,与“客阴”所结的奇阴之气,短兵相接了!
罗天赐胸有成竹,虽未曾临床实习,第一次下手为人医病,却是毫不慌张。
故此,不移时客阴受到罗天赐三昧真火灸热之力,若有灵性一般,竟而改攻为守,渐次撤到丹田,结为一球,与之对抗,那知却正中了罗天赐诱敌之计。
他双掌加紧输送真元,先将张茜倩丹田气团,以真元层层包没,另外右掌中输入之真元,复将张茜倩心脉裹住,加紧化炼她脉内阴毒!
如此的过了一盏茶时,张茜倩心脉间客阴渐淡,不但人渐醒转,同时她心房的跳动频率,也自加快了不少!
但罗天赐此际,却已然有些吃力,他头上脸上,渐渐的往外渗汗,头顶上同时也渐渐冒起蒸气!
罗天赐怕这小姐醒转之后又要吃惊,故此约略她已稍回复,顿将双掌输出的两股真元,硬生生全数切断,收了双掌!
在他想来,将真元留在张茜倩玉体之中,与客阴相制相克,虽不见得能化去所有客阴,最起码也可以化去一小部份!
那知人身真元保贵之极,这猛然切去,虽只十分之一,也照样吃她不消!
故此,罗天赐双掌方一离开张茜倩,待要起身,忽觉眼前只冒金星,一阵头晕目眩,方才暗叫一声不好,便一头栽倒榻上,竟也晕了过去!
张茜倩被一阵振动惊醒!还未开眼,便觉得身上有一种从未曾有的暖和与舒服!
她觉得极其敞快,力气也增加了不少,一喜之下便伸臂蹬腿的,伸了一个懒腰!
那知右臂方伸,霍地触著一个热呼呼的身体!
张茜倩吃了一惊,这才想起,适才所见的人影!
她芳心一跳,忍不住张眼去瞧。但见人影已失,身边的却是成婚六日,未通一言的新婚夫婿。
他不知怎的跑到了被外,这还不算,最可疑周身水湿,内衣内裤,竟也湿淋淋的。
张茜倩既讶且疑,又是怜惜,一时顾不得推敌缘故,连忙爬起身来,藉著天幕上钻珠的微光,摸索到墙没的一根丝索,轻轻一拉。
“哗哗”连声轻响,天幕霍地出中央卷向两边,露出两尺余宽的空隙,一长条五色光带,亦即随之而下,映亮了榻上。
张茜倩满意的微笑了一下,惊奇于自己,怎会霍然变得这么轻松!
在往日,不要说拉开天幕,便是疾促的跑上两步,也会累得她气喘不止。
她轻巧的拍拍手,走到一张五斗柜边,取了一套内衣内裤,一条毛巾!
回到榻上,轻轻的细心的为罗天赐擦抹看脸上身上的汗水,然后又去解他的钮扣!
但只解开了一颗,张茜倩霍地又停了下来!
五彩的光带下,她的脸也焕发著五彩。
但此际,她脸上的红光,却似已增多了不少。
它是在害羞!她能不害羞吗?一个纯洁的处子,虽则已作了六天的夫人,但究竟还是个处子之身呀!
她怎能毫无知觉,毫无羞涩的去脱解男人的衣衫呢?
张茜倩的芳心在狂跳,俄手由于紧张的缘故,也在微微的颤抖!
若在往日,她可能已经由于这过份的激动而晕倒了!但今夜,她竟然没有。
不但没有,经过了一番考虑犹豫,还下了决心似的,玉齿咬著下唇,垂著长长的眼睫毛,继续了中断的动作,去解罗天赐的衣扣!
一颗,两颗……上衣开了,露出了罗天赐健壮而且广大的胸膛!
那胸膛上,还沾著汗水,汗水映著上面射下的光彩,也反射出闪闪的光!
张茜倩忍不住心头的怜惜,强忍著羞怯,用毛巾去擦抹。
擦抹中,张茜倩的纤纤素手,偶然触著了罗天赐胸上的肌肤,一阵如同触了电殛的异感,由手指直传遍她的全身,不由令她呆了!
这异感对张茜倩来说,是奇妙,可怕,而又极陌生的!
她有些怯,也有点儿喜,她痴痴的注规著那广扩的胸肌,与英俊无比的脸,芳心中不由发生了由衷的怀疑与赞叹!
“呀!他是多么强大可爱呀!但为什么又这般软弱呢?……”
实在的比起来,他确乎较强蓓倩娇小消瘦之躯,大上半倍有余!
那种奇妙而陌生的异感,刺潡起张茜倩某种的渴望。使得她忍不住,想再去触摸一下!
她想道:“反正这里没有别人,公子他还有一两天的好睡,也不会晓得,我摸摸他有什么关系呢?我们不是夫妻了吗?”
她找出了这个最有力的理由,支持自己的行动,于是,她去了毛巾,用两只纤手在罗天赐的胸膛上轻轻的抚摸著!
张茜倩的芳心,沉醉在奇妙的激动之中,丝丝的情焰,并发成一个整体的巨大的洪流,使得她如醉如痴!
她忍受不住,这洪流的巨大的冲激,面颊上涨起红晕,明眸里放射出情焰。
她缓缓的俯下去,将炙热的脸颊,贴伏在罗天赐宽广的光滑的胸膛上。
她宛如置身于飘渺的云端,但手脸相触的,却并非浮荡虚空,而是值得信赖,坚定不移的岩石!
因此,她深深陶醉在这可资凭借的盘石上了,她再无忧虑再无遗憾,再无不安。
她的处女的心扉,充满了愉悦与敞快,她如同有了新的生命!
罗天赐渐渐的从晕迷之中醒来,虽然仍觉得有些晕沉沉的,却已无妨!
他长吁一声,正待起身,却惊觉到胸膛上轻轻的压力!
他十分讶异,睁眼一瞧,那首先入目的,是一张相离极近的美面庞,与一双孕藏著无限情波的明媚眸子!
他大吃一惊,张唇欲问,却想不起什么适当的词儿!
张茜倩此际正处于情绪激荡之中,故此那本来的少女娇羞,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尽已抛弃!
再一方面,自从行礼成婚之后,罗天赐虽然一直晕睡不醒,但张茜倩却是与他朝夕相处,未离寸步。
故此,在感觉上对于罗天赐,可以说熟悉之极!
由于这数点原因,张茜倩见他醒来,推也觉得讶异,却未吃惊!
她仍然伏俯在他的胸前,巧笑倩兮,笑颜如花,细声细气的说道:“啊!你醒啦!可觉得饿吗?”
罗天赐本来甚惊,但经她这种毫无隔核的柔声询问,望见她那种自然而又美极的笑态,不知怎的,心情竟而霍转平静,而觉得饿了起来!
他毫未思索的,点头表示,张茜倩“啊”了一群,霍地坐起身来,自怨自艾的道:“你看我好糊涂,你一连晕睡了六七天,那能不饿,唉!祗是我粗心大意,没有嘱咐紫玉,为你准备热食,真对不起,……”
罗天赐心中霍地一篇,心想:“怎么自己竟然晕睡了六七天呢?难道这些日子,我都睡在这里不成!……”
但是他没有问她,因为,张茜倩说话的语气,既柔且细,尤如悦耳的细乐,令人不忍插嘴打断。
只听张茜倩又道:“不过,我那边放著有些细点,先拿来给你裹腹好吗?”
说看,不待罗天赐回答,竟自珊珊下榻,走到玉案边,拉开一个抽屉,取出一方玉盒,又一伸手,端起案上的玉壶,又复珊珊的走了回来!
罗天赐乘这空隙,一扫榻上,发现了一身内衣内裤,赶紧攒入被内,以极快的速度换上,正待询问外衣何在,却见张茜倩走了回来!
她此际身上罩著一件粉红的外褛,十分宽大,长长的直曳到地上,满头秀发,有些散乱,也是长长的分披在肩上,直垂到腰后。面上明眸瑶鼻,菱唇尖颔,处处都含著温柔的笑意!
尤其在五彩的光芒映照之下,那幅丰姿,像一位冉冉飞来的凌云仙子,而神态却又像一位慈霭之极的小母亲!
罗天赐心中,不由暗暗的拿她与另外两个茜倩,相互比较,觉得她没有另外两人的英爽,但却另具在一种女性的柔态,令人一见,便会自然而然的产生一种怜惜的情绪!
张蓓倩与罗天赐四日交投,霍然发现他那明亮的目光之中,有一种奇异的洞人肺腑的迫人光芒。
她眼帘微垂,瞬即抬起,直盯住罗天赐。她心头微乱,但又不愿让对方看出。明眸一转,说道:“公子,你虽与我成亲六日,却一直沉睡不醒,所以今夜,咱们还算是第一次见面,你大约也能猜得到,我就是茜倩……”
罗天赐一闻“成亲六日”四句,真如闻晴天霹雳一般,“轰”的一响,直觉得眼前发黑,心头百杂交作,分不出是喜是悲!
他没有听清后面的话,心底狂叫著,责问自己:“罗天赐,你落到陷阱里去了,你为什么这么糊涂,为什么如此贪酒,如今一步走差,全盘皆墨,你怎么去补救呢……”
另一种反抗的意识,也发出呼叫:“不行,我罗天赐不能这么受人摆弄,我要对她说明,我要找张云达理论,他不能乘人之危,故作圈套,叫我改名换姓……”
“我不能,我绝不改姓,我要走,没有人能挡得住我……”
他霍然坐了起来,猛一掀被,就要下床!
张茜倩将玉盒小壶,放在榻畔的矮几之上。根本未曾料到,罗天赐心底的汹涌波涛,正在泛溢!
此际,她回身瞥见罗天赐神色有异,坐起身来,只当他极于要吃东西,连忙“笑”了一声,歪身坐下,双手轻轻的扳住罗天赐的双肩,按他睡下,同时柔声道:“公子你别心急,我这就给你吃啦!你一连沉睡了六七天,身体一定十分疲倦,快快躺下,当心著了凉,不是玩的……”
罗天赐激动的望了她一眼,很想大声的说出,自己的不愿!
但当他瞥见张茜倩,满面关切,软语相劝,伸手相扶的样子,不知怎的,竟而整个的软化下来!
他无言,顺从的重又躺了下去!
同时,他心底的怒气与愤檄,渐渐的也随之消除,唯一剩下的,是对自己的责问:“为什么我不敢对她说?为什么了?”
他自己的解答是:“我不忍心,我不忍心刺激这个娇弱的女子,我怎能看看她失望呢?当她晓得了已与她行礼成亲,同床共枕多日的男子,竟不愿与她结为夫妇的时候,她将会多么的失望羞愤呀!……”
然而,另一种反抗的意识,却提出抗议:“难道你就为了这一点,便埋没了自己壮志,违背了恩师的教训,不去中原,不去行侠,而将终身,断送在金泉园里不成?”
罗天赐觉得不值,觉得无论如何,不能这般的埋没在金泉园里!
他妥协,为自己的矛盾开柘出路:“我暂时不告诉她,但明天我要去找张云达交涉,我要向他说明,此来是为了为他的女儿医病。然后,我为她医病,等她的痛完全好了,便再也不管这里的事,骑上银牛到中原去!”
张蓓倩瞥见他痴痴的望著帐顶,不言不动,只当他疲倦了,累了饿了。
赶紧打开玉盒,取出一方细点,送到罗天赐的唇边,道:“公子,你先吃一点吧!现在快天亮啦!天一亮我就去吩咐紫玉,为你弄人参汤吃!……”
罗天赐收回帐顶的目光,待要逊谢,方一张口,张茜倩却已将点心,填进了他的嘴唇。
罗天赐欠身待起,口里因有点心,声音颇为含混,道:“在下自会吃得,小姐你……”
张茜倩伸手压在他的胸前,阻他起身,乃笑温言道:“公子何必客气,你我既已结为夫妻,为妻的自该侍候公子,故此盼公子万勿再以小姐二字相称贱妾。”
说著,神色霍转黯然,语气更是幽幽:“祗是,为妻的身体,素来多病,想来公子亦知,所以以后若有什么侍候不周之处,千祈公子见谅才好!”
罗天赐被她这黯然的神色与声调深深感动,一时忘其所以,冲口而出,安慰她道:“小姐不必忧虑,在下不才,略通医理,适才为小姐把脉,已发现小姐身孕阴毒,却也并非是不治之疾,只要是假以数月调理,必不难无药而痊!”
张茜倩闻言又惊又喜,既惑且疑道:“啊!方才为妻睡梦之中,作了一个恶梦,梦见……梦见……”
她说到梦见,竟而有些羞涩,语气连顿,轻垂螓首,伸指捻起一块细点,放在罗天赐的嘴里,竟而不再言语!
罗天赐仰卧榻上,享受著美人的纤手喂食,软语温存,不由得心神皆醉,而刚刚心中的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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