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鼎金童倩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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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鼎金童倩女-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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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室陈设,以绿为主,人入其中,自然在一种凉爽的感觉,尤其是坐在北边靠窗的一张桌上,眼望著窗外无边的湖光山色,更是目广神怡,赏心悦目之极!

  张云达后一步踏入餐厅,瞥见罗天赐潇酒而立,凝目打量,脸上也堆满了笑意,不声不响的待了一会,方才让罗天赐,落桌在临窗桌边!

  两人方才坐下,屏风后一连转出四名衣碧的妙龄丫环,每人手上托著玉盘,唇角含春的碎步而至,依次将盘中一个个小如巴掌的碧玉小盘,摆在罗天赐面前,共有一十四道香气扑鼻的小菜,及杯碗筷壶等物!

  张云达“哈哈”一笑,亲自执壶,为罗天赐斟满一杯浓醇醇的奇香碧酒,满杯邀饮道:“来,来,来,阁下莅临鄙园,无以为敬,先尝尝老夫亲手所制百花春的味道!………”

  罗天赐平生滴酒未沾,可不知酒的滋味,如今他嗅见奇香之气,泌心入肺,颜色奇艳奇鲜。

  同时主人盛情相邀,忍不住端杯起立道:“在下来得冒昧,却幸蒙老侯爷见纳宠遇,衰心实感,岂敢当得。到是在下理当借花献佛,奉敬侯爷才是!”

  张云达见他这般说法,却又会错了他的意思,以为他乃是前来应征入赘,故而才有“冒昧”

  两字!

  因之,他乐得“哈哈”拂髯大笑,口气一转道:“好,好,贤侄你这般说法,老夫却之不恭,只好生受你了!”

  说著,举杯饮尽,杯底相照!

  罗天赐依样葫芦,干了一杯,但觉那酒入口又香又甜,仅略有一丝辛辣之气,十分可口,连道:“好酒!”

  张云达见他如此豪爽,只当他亦喜杯中之物,不由更乐,忙为他斟酒,又道:“来,来,来,再干一杯,算是老夫敬你!”

  罗天赐以为情不可却,照样又干了一杯,当时亦未觉有何异样。

  那知稍过片刻,他那玉云也似的俊脸,渐泛桃红,而胸腹之中,亦觉得热烘烘的,有点儿异样起来!

  张云达望见他这种神色,起初尚不以为意,乃然频频邀饮,罗天赐又尽三杯,更觉得混身爆热起来!

  只是,他至此已不觉乃是酒的力量,正像一般吃醉了的人一样,反而不肯承认,已然酒醉!

  他豪迈的“哈哈”大笑著,高声回答老侯爷的垂询,像是述说别人的故事一般述说著自己的身世,对于他本身的颇为不幸的遭遇,已毫无一丝悲戚:“在下,哈哈,自幼无父无母,承蒙养父养母收养,哈哈,在疏勒河畔的牛家湾子,过了八年的农家生涯,哈哈,那生活确实无忧无虑,自在得紧。”


  张云达微皱霜眉,心知他已然醉了,想拿话提醒他,赶快运功逼住酒力,却已无插嘴的机会了。

  因为罗天赐谈兴大起,竟不容他插言,他一面笑一面说:“哈哈,可是,但是,在下那养父母却,……哈哈,遭了横死,临死时叮嘱在下,出去习艺,哈哈………”

  说著,笑著,不得老侯爷的邀请,竟自己拿起壶来,自斟自饮起来!

  张云达见状,可有点急了,忙伸手接住酒壶道:“贤侄休再贪杯,要知老夫这酒,吃时虽无苦辣之味,后劲却是异常厉害,万一醉了,非睡上十天八天不可,贤侄你………”

  罗天赐两眼一瞪,嚷道:“怎么,若侯爷你是说在下已醉了吗?”

  张云达一生酿酒饮酒,怎会不知醉汉的心理?

  故此,见状忙顺著安慰他:“贤侄你确实不曾醉,但………”

  罗天赐只听上一句,“哈哈”大笑道:“好,好,在下既不曾醉,老侯爷你阻止在下再饮,似非待客之道吧?……”

  说著也不等他回答,伸手抢过壶来,又灌了自己一杯,兴趣盈然的赞道:“好酒啊上好酒,老侯爷你真不愧为金泉园主,酿酒专家,在下平生确实未曾饮过这等美酒!………”

  他“嘻嘻”笑著,压低声音,俯身凑近张云达,神秘的道:“在下告诉老侯爷一桩密秘,在下平生之中,这还是第一次饮酒呢?你信不信!”

  张云达见他醉态可鞠,心中大感为难,但有罗天赐早先那句话,却又不便再阻止他,只得转变话题,想藉以移转罗天赐的注意力!

  “小女茜倩,身罹……”

  罗天赐听到茜倩两字,神色一怔,急抢先问道:“什么?茜倩?………哈哈,在下真个忍不住要笑了……哈哈……哈哈”

  张云达心中大疑,勃然色变:“贤侄有何好笑,难道小女的名字叫错了吗?”

  罗天赐又是一阵大笑,笑声悠长,如龙吟于天,好半向方才忍住,回答:“老侯爷休怪,在下………在下的笑,只因这茜倩二字,实在太好了,似乎天下的女子,都叫这一个名儿………”

  张云达虽知他已然醉了,却仍忍不住盘根向底:“贤侄此话怎讲?难道说还有别的女子,亦如小女之名不成?”

  罗天赐“哈哈”大笑,张口结舌的道:“怎的……不是,在下……在下虽然……虽然阅人不多,但是……但是生平……生平遇见的三个……三个女子……就……就有二个……是……是……是……是……”

  是什么?没说出来,一个接一个呵欠连连,到最后全身一软,双眼一闭,竟而瘫在椅子上,呼呼的熟睡过去!

  张云达见他如此,心中大为踌躇,暗自忖道:“小梅真是,怎的偏偏会拿出这窖藏了百余年的陈酒款待于他,老夫后来发觉他不善饮酒,怎的又不卯劝止呢?如今他醉成这样,非睡上七八十来天,不能转醒,这,这……该怎的处置他呢?”


  他口心相商著,一时拿不定主意!

  皆因他自从一见罗天赐,便大大满意,认为他足有资格充任东床之选,足能令唯一的多病的女儿开心,足以继承这富堪敌国的金泉圉!

  然而他到底又不能放心,拿不准女儿是否满意。因为过去也有过不少的英俊少年,看在钱财的份上,前来应征,而他,张云达为了急于找一个能令多愁善感,寿永难期的女儿,早一点获得伴侣,舒开眉头,放宽了标准,认为满意。却不料都被他女儿打了回票!


  故此,今日他也是不能放心,而急想让女儿先行过目!

  但,罗天赐这一下子醉得人事不醒,又怎能带他去见张茜倩呢?

  一个浅紫的身影,悄悄的走近桌边,老侯爷抬头一看,却是女儿房中的丫环。

  这丫环眉目聪慧,身材玲珑,性情可人,乃是小姐张茜倩贴身的心腹,名唤紫玉,年纪虽轻,处事论事,却向来是井井有条,甚可人意!

  故此老侯爷一见是她,不由大喜道:“紫玉你来得正好,我正在为难呢!你看他……”

  说著,一指罗天赐,将心中的犹豫说了出来?

  紫玉听罢,微微一笑道:“婢子在楼上听说咱们这来了一位美貌的少年,前来应征,忍不住下来瞧瞧,那知他竟然醉成这样!不过,这样也不错,老侯爷著人将他抬上楼去,先让小姐仔细瞧瞧,若是中意,等他醒来,便可与小姐成亲行礼,若是不中意,反正他也不知此事,待他酒醒之后,打发他几两金子,让他回去,岂非更加不著痕迹吗?”


  原来那时节大家闺秀,等闲皆不能与陌生男子见面,故此过去来了应征的人,在张云达认为满意之后,经过小姐的覆核,都须要大费周章。

  起初是借诸丹青好手,为来人临摹小影,送到小姐闺房,让她审查,后来则利用屏风纱帐,将双方隔开,让小姐偷偷窥现。

  这一来不是失真,便是看不清楚,而小姐为了自尊心的关系,对这种事儿,也表现得十分无趣,故而每一次虽因不肯辜负了老侯爷一片爱护之心,勉强看上一看,但也只是看那一看,便自摇头表示不中意了!

  这一次罗天赐无意中被酒所醉,人事不省,岂不正可以藉此机会,将他抬到小姐的闺房之中,给小姐仔细的品评一番呢?

  张云达被紫玉一句提醒,不由抚韦大笑道:“好,好,紫玉你果然聪明透顶,老夫我方才怎未想到这著?……”

  说著微一沉吟,又道:“以老夫阅人胫验,此人动如行云,止如山屹,貌若潘安,才高八斗,确实称得上人中之龙,算得上瑶池仙品。虽千万人难选其一,若是茜倩再不满意,便是故意矫情了!”

  至此他语气一转,复道:“紫玉你看人将他抬上楼去,无论是小姐答不答应,就让他睡在那儿好了,反正待他回醒,即可与茜倩行礼,这几天……”

  这几天怎的?老侯爷无法自圆其说,因此祗有挥手示意,让紫王赶快叫人。

  紫玉会意捂嘴一笑,俄掌轻击三下,立时由屏风后走出四位衣碧的少女!

  她四人年龄与紫玉相仿,走近前来不待吩咐,立即分别挽住了罗天赐双手双腿,抬起他来,转过屏风,穿过侧门,向楼上抬去!

  罗天赐呼呼地想睡著,下意识的感觉到身子的移动,但是他懒得过问,因为他的灵魂儿,正在飘飘摇摇的飞荡著,像是飞上了云端,飞入了仙境!

  仙境的风光是那么瑰丽,五彩缤纷的薄雾,笼罩著他的四周,一群羽衣霓裳的仙女,周旋在他的身畔!

  那群仙子,一个个芳兰竟体,粉装玉琢,在罗天赐的感觉上,都似是茜蓓、倩倩、茜倩的化身!

  他十分兴奋,也十分糊涂,搞不清到底是谁?

  他曾想大声的呼喊,叫韩茜茜过来,问问她这些年随著她师父,曾去过什么地方。

  他也想叫华倩倩过来,问问她怎的也跑到这地方来?

  同时他也疑惑,那金泉园主的女儿张茜倩,不是生了很重的病吗?怎么也到了这仙境之中来呢?

  然而她们对他的叫喊,竟似视若无睹,既或偶而有仙女拨开薄雾,进来看他也都是惊鸿一瞥,不肯停下来与他交谈!

  因此罗天赐觉得孤寂,觉得在这仙境里并不快乐,他想离开,但全身像已不是属于他自己的,竟软软的瘫在云堆里,不肯起身!

  他懊恼焦急著,被一阵无比的困倦的浪潮浸袭著,他试图挣扎,最终却似是无能为力,整个的湮没进去!

  他沉沉的堕入梦乡,真个人事不省的睡熟了!

  直到……

  黑夜莅临!

  苍穹蔚蓝,延展无涯!无数亮晶晶的明星,与一轮皓洁明月,散辍在苍穹间,撤下蒙蒙银辉,笼罩著大地!

  绵延的半截青山,作东西走,山左;亦即是南面,是缓缓的斜坡,坡上除了一条由山下蜿蜓直达山巅,丈余多宽的红石道路之外,都盖著苍郁密茂的山藤。

  山右亦即是北面,壁立如削,直上直下,高约二三十丈,环绕著一个极大的湖荡。

  湖中月影星辉,窗影珠光,倒映其中,交至互映蔚成奇观!

  众影中,最高近山巅处,一窗独巨,长约三丈,宽有丈一,窗中珠光繁叠,正色灿烂,人物隐约如同海市层楼!

  但事实上这并非海市蜃楼,那巨窗所在,正是这金泉园主的千金,张茜倩小姐的闺房!

  这闺阁十分广大,高及三丈的天花板上面,嵌珠悬灯,交映出一片灿烂光华,广有五丈见方的房中,四面墙角,各嵌足可合围的圆柱,柱上蟠龙附凤,龙眼凤目,各錂赤红大朱,龙鳞凤羽,亦饰以光华闪闪的珊瑚鳞片,望去栩栩如生!


  三面墙壁,各垂织绵壁衣,壁衣上织就足可乱真的图画,一幅是南海紫竹林图,图中碧波千顷,中现一岛,岛上美景无边,紫竹繁茂,作猎猎迎风招摇之状,临海林边,怪石如笋,石上有观音大士含笑挽诀,金童玉女侍立两侧,仰视海中!


  海内碧波之中,水族龙鱼虾龟,微微露出头来,面南朝圣,形式煞是壮观!

  另一幅乃是瑶池的蟠桃之会,白云冉冉,桃林如浪,群仙乘云伏游杯中,撷食蟠桃,令人望之,不由垂涎三尺!

  与它相对的一幅,是一幅八仙过海图!

  图中人物栩栩如生,八仙仙风道骨,瓢飘然同踏著一只金龟,随浪逐浪,翩然穿波而进!

  三幅壁衣又宽又大,制做精珍之极,人在室内,只似处身仙境大海一般!

  那北向的巨窗,外层崩著整幅的透明细纱,纱内窗台原有三尺,最外边有二排凹槽,乃是防风石板的滑道,那石板平常多缩入两边的石墙之中,只有冬季及风雨来临时方才关拢!

  窗台凹槽内,有三个宽约二尺,长有八尺的花池,池中种植著各色花草,吐芳竞艳!

  窗台下是一条白玉案,长约一丈,上面陈放著文房四宝,古玩玉器。

  案前一丈处,地覆五彩织棉的巨毡,毡中央安著玉榻,另有三丈见方,四角白玉雕花柱上,张著一层雪白的轻纱帐!

  榻中,此际锦被绣枕中,高卧著一位面如桃花的英俊男子,憩梦正浓,正是罗天赐。

  榻边两尺处,有一丈余长二尺宽的靠椅,此际,靠椅上斜卧著一位清瘦淡雅的绝色少女!

  她穿著一件粉红绣衫,一条净黄橚被,轻覆著她的娇躯,满头的秀发,梳成两根光亮亮地长辫子,分搭在肩上,瘦长白鹅蛋脸上,淡淡的泛著胭脂红色!

  一对大大的眼睛,由于她的消瘦,更显得特别大些!

  此际,她一动不动的,隔著层薄纱,痴痴的凝望著帐中熟睡的人。

  她黛眉轻皱著,似在生嗔,但眼中却充份显示出心底的喜悦。同时,那薄衾之下的酥胸,起伏不停,衾上一双绒白如玉的小手,则不停的揉著一方丝帕,充份的显出,她的激动之情!

  其实,在中午罗天赐被丫环们抬进之后,她的平静的心湖,便开始被扰起了前所未有的波涛了!

  她,张茜倩今年也不过十七岁,自从二年前,真正的定居在金泉园里,她便不时被爹爹半强迫著,在帘幕屏风之后,暗暗的偷窥一些陌生的英俊子了。

  在这以前,自从她母亲在她五岁时去世之后,她父亲便开始带著她东游西荡,游遍了中原各地,访遍了各地的名医!

  她不了解自己的病情,因为医生或是她的父亲,都尽量的避免谈及这个问题。

  但是她并不笨,她可以由父亲焦急的神态上,以及自己软弱无力的感觉上,体会出自己,正日益趋近死亡!

  实在说来,她并不怕“死亡”,有时她看到别人,生龙活虎一般的嘻笑追逐,而自己无力参予,终日浸陷在无边的寂寞里,反觉得真不如死去的好!

  她恨寂寞,也恨黑暗,若不是为了唯一的爹爹,她必然会设法“死”的。

  但是,她看到爹爹平时郁郁焦急的神色,对她关爱无微不致的恩情,又觉得自己有一种安慰他老人家,令她爹爹快活的生活的责任!

  因此,在它的体力精力许可范围之内,她尽量的顺从爹爹的安排,虽然她暗中烦透了漫长的旅行,却一直顺服的乘坐在华丽的马车中,仆仆风尘去接受陌生的医生的诊断与访问!

  近两年来,她敏锐的察觉到爹爹的绝望,同时愈来愈觉得自己的生命,即将结终。

  她无力操作,既或是梳洗自己的头发,也会累得她气喘吁吁。

  因此,她自己更觉得了无生趣,她困在闺房,虽然在身边汞还会围绕著一群天真活泼的丫环,但这不仅不能解除掉她心中的寂寞,事实上相形之下,使她更觉得己不如人,暗暗的为自己与父亲悲戚!

  她因之更不愿多事说笑,除了爹爹上来看她,一天中大半的时辰,她都是懒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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