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阿库儿的房门被打开,一个腆着肚子的矮肥男子一脸餍足地走出来。
“哟,朱爷,您还满意吧。”白歌立即迎上去谄笑。
一切都好怪异,叶然皱眉。
“满意,不愧是西域绿瑰宝,喏,这是赏你的。”朱爷从怀中掏了一张银票扔给白歌,咚咚地下楼了。楼下侯着的家仆迎了上来,将朱爷捧星般送出了晚风馆。
“西域绿瑰宝。”陆意秋兴味更大了,举步跨进阿库儿房中。
“公子稍等,待收拾了再去也不迟。”白歌追在后面道。
陆意秋一进房中便闻到一股雄性的□之气,立时被熏得退了出来,站在房门口捂住胃干呕。
“怎么了”叶然以为房中出了什么事。
陆意秋一把拉住叶然,“别去。”
还真是两只雏。白歌暗笑,领了陆、叶二人到偏房,这边叫人来收拾房子,点上熏香。好一番折腾,才复又去请陆、叶二人。
陆意秋有些迟疑,但又实在是好奇长有一双绿眸之人,硬着头皮再次跨进房中。
所幸,之前那令人作呕的气味都没有了,换上了红叶海棠熏香。
阿库儿从内房出来,一双碧绿湛透的眼睛,映在过分白净的脸上,硬添了几分妖艳。
白歌看看阿库儿,又看看陆、叶二人,问道:“需要再叫一个小倌来侍侯吗”
陆意秋摆手,掏了张银票给白歌,“你可以出去了。”
白歌低头看了一眼银票上的数目立时乐了,退出房门时,体贴地将门掩上。
陆意秋兴致盎然地盯着阿库儿看了好一会儿,才咋舌叹道:“这世上还真的有绿色的眼睛啊。”
叶然也看了几眼,觉得除了颜色有点跟其他人不一样外,也没什么特别的,便坐在一旁默不出声,对阿库儿脖子上的红痕投出疑惑的眼光。
叶然的目光太纯净,逼使阿库儿不自在地偏过头,却又对上陆意秋瞅着他眼睛不放的灼灼目光,登时不知作何滋味,仿佛自己就是一个稀罕的动物,这二人一个探究脖子,一个探究眼睛。
最后,实在忍不住开口道:“我不是用来看的,想做就做吧。”
叶然一头雾水,大眼睛眨巴了两下,瞪着阿库儿的脖子又不动了。
阿库儿起身,不知从哪里弄来一本画册,“啪”地扔到叶然面前,“你先学。”复又对陆意秋道:“你先来”
阿库儿一边说,一边除衣。
饶是向来以厚脸皮着称的陆意秋也闹了个大脸红,心中连连惊叹,这西域人果然豪爽开放。
“你误会了,我们没那个意思,其实我只是想请你帮个忙。”陆意秋终于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阿库儿狐疑地看向陆意秋。
陆意秋似恼似恨地从怀里掏出个乌黑发亮的盒子,放到阿库儿面前道:“你替我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
这莫名其妙的话,连叶然也感觉奇怪了。
陆意秋抹了把脸才悄声对叶然道:“这个盒子是个怪人给我的,非要让我替他保管了,还不让我看,我听说绿眸的人能透视人心,肯定也能透视这个古怪的盒子里装了什么。”
叶然眨眼,照陆意秋的心性,不可能那人叫不准看,就乖乖不看的。
“哼,这个古里古怪的盒子也不知道是什么制成的,我找遍了顺州城所有锁匠也打不开,连大刀也砍烂,真是邪乎得紧。”
“你替我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陆意秋复又转头对阿库儿说道。
阿库儿闻言像看怪物一样年看着陆意秋。
“怎么,是看不出来,还是里面的东西太古怪”
阿库儿冷了脸道:“公子是来消遣我的吗,如果想上床就直接点,叫我看个盒子是什么道理。”
“你的意思是你看不透这盒子里到底装了什么”
阿库儿怒了,“我如何能看得出,你要想知道,直接打开不就得了。”
呃。。。。要打得开,我还需要来找你吗
陆意秋感觉自己上了大当,刚才给白歌那张银票太不值了,“不是说绿眸人能看透人心的吗为什么连个盒子也看不透。”
阿库儿张大了嘴,倏又回神笑道:“绿眸比黑眸透亮,与人对视时更有灼人的感觉,而对于那些心中有鬼之人,便以为能看透他的心思,所以才有了那么一说,你还真当真了。”
阿库儿透绿如翡晶的双眸紧紧地逼视着陆意秋,绿凉透骨的目光你薄刃一般切开心脏,直暴于白日之下,让人无从遁形。
阿库儿望着一脸狼狈的陆意秋笑了,笑得风情万种,妖媚如狐。
“啪”画册跌落,叶然红了面颊。
“哈哈哈。”阿库儿笑得花枝招展,狼狈的陆意秋,羞涩的叶然,让阿库儿有一种戏辱了他人的快意。
陆意秋一把抢过盒子拉着叶然逃一般地出晚风馆。
“气死小爷了,居然被个小倌给调戏了。”陆意秋缓神过来,愤愤地踢了一脚无辜的石狮。
“不行,找机会,我得报仇。”陆意秋不甘心,眼睛转了转,眯眼道:“等那个怪人来了,把他带去给阿库儿瞧瞧,让他现原形。”
计较好后,陆意秋转头对叶然道:“小然,我们回府。”
走了几步,发现叶然没跟来,回头一看,叶然像根柱子一柆杵在那一动不动。
陆意秋又走回来,伸手在叶然眼前晃了晃,“怎么了,耳朵那么红。”
“那个。。。。。。画册好奇怪。”叶然半天开口道。
陆意秋耳朵也红了,不自在地咳了一声,强装平静道:“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看过就忘吧。”
“哦。”叶然明显心不在焉地点头。
二人一前一后回刺史府,一路上陆意秋将阿库儿在心中斩杀了千百遍,居然拿春宫图给纯洁宝宝叶然看,一定要报仇雪恨,一定要报仇雪恨,陆意秋握拳暗自在心中立誓。
快到刺史府时碰到陆谷序。
“你们这是怎么了”陆谷序瞧着二人有些不对劲。
“哦。”叶然完全不在状态,稀里糊涂应了一句,回西跨院了。
陆谷序挑眉看向陆意秋,“你带小然去哪了又惹事了”
“谁又惹事了,不过是上个街罢了。”陆意秋瞪了陆谷序一眼,“大哥,你知不知道你好偏心,明明我才是你的亲弟弟,可是你待小然比待我还好。”
陆谷序原本也没什么怒火,只是对陆意秋爱惹事颇有些忌惮,习惯性地问一句罢了,现看到陆意秋像个争不到糖吃的小孩一般,心中十分好笑,伸手揉了揉陆意秋的头发温和道:“我岂能不知你是我的亲弟弟,所以才盼着你别惹事,安份些,这样也不至于老招爹娘责骂。”
陆意秋撇撇嘴,又挑了挑嘴角,明显很吃这一套,唤了声大哥,亲亲热热地拉着陆谷序进府。
府中下人感叹,好一幅兄友弟恭的和谐画面。
从不做梦的叶然,当晚居然做梦了,而且还是一个很奇怪的梦,梦到自己就是白天看到图画中的一人,而另外一个,另外一个是。。。。。。凌梵。。。。。。
一个激冷,从梦中惊醒过来,感觉跨下一片湿濡,伸手探了探,两耳红得甚过血玛瑙。
换掉裤子,又给自己倒了杯冷水喝,才将身上的隐隐的躁动压下去。
再也睡不下去索性披衣出门,坐在黄叶簇簇的葡萄架下对着满是繁星的夜空出神。看着看着,那些星星动了起来,最后拼成凌梵眉毛、眼睛、鼻子、嘴巴,还有笑容。
“凌梵。”叶然无意识吐出声音,一手伸到虚空,手指轻轻移动,仿佛在抚摸凌梵清贵俊雅的五官,一手按住胸口的玉珠,让它随着心脏的跳动而颤动。
月光沉沉,星光点点,你在星月之端。
秋风清,秋月明。
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
相思相见知何日
此时此夜难为情!
作者有话要说:双更完成!o(≧v≦)o~~
☆、第 39 章
于庆海发现凌梵自顺州回来后,发呆出神的时候明显变得多起来,虽然手中拿着书,半天也未曾翻一页。
凌梵合收书,呡了口茶,顺手拈了一块蜜饯马蹄糕。
拈到手上时发蓦然发觉自己根本不喜欢甜食的,这蜜饯马蹄糕是叶然喜爱之物。
凌梵笑笑,放下手中的马蹄糕,起身站在窗前,看向云霞满天的西南方向。
于庆海算算日子,应该还有三天,那只纯白的红樱鸽才会在那个方向出现。
望着凌梵孑然孤立的背影,于庆海原想提醒的话说不出来,收拾过案桌后,轻声掩门出去了。
一会儿叩门声响起,晏召入内。
“少爷,引药的玉石察查清楚了,真的就是岫玉。”
“岫玉。”凌梵皱眉,岫玉是墨玉斋玉饰里最常用的玉种,看来那人对墨玉斋忌讳颇深。“我记得岫玉都是从西盖马县采购的。”
“是的。”晏召点头,“少爷还曾有意买下西盖马县的天女玉矿。”
天女玉矿是出产岫玉的最大玉矿。墨玉斋岫玉饰物最为畅销,所以凌梵曾打算买下天女玉矿,直接供货至凌记玉坊生产。为此,凌梵在两年前曾去过一趟西盖马县的天女玉矿,探查了解后,这处玉矿被开采二十余年,玉山已被挖陷,不出四年将挖取殆尽,购下玉矿根本是得不偿失,便作了罢。
既看出天女玉矿穷矿近逼,故凌梵一边继续进购,一边寻找新的玉矿合作或购买。谁料,前几天突然得报,凡佩戴了岫玉饰的人皆乏力昏睡,以致官民哗然,矛头直指墨玉斋。
凌梵沉吟了一会对晏召道:“通知于叔,去雾州。”
凌梵三人去到雾州,先看了昏睡之人。
于庆海检视一番后确诊皆因中了金蟾花毒,金蟾花毒虽不致人性命,却会令人全身乏力,整日昏昏欲睡。
到底是谁如此这般地处心积虑
凌记玉坊已于三日前便暂停了作业,坊中玉石横陈。
于庆海将玉坊里所有岫玉石探看了一遍,才抬起头对凌梵道:“玉是没有问题的。”
“怎么可能!”晏召脱口道:“ 我派下去的人回报,那些人都是从墨玉斋买了岫玉饰佩戴才陷入昏睡的。”
于庆海没说话,继续探查,好一会才道:“玉石是没问题,打磨玉石的水有问题。”
“怎么说。”
于庆海解释,“玉石一边打磨一边洒水,这水中掺放了金蟾花汁。金蟾花无色无味,与清水无二般,自然难以看出来。这掺了金蟾花汁的清水在轴玉打磨时,有水浸到玉纹中,长期佩戴,会令人嗜睡乏力。”
凌梵半垂着眼睛沉吟了一儿道:“既然如此,那打磨玉石的工人怎么没事。”
“这。。。。。。”于庆海想不出来,既然水中有金蟾花汁,打磨玉石的工人更能直接接触到,为何却没事。
“这水真的问题吗”晏召对于庆海的判断提出质疑。
“千真万确。”于庆海回答的是晏召,眼睛看向凌梵。
凌梵问道:“金蟾花汁的解药是什么”
“香藿草,只要闻一下,昏睡乏力立解。”于庆海毫不迟疑地回答。
“把赵管事的叫来,我有话要问。”凌梵对晏召吩咐道。
听到传唤,一直侯在坊外的赵管事立时走了进来。
“最近工人有什么表现”
赵管事回道:“每天都好像很疲累,作业时哈欠不停,我以为是他们太过劳苦了,还减了他们的每日额量,但工作没两个时辰又开始哈欠连天了。”
“你的意思说,他们早上来是精神的。”
“是是是,早上来都是好好的,个个都挺精神,可是没作业两个时辰便昏昏欲睡。”
凌梵点点头,“你先下去。”
晏召随侍凌梵多年,自然能看明白凌梵的脸色,咧了嘴角上前道:“少爷想到了吗”
“唔,你跟于叔去那几个工人家走一趟。”
晏召与于庆海回来时,凌梵坐在暖阁中喝茶,面前摆着一碗青梅酪,一碟腰果。
“少爷,那水真的有问题。”晏召率先走进来。
凌梵淡然一笑道:“于叔是药圣木百草的后人,断然错不了。”
“少爷谬赞了。那几个工人家中的确有香霍草,均放在房梁上,故每日去玉坊渴睡,回家便解,也不同那些人般昏睡不醒。”于庆海稍顿了一下,迟疑道:“会不会是他们。。。。。。。”
凌梵摇头。
“为何”
“一个普通的平常人,如何能随随便便将香霍草放至到梁顶。再者,人皆惜命,若真知那水中有金蟾花汁,必会每日藏于怀中,又怎会留在家中。”
于庆海深以为然,连连点头。
晏召在一旁坐下,扔颗腰果到嘴里,含糊道:“到底是谁跟我们过不去呢。”
于庆海皱眉叹气。
凌梵扫了二人一眼,笑道:“要知道,其实也不难。”
“哦,怎么说。”晏召精神一振。
凌梵放下茶杯道:“先解事端,再揪元凶。”
于庆海见凌梵胸有成竹的样子,心中担忧立时去了一半,舒了眉头,也坐下道:“如何解事端”
“现在百姓对墨玉斋心怀愤懑,官府则碍于权势现在还不敢为难于我,若民愤再不平,中毒之人不醒,民怨加深时,官府不动,朝庭也会责难。如此,当先解事端平民愤。”
晏召连连点头,“是,该先平民愤,要不然事情越闹大越不收拾!”
“于叔你先派人大量收购香霍草派至各地墨玉斋,再通知各州府贴出告示言香霍草能解金蟾花毒,中毒者的家人可前往墨玉斋领取解毒草。再让各商号的掌柜买通茶楼说书先生,粉墨墨玉斋岫玉药引实被人所害,墨玉斋一力担当并解毒偿金。”
于庆海连连点头应声,眉头舒阔。
凌梵又对晏召道:“经此一事,恐怕墨玉斋生意会大受影响。你给韩冲去一封书信,进言皇帝解难。”
“如何解难”
“皇帝如果答应相帮,自会派内务府进购墨玉斋玉饰,百姓见皇宫依旧采购墨玉斋的玉饰,自然也会对墨玉斋的玉饰放心购买。”
晏召附手笑道:“对呀,百姓最喜效仿皇宫行端,连皇帝都能放心用墨玉斋的玉饰,他们哪里还会不放心。”
“那怎样揪出元凶呢”于庆海问道。
“是啊,这事端解了,那元凶岂能让他逍遥法外。”晏召挑眉捶桌,震得桌上碗碟乱跳。
凌梵呡了一口茶道:“让凌管家去钱庄查查赵管事最近可有大量银钱存入,如果有,直接把人带了来,我有话要问。”
“是赵管事”晏召手按上剑柄,脸上一片肃杀。
“现在还说不定,待察查清楚,他自然是逃不脱的,你莫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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