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给徒儿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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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给徒儿笑- 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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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云医谷一夜混战,云四公子中剑身亡。”
  谢兰止脸上血色尽褪,愣了好一会儿突然从地上爬起来,撇开前来报信的人就神色慌张地往外冲,刚跑到院子中央却突然被一道黑影拦住。
  侍卫恭敬垂首:“王爷有令,小王爷不得踏出此院。”
  谢兰止双目差点瞪出火来,咬牙切齿道:“滚开!”
  侍卫面无表情,不说话也不动,根木桩似的继续杵在他跟前。
  谢兰止磨着牙拿扇子冲他指了指,又烦躁地转了两圈,最后实在扛不住心内的焦急,冲进屋拿了一把水果刀就抵在脖子上跑出来,恶狠狠道:“再拦着我试试!等着治你一个护主不周之罪……”
  话没说完突然虎口一麻,刀子“哐当”掉在了地上,随即人便被麻袋似的扛了起来。
  谢兰止又惊又怒,手脚乱蹬:“喂!你放我下来!我要告你!你这是侵犯我人权!我要告你!”
  侍卫充耳不闻,将他放下转身便出了门,随手将门关好锁上。
  谢兰止冲过去拳打脚踢,恨不得将门砸烂,怒吼道:“放我出去!人命关天的大事你有没有人性啊你!你大爷的快放老子出去!”
  谢兰止急得在屋子里面乱转之时,前面的主院突然喧闹起来。
  柳筠一路跋涉赶到了谢王府,心急如焚之下招呼都没打就直接冲了进去,见王府里的一干侍卫跳出来拦人,横起剑鞘将人隔开,冷声道:“我找谢公子!”
  侍卫看柳筠的扮相身手,一眼就猜到他是江湖草莽之辈。谢王爷有两个儿子,但被外人称作谢公子的必定指的是小的那个,也只有小的那个喜欢结交江湖朋友。
  侍卫略作思量,将兵器放下:“待我先进去禀报一声。”
  柳筠蹙眉:“我有急事。”说着便直接朝里走去。
  “放肆!王府重地岂容你乱闯!”侍卫怒斥一声,率众人举起手中的兵器便朝他攻来。
  柳筠原本一脸焦急,此时不由有些面色沉冷,再不多言,三招两式便化解了他们的攻势,直奔主院。
  那些人拦不住他,顿时大惊失色,见他来路不明又如此无礼,全都如潮水般急哄哄地一拥而上,一边追人一边高喊:“抓刺客!”
  柳筠被他们这一喊,脸色骤黑,一路冲进去随手抓住一名家丁便问:“谢兰止在哪儿?!快说!”
  那人见他一脸煞气,吓得双腿直打颤,也顾不得他对小王爷是否直呼其名,抖抖索索地朝后面指了指。
  柳筠扔下他迅速离开,一路又连抓数人,终于找到了谢兰止的住所。
  谢兰止正在里面郁闷得直抓头发,把发髻都挠歪了,一气之下直接摘了发冠扔到地上,正准备上去踩两脚时,突然听到外面兵刃交接的声音,连忙疑惑地跑到门口去扒门缝。
  定睛一看,外面的侍卫刚巧被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柳筠用剑鞘震倒在地上。谢兰止又惊又喜,扯开嗓子就喊:“救命啊!快放我出去啊!”
  柳筠听到他的声音,再不管旁边的侍卫,拔剑朝门锁一砍,铜锁应声落地。
  谢兰止迅速打开门焦急地冲了出来。
  柳筠收剑入鞘,严肃道:“我有话问你。”
  谢兰止一愣,点点头:“那正好,你带我去你们医谷,我要看看小塘子。”
  柳筠眼中顿时涌起痛苦,随即又被压下去,刚想开口,耳中突然听到一阵急促有力整齐划一的脚步声。
  院子里冲进来一批侍卫迅速将他们包抄在中间,一个个手举长矛直指中央;墙头上传来同样的脚步声,抬头一看,上面又是一层包围圈,弓箭手严阵以待。
  谢兰止被这阵势吓一大跳,连忙张开双臂挡在柳筠面前:“你们干什么?对我的朋友这么无礼!谁教你们的规矩!”
  柳筠淡淡道:“无妨,是我无礼在先。你速去收拾行囊,即刻动身。”
  谢兰止烦躁地挥了挥手:“没什么好收拾的!这就走!”
  “混账!不许走!”一声威严的呵斥突然从门口传来。
  “嘶……”谢兰止头疼得直拍脑门。
  门口走进来的人面目威仪、满身贵气,一看便知是谢兰止在这个时空得来的便宜爹爹,王府的一家之主。
  老王爷瞪着谢兰止,胡子气得直颤:“不好好在家呆着,整天往外跑像什么话!还结交一些不三不四的朋友,早晚要吃苦头!”
  柳筠淡淡地瞟了他一眼,原本还想客套一下再将谢兰止带走的,此时却突然没了说话的兴致,只是转头对谢兰止淡淡道:“你若真想走,我这就带你出去。”
  “我靠!当然想走!”谢兰止急得差点跳起来,“马上走!现在!”
  柳筠听到他一句“我靠”,脑子里立刻浮现出唐塘发怒暴走的各种模样,心口顿时揪痛起来,人一时就愣在那儿了。
  老王爷见谢兰止一副铁了心不听他话的样子,气得额头青筋直跳,正要让人将他捆起来锁屋子里去,突然身后行色匆匆地跑来一个人,附耳说了几句话,顿时面色诧异地点点头,看了看谢兰止,对一旁的侍从吩咐道:“别闹出动静来,他要实在想出去,就放他出去。”
  “是。”
  “唉?”谢兰止看他下了这么宽厚的一道命令就转身离开,顿时精神一震。
  柳筠堪堪回神,看了看门口,道:“走吧。”
  谢兰止连忙紧跟在他身后朝门口走去。
  一时间,上下两圈人都无所适从。上面的弓箭手怕伤了谢兰止不敢乱动,下面的侍卫又怕闹出大动静,也是不敢乱动,再加上老王爷已经有了松口的意思,他们面面相觑一番最终还是让开了一条道。
  谢兰止与柳筠一路畅行无阻,穿过回廊直接从侧门到了前院,刚巧大门口有人在老王爷的陪同下款步走了进来。
  来人一身明黄色的便服,头发半白却精神矍铄,正在与老王爷说说笑笑,一瞥眼看到他们,不由愣了一下。
  老王爷对谢兰止呵斥道:“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过来!”
  “噢!”谢兰止眨眨眼,走过去跪下,“兰止拜见皇伯伯!”
  等了半天却无人回应,抬头一看,人正直勾勾地盯着柳筠。谢兰止顿时心里咯噔一下。
  他虽然是现代人,但来了这么久也算适应了不少,下跪磕头什么的做得熟门熟路,也算是一种自保,免得一个不慎惹火烧身。不过他完全没想到柳筠一个土生土长的古代人竟然不给皇帝下跪,难道江湖中人都是这样?
  谢兰止回头对柳筠拼命使眼色。柳筠好似没看见似的,对皇帝投来的目光很是不悦,几不可见地蹙了蹙眉,又因为急着带谢兰止回去,心中更是添了几分不快。
  老王爷原本就对小儿子结交江湖朋友很不满意,今天被人直接闯了进来气还没消,这会儿看这人这么目中无人更是气得大动肝火,正摆出王爷的架势想要将柳筠呵斥一番,就被皇帝伸出的一只手拦住。
  “今日只是来话话家常,贤侄不必多礼。”皇帝对谢兰止虚抬了抬手,见他站起来,又朝柳筠看了一眼,“你朋友?”
  “是。”
  皇帝点点头,再不言语,转头便朝正厅走去,进去之后坐下来,等下人奉了茶,缓缓吹了一口,又将茶碗放下:“方才那人,叫什么名字?”
  老王爷一愣:“这……微臣倒是不知。想必是那混账小子在外面结交的江湖朋友,甚是不懂规矩。”
  皇帝点点头,喝了口茶便转开话题。
  柳筠带着谢兰止出了王府的大门,跃上马背将谢兰止拎到后面坐着,一路疾驰往医谷方向赶去,在路上就迫不及待地问他家乡在何处。
  谢兰止先前急着出来,没顾得上别的事,这会儿终于出来了,人一放松,顿时就因为唐塘的事紧张起来,絮絮叨叨地将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全部详详细细说了。
  柳筠一听湖中有一条密道,精神一震,再一次加快马速,恨不得立刻飞回去跳进湖里找到那条密道把唐塘给带过来。
  谢兰止当初听唐塘讲了他的情况之后,怎么都想不明白,灵魂跑到这边来为什么会突然有了实体,现在他更加想不明白,明明变成了实体怎么最后又似乎变成灵魂状态消失了。
  不过这些本来就找不到答案,他也没有过多纠结,只是心底微微有些担心,唐塘的灵魂是不是真的回到现代的身体里面了,如果是,他为什么不回来?
  柳筠对于这些事根本想不明白,也没空去想。他只是一心想着要把四儿给找到,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消失了。
  回到医谷,柳筠直奔湖边,什么话都没吩咐,什么准备都没做,“噗通”一声便跳进湖里去了,把几个匆匆赶来的徒弟和下人惊得齐齐变色,再一看谢兰止一脸焦急地蹲在那边,更是惊诧万分。
  谢兰止被他们一问,顿时纠结起来,要是照实说了,自己这个知情人肯定也就彻底暴露身份了,知道的人越多他就越没有安全感,但要是不说,等柳筠上来后他们还是有机会知道。
  抓头抓了半天,祈求地看着他们道:“把别的人都散了行不?我就跟你们三人说。不过你们得先答应替我保密!”
  三人略带诧异地看了他一眼,齐齐点头,将旁边的下人都遣走了。
  柳筠在湖里摸索寻找的时候,谢兰止提心吊胆的将事情的大致情况给他们讲了,把他们听得一愣一愣的,虽然觉得还有另外一个时空的说法十分荒谬,可又觉得唐塘的言行举止确实与别人不同,似乎那样的解释十分合理。
  不管怎样,这倒是给了他们一种希望,说不定唐塘真的没死,而是回去了。这样一想,几个人都有些激动振奋,一排溜地站在湖边等着师父的消息。
  一直等了很长时间,柳筠一直未露过面,他们一开始是想着这湖太大了,的确要花点时间找,可等着等着太阳都快下山了,便忍不住有些焦急起来。
  “师父不会是找到后直接过去了把?”云大说着更加焦急,连忙讲外衫脱掉,“我下去看看!”
  云二一把按住他的肩膀:“师父上来了。”
  几人连忙焦急地看过去。
  柳筠跃出水面掠到岸边,全身衣服被湖水浸湿,紧紧贴在身上,湿漉漉的发丝贴着脸侧缠绕着脖颈,虽看起来极为性感,脸色却是黑得好似一块黑碳。
  几个等的焦心不已的人看到他这种脸色,心头同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柳筠冷戾着脸揪住谢兰止的衣襟恨不得将他从地上提起来,声音寒气噬人:“你不是说有密道么?密道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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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我……我保证!明天一定能重逢!如若不能!任君酷刑!QAQ


☆、82

  谢兰止完全没有被柳筠满脸的煞气吓到;反而是让他的话给惊到了;半张着嘴看了他好几秒;眨眨眼又迅速转头朝湖面看过去,不可置信得将视线在湖周围绕了一大圈,喃喃道:“不带这样开玩笑的……”
  柳筠眉峰蹙起;眼中再次涌出痛苦;松开他的衣襟后跌半步,差点没能站稳;过了好一会儿,慢慢转过身背对他们,直直看着湖水中倒映的夕阳,眼底的痛色染上霞光,赤红一片。
  云大匆匆道:“我再去看看!”说着也一头扎进了湖水中。
  云二上前两步;看着师父怔愣失神的侧脸,忍不住暗暗叹了口气:“师父身子才刚刚好些,如今湖水透凉,还是先回去将湿衣服换了吧。”
  柳筠完全没听到他的话,一动不动的站着,明明腰背笔直身姿挺拔,可让人看了总觉得随时都会被一阵风吹得倒下去一般。
  云二又试探地喊了一声:“师父?”见他完全不为所动,再次叹了口气退后几步。
  云三对谢兰止低声道:“你再好好想想,四弟还说了些什么?”
  谢兰止苦着脸看了他一眼,在脑袋上狠狠敲了敲,原地转了几圈,突然眉心一跳:“不会跟时间有关吧?”
  云三疑惑地看着他:“什么?”
  谢兰止想了想,双手一敲,情绪带上了几分激动:“小塘子说他在那边是半夜子时过来的,那会儿这里是正午,要不等到明天午时再来试试?!”
  云三抬头看了看师父一动不动的背影,知道他必定是陷入情绪中没听到这边的话,将谢兰止拉远了一些距离,低声道:“先不要告诉师父,万一仍旧找不到,反倒害他再受刺激。”
  “哦。”谢兰止点点头。
  云二自然是听到了谢兰止的话,忍不住也是精神振奋。
  等到天色即将擦黑之时,云大从水中一跃而出,皱着眉朝他们摇了摇头。
  云二看师父仍旧在发呆,将云大拉到一旁,把谢兰止说的话告诉了他,几人商量了一番,决定明天偷偷来这里再试一次。
  结果不成想,第二日他们的计划就落了空,师父睁开眼的第一件事便是去湖边,再一次跳进湖水中,一寻就是一整天,把几个徒弟给吓坏了。
  果不其然,出来后整个人便有些精神不济,全身湿透不说,连皮肤都被水泡出了褶子,更严重的是因为不听劝解直接空着肚子下水,熬得胃又绞痛起来。
  云大吩咐元宝将温着的粥端来,见师父整个人精神恍惚,心里难受万分,劝道:“若是四弟回来见到师父这般模样,必定要心疼了。”
  柳筠听到他提起四儿,这才回了点神,苍白着脸将粥喝下去,之后便一直十分配合云大替他安排的一日三餐。
  柳筠一连好几天,拒绝徒弟的代劳,每天都亲自下水寻找,等到月中时就着明亮的月光又在夜里下去搜寻,一寻就是好几晚。
  如此反反复复折腾了将近十天,日日夜夜十二个时辰都试遍了,依然毫无所获,几个人都渐渐有些绝望起来。
  湖边的垂柳已经冒出了嫩绿的新芽,寒冬的萧瑟不再,春风拂面,暖意熏人。
  柳筠整日站在湖边,看着柳枝在湖水中随清风滑过一道细小的水痕,眼底的伤痛悉数被绝望掩盖。
  远处的湖水中突然有鱼儿一跃而起又重新落下,柳筠抬眼,望着湖中的竹筏出神,眼前浮现起当日四儿游过半个湖追去向他解释的情景,心口顿时犹如刀割。
  足下轻点,身影在湖面惊鸿掠过,瞬间便落到竹筏上。柳筠缓缓蹲□,找到当日被四儿抠过的竹节,手指轻抚上去,忍不住开始颤抖。
  心里仍旧抱着一丝希望,盼着四儿能够回来,每日却活得犹如行尸走肉,柳筠生平头一回体会到生不如死的滋味。
  在竹筏上呆了一整天,三餐都由云大提着食盒送过来。天色黑透时,云大跪在他面前,恳求道:“师父,回去休息吧。”
  柳筠转身看着湖水中倒映的繁星,轻声道:“我等四儿……”
  云大顿时红了眼眶。
  数日后,天色逐渐阴沉,春雨绵绵而至。
  云大见他执意不肯回去,只好带了一把伞过去给他撑着,虽然心里对唐塘能否回来也十分没底,可还是强打起精神道:“师父,在屋里等也是一样的。”
  柳筠将伞接过去,沉默半晌,轻声道:“四儿回来若是见不到我,会着急的……”
  云大吐出一口窒闷的浊气,转头看着茫茫天地一色,心情如同这阴雨连绵的气候,低沉压抑。
  柳筠看着湖面上被雨珠击打出的水花,轻声道:“去吩咐大小福,让他们将上回往阜安城乘坐的乌篷船买回来。”
  云大愣了一下,应了一声:“是。”
  刚转身准备离开,身后又传来声音:“去我屋子里,将箱内紫檀木匣子取来。”
  “是。”云大应完又等了等,见再没有什么吩咐,这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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