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给徒儿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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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给徒儿笑- 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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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灵魂出窍

  唐塘在醒来的最初几分钟昏昏沉沉,抱住脑袋自虐地捶打N次后才逐渐意识到自己正坐在医院的病床上。
  床头灯亮着,光晕只笼罩着一小片空间,昏暗的病房内悄无声息,墙上的指针隐约指向11点。
  静谧中,昏迷前的记忆碎片一片片砸来,脑海中充斥着各种喧嚣,翻到山底的旅游大巴,惊恐尖叫的乘客,自己伸长的手臂,怀中老妈惊慌的眼神……
  老妈!!!老妈怎么样了?!唐塘后心一阵冷汗,双手一撑从床上跳下来,鞋都来不及穿就向门口跑去。因为担心着老妈的现状,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手脚利落得好像从来没有在病床上躺过。
  等他冲到门边伸手开门时,被自己穿门而过的手臂骇到了……意识到出现问题时,来不及刹住的脚步直接将他带出了门外。
  唐塘一阵冷汗,目瞪口呆地回望身后紧闭的门。
  过道里传来熟悉却带着几分虚弱的脚步声,唐塘的心一下子被吊起。接着,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拐角处。
  “老妈?!”唐塘看着对面仿佛老了十岁的女人,又惊又喜。惊的是老妈憔悴了好多,喜的是她只是额头贴着纱布,身体看起来安然无恙。
  他急走几步迎上去:“老妈,你没事吧?老妈?老妈?”
  唐塘再一次惊骇地看着自己的手从他老妈的肩上穿过。靠!什么情况?!
  眼窝深陷憔悴不堪的老妈好似完全没看见他,径直推开门走了进去。唐塘紧随其后。
  病房完完整整地呈现在他面前,病床上躺着的赫然是他自己。
  我躺在床上?我躺在床上!那站在这里的是谁?唐塘脑中一片沸腾,他想了无数种可能:在做梦?灵魂出窍?还是已经挂了?
  他冲到床前,把手探到那具身体的鼻孔下面。自己试探自己有没有呼吸,这种感觉实在是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竟然有呼吸,胸口还在微微的起伏……那就是说,我没死?
  唐塘瞪着床上的自己,脑中嗡嗡作响:站在这儿的我是细胞分裂出来的吗?
  他老妈坐在床边,一边流泪一边抚摸手中的照片,嘴里絮絮叨叨的说着他从小到大各种鸡毛蒜皮的小事,气质不凡的女强人仿佛一夜间熬成了祥林嫂。
  照片是唐塘半个月前考上大学后在警署大院的桂花树下照的,身边的老妈笑得跟自己一样灿烂,身后站着一排警局的叔伯大哥们,一个个喜笑颜开,好像考上大学的是他们自己家的儿子或兄弟,镜头前面还有一只抢镜头的黑背,呲着嘴吐着舌头,乐颠颠的。
  唐塘想去扶他老妈,试了几次都是徒劳,急的直抓头发,红着双眼在屋子里暴走撞墙。
  不撞还好,一撞更是暴跳如雷,这些墙全都跟九又四分之三站台似的,一碰就穿过去了。他不断尝试着换个地方碰,可还是徒劳,一会儿穿到走廊一会儿穿到隔壁房间,连续穿过N道墙壁后,唐塘彻底崩溃,一屁股瘫坐在了床脚狂抓头发。
  看看窗户,窗帘拉着看不清外面的情形,隐隐只有路灯映上来的一点微弱灯光。
  如果穿过这扇窗子,我是漂浮在半空还是掉下去粉身碎骨?
  唐塘好奇地想着,忍不住又爬起来朝那边走过去。他看着手指一点一点穿透窗帘、穿透玻璃,心慢慢沉到谷底。其实,这种情况,应该属于灵魂出窍吧?
  在他视线不能及的身后,墙上的时钟滴答一声跨在了12点上,窗外突然白光乍闪刺入眼膜,伴随着轰隆一声惊雷。唐塘尚未来得及反应,便被一股力道往前拽去,哗啦一声,仿佛掉进了游泳池子里。
  来不及思考便凭着本能向上游,很快浮出了水面,一看四周,倒抽一口冷气。空气出奇的清新,抬头是碧空如洗,四周是水波粼粼。看起来竟像是在一片未被开发的湖里,湖水清可见底。
  靠!别告诉我这是我好事做太多上了天堂了……
  他甩甩头,深吸一口气猛地扎入水中,按照刚才的方向找过去,看到一个方方正正的洞口,像是缺了玻璃的窗子。他憋着气游过去,刚跨进洞口就一头栽倒下去……
  病房依旧,躺在床上的人依旧,老妈依旧……唐塘瘫在地上看着眼前熟悉的场景发呆,要不是身上的病号服湿湿嗒嗒,他真不敢相信刚才已经游了一趟湖。
  不死心,又爬起来往窗子贴过去,手一伸……再次进入那片湖泊。唐塘游出水面,抬头看看烈日,拍拍脸强迫自己镇定,转身重新回了病房。
  经此一趟折腾,他不得不相信,这真的是灵魂出窍了!
  他走到护士台想找支笔写个留言条给他老妈,结果手指像捞空气一样啥都没捞着。
  这家医院离他家不远,他回家准备找身干衣服把湿透的病号服换掉,可那些衣服也像纸和笔一样,全都握不住。
  想到之前的湖,他又奔到卫生间,洗脸池子里还留着一点水,他把手指戳进去,提出来,滴水未沾……
  熊玩意儿!唐塘彻底暴走!除了地面,还有什么是他能碰的?丫怎么不直接把地面也穿了?直接穿到下面的阴曹地府找阎王下棋算了!
  做一缕幽魂真他妈的辛苦!
  唐塘愤愤不平地回到医院陪他老妈,虽然他老妈看不到,可陪在她身边心里总归是有点安慰。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投射到这个城市的高楼顶端时,唐塘惊奇地发现,他肚子饿了……他,作为一缕幽魂,竟然肚子饿了!!!
  虽然早就做好心理预期,可当他看着自己的手一次又一次从医院食堂不甚美味的快餐里穿过时,真的是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作为一缕幽魂,他竟然要面临被饿死的命运!当他意识到还可以回到那片湖喝几口水时,更加悲惨的事发生了!把头探出窗子看到的竟然是医院外面的花园,手指伸出也没有水,那湖就像昙花一现般再也找不到了。
  唐塘垂头丧气地跟着他老妈做了一整天跟屁虫,肚子越来越瘪,终于在饿得头昏眼花的时候发现了那扇窗子的神奇之处,要穿去那片湖,必须在半夜12点左右,而那边竟然是美国时间,艳阳高照,看样子是在正午。
  这片湖太大了,一眼望去四周都是山,掩映在白茫茫的雾气中,真幻难辨。他喝了几口水算是填了肚子,挑了个看起来靠岸近点的方向游过去。幸亏他从小没少下河摸鱼,水性好得很,不然这么大的湖能把他累沉下去。
  趴在岸边,发现身下的草竟然被压弯了,唐塘眼睛一亮,扯了一根放进嘴里嚼啊嚼,饿了一天一夜,真是草根都成了美味。他兴奋地爬起来朝一边的山坡跑去,这个山坡上的石头他也能拿起来!兴奋不已!
  半山腰的草藤中掩着一个半人高的山洞,他弯着腰爬进去,里面一片漆黑,一直没穿鞋的脚光溜溜的踩在湿润的泥土上,心里碜得慌。
  横竖是个幽魂,没什么好怕的!给自己打了打气,待眼睛适应了一会儿之后继续前进。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前面出现了亮光。唐塘兴奋地直起了腰,咚一声撞到头,在山洞里幽幽的发出回音。
  要放到平时,他早就暴跳了,不过现在反倒是一阵欣喜,撞到头了,就说明这个地方对他来说是实打实的,好歹找点吃的还是有那么一丝希望的。
  再世为人啊!看着眼前灰扑扑的大路和远处的高高耸立的城墙,唐塘捞起袖子狠狠抹了把辛酸泪。
  城门的守卫见他一身邋遢满面灰尘,以为是个要饭的乞丐,也就没管他着装怪异,大手一挥呼喝两声便放他入了城。而他现在一门心思就是找吃的,也不管这是天堂仙境、阴曹地府还是身穿魂穿,总之,这个地方能找到吃的,那是一定的!必须的!等他迟钝的意识到这是另外一个时空,那已经一天以后的事了。
  作为一个在社会主义红旗下长大的,由一名有道德有思想的祖国花朵蜕变而成的有志青年,偷包子偷大饼这种事,真的想都不能想,即使想到了,也坚决不能做!就算要做,也要保证不会被抓到暴打一顿!唐塘饥肠辘辘,眼睛发直,口水滴答,第九十九次拿脏兮兮的袖子抹了抹嘴角,摸了摸凹进去的胃部。
  “大婶儿,能不能送我一个馒头?”唐塘小心翼翼地开口讨食,见对方没有任何反应,连忙补充道,“我不会白吃的,我给你洗碗!真的!”话刚说完突然意识到这个卖馒头的大婶儿似乎没有碗……
  “呃……要不我给你刷蒸笼!”
  大婶儿看了他第一眼,又看了第二眼。只不过第一眼用的黑眼珠子,第二眼用的眼白,抬起鼻子哼哼:“也不瞧瞧自己脏成什么样子了,还洗碗!”
  “……”唐塘顿时觉得自己罪过了,心想着是不是应该先回那湖里洗把澡再来,但是,肚子实在是饿啊……
  “滚一边儿去!”大婶儿叉着腰挥舞铁铲赶人,“没看见老娘在摆摊儿啊?影响老娘做生意你赔得起啊!”
  我……靠!唐塘攥了攥拳头,喘了几口恶气强忍住砸摊儿的冲动。虎落平阳被犬欺!老子认栽!
  又蹭到一家酒楼门口,酒楼里总有碗要洗的吧?某人踌躇满志,结果半只脚还没迈进就被店小二一把推了出来,亏得他从小练过,不然肯定要像电视里那样被推个龟壳朝天,那就丢人丢到姥爷家了。
  “臭要饭的!闪一边儿去!”店小二推了人还不满足,又张嘴骂了一通,一回身点头哈腰,声音低了八度,“呦,大爷您这是要回去了?替咱向云爷和二爷、三爷问好!石头快去将大爷的马牵来!”
  伴着小厮的高声应和,一双绣满银纹的高靴跨出门槛,紫袍衣摆落下,将靴子遮住了大半。
  唐塘被店小二推得火大,像个无赖似的盘腿坐在酒楼门口的大街上,目光沿着紫袍缓缓上移,视线落在一张俊美不凡的笑脸上。
  噗……大爷?这不是骂人的话么?唐塘好笑的看着面前衣冠楚楚的骚包男。当然,他不会承认暗骂人家骚包纯粹是出于嫉妒,他也已经忘了自己在学校时也是相当骚包的。
  云大勾着嘴角与唐塘对视,将他嘲讽的表情尽收眼底,似乎觉得有点意思,不由得笑意更浓。
  两人一站一坐的对视着,颇有几分高富帅对矮穷挫的架势。
  唐塘一想到自己就是那个矮穷挫,顿时不高兴了,看着面前骚包男的得瑟笑脸恨不得冲上去盖一个脚印。
  “笑屁!”唐塘忍不住把心里的话骂了出来。
  “嗯,的确在笑屁。”云大笑眯着眼开口,清朗的声音很好听,可惜说出来的话跟唐塘一样糙。
  唐塘一下子给气乐了,搓搓鼻子道:“帅哥,笑容不能拿来当饭吃的,借俩馒头给我吧。要是我顺利活下来,回到总舵一定将你的大恩大德禀明帮主,让他封你一个八袋长老当当。”
  “你这身衣裳倒是有趣。”云大慢条斯理道,“只是不知你出自哪门哪派?你所说的帮主又是何方高人?”
  唐塘面露得色:“丐帮帮主洪老前辈没听说过?”
  “唔……”云大皱眉思索了一阵,道,“未曾听闻。”不过丐帮丐帮,听起来倒像是和乞丐有点关系,说不定是这小子胡诌的。
  唐塘看他思索得一脸认真的样子,顿时无语,随意地挥了挥手道,“兄弟,你别管什么钙帮铁帮了,我这都快饿死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
  正说着话,一匹漂亮神骏的白马被小厮牵到门口,停在唐塘身边,对着他打了一个特响的响鼻。唐塘被它这动静刺激得一下子从地上蹦起来,横眉怒对。
  白马无辜地甩了甩尾巴,又是一个响鼻。
  “我……靠!”唐塘狠狠指着它的鼻子,对上那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突然觉得十分郁闷,跟个畜生较什么劲?手指抖了抖无趣地收回。
  云大上前牵马,侧头看看唐塘,见他面黄肌瘦邋里邋遢的模样着实有些不忍,叹了口气将手伸入怀中。
  唐塘一下子眼睛亮了,眨都不眨地盯着他的手看。
  云大捣鼓了一阵,空着手出来,“哎呀”一声,一脸无辜道:“银子怎么全花光了?”
  “……”唐塘顿时一脸涂了十个臭鸡蛋的神色。
  饿肚子不要紧,被鄙视不要紧,特么的老子最恨被人耍!怒火滔天却又饿的有气无力的人最后狠狠将全身仅存的一点力气使向了脚底板,抬起腿来猛地一踩。
  “嗷呜……”云大猝不及防脚面一阵剧痛,皱着眉头一手指着他冲天的鼻子,羊癫疯似的颤个不停,“臭……臭小子!”
  “敢耍你老子!踩你一脚算轻的!”唐塘拿出流氓的架势啐了一口,转身雄赳赳气昂昂的离开。
  云大又气又乐,甩了甩脚扑在马背上闷笑:“哪来的野小子?谁耍你了?没银子还有铜钱嘛,可是你自己不要的……”
  这番话唐塘没听到,人已经走远了。他晃荡着又饿着肚子寻摸了半天,还是讨不到吃的,最后停在一个馄饨摊前面艰难的吞咽口水时,开始琢磨是不是可以借点火到河边去捞点鱼来烤烤。
  一匹白马悠悠然踱步而来,停在了他的身侧。唐塘好奇的抬头,一看马上的人,顿时脸色一拉,扭过头去了。
  “给他一碗馄饨,找的钱也给他。”云大扔了碎钱到老板面前的桌上,冲他指了指唐塘。
  “明明有钱嘛……”唐塘被他施舍了脸也拉不下来了,可又碍着面子不好意思道谢,闷着头拿脚趾头踢了踢脚下的石子。
  云大瞥了眼他脏兮兮光溜溜的脚,啧了一声点头道:“身手不错!”说完嘴角一勾,轻喝一声策马远去,瞬间便不见踪影。
  好人哪!这世间还是有好人存在的啊!唐塘彻底忘掉之前的不爽,感激涕零地望着马蹄甩下的一路尘烟,感慨了一通突然回头对老板道:“找多少钱?”
  老板拿起桌上的三个小片片朝他晃了晃,又在手里颠了两下收入怀中,笑呵呵道:“三文正好,不多不少。我这儿的馄饨是三文钱一碗,没得找了。”
  感激之情瞬间烟消云散……
  捧着馄饨碗,一边喝得稀里哗啦,一边将抠门的紫衣骚包葛朗台从直系九代到旁系十代全部问候了一遍。脑中突然想起一个非常久远的广告:“黑芝麻糊哎……黑芝麻糊哎……”
  唐塘盯着一滴汤都不剩的缺口陶碗,犹豫着要不要像广告里那西瓜帽小孩儿一样将碗底舔一遍。想了想觉得太丢份儿了,终于意犹未尽的放下。


☆、2流云医谷

  当饥饿再次来袭时,唐塘彻底将社会主义好青年的节操扔了一地,开始了悲催的偷窃生涯。正所谓盗亦有道,当然,这个“道”不是道德的道,而是指方法、策略。
  唐塘从不在一家偷太多,往往是这边捞个包子,那边拈个葱饼,被人发现了就把东西揣怀里一路狂奔到城外,靠着大树缓口气再一屁股坐下来慢慢吃。
  在第二次偷东西被人追出城,远望城门啃包子时,他终于意识到,这是在古代,或者另一个类似古代的时空。不管这是哪里,他在这边完全不像幽魂,可以被别人看到,可以触碰东西,可以吃,与正常人无异。这样他便很满足了。
  或许以后可以找份工作混混生活,再定期回到他的时空探一探,想办法把躺在床上的自己弄醒。虽然医生都没办法将他弄醒,可抱着这样的希望,总让人好过一点。就是不知道那个醒了之后,现在的自己会在哪儿,灵魂合一?还是彻底消失?不管了,反正都是自己,先就这样吧!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就不能太悲观。
  “小东西,哪儿来的啊?穿的古古怪怪的!知道这是谁的地头吗?”一道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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