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入宫门深似海by界风(古代 宫廷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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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入宫门深似海by界风(古代 宫廷江湖)-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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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多察……乌鸾七部中的第二大部族,哈尔钦找他来应是商讨那达乌一事。」龙烨喃喃,既然班多察都出马了,他得加快脚步赶将边境安置妥当。


明鸠续著说:「铁勒与鬼夷对於支持那位王子意见不合,铁勒族赞成二王子,但鬼夷支持三王子,两族代表最後不欢而散。」


点首,龙烨低声吩咐:「绝不能让北疆各部统合,制造点嫌隙,不需太过,点到为止。」


「是。」


「另外,关於刺客的身份,一行是梁国人,另一是狄族,与之前探得的消息相合。」


「梁国。」龙烨轻笑一声,语中轻蔑:「夜复燕还没放弃吗?梁王昏庸愚昧,朝臣尸位素餐、贪赃枉法,纵有一人目明亦是束手无策徒劳无功。」 


稍稍调整坐姿,龙烨姿态慵懒,喃喃:「百密总有一疏,看来得书信一封让武陵王多加留心。」


话到一段落,善成的声音自帐外传来:「王爷,小的善成。」


帐内讨论嘎然而止,明啻、明鸠无声无息退出帐内。


「进来。」


龙烨沉声唤,善成掀帐进来,福身後,道:「王爷,晚宴就快开始,请容小的为王爷整装。」


「已是这个时候了。」恍惚才知,龙烨站起身。


善成退身往外,不一会儿,身後跟著四人一同进来,四人手上捧著各式物品,由於这次出来并未带上宫娥婢女,便由善成负责侍衣之事,折腾好一番,才一切就备。


宴会当由龙烨坐主位,左侧则是此次大会优胜队伍,右侧为娄靖云,其馀各族依序排坐,宴席上少不了便是酒,酒一下肚,什麽样都出来了。 


库贺伦高兴至极,嘴里吃著膘大的獐肉,底下坐的是虎皮,这次秋狩是历年来成果最丰的一次,大口大口饮酒,用对面冤家不甘的神色当下酒菜,库贺伦发誓,再也没有比今日更高兴之时。


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手端碗酒,库贺伦走到娄靖云面前,其馀人表面不动声色仍旧畅饮笑谈,可每个人的耳朵拉得老长,就怕漏听一个字。


「敬!敬娄将军身手非凡。」库贺伦不知是喝醉了否,声音控制不了,嗓门忒是大声。


娄靖云皮笑肉不笑,总觉这话格外刺人,是来讽刺他输了不成!


碍於对方并未口出不逊,相对还是赞美之语,娄靖云端起酒杯欲一饮而尽之际,库贺伦连忙阻了下来。


「这杯子算什麽。」一手夺过娄靖云手上的酒杯,招手,身後的古力立即换上大碗,酒斟九分满,「这才叫喝酒!」


其他草原各族一看,群而起哄,对他们来说用大碗喝酒才是真男子,热闹沸腾,大声吆喝,娄靖云敌不过这种气氛,硬著头皮一碗乾尽。 


才入喉,就觉呛鼻刺眼,原来古力不仅将杯子换成碗,连里头的酒都换成辣子酒,一种高纯度没一点酒量的保证一杯就倒,在草原上的民族却是喝惯了,连女人小孩都能面不改色喝上三碗。


娄靖云的酒量是到边疆後训练出来的,这种辣子酒他顶多只能撑上一罈,再多就不行了。


碗才刚放置在几上,来不及阻止,古力动作迅速又添上,一样是九分满,娄靖云心底苦笑,忍不住想,不知等会儿是直著走出去还是横著抬出去。 


连饮三杯,库贺伦脸色潮红似有醉意,支支吾吾道:「这、这杯敬、敬将军、将军……大、大喜……」


话未完,龙烨赶忙跳出来,「库贺伦王子喝多了,连走路都不稳了,来人!扶王子回席。」


库贺伦摇摇晃晃,口齿不清道:「哈,将、将军……可……请、请喜……酒……」拨开旁人伸出的手,库贺伦摇摇晃晃自己走回席上,仰头竟又是一罈入喉。 


一场宴席下来,光是酒就喝掉百来罈,摇晃酒杯,龙烨心想方才酒席间库贺伦醉语应是没多少人听在耳里,要没这番醉语,他还真忘了有这一回事,心底盘算,唤来善成低声吩咐,决定明早起程出发回京,先将娄靖云的事解决,总不能真让人入宫为妃。


翌日,不同於前日的精神奕奕,昨晚辣子酒的後劲犹在,不少人神态显得疲惫但并不影响最後一日的行程。


秋狩大会第三日,祭司唱念祭文,感谢上天庇护及带给他们丰收,祭文结束後,也召告秋狩圆满落幕。


龙烨则在祭文结束之後,便先行离开,虽说他已吩咐不准任何有关赌约的消息泄漏出去,心里却总有股不踏实感,归心似箭,也顾不上秋狩之後的事。


娄靖云同样心里有一股异样感压迫,如果他看到库贺伦极力压抑的笑容,就能知道这股感觉因何而来,可惜的是,一直到某个日子,娄靖云才又见到这名一手造成往後局面的罪魁祸首笑得无良至极。




一入宫门深似海 18

龙烨风尘仆仆回到京城,一到京城换上小轿直奔皇宫,隐密地从小门进入,来到玄武殿,简单梳洗整理,偏殿中五王爷龙熙和真正的七王爷龙易已等候多时。 


还未待龙烨坐定,龙易一见人出现,连礼仪都抛在脑後,「皇兄!你真要迎娶娄将军为男妃?」


龙烨错愕不已,下意识回道:「朕可没说过这事。」看了看五弟及七弟的表情,心中不安感逐渐扩大。 


龙易焦急万分,越急却越说不出话来,龙熙拍拍他的肩膀,对龙烨道:「还是臣弟来说,京里因为皇上将迎娶娄将军一事闹得沸沸扬扬,而且,北疆各族已经在询问大婚之期何时,这些日大臣们也不断再提,娄大将军虽在朝上否认,但这京里已是认定皇上与娄将军……」话说到此,龙熙不敢再说下去,当事人之一面色铁青,端看龙颜大怒,聪明人该知就此打住才是保命之道。 


沉默半晌,龙易呐呐道:「因为北疆各族的使节一同问起,我们才知有这件事,本想先封锁消息,谁知流传的速度之快,令人措手不及。」


「所以,这事朕倒是最後一个知道的。」话中有著不容错置的危险存在,龙易肩膀瑟缩,吓了一跳。 


龙熙倒抽一口气,亦是被这天子之威压得呼吸困难,支吾道:「……臣、臣弟在第一时间派人通知,只是……」咽了咽唾液,艰难地续说:「只是……似是错过了……」 


这也不能怪他们,本来照预定行程回京时应是走大道,然而,因龙烨为赶时间,遂是带一小部份人抄小道一路马不停蹄赶回来,一来一往如此错过了,直到方才他们收到消息得知龙烨回京城了,两人忐忑不安,这消息竟没传到天子手中,可想而之随之而来的天子盛怒将是雷霆万钧。 


龙烨缓了缓神色,对於被他吓得发懵的两个弟弟心里略感抱歉,他大致猜到是怎麽回事,也没料想到当初已让善成将消息封锁在边疆,对方反比他快上一步,不仅让使节来问大婚之期,甚至於消息快速传播出去,弄得现在骑虎难下。 


库贺伦早在知道自己赢得胜利时便让人快马将事情通知京城的使节,并且将消息从京城往外传播,打得就是不让此事有转桓的馀地,光想到娄靖云不甘愿地嫁入皇家,单是想像都让他作梦也发笑。 


揉揉眉心,现在首要是将这事做一个处理,「传太傅与大将军。」 


宫人得令,忙不迭去传谕令,不过两刻钟,鄂太傅与娄大将军已在殿外候宣,原来龙熙派人事先告诉两人今日皇帝回宫,要他们在紫辰殿暂候,两人也觉事态不容再迟延下去,使节又一副煞有其事的模样,加上临固王爷火上加油,过往娄靖云喜男子的传言又搬上来,几种因素相加,大半的朝臣竟是相信,假扮皇帝的龙易根本不知来龙去脉,无法为此事做个断绝,再拖下去龙座上不是真皇帝一事就快曝光,两人暗地里急得团团转。 


两人进入偏殿中,一五一十将最近之事详加报告。 


晚宴前库贺伦便派人往京城,一路快马加鞭,要三十天的路程缩短为二十多天,一得到消息的使节,立即跑去问礼部婚期在何时,他们好准备贺礼,被问得一头雾水的礼部遂是去问右相,右相一听,疑虑上心,皇上与娄将军两人八干子打不著,顶多也就因鄂皇后而有姻亲这层关系,找来使节一问,不得了,连对方的王子都可为证,还说七王爷便是为两人的婚期而特地前往一趟。 


右相虽还存有几分疑虑,但似有摇动,毕竟今年的秋狩大会在春季时就已决定由临固王爷代表,况且这次的临时换人换得还是七王爷,皇上的亲胞弟,消息一出,朝野惊讶不已,如果说,七王爷正是为皇上与娄将军之事而走这一趟,之前的不合理也说得过去。 


本想再观望一会儿,礼部又传来消息,不只是乌銮族使节询问,连其他各部族也同时一起问起。 


事不迟疑,右相将消息传给左相知,左相也同右相一样的反应,龙烨秘密前往北疆一事只有五王爷、七王爷、鄂太傅和娄大将军知,毕竟这等事当是越少人知晓为好,左、右相都误解了,更论其他朝臣,当然也有保持怀疑态度者,但毕竟是少数。 


被问到此事的假皇上当是答不出来,只是朝臣们自动将皇上沉默的态度解读为害羞,问起娄大将军,大将军始口否认有这事,朝臣们才不信,毕竟太祖皇帝当时迎娶鄂君时也是如此,暧昧一笑就当娄大将军舍不得儿子嫁出去,下朝後,龙熙立即派人去问这事,算算皇帝在回来的路上,拦截一下,问清事实他们也好处理,岂料,龙烨换装改走小路,就此错过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谣言传播的速度比风还快,早上的事,下午就传到凤太后耳里,拜她懿口一句整个京城都以为皇家要办喜事,其实凤太后对娄靖云的印象尚停留在多年前的一场春猎上,面如冠玉的少年郎长大成人後也不会差到那儿去,想像那副光景,自然而然脱口而出一句相配,话既出,覆水难收,有了太后一语,众臣更加确信,不到两天光景,京城如炸了锅似的,每个人脸上都是八卦当道的表情,同时间,皇帝与娄将军一事如火如荼迅速传开来。




一入宫门深似海 19

知情的人有口难言,也不敢妄下定夺,要知道去的人可是皇帝本人,谁知道这三天会有什麽意外发生不成,等不到事情真相,也来不及阻止流言扩散,演变成当事人是最後一个知晓,喔,尚有一个远在边关的还不知情。 


龙烨头痛得要命,天下太平无事貌似也不是件好事情,閒到八卦当道,上至群臣下至百姓乐此不疲,此时此刻,他多少能体会六弟的心情,子虚乌有之事,实让人郁闷不已。
龙烨将在秋狩上的赌约一事说了一遍。


「如果……现在说这不过是谣言……会有人信吗?」龙易支吾问道。


在场人互视一眼,心里同时叹一口气。


眼前最大的问题是,该如何收拾残局,既要做足皇家的面子,也要顾到娄家。 


众人沉默,在场的人皆知道龙烨为何目的去北疆,虽说这赌约是库贺伦与娄靖云两人间的事,但是,难免无法多做联想。 


「说来也是朕太过贪心。」微叹口气,济北一带他早想拿下来,不可否认,这场赌约也是在他半默许下进行,为此,他还让暗卫去动点小手段,只是,他人也有同样的想法,脑筋动到他头上,最後虽是平安无事,却也造成现在这种局面。 


四人面面相觑,也不知该对皇上这话说什麽,只能说优胜奖品太过诱人难以拒绝。


「若依目前情势来看,皇上是认为库贺伦有意将娄将军调离北疆。」龙熙猜测,否则难以说明为何库贺伦使这一计。 


「不,朕倒认为库贺伦只是为让娄将军难堪,他应猜想到我们不可能真让娄将军入宫,於是让使节刻意向天朝问起婚期,不过,其中必有有心人推波助澜,否则也不会演变到如此局面。」 


「首要是该如何杜悠悠之口?」鄂太傅摸摸胡子,眉心折成川字形,甚是苦恼,他们已失了先机,想将这事处理完美恐是考验众人大智慧。


「祖宗法制呢?」


「有鄂君一例,已是不攻自破。」龙熙回道,龙易脸垮了下来,挠著头想想其他方法。 


「就让他嫁了!」


『什麽!』惊愕讶异声同时响起。 


龙烨咳了一下,力图镇定,方才失态的神情一瞬不见踪影,然而,眼神不断往娄大将军方向飘去,似是难以想像刚才震惊四座的发言真是娄大将军所出,毕竟,另一名当事人可是他的独子。 


「臣以为不如将计就计。」娄大将军解释道:「北疆一直是我天朝隐忧,现在的大可汗当初独排众议与我朝缔结和平,其中有异议者不在少数,如今大可汗身体状况不佳,正是他们的大好机会,臣认为库贺伦王子只是一个契机。 


与其费心探查不如请君入甕,他们既要天朝边疆铁塞出现漏洞,那就让他们进来,一网打尽。」 


「这不咎是个好提议。」龙熙喃喃道,抬头对龙烨说:「皇上,臣弟赞成大将军之语,我朝虽自七年前与北疆缔结和平条约,可实际上仍是兢兢业业,即是知道北疆有二心亦待兴兵之机,光在探查北疆情资便花上不少人力,更论屯兵边疆,照理应减少军备,但这七年来虽未增也未曾减,军用支出劳民伤财。 


臣弟知皇上一直希望除去北疆大患,如大将军所说,倒不如将计就计,引蛇出洞以求一劳永逸大计。」 


龙烨略是动摇,从国家考量面,这确实是好计,可…… 


「可是……子洛,靖云不是你的独子吗?我天朝法规夫夫是不可离异的。」鄂太傅一语便问出龙烨最在意之事。 


「追根究底,谁让那小子输了,愿赌服输,理应如此。」娄大将军的思考相当简单,娄子谁闯的谁去补。 


龙烨心一惊,貌似这破娄子他也有一份,思量半晌,道:「就这样吧!」不由得苦笑,这鸳鸯谱点来点去,倒点到自个儿头上来了。 


娄靖云的入宫案就在自家老爹赞成下拍板定案,而远在边疆的娄靖云尚不知此事。




一入宫门深似海 20

人说谣言不超过七七四十九天,可这皇帝与将军的谣言不过几天便成了事实,礼部开始准备婚礼事宜,而将军府也被四面八方的贺礼淹得前厅都放不下,奇的是,皇帝竟要在三十後举行婚礼,由於婚期紧迫,礼部在最近的日子总是忙得十二个时辰不得休。


就在举国上下因皇帝将娶男妃而欢腾不已的同时,位在边境的神风营浑然不知有这一回事。


话说娄靖云与库贺伦间的赌注在秋狩後不知为何传了出来,只是,神风营的头,镇国大将军、云麾将军和忠武将军都知道名义上的七王爷实质上的皇帝肯定会回绝这事,姑且不论赌约一事,光是赌注的内容他们能理解皇上为何默许这事,反正不久就会收到京里传来的消息,他们也对这事抱持乐观想法,但严令神风营上下三缄其口。


八卦的威力无所不在,军中不能讲,老百姓却将这事当茶馀饭後閒聊,所以,当皇令虽未公榜出来但已由外地人带来时,大家还以为谣言传到京里去了,反跟外地来的笑说这事他们早知道。


八卦嘛,娱人嘛。


秋狩结束後第三十二天,镇国大将军收到十万火急军令,忙是从被窝里爬出来点上烛火一看。


那脸色堪称经典。


第二日不到五更天,娄靖云随同五名将士一同启程。


金牌召令,速回京都。


蒙蒙的天色,镇国大将军目送娄靖云离开後,对任伯隽说:「这孩子我看著他好几年,他的父亲与老夫又是旧识,总觉得心境很复杂……」


……


「……你说,老夫该送什麽贺礼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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