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公子,在下沂非雨。”沂非雨作了个“请坐”的手势,让人敬上茶,“苏州城可好玩?”
“还不错,风景秀丽民风淳正,不愧是人间天堂。”那人满意地笑着,神情中自有七分傲然。
沂非雨看着他,姿态雍容高贵,龙眉凤瞳,那几分傲然自若的王者风范更不是常人可扮,当下更是疑惑。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云破尘回看着沂非雨,第三次感叹可惜男儿身。这么漂亮的人,真是可惜到极点。
沂非雨不禁莞尔,“云兄生得如此贵样,想来也是权贵人士。不知为何想到这江南小地来呢?”
差点被那笑容迷进去的云破尘咳了咳,从袖中抖出柄木扇,悠悠然扇起来。
两人各自心中盘算,竟这么沉默起来。
一个时辰过后。
“云兄,想必你也知道,在下答应了您的家臣要将您送到悦来客栈的。”左等右等等不到冥来回报的沂非雨将手中剩下的鱼食全部扔下水,拍拍手站起身来。
不慌不忙地最后抿了一口醇正碧螺春,云破尘也站起身,理理衣袖,对沂非雨拱了拱手,“那就麻烦沂公子带路了。”
沂非雨双眼微眯,看着这个难得顺眼的人,转身朝院外走去。
把云破尘送到悦来客栈后,三两下推却了想留下自己一叙友缘的两人,沂非雨立刻回到苏州城中自己的别院内。果不其然,冥已经等在那里了。
“怎样?”沂非雨急急问道。
“…………属下无能,请教主责罚!”冥单膝跪地,惶恐地说道,“暗夜能得到的消息和您知道的一样,除了那两位是京城人氏外,所有的线索无一而终。”
“怎么可能…………”沂非雨皱了皱眉。
看到他的模样,冥在心中哀嚎,教主大人请手下留情…………
沂非雨忽然笑了起来,“暗夜,你是不是觉得本座最近变温柔了?”
冷汗淋淋,暗夜猛摇头。
“那为何本座感觉你们办事越来越水了呢?肯定是本座没有严加看管,让你们觉得可以偷懒。”沂非雨笑得很温柔,温柔得如三月的春风,虽然带着凛冽无比的杀气。
暗夜一面运气护住心脉,一面哀道,“属下该死,属下马上回去加紧查办!”
教主大人,请您别笑了,您这笑,可是比阎罗的勾魂令牌更索命啊……………………
沂非雨伸手拍了拍暗夜的背,“有话就说出来,别憋着。”说罢,独自回房去了。
暗夜趴在地上,痛苦地扭动着。身下,大滩大滩的血还在向外蔓延。
云破尘停住回忆,睨了面如赤潮苦苦挣扎的某人一下,又笑弯了凤瞳,温柔地说道,“沂,不要自己为难自己了,你明明知道药力是压不下去的~~”
嘴唇都咬出了血,沂非雨恨不得云破尘立刻消失,宁愿被折磨死也不想求他!!
“心疼了…………”云破尘苦笑着一张脸走到床边,拉起沂非雨的手,“不要这样坚持嘛……来,亲一个,唇上都是血…………”
不要!!!!!!!!沂非雨惊恐地看着云破尘凑过来,不要,不要过来,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一旦反噬……………………………………
“唔…………啊……”唇被打开,舌被吸住,真气顿时不受控制,凝于丹田的药力加倍反噬……云破尘,此仇不报,本座枉为天一门的教主!!!!!!
“尘……人家想你想了两年了~~~”妖/媚入骨的呻/吟从交缠着的唇舌间漏出来。
云破尘一惊,立刻放开沂非雨,看着那双已经yu火中烧的眸子,半晌才苦笑道,“没想到把您老人家请动了………………”
‘沂非雨’吃吃笑着搂住他,附在他耳边吐气如兰,“你知道他气昏了我就会来的~~~这么气他,不是想我快来么~~~”
“我从来没想过要您老人家大驾光临…………”云破尘抓桩沂非雨’的双臂,把他从自己身上扒下来,“解药在这里,”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纸包,“恕不奉陪了…………”说罢便夺门惶惶而出。
“别走嘛……”‘沂非雨’哪能让他如此轻易逃跑,翻手扣住云破尘脉门,媚笑道,“你给他下药,不就是想鱼水之欢吗?人家陪你也是一样的~~~”
这下换云破尘惨叫“不要!!!”了。整理了下笑脸,云破尘转过头,坐回床边,“您放了我吧,我是想和沂颠鸾倒凤,不是想和只有沂的身体的神仙姐姐您啊………………”
“你既然知道人家是神仙,也知道小沂有神仙护体,干嘛对他乱来啊?”人世间所有的药物对仙人都无任何作用,‘沂非雨’觉得是时候教训一下这无法无天花花心肠的皇帝陛下了。
“我也是想他想的烧心了……”云破尘苦笑,“在御书房见到他的时候悔到肠子都青了没留他下来,虽然约了明天再见,还是忍耐不住出来追他…………”
“你就不能好好说吗?亏你还是受命于天的皇帝,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你也用得出……”‘沂非雨’白了他一眼,脸色好看多了。
云破尘摇头答道,“您也知道他的脾气,在御书房见到我的时候就已经生气了,我再怎么解释他听得进去吗?”
…………哦…………“也不用这种办法啊,他只会更生气。”‘沂非雨’终是对这自乱阵脚的皇帝没法,只得劝他,“现在怎么办?要不要我叫醒他?”
“随您吧,”云破尘抱桩沂非雨’,“经您这么一折腾,我都不想有什么念头了…………”
“没有最好!”冷冰冰的声音复又响起。云破尘听得,连忙指天发誓,“沂,我错了,我以后再不会这样待你!”
“哼!”了一声,沂非雨叹口气,“皇上不回宫去吗?天色已晚,恕不远送了。”
看到情人回归,云破尘自是高兴异常,“不回去,今晚和你在一起,我已经写好了手谕,明儿不早朝。”
“可我现在不想见到你。”沂非雨依旧冷冰冰地说。
云破尘愣了愣,也不见伤心,只是更加用力搂紧了沂非雨。
搂得久了,沂非雨心也软了下来,无可奈何地回抱住云破尘,“当初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是皇帝呢……………………”
半晌没有回答,沂非雨摇了摇云破尘,“尘?”
呼——呼——
白皙的额角暴出几根青筋后,不知什么东西“轰”地从房间窗户飞了出去。
☆、第四回
再一次灰头土脸的皇帝陛下在心中哀叹半天后,摸黑爬上二楼,偷溜进沂非雨的房间,提心吊胆地再次紧紧抱住情人睡到天亮。
沂非雨何人?云破尘的任何动作他都一清二楚,没有反抗的原因,恐怕只有那张埋在云破尘胸口笑得异常甜蜜的脸说得清了吧……………………
翌日,待云破尘一觉醒来,沂非雨早已梳洗完毕早饭用过,坐在窗边拿着本《金刚经》研读。见到云破尘起身,便放下书温柔一笑,“难道说皇帝是这会儿才早朝的吗?”
“你也知道皇帝难做啊。”想到昨晚自己的努力长江东逝水,心里就不大舒服,云破尘板着脸,没好气地说道,“好久都没睡过安稳觉了…………”
沂非雨又拿起书,调侃道,“最近边疆安稳无战事,百姓安居乐业,百官一心,皇帝不是垂拱而治即可?”
“垂什么拱,这两天昊天和小璟天天跑来闹,‘商人之女万不可委之贵妃’、‘皇上还念着苏州之行吗’什么什么的……”说着说着忽然弯起嘴角……
“下半句就不用说了。”沂非雨淡淡打断云破尘的话,“你别乱打主意。”
云破尘泄气道,“我还没说出来……”忽然又笑嘻嘻地说,“难道说我们心有灵犀?沂知道我要说什么?”
“稍微认识你的人都知道。”一句话打击得云破尘又独自闷闷不乐起来:朕就这么容易被人看懂吗………………
半晌见云破尘还在生闷气,沂非雨又好气又好笑,“不饿吗?日快上三竿了。”
“饿倒不饿…………”云破尘慢吞吞地从床上坐起来,慢吞吞地穿好衣服,再慢吞吞地系好腰带拿起扇子,“沂初到京城,可知京城有很多好玩好吃的东西么?我今天反正都跑了,就带沂在京城好好玩玩行不?”
“我本就准备这几天在京城里逛逛的,既然有皇帝陛下作向导,当然是受宠若惊了。”沂非雨合起《金刚经》,站起身。
云破尘眼珠转转,腻上沂非雨,笑得老实又开心,“那我就再多跷几天,等到你进宫了…………”
沂非雨的脸立刻沉下,甩开云破尘冲到门外。
怎么了?云破尘摸不着头脑,朕说错什么了吗?多跷几天?天下大事和沂没关系吧?等你进宫…………云破尘的情绪也低落起来,好死不死偏偏把这句说出来了………………
当下心里着急,急忙跑到门外拉住沂非雨,低下头一脸歉意,“沂……我错了好吗?不要生气了,好不容易才能够再见面……我也是想你才出此下策…………”
抬起脸偷偷瞧了瞧沂非雨,见他没什么怒意,连忙接着解释,“本想来找你的……可是一到节日璟就跟着我眼都不眨一下,跑不掉………………”
“拉着我干什么?害怕别人不知道我们的关系吗?”沂非雨心里早就不怎么生气了,却也装作冷冰冰的样子,“虽然我不为官,可这律法还是略知一二,皇帝不是应该给黎民百姓作表率的吗?在这里和男人拉拉扯扯算什么样子?”
云破尘猜不透沂非雨到底在想什么,只得继续笑着说道,“有美人如此,也不枉当年江南一游。”
沂非雨为之气结,云破尘,你知道什么是城墙转拐吗?当下也不想和他多说,只拉了他朝街上走去。
“皇上手谕:朕连日身体不适,今日暂不早朝,有事转奏璟亲王处。”太监像模像样地把偷懒皇帝的手谕念了一遍,然后笑眯眯地对前来询问的左右丞相道,“两位请回吧,龙体微恙,不便打扰。”
昊天和毓罂互看了一眼,无可奈何。
“既然无事,毓兄要不要和小弟出去喝一杯?”昊天一肚子火气,想借酒消消。
“在下听说昊兄先下手为强,将还未入宫的江南第一美女置于相府别院,不知可有其事?”皇帝的人都敢留下,昊你是不是太胆大了?
哪里哪里,“事是真的,在下也是替皇上作想。想那女子到了京城便立即入宫,京城之中好吃好玩的东西一样未见,心中难免郁结。在下想这几天让管家带了那小姐在京城中游玩,顺便一探虚实。”
“昊兄是觉得那女子危险?有行刺之意?”毓罂疑惑。
昊天摇摇头,“这倒未必,只是想知道这女子为何能引起皇上如此注意。美貌自是不必说,性格倒也温婉,只是想到她的身份,便有些疑惑了。”
毓罂忽道,“不知昊兄可知,皇上两年前去过江南。”
昊天急忙捂住毓罂的嘴,“嘘————这事天下尽知,听说还是一路似逃难般东躲西藏,最后在江南似是遇到了什么人,本已随璟亲王回京,路上又跑了数次,最后还是孤身一人回的皇宫。”
毓罂笑道,“昊兄还没反应过来吗?在江南似是遇到了什么人…………”
昊天恍然大悟,“原来……!”
“昊兄聪明人!走,八宝楼喝茶去!”毓罂抚掌大笑。
“沂,此处便是京城中人气最旺的酒家——八宝楼。”云破尘牵着沂非雨的手,笑得开心至极,“今天我请客,走吧。”
沂非雨一路上挣了几下都没法甩开,心下懊恼,早知便点了他的穴,自己独游京城,大不了把桂喊上,哪里不好了?非要和这眼中无人的大胆家伙一起……想到这里,沂非雨一阵头痛,忙揉揉太阳穴,眼前却花花绿绿一片………………
云破尘连忙伸手接住沂非雨,虽还笑得高兴,心里却慌成一团糟。忙走进八宝楼,扶沂非雨坐下,要了碗八宝茶喂他喝,伸手把了他的脉。
脉象时快时慢,时有淤塞之感。云破尘疑惑不已,沂什么时侯受的内伤的?像是伤了很久都没医治…………
正想着,眼角瞟到了门口。这不看不打紧,一看把云破尘冷汗都吓了出来。连忙换了个位置,背对着门口,握住沂非雨的手,缓缓将天罡真气输入他体内。
“昊兄,是想坐雅间还是大厅?”见今日八宝楼依然热闹非凡,毓罂高兴地负手而立,想不到自己年前下了次广州,把这广州第一楼搬到京城,果然是有先见之明。
“大厅热闹,今日来亦无大事,不用雅座。不知毓兄意下如何?”昊天打量着大厅里的众人,眼光落在了角落。
毓罂见他忽然紧皱眉头,像是在苦苦思索,不禁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感到背后杀死人的两道目光,云破尘再一次觉得今儿不早朝是个错误的选择。
“皇上!”虽不大声却咬牙切齿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舍不得放开沂的手,云破尘只好回过头,勉强笑了笑。
“这,就,是,皇上,不早朝,的,原因,吗?”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阎罗也救不了云破尘的命。
“哎呀,两位爱卿不要生气嘛~~~来,坐,今天朕请客~~~”云破尘依旧紧紧拉着沂的手,笑得要多无辜有多无辜。
“不必了,皇上的鸿门宴,做臣子的还是自己掏钱好!”昊天说着就坐了下来。
……云破尘在心中悄悄撇嘴,好心好意请你们吃顿饭都不赏脸,太不给朕这个皇帝面子了……况且还不是大喇喇地就坐下了………………
毓罂眼尖,早见到了云破尘拉住沂非雨的手,心中疑惑:这貌美至极的,是男子吧……和皇上是何关系?从未见过皇上如此关心一个人……该不会……
不愧是皇朝的人,可以把一切不正常看作正常……………………
昊天正气在头上,一坐下要了碗茶便喋喋不休地说开了,“皇上,身为一国之君,就不能为了一己之私放弃天下苍生。虽然臣并不反对皇上适当休息,但早朝是不能不上的!皇上,这次就作罢,为臣不希望看到下次皇上再这样。”
云破尘一点也没听进去,他看着沂非雨,依然没有转醒的迹象,心疼地腾出一只手搂住他,关怀之情在脸上刻得清清楚楚。
“咳…………”毓罂清了清嗓子,皇上,这里不是雅间,请您注意。
昊天这才发现旁边还有一个人,连忙缓过脸色。可一见到云破尘的行为,青筋又立刻暴起,又不好发作,只得低头猛喝八宝茶。
幸得几人坐在角落,倒也没什么人在意。
在毓罂的示意下,四人移至楼上雅座。
一坐下,云破尘更加旁若无人地紧搂住沂非雨。除了亲手端茶送水外,八宝酥鱼去皮剃刺,八宝鸡汤吹了又吹,才小心翼翼喂于依旧双眼紧闭的情人。
昊天几次想拍案而起,都被毓罂强拉住,皱着眉摇头:不可,昊兄今天已经直犯了龙颜,此刻万不可开口,不然真的龙颜大怒,于人于己都没有好处。何况,毓罂笑得奸诈,这样的皇上没几次能见到,昊兄何不打开心结,当戏看看呢?
昊天气结,毓罂,你这是做臣子的人吗?皇上现在,简直是大变!先是对一江南商女念念不忘,现在在那女子进京之后又和男人在这里…………皇上是天子,但并不能肆意妄为!
唉呀,昊兄这就是太看不开了。你想想,做臣下的为何?为了天下百姓安居乐业,国泰民安太平盛世。现在一切都好,皇上有点自己的小小爱好又有何不可?
小小爱好?这已经不小了!伤风败俗,皇上眼里还有伦理道德吗?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