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重楼之一世荒唐》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锁重楼之一世荒唐- 第12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做过无数次的心理准备,但真正面对时还是痛到窒息,依旧丢脸的失态。不是应该嘲笑回去,不是应该表示自己也是在做戏吗?
  皖紫霄极力压制着内心的挣扎,努力恢复了以往略带刻薄的语气:“王爷坦白相见,紫霄若还斤斤计较,就显得太不识抬举了!您放心,紫霄依旧会为您效犬马之劳。只是待王爷事成,莫要忘了我的好处!”
  皖紫霄心思缜密,又够毒辣老练,若只是单纯的互相利用,简简单单的关系会使很多问题更容易解决也更好沟通。明明是自己最理想的局面,韩景却觉得这一言一语都分外刺耳,一股无名火烧得他异常烦躁。
  韩景勉强保持着笑容道:“你要什么?”
  皖紫霄深吸一口气:“第一,请您为我皖家雪冤正名;其二,封我为候,我要锦阳府、浐州及临近七处州县做封地;第三,免我封地三年徭役,五年赋税。”
  韩景怒火难抑,冷笑道:“紫霄,你这算盘打得真是精妙!淮南乃富庶之地,仅锦阳府、浐州两地就占了我燕朝近十分之一的粮食与赋税,更何况是临近七处州县!皖紫霄,你好大的胃口!”
  皖紫霄一弯嘴角:“怎么许得王爷做戏骗我,就不予我也有些小盘算。还是说王爷觉得自己出亏了,要与我讨价还价?”
  皖紫霄倔强地挺直脊梁,泛白的嘴唇还在微微颤抖,惨白的面孔挂着泪水,韩景的心被说不清来源的酸水泡了个透彻,不由放轻语气:“那便依你,只是周铭的事还是早些了结为妙。”


  ☆、第二十六章 受辱

  嘉佑二年冬,历时三个月的周铭案以周铭被释,官复原职告结。
  周铭出狱后,虽未亲自去齐府言谢,但离京时所做的七言律诗也是实实在在的把齐远山夸赞了一番。
  自古有人唱红脸,就要有人唱白脸。齐远山是国家栋梁,皖紫霄就是祸国殃民的乱臣贼子,一个是天上的皎月,一个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多踩两脚都是糟蹋鞋子。
  看着被打发走的侍女,薛青木疑惑的问:“年年王爷都让公子相随,但为何公子总找借口不去?”
  “人家齐公子过生辰,我去做什么”,皖紫霄靠在庭兰雅筑门前的柱子上,一脸嫌弃:“就是扫帚星一个!别说旁人,连我都厌恶现在的自己。”
  “公子,你怎么能这么说呢?”薛青木瞪起眼睛,一本正经:“我就觉得公子是好人!有些事是不得已的,你也不喜欢,不是?就比如说那个周大人,若是公子真想要他的命,三个月都够周铭去地府报道好几次了!”
  尖牙利齿惯了的皖大人竟没有接话,沉默地盯着院子里的一树桃花好久,才低下头:“到底是齐远山救了他!”
  许是想到韩景此时定是忙着选礼物没空搭理他,皖紫霄显得随性很多,找了块看着还算干净的石阶兀自坐下,冲着薛青木招招手:“你也来这里坐着!我有话问你!”
  薛青木有些拘谨,端端正正地皖紫霄身边,抿着唇一言不发。
  看着他这幅愣样子,皖紫霄狡猾一笑:“青木,我看你最近总是发呆……莫不是看上了谁家小姐?”
  就像受惊的兔子,薛青木一下子侧过身,冲着皖紫霄慌张地摆手:“公子,你莫要胡说!”
  皖紫霄紧盯着老实木讷的男人红透了脸,轻笑道:“是吗?刚才也不知道是谁对着一块帕子傻笑半天,连我站在身后都没察觉!”
  薛青木坐直身子,不去看“坏心眼”的人在旁边笑得如何得意,赌气地嘟哝:“才说你人好,你……你就笑话我!”
  “脸红什么!”皖紫霄轻踢了下薛青木的脚踝,心情大好:“一把岁数也该成家立业了不是?说说看上了谁家小姐,说不定我还可以帮你去提亲!下官名声虽坏了些,但他们仍要忌惮三分。”
  这次薛青木没有反驳,而是低头搓着手上的薄茧,不安道:“公子,你……你别说笑了!她……哪会看上我啊!”
  皖紫霄浅笑地拍拍薛青木的肩膀:“这可不一定!你人心地纯良又忠厚可靠,喜欢谁便是谁的福分。”
  被鲜少夸人的皖大人给予好评,薛木头却只是摇摇头,叹气道:“我……不过是个侍卫,又怎么敢高攀。”
  皖紫霄脸上没有丝毫调笑,一言一句都说得分外认真:“青木,你虽只是晋王安排给我的侍卫,但我却一直视你为亲兄弟。出身高低又不是你可以选的,何苦拿这些改变不了的为难自己?”
  “兄弟?!”就算真是块木头,听到这话也是一惊:“公子,我……”
  抛开那副尖刻模样,皖紫霄其实很好相处,会温和地笑,会开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也会如现在这般,说一些薛青木听不明白的话:“这个晋王府冷冰冰的叫人心寒,行走其间的尽是阴暗与丑陋,我身边也就只有你是有温度的。青木,你现在这样很好,有情有义像个人一样地活着。”
  见“薛木头”默不作声,皖紫霄停顿了半晌,眼睛一转笑道:“这话说得无趣的紧,还不如说说你看上的是什么样的姑娘?”
  倔脾气的侍卫直觉得臊得慌,噌地站起身,顺着石阶往下跑,嘴里还大声嚷嚷:“公子,你又捉弄我!我不告诉你!反正是好人家的姑娘!”
  说来说去的贺词总是那么几句,觥筹交错间韩景开始出神。小山的生日贺宴,紫霄总会找出接口推拒,当然这次也不例外。如果不是下午的那一幕,那现在他应该正与小山谈笑,而不是坐在这独自烦躁。那么轻松的谈笑算怎么回事,韩景万般不愿地回想起石阶上并肩而坐的两个人。
  对于皖紫霄,韩景一直以为自己很了解他,聪明、冷静、刻薄、执着,就连那份曾经小心翼翼藏起的心思都被自己完全发现,甚至毫不怜惜地加以利用。可这些能说明什么?
  皖紫霄从不会放下戒备地与他说笑,从不谈自己的喜好与将来,永远谨慎地观察着他,随时准备立起浑身的刺保护自己。韩景又喝了一杯酒,他无法克制地想知道皖紫霄对那块木头说了什么。韩景再次确认了一点,他真的很不喜欢薛青木,甚至达到了厌恶的程度。要不是当初想利用他笼络皖紫霄,韩景早就叫他滚出晋王府了。
  酒后的燥热逼得韩景离开座位,移步花园准备吹吹凉风。月光下月白色的身影显得格外不真实,韩景心情转好,笑着上前一步:“寿星君,不在前厅倒是在这偷闲。”
  齐远山看向来人,点头微笑:“王爷不是也在此赏月吗?”
  真是谪仙般的人,韩景心中暗暗比较,皖紫霄不过是一个有几分聪慧的歹毒小人,只有小山这般皎洁如月的人才配的上自己,他皖紫霄何德何能值得自己牵挂。
  然而具体聊了什么,甚至怎么离开齐府的,韩景都已不太记得了,最后的意识停留在被齐远山狠狠推开的一瞬间。那鄙夷的目光让韩景寒到骨髓,他忽然很想皖紫霄,想他的怀抱,想他的承诺,他说:“邵阳,我的晋王爷,紫霄会永远陪着您的,永远不离不弃。”
  浓重的酒气扑面而来,皖紫霄恼火地睁开眼,盯着那双令自己无限痴迷的眼睛道:“王爷这么晚过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韩景背光坐在床边,阴暗模糊了他的表情,皖紫霄翻过身,闭眼道:“要是没什么事,王爷就请回吧!”
  韩景闻言倾身压下,收紧双手拥住略显单薄的身体,喃喃道:“紫霄,还好有你在。”
  皖紫霄坐起身,冷笑着用力推开身上的醉鬼:“我在,我自然在。我还等着您给我封侯呢!”
  身体一晃,韩景脸色大变,向前压过身,紧紧扯住皖紫霄的手腕,咬牙道:“怎么一个两个都这么喜欢推开本王!”
  心里明了他嘴里的一个两个是谁,皖紫霄挣动着快要被捏碎的手腕,心里阵阵刺痛,却摆出一副刻薄嘴脸:“原来是在齐大人那里吃了闭门羹!谁得罪你你就找谁去,少来我跟前发疯!”
  韩景闻言反倒恢复了几分清明,松开手,惨淡地笑道:“紫霄,你不应该推开我。我们说好的不离不弃。”
  皖紫霄浑身一冷,积蓄的情绪喷薄而出:“王爷,做戏的话又怎么能当真!你我之间不过是各取所需,所谓山盟海誓都不过骗傻瓜的谎言!现在大家目的明确,活的一身轻松不是最好不过?你以为我到如今还会相信什么‘满花湖边神仙居’吗?真是假的恶心……”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提前结束了皖紫霄的话,韩景凶狠地瞪着皖紫霄,双手不自觉地发抖。明明是自己告诉他这一切都是在做戏,但现在这种被人在心口狠狠踩了一脚的感觉又算什么?
  韩景板正皖紫霄的脸,白皙的面孔上印着红色的痕迹,竟是出奇的诱*惑!他眼睛里的愤恨勾得醉酒人浑身燥热,是欲*望,还有……报复!欲*火被完全燃起就不会轻易熄灭,韩景肆意地蹂*躏着单薄的双唇, 双手不安分地四处游走。
  剧烈的反抗在野兽一般的男人身下没有丝毫作用,皖紫霄全力压住喉头的声音,用最后一点力量勉强支撑着可怜的最严。
  在被粗暴的器物进入的瞬间,皖紫霄几乎咬烂了下唇,他那摇摇欲坠的天空终于塌了下来,耳边韩景的低喃再也听不进去。
  “没有阴谋算计,没有勾心斗角……”
  “紫霄,我也想和你那么轻松的聊聊天……”
  “什么都可以,你喜欢的,不喜欢的……”
  “哪怕是天气、糕点也好……”
  “我只有你了,你不需要防着我,不要把我当外人……”
  “我不能容忍你把我当外人!”
  “紫霄,我们才是一条命……你怎么能待他………比待我好……”


  ☆、第二十七章 书生闹事

  春天总是个特别热闹的季节。尤其在大都,不仅花草要争着、抢着生长,就连人也是如此,仿佛稍一迟疑就会被远远甩在后面,再也赶不上旁人。
  贡院门前人头攒动,肩膀碰着肩膀,脚尖挤着脚尖,好像谁第一个进了大门谁就是今年的会元,金銮殿上晃一晃就能成为状元,然后迎娶公主,官居一品大员。想想都觉得可笑的事,偏偏就是有人愿意信。
  三年一次的会试后就是殿试,大都城里最热闹的莫过于状元打马游街,大燕第一的人才谁不想瞧瞧,若恰逢状元又是少年才俊,那就真是风光无限。可嘉佑三年的状元是谁却没几个人关心,一场“科举舞弊案”吸引了绝大多数人的眼球。
  所谓“科举舞弊案”说起来最初不过是几个临江府的书生暗地里抱怨考试不公平,后来不知是谁说走了嘴竟让太学院的考生知道了。一传十,十传百,一时间发展为京城参试的举人无人不知,吵吵闹闹了好阵子,也完全没有平息下去的意思。正在大家愤愤不平时,太学院的一封血书宛如向热油锅里扬进凉水,整个京城彻底沸腾了。
  皖紫霄一边翻看血书,一边用余光观察堂下神态各异的书生们,闲闲道:“这字写的不错,但这话我看不懂!”
  领头的书生上前一步,大为恼火:“学生不知道皖大人是什么意思!”
  皖紫霄将血书放于一边,唇线弯弯,狭长的眼睛向上挑起,满是嘲讽:“各位可知诬陷朝廷大员是何罪?”
  “学生自然知道”,领头的书生挺起胸膛,颇有些正气:“敢有今日之举,学生便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若是连科举都不能公正,这天下还有什么公正可谈!”
  皖紫霄听后垂下嘴角,指指头顶的牌匾,冷笑着说:“公正?你还信‘公正清明’?”
  领头的书生捏紧拳头,毫不畏惧地大声回答:“当然相信!”
  看着眼前倔傲的书生,皖紫霄忽然想到了那位“周青天”,一样的不知死活,却是他最憧憬的直率果敢,表情不由放柔:“你叫方新宇?在太学院时,总是带头闹事的也是你吧!今日若本官给了你要的‘公正’,结果却是另一番模样,你又如何?”
  方新宇面不改色,镇定道:“若是如此,我亦不悔!”
  大都的春风总是卷着沙子,吹在人的脸上还有些微微刺疼,书生站得笔直,白色的衣角小幅地上下翻动,比起周铭正气不减,又多了几分稳重雅致。国之栋梁,理当如此。
  凛然正气多奢侈的词语!皖紫霄缓声道:“好!我这就给你个‘公正清明’,方公子,你可要好好看着……”
  方新宇拱手言谢,直挺挺的腰杆没有一点弧度。皖紫霄点点头,悠悠从椅子上站起来:“下次不要这么冲动了。百姓还盼着下一方‘青天’。”
  方新宇心里一动,脚下却没有停留,毫不犹豫地带领众人离开刑部衙门。
  从前堂回到书房,皖紫霄重重地将血书甩到案几上,眯起眼,嘴角向上勾着,一脸戏谑:“晋王爷,紫霄倒是要看看您打算怎么玩!”
  科举舞弊往小里说不过是考试作弊,往大了那就是出动国之根本的大事,礼部里里外外大小官员因此没了乌纱帽还是寻常,就是丢了身家性命的也并非没有,平日里的谦谦君子此时一个个焦头烂额,生怕一不小心就成了堵住悠悠众口的“臭鸡蛋”。
  周岳秋是文渊阁的编修,勤勤恳恳一十三年,前后修著史书十余部,说不上什么大作为,但那份认真劲也算是有目共睹。原以为这样能平平安安的混到告老还乡,没想到他的“准亲家”会把他拖进了权力斗争的中心。
  周岳秋生性胆小怯懦,尤其是惧内如惧虎,更是成为同僚的笑柄。他与前妻育有一个女儿,名柔,秉性温良又谦和貌美,时值二八芳龄,来往提亲者终日不绝,而骆少恭正是其中之一。
  骆少恭的爹爹骆城雪是宣正三年的探花,少有才名,曾任临江府知府,后升任文渊阁学士,多次主持科举考试。他是周岳秋的上司,更是这次徇私舞弊案的主角。
  张淮雨才进了礼部,就看见周岳秋抱着一摞书,头也不抬地往前走,眉心的一道皱纹深凹下去,就像是刀刻的。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张淮雨几步跨到周岳秋面前:“周大人为何如此行色匆匆啊?”
  “下官见过张大人”,周岳秋慌手忙脚地扶住晃歪的书卷,一脸的倒霉相:“哎!出大事了!临江府的几个书生上血书状告今年科举有人徇私舞弊!”
  张淮雨故作惊讶:“啊!竟有这样的事!那周大人可知是谁?”
  “张大人,这……”,周岳秋舔舔下嘴唇,有些难堪道:“这下官哪里会知道。”
  “我前些日子听说了些事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张淮雨神神秘秘地压低声音:“骆大人旧交的儿子一考完便大宴他的临江同乡,并声称自己朝中有人,此次定能高中。红榜一出来竟然高中会元,他的临江同乡和几个太学院的就是因为这事才闹起来的!”
  周岳秋是个老实人,被张淮雨先因后果地一说,也很难再否认什么:“被同乡告发,恐怕是他做梦也想不到的。真是人心险恶!”
  张淮雨无奈地叹气:“只是骆大人这么一闹,周大人难免不受影响……”
  周岳秋苦大仇深的脸更加惨白,随意地点点头,想说又不能说地抬眼扫过张淮雨,咧嘴一笑快步离开。
  俗话说秀才闹事三年不成。士子举人将来都是要在官场混的,该任职的任职,该回乡的回乡,别说血书,就是天大的冤屈,过了个把月大家也都不再提起。当然这也只是常态,若是朝中大臣蓄意拱火,那局势可就完全不一样了,成百上千的读书人天天拜访刑部、礼部,一个文渊阁学士抵得了什么,哪怕是首府、丞相也担待不住。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