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份浅浅的痕迹一般,让人看了有一种欲醉的感觉!
“倾城,你该知道我并不在乎这个。我在乎的是,你为何不肯事先告诉我?我的命是你救的,没有你,便没有我花楚的现在!自从当年你将我从崖底救上来的那一刻起,我的命便是你的。”
倾城微微有些动容,当初是她救了他没错,可是她不希望像他这样一个风一样的男子,会对她存有什么报恩的心思!毕竟,这些年,他为她做的,已经够多了!就像是无崖,他们这几年为自己做的,在她看来,早已是远远地偿还了她的恩情。
“我连命都是你的,还有什么是你不能随意地利用的?”
倾城的心神一震,有些愧疚地看向了花楚,“对不起!”
花楚摇摇头,“不必如此!我之所以生气,一是因为你居然是瞒着我,为我做了这么多!别跟我说你想要什么安逸候府的势力之类的话,也不要跟我说什么,其实你想退亲之类的!你知道我没有那么好骗!这些即便是你设下这个局的原因,却始终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倾城默然了!的确,她千辛万苦布下这个局,先是利用了花楼身边儿的小厮,刻意地将自己克亲的名声传递给了他,让他对自己的印象极差,再是安排了他和那位世家小姐的相遇,也就是现在的大少夫人。然后再让自己的布下的棋子,从旁推波助澜,否则,一切进行得哪有如何顺利?
当然了,更重要的是,她早在半年前,便开始有意无意地让安逸候意识到自己的庶次子,是极有本事的,无论是天赋,还是人品,都是上佳人选。更是将花楚的文才武略,源源不断地透过各种渠道来让他知晓,否则,为何被立为嫡子的,是花楚,而非旁人?
她布这个局,纵然是有刚才花楚所说的那几个原因,还有一个更大的原因,便是不想花楚母子再在府上过着连下人都不如的日子!看着他的母亲在府中被人欺凌,她的心便宛若是刀绞一般!花楚这些年可以以一个少年外出求学为由,离家不归,在外消遥自在,可是他的母亲呢?谁来体会一个候府的姨娘,居然是还要日日打扫庭院,甚至是还要为主母洗脚捶背?
当初不过就是自己一时好奇,想看看花楚的家人到底是什么样儿的,没想到,竟然是让自己看到了那样让人揪心的一幕幕!花楚是她的朋友,是她的知己,她怎么可能会让他的家人,如此受辱?
所以,她便开始慢慢布局,因为,在这个等级森严的世界里,想要不再受欺负,就只能是比别人更有权势,那么,在安逸候府里,没有什么是比一个未来的爵位继承人,更为重要的了!
倾城明白为何花楚会如此动怒!他不是在怪自己设计了他,而是在怪自己不该瞒着他。自己将一切都计划的天衣无缝,却是只告诉了无崖,却没有告诉他,这对他而言,就表示自己没有将他当成了自己人,没有给予他足够的信任和依赖,所以,他才会觉得十分的懊恼!
当然了,这也是刚才看到花楚和无崖打斗时,自己无意中窥探出来的!
“好了,你如今就该想着如何做好你的这个安逸候世子,世子之位给你了,你母亲如今也成了平妻了,其它的,我可是帮不了你了!你自己去看着办!反正我能给你的时间不多。至于后宅那儿,你要是不放心,可以从玉景山调人过去。”
花楚摇摇头,“不必了。我自有法子。今日与你相见,也算是让我安心了。我今晚便走,短期内,不会再离开西北了。”
“这么急?”倾城倒是有些意外,他今晚就会离开。
“不然呢?不是说没有太多的时间给我?”花楚扬扬眉,“我虽然是不在京城,可是洛倾城,你要是敢再让自己受一次伤试试!这次看在你为我做了这么多的份儿,就勉强放过你一次,若是再有下次,绝不可能让你如此轻易地就过了关。”
“知道了,知道了!不是还有无崖在吗?我怎么可能会受伤?”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便见无崖进来了,身后还跟着两个小厮将饭菜摆好了,遂退了出去。
倾城是真饿了,这会儿一闻到这饭香味儿,便什么都忘了,直接就扑了过去,恨不能将所有的饭菜都给一扫而光,吞吃入腹!
无崖看她是真的饿了,面上有些嫌弃的样子,可是那眸底却是浓浓的宠溺,和一种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出来的满足感!
洛倾城就只有是对着自己做出来的美食的时候,才会有这种饿死鬼投胎一般的表现!
花楚睨了无崖一眼,什么也没说,到门边儿拿了帕子沾湿了,再拧了个半干,折了回来,到了倾城的身边儿站定了。
倾城则是十分自觉地就伸出了手,任由花楚为自己净手,仿佛这一切都是再顺理成章不过!无崖的眼皮抬了抬,看向倾城的眼神有些嫌弃,怎么会有这种女人?呃,不对,她还没有及笄呢,应该是说,怎么会有这种丫头?竟然是让旁的男子帮她净手,她却是不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
无崖有些无力地扶了扶额,自己这是替自己找了一个什么样儿的主子呀?怎么就这么不知道羞臊呢?丢人呐!
倾城感觉到了他的想法,拿了一个空酒杯就直接掷了过去,“你有毛病呀?肚子不饿?想那么多的乱七八糟的能当饭吃?”
无崖的嘴角抽了抽,这个死女人,每次都有将自己气疯的本事!自己果然是不能跟她一起多待。
三人一起安静地吃了饭,这一回倾城是没敢喝酒,一会儿还得回洛府呢,她可不傻,万一再让人给捉到了小辫子,那可就是大大的不妙了!
对于洛倾城极为低调的回府,让洛华美是极为不解!那个凤良呢?他怎么没有一路护送她回来?难不成,是被她派人收拾掉了?不可能呀!这妹妹身边儿才带了几个人?那凤良可是带了一大帮子的手下呢。
据说,直到了傍晚品香楼打佯,那些狗腿子们也没有等到自家少爷出来,反倒是让人给痛扁了一顿,说是他们故意来品香楼找茬儿的!
这品香楼是什么地方?别看那些个香料不大,可都是烧钱的东西!能来这儿的,都是些什么人?岂是他们这些个小喽罗能得罪的起的?
不过,这世子,还是得找的。于是乎,又惊动了安逸候亲自来了一趟品香楼,无崖这才下令给了掌柜的,让人进来彻底地搜查了一番,发现的确是没有,也没有找到什么秘室之类的。
安逸候又询问了一番,得知当时的确是有许多人见到凤世子从后门悄悄地溜走了,这才觉得自己的确是冤枉了人家品香楼,不过,他是谁?当今皇后的亲哥哥,自然也没有说什么客气话,直接就带了人又走了。
无崖此时就栖身在了对面的玉景房的房间里,看着安逸候一行人,极为着急的走了!
“公子,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哼!就算是安逸候想破了脑袋,也不会想到他的宝贝儿子会主动去那种地方。听说,安逸候府里还有好几位庶子呢,你说,咱们该把这件事儿,嫁祸到谁的头上?”
掌柜的撇了撇嘴,心道,公子你也差不多些,这种事,居然是被您说的一点儿都不加以遮掩,即便是这里没有外人,您多少还是收敛一些的好吧!
“听说,候府的三夫人所出的三公子,为人极其狡诈,而且,还甚得安逸候的欢心。”
“嗯,那就是他了!让人将消息送到三公子那儿,看看三公子是何反应,记住,别做的太明显了。”
“是,公子。”
掌柜的一声不响地退了下去,自然是明白了公子的意思,这是要让他将那凤良在何处的消息先透露给他,看看他是否理会了?不过,大半儿的可能性,是要坐等着凤良废了!那么,这对他们来说,可就是一个掌控凤三公子的机会,也是一个可以搅乱安逸候府的机会了!
次日一早,凤三公子,也就是凤谦身边的小厮说是有要紧的事儿禀告,凤谦将所有人都遣出去以后,听随从低语了几句后,脸上便是现出了不可思议的神情,“你说的都是真的?”
那小厮一脸激动的点点头,“公子,这可是千载难缝的好机会呀!如今知道这个消息的,也不过就只有咱们了,府上的其它人都还不知道,您看,咱们是不是再缓上两日,等世子在那里玩儿的差不多了,再将这消息告诉候爷?”
凤谦此时的心中是无比的激动,那胸中就像是有着波涛翻涌,狂风袭卷一般,久久不能平静!他说的没错,这的确是一个千载难缝的好机会!是可以将那个凤良拉下马的绝佳机会,自己绝对是不能就此放过!
好一会儿,凤谦冷静了下来,微抖的手,还在宣告着他刚才激动无比的心情,“你可都打探清楚了?”
“回公子,今儿一早奴才就听到有人说世子以前一直是听人提到过那种地方,总是觉得新鲜,不过也是碍于身分,一直没去。直到前些日子,听说那里新得了一名美人儿,说是因为在宅子里头当通房来着,结果被主母趁着她们当家的不在,就偷偷地将那丫头给绑了,送到了最下等的窑子里头。”
“这么说来,那凤良就是因为听说了有个大美人儿,所以才会去了那种地方?”凤谦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呀,他便是再蠢,也不至于到那种低级的地方去消遣,难不成,这背地里头,还是有什么人在算计他?
不过,胆敢算计凤良的人,放眼京城,还真是为数不多!即便是平日里凤良的言行举止做的有些过分了,可是至少还有父亲护着,皇后姑姑宠着,这样强大的倚仗,是哪个不怕死的敢来招惹呢?
凤良虽然为人平日里作恶多端,可是他可不傻!他一生下来便是世子,除了被人宠着外,当然是还要学习不少的一些为官之道,文才武略,虽然说不上是兄弟们当中最好的,可也说得过去,这样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地被人算计了?
难道说,真的就是他自己被那里的美人儿给迷倒了?
思虑再三,“你再去那里小心地查探一番,看看世子是否真在那里?记住,千万要小心行事,别让人发现了。特别是咱们候府的人。”
“是,公子,您放心吧。小的这就去办。”
凤谦一人在屋子里来回地踱着步,想着到底是借这次的机会,解决了凤良这个麻烦,还是先去父亲那里禀报,立下一功呢?好一会儿,凤谦打定了主意,还是先去禀报父亲吧,这样,冒的风险,似乎是还小一些!
不过,凤谦才刚走到了门口,又顿住了身形!不对!
凤谦摇摇头,若是父亲问起自己是如何得到消息的呢?自己该如何回答?万一父亲再怀疑自己平日里派人在暗中跟着凤良,那岂不是就要糟了!还有,若是再被夫人火上浇油,最后再让父亲以为是自己在算计凤良,那岂不是更加地说不清楚了?反倒是会将自己给惹了一身的骚!不成!这样不成!
凤谦来来回回地思索着,直到那小厮回来,他也没有出了这房门一步!
“回公子,奴才都打听清楚了,世子果然就是在那里翻云覆雨呢!听说,还吸食了不少的五石散。这会儿,已是深陷其中,无可自拔了!”
看着自己的帖身随从那一脸的得意和激动,凤谦知道这一次,真的是自己的机会来了!
五石散,是一种中药散剂,首先它有壮阳、强体力,治阳痿功效,对湿疮、溃疡还有少许治疗的功效,并在服用后可以让人性情亢奋,浑身燥热,脱衣裸袒,而且身体肌肤的触觉变得高度敏感,要通过运动出汗等方式来发散药力。而在那种地方,能让他散发药力的,也就只有是那种男女之事了!
凤谦的眼睛此时已是眯成了一条缝,那眼角微微上挑,唇角微抖,手已是不由自主地负于身后后,再微微蜷起,隐隐还有着轻颤,可见其这会儿,是真的动了要彻底废了凤良的心思了。
五石散可使人的性情大变,或许暴躁,或许滑稽出丑,总之就是千雪国的禁药!想不到,凤良竟然是如此大的胆子,敢吸食了五石散!
“可有人发现了你?”
“回公子,奴才一直是小心行事,并未引人注意。”
“好!你如此这般。”凤谦压低了声音,嘱咐了几句,那小厮的脸上先是一喜,再是暗沉了眸光,闪过了意味不明的光亮!
一日一夜寻找未果,安逸候凤涛这会儿也是有些着急上火了!凤良可是他最为宠爱的儿子,也是自己唯一的嫡子,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该当如何是好?
安逸候夫人,此时早已是哭成了泪人儿一般,以前这凤良虽说荒唐,可是却从未出现过只身一人离府的事情!以往也常常会有夜不归宿的事情发生,只是身边儿也都是有人跟着的,可是这一回,连他贴身的人都没跟着,定然是出了什么差错了!
凤夫人越想越觉得自己的儿子极有可能是被什么人给绑架了,或者是囚禁了,哭哭啼啼道,“老爷,您倒是快想想办法呀!这良儿从来没有如此胡闹过。定然是有人对他做了什么手脚,否则,他岂会一日一夜不见踪影?”
“别哭了!这不是正在想着办法吗?”风涛此时比谁都急,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如何能不担心?
一旁的凤谦则是始终低着头,没有提到过凤良半句!
安逸候府,又是一夜灯火通明,直至次日,才有京兆尹安石亲自上门,将凤良给带了回来。
而刚刚回府凤良,时而傻笑,时而双眼露出迷蒙之色,还有些疯巅之态!
“怎么回事?我的儿呀!这,这是怎么了?来人,快,扶世子回房休息。去请府医,快!”凤夫人急忙叫了人,自己也在丫头的搀扶下,跟着一道去了凤良的院子。
凤谦见此,也是急忙亲自上前,将凤良的手搭在了自己的肩上,在另一名小厮的帮忙下,踉跄地将凤良送回了院子。
“多谢安大人了!大恩不言谢,改日定当厚报。”
“候爷客气了。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
凤涛一听,再一想刚才凤良的样子,心知这安大人定然是有什么隐秘之事相告,遂遣退了左右,才请安石如实相告。
不多时,京兆尹安石离开之后,凤涛则是满脸怒容,看着安大人交到了自己手上的供词,脸色铁青,浓眉斜挑,唇色泛白!
“轰!”的一声,只听屋子里发出了一声巨响,门外的众人吓得个个儿发颤!
“五石散!竟然是五石散!这个逆子,竟然是敢吸食五石散。还敢去了那种污秽不堪的地方!简直就是岂有此理!”
接下来的几日,正如无崖所料,整个安逸候府简直就是乱成了一锅粥,这还不算,原本是在京兆尹安石的刻意压制下,没有多少人知晓的事,竟然是很快便传遍了大街小巷!
安逸候府世子竟然是吸食了五石散以求快活!
安逸候储的世子竟然是在这京城里头最为低级的土娼院中寻欢作乐,简直就是丢尽了贵族公子们的脸!
各种各样的流言纷之沓来!而安逸候恼怒之余,没有想到的是,皇上竟然是因此,特地将他宣进了宫。
而凤夫人这几日也没闲着,自然是不肯相信自己的儿子会做出这等的无赖之举的!再加上凤良清醒过来以后,一直在叫喊着有人在陷害他,凤夫人更是心如刀绞!
入夜,安逸候府大宅的屋顶上,竟然是飘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