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毒了。”无崖面无表情道。
云清儿一听,果然是与自己所料无差,“那不知无崖公子,可有法子解毒?”
无崖听罢,沉默了一会儿,“法子是有,不过就是麻烦了一些。”
“还请公子救救家母,救命之恩,没齿难忘!”云清儿说着,就要行礼,被无崖连忙错过了身。开玩笑,他是不想活了吗?哪里敢受她的礼?
倾城则是宽慰道,“嫂嫂安心,无崖自会救云夫人的,莫急。这既然是中毒,而且看样子也是中毒已深,想要解毒,自然不会是那么简单的。”
话落,鼻子动了动,“无崖,你觉不觉得这屋子里的味道有些怪?”
无崖纵了纵鼻子,有些不解道,“是有些怪!”
“刚才芸姨娘来过,许是她身上的香味所致。”一位嬷嬷好心解释道。
“香味儿?”
倾城与无崖同时惊诧道,然后就见倾城一步到倒了云清儿的身前,将手搭在了她的腕上。好一会儿,才松了手,“春玉扶少夫先去外头透透气。”
“是,小姐。”
“劳烦几位嬷嬷也将这里的门窗全部大开,换换气吧。”
几位嬷嬷都是过来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连忙都动了起来。
云清儿在院子里的亭子里坐了,这才听倾城道,“刚刚那个女人的身上有着浓重的麝香,嫂嫂,若是她在这里待的时间再长一些,或者说是她多来几次,你这腹中的胎儿,怕是就要不保了!”
云清儿吓得脸一白,嘴巴微张,竟然是一时说不出话来了!
“嫂嫂莫怕,还好春玉事先为你用了安胎的药,放心吧,没事的。”
云清儿缓过神来之后,竟然是轻眨了眼睛,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母亲对父亲还不够好吗?为何竟然是遭此毒手?父亲,他,他竟然是因为一名歌姬,便与母亲动手?他怎么狠得下心?”
倾城不语,只是静静地听着她哭诉着,她知道,云清儿不是一个心中能藏得住事儿的人,说出来,总是比憋在心里头的好!
“现在要怎么办?母亲竟然是被人下了毒!这,这便是救了这一次,谁知道还会不会再有下一次?这府上的管事,裁的裁,换的换,母亲即便是醒来,在这国公府里头,怕也是没了立足之地了!”
云清儿哭了一会儿,便直接一把抓住了倾城的手,“好妹妹,你帮帮我!告诉我要怎么做,才能救得了母亲?总不能让她时时刻刻防备着这府上的人吧?她可是这国公府的主母呀!在自己的府邸,竟然是都不能顺心如意地活着,这该如何是好?”
“嫂嫂先别急,眼下,还是先解了云夫人的毒才是正经。”
云清儿如何不明白这个?只是一想到了母亲在府中竟然是过地如此地不堪,这心里便是一阵揪疼,这是她的亲生母亲呀!为了国公府操劳了半辈子,到头来,却是要落得如此下场么?
倾城的眸子闪了闪,对于云清儿心底的痛苦和纠结,她自然是明白的,云清儿虽然是成熟了不少,做事也比以前要果决狠断了些,可是一些个太过狠心的事,她还是做不出来的。
“嫂嫂今日不是做的极好?至少,也出算是出手教训了那个芸姨娘,为云夫人出了一口恶气!”
不想云清儿竟然是摇摇头,“好妹妹,你不明白。这一会儿父亲若是回府,怕是母亲这里就要有麻烦了!如今母亲是人事不省,否则,怕是少不得要受到父亲的一番斥责了!”
对于安国公的为人,倾城自然也是知道一些的,当初也就是因为窥探到了这个安国公竟然是拿了云清儿当一颗棋子用,枉为人父!所以,她才会设计搅黄了她和齐王的婚事,转而嫁给了自己的哥哥。
“嫂嫂莫怕,一切有我在!再说了,你不仅仅是安国公府的嫡小姐,还是相府的少夫人,是皇上亲封的正三品的诰命夫人,是安平侯世子夫人!便是安国公,也是不能随意动你一下的。”
云清儿这才想到了自己也是有诰封,有品级的,看像倾城的眼神中,渐渐地多了几许的清明了。
“妹妹,你的意思,我懂了。嫂嫂如今也将为人母,母亲受了委屈,哥哥又不在京中,那么,便由我来为母亲撑腰主事,我便不信了,父亲当真是要做出一些天理不容之事么?”
看着云清儿眼中的决绝,倾城知道,她已经是越来越像一名合格的主母了。只有她渐渐地强势起来,将来,才有可能会成为洛氏家族的主母,而非仅仅一个洛府的主母。
“嫂嫂可曾想过,若是国公爷执意要宠妾灭妻,甚至是连你这个女儿都不认了呢?”倾城有意试探道。
云清儿的眼神闪了闪,一抹痛苦和期望在她的眼底相互纠结着,搏杀着。
“若是果真如此,我便是告到了御前,也定要为母亲讨回一个公道!父亲若是不慈,我又何必愚孝?”
“好!既然嫂嫂有些气魄,那么这一局,便由妹妹来帮你。云夫人病重,你身为女儿,自然是要侍疾在床前了。而你既然是唤我一声妹妹,我便在此陪着嫂嫂,直至云夫人康复,并且,助嫂嫂惩治了那些恶人才是!”
“好,有妹妹在,我也就觉得有底气了!”
云清儿所料果然不差,不过才不到一个时辰,安国公便怒气冲冲地到了云夫人这里来要个说法。只不过,安国公一进院子,便被人给拦住了。
“放肆!我是国公爷,是这府邸的主人,你们难不成是想要造反了?”
安国公骂完了,这才又惊觉不对,看着门口的两名黑衣护卫,这明摆着就不是自己府中的人呀!再说了,这护卫,怎么进了后院儿了?这成何体统?
“你们是什么人?何以出现在了我安国公府?若是识相,速速退开。”
两名护卫,却是压根儿连鸟都不鸟他,这更是让安国公觉得自己失了颜面,正欲再骂,便见一青衣女子出来了。
春玉到了门口,冲着安国公福身道,“启禀国公爷,我家少夫人如今正在屋子里服侍夫人用药,少夫说了,是她命人掌掴了芸姨娘,一会儿她自会出来向您解释清楚。只不过,在此之前,少夫人说,若是再看到一个卑贱的妾室,身着大红色的裙衫,并且是佩戴了唯有正室才可佩戴的凤头钗,她不会再动手了,而是会直接进宫,禀明给宫里的几位娘娘听,正好,也请娘娘们,做个评断。”
“什么?”
安国公原本还是怒火滔天的,这一会儿,便又快速地冷静了下来!他再宠爱美人儿,自然也知道有些事是不能闹大的!就像是这位静芸,平日里在府里怎么横行,只要是没有人置疑,他自然也就不会多说什么,而且,她到底做没做下什么僭越之事,他身为一家之主,自然也是明白的。
安国公明白是一回事,能不能接受这云清儿对爱妾动手,这又是另外一回事儿!
抬眼看了一眼那正房,安国公的眼底已然是阴云密布,有些阴鸷的眸子,此刻看起来竟然是颇为惊心!就连春玉这样的有着武功底子,且见惯了大场面的人,都有些心底发毛,心中暗道,这位糊涂的国公爷,不会是想要再做出什么疯狂之事吧?
“哼!好!我竟是不知自己还有着这样的一位好女儿!罢了!告诉她,我在书房等她。”
“是,国公爷。”
春玉进屋回话时,还特意将国公爷的眼神给形容了一番,“小姐,您说,这国公爷会不会对少夫人?”
倾城也是有些担忧了,刚刚她未曾出去,也是不知道这位国公爷到底是怎么想的,若是果真让云清儿一人去面对他,万一他再做出些什么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怕是就晚了!
云清儿听她说完,早已是有些心底打颤了!身为云家的女儿,对于安国公这个父亲,自小便有着一种极大的畏惧,似乎就是与生俱来的!
安国公并不是一个慈父,更准确地来说,他是一名严父!
云清儿以前并不觉得这个父亲有什么不好,他只是好色了一些,脾气大了一些,偶尔会发个火什么的,可是这并不影响他在儿女们心目中的地位!
云清儿以前甚至是以为天下所有的男子成婚以后,都会和自己的父亲一样,不停地为自己搜刮美人儿,填充后院儿了!
直到她真的与洛华城交了心,感受到了他对自己的宽容,迁就,她才明白,原来,若是一个男子真心的爱他的妻子,那么,必然就是舍不得伤她分毫的!即便是偶尔吵了架,也不会持续太久,更不会因此,就去找别的女人去泄火!
也是这半年来的相处,让云清儿明白,原来,这为人夫者,像她父亲那样的,是何等的让人不屑!
虽然现在安国公父亲的形象,在云清儿的心底大打折扣,可是到底是多年的积威,岂是一朝,说不怕,便不怕了的?
此时,便有些犹豫不决地看向了倾城,显然,也是没了主意了。
“嫂嫂想要如何?”倾城自然是想好了法子,只是不想这么早说出来而已。
“我也不知道!妹妹,不瞒你说,我一见到父亲,便不由自主地便会感觉到害怕!可是这一次,我知道,便是我再害怕,哪怕是在他的面前晕厥了过去,我也绝对不能退让半步!我不能再让母亲过这样的日子了,要么,就是父亲处置了那名小妾,要么,便是我将母亲接走。等母亲身体康复之后,再由她自己拿主意,看看该如何是好?”
倾城点点头,“嫂嫂能如此想便是再好不过了。嫂嫂不必担心,有春玉陪着你一起过去呢。再说了,虎毒不食子,国公爷便是再恼怒,也不会真的对你动手的。若是嫂嫂还不放心,我便让青兰也跟着你一道过去。”
云清儿点点头,“那便是再好不过了。只是母亲这里?”
“放心!无崖正在为她施针,怎么也还得再等一会儿。有我和无崖在,若是有人真要动什么手脚,岂不是自寻死路?”
“嗯!有你们在,我自然是放心的。”
“嫂嫂如今已有了近四个月的身孕了,也该小心着些。国公爷的书房里,若是燃了薰香,不管是什么薰香,嫂嫂只需稍待一会儿,便说腹部不适,如此,也可为你解围。”
云清儿眼前一亮,恍若是守了几日的阴云天气,总算是见得一丝明亮,“多谢妹妹了!这法子甚好。”
倾城目送了云清儿离开后,才转头看向了一旁的无崖,“如何?”
“毒已入肺腑,便是解了毒,怕至少也要调养半年以上,方可如常人一般,否则,怕是要再出不得屋子了。”
倾城的眸底顿时一片冰寒,深入不见底,冰若寒霜!
“此人好计谋呀!借着这个芸美人儿,先是将安国公府给搅得鸡犬不宁,再是给云夫人下毒,将云清儿引回来,再在暗处做了手脚,好使她腹中的孩儿不保!这分明就是冲着我们洛府来的!”
倾城的话,冷若冰雪,不带一丝的温度,无崖听了,也是微微蹙眉,“这种可能性,倒是极大!”
“怎么说?”
“云夫人的毒,非一日所下。长久的日积月累,才会如此厉害!换言之,云夫人的毒,怕是在这位芸姨娘还未曾入府时,便已经有人下了。”
倾城一惊,眸子微闪,“你的意思是?”
话说了一半,二人相视一眼,皆是明了!
许久,倾城才喃喃道,“看来,这云夫人,是非离开此地不可了!”
“若是离开,又能去哪儿?云夫人的娘家人,这会儿可是不在京中。再加上云夫人现在的情形,怕也不适宜远行。”
“这就要看嫂嫂的意思了。”
云清儿在两人的陪伴下进了书房,不到一刻钟的功夫,便称肚子痛,吓得春玉和青兰二人连忙将她扶回了后院儿,而安国公,也是被吓得不轻!也没有注意到,青兰看那香炉的眼神里,明显就是有些幸灾乐祸。
到底是自己的女儿,而且还怀着洛家的子嗣,这万一再有个好歹,怕是洛相一家,是绝不肯与自己善罢甘休的!谁让现在云清儿是在安国公府呢?
安国公虽然是心里头不痛快,可是也并未多想。不多时,自己的宠妾芸姨娘脸上敷过药后,便又捧了参汤过来。
安国公看着脸颊明显红肿的美人儿,顿时便是心疼不已,“芸儿如何了?还可疼?”
“多谢老爷记挂了。只要是老爷心里有妾身,妾身便是再疼些,又有什么关系?”
这话说的,明明就是讨好他的话,可是这安国公偏是听起来十分地受用!三下两下喝完汤之后,鼻端传来了一股子慑人心魄的香味儿,让人不能自已!
不多时,这书房里,便传出了,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暧昧不已!
此时的安国公哪里知道,自己这一大意,竟然是给他自己带来了无穷无尽的麻烦!
两人在书房里一直是腻歪到了傍晚时分,才总算是从屋子里出来。这门外头的小厮,已是来来回回地转了几个圈儿,面色焦急非常,可是也不敢近前打扰。
这一看到老爷满面春光地从里头出来了,立马就迎了上去,“启禀老爷,刚刚大小姐让人接走了夫人。”
安国公愣了一下,“接走了?接去了何处?”
“回老爷,大小姐说夫人身中奇毒,请了有名的无崖公子前来为其解毒,只是所需药材颇为复杂,而且还需静养。大小姐说是城东的那处别院还算是清净,便将夫人接去了别院。”
安国公听了,则是不甚在意地摆摆手,“知道了!由着她去吧!接走了也好,省得再在这府里头折腾,让人看了烦心!”
“是,老爷。”那小厮见老爷并未发火,这才松了一口气,赶忙退下了。
那芸姨娘一听说是夫人被人接走了,心里头自然也是高兴万分,这正经主母不在府里,可不是她这个宠妾最大?
果然,这接下来,便是这芸姨娘扬眉吐气的日子了,这安国公府上下,人人都是恭敬地唤她一声芸夫人,就连早些的那些个妾室们,甚至是为了国公爷生下了庶子庶女的,也都是对她恭敬万分,生怕再惹怒了她,给自己带来杀身之祸!
不想,几日后,这京中渐渐地就开始出现了一股流言。说是这安国公宠妾灭妻,竟然是纵容了妾室给夫人下毒,险些致夫人一命呜呼!
若非是有大小姐及时地请了神医前来诊治,怕是早就撒手人寰了!
而更为离奇的是,自那日云清儿回府后,便一直是称病不出,说是要静心养胎。
这个消息一放出来,自然是有不少的名门夫人前往探视,就连宫里头的武贵妃,都是派了嬷嬷亲自送了补品上门。
“这是怎么了?不是说快四个月的身孕了吗?怎么就突然会动了胎气?”前来问候的夫人们,无一例外地,都会问出这个问题。
而每一次,云清儿都是极为淡然地回答道,“是呀,也不知怎地,自那次从娘家回来,便一直是腹痛不止。还好有无崖神医在,开了安胎药,已是好多了。”
这话看似是简单正常,可是说者似是无意,听者却是个个有心了!
在众位夫人们的眼里,这说明了什么?洛家少夫人的胎象一直稳固,只是回了一趟娘家,突然就动了胎气?这都是三个多月了,也算是无碍了,怎么会无端地就会腹痛?
春玉送了客人出二门时,总是会有意无意地暗示了,这少夫人才刚一回府,就被安国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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