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接着讲吧。」莫离收住了笑,淡淡地道。
「有一天,两个人相约去游玩,到了一个风景很好的地方,刚才肚子痛,就在地上拉了一泡屎。」
莫离哼了一声,好看的眉毛皱了皱。
萧同接着讲道:「刚才拉了屎,就跑走了,正好有负责管理这块地方的里长路过,生气地问:‘是谁在这里拉屎!真是太没道德了!’看到快来看正站在旁边,就问:‘是你拉的吗?’快来看说:‘不是我拉的,是刚才拉的。’里长气愤地说:‘废话!当然是刚才拉的,还冒着热气呢!’不由分说,就罚了快来看十吊钱。」
莫离听到这里,笑弯了腰,钓竿也扔脱了手,捂着肚子问:「后来呢?」
「快来看当然很生气,追上了刚才,也不说话,两人一起去游泳。等刚才脱完衣服下了水,他就悄悄把刚才的衣服都拿起,溜走了。过了一会儿,刚才想上岸,发现衣服不见了,就跑到岸边一块石头上喊:‘快来看——快来看——’……」
「哈哈哈哈……」莫离笑倒在草地上,萧同趁机扑了上去,和他搂抱做一团,又亲又吻,两人笑闹不休。
好半晌,两人才止住了笑,并排躺在草地上,晴暖的阳光照在身上,好舒服。
看着萧同饱满的蜜色肌肤在阳光下光下反着光,莫离的眼睛转一转,心里浮上个坏主意,偷偷地笑了。
「同哥——」
「嗯?」
「你说过你内功高深,可以在水下闭气两柱香的时间。」
「没错。」
「我不信。」
「什么!」萧同蹦了起来,「我说的话你敢不信?」
「我没见过嘛,俗话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没亲眼见过,怎么能相信?」莫离瞪大眼睛,振振有词。
「这个——」
「不如你下水闭一会气给我看看?」莫离仰起脸,一副期盼的样子。
「嗯——好吧!」萧同豪气顿生,这个小家伙,竟敢不相信我萧同萧大侠的话,非得让他开开眼不可!
萧同纵身便欲扑向水中,莫离急忙喊住他:「把衣服脱了吧,弄脏了还得洗。」
萧同不疑有它,三两下脱了个光溜溜,扑通一声跳进池塘,叫道:「看好了!」深吸一口气,沉入了水中。
「一、二、三、四、五……」莫离直数到了五百,估计快有两炷香的时间了,还不见萧同上来,透过不大探的池水,可以看到他正稳稳地盘坐在水底,一动也不动。
真的是很了不起哦!莫离非常佩服地想着,悄悄起身拿起萧同的衣服,一步一步住后退,快到园门口的时候,转身就跑。
估计闭气的时间早超过了两炷香,萧同才从水底一跃而起,犹如蚊龙腾空一般冲出水面,落在岸边。叫道:「怎么样?服不服!?」
咦?莫离哪去了?岸边空空如也,连他的衣服也不见了。
「莫离——」萧同想起自己刚讲的故事,气得大叫一声,向园门冲去,恨不得马上抓住这个小狐狸,狠狠打他的屁股!
「莫离!莫离!你别走——」萧同大喊大叫,刚冲出园门,正撞上周伯。
周伯年纪老迈,身体不佳,准备告老还乡,刚跟萧老爷夫妇请辞出来,主仆多年情谊,自是难舍难分,双目含泪,正向外面走,一头撞上了萧同,身子一晃,萧同急忙扶住他,嘴里还没喊完:「别走——」
「啊?」周伯张着大嘴,眼泪又下来了,伸手抱住他道:「小同,你也舍不得我走啊,真是个好孩子,不枉了周伯从小把你捧在手心里带大,呜鸣……我的好孩子,为了追周伯,连衣服都来不及穿……呜呜……周伯也舍不得你哩,鸣呜……」
周伯老得腰都弯了,身子不及萧同高,一颗白的头颅伏在萧同胸前,胡子扎得他光裸的皮肤痒痒的,又不能硬推开他,萧同翻着白眼仰天长叹,欲哭无泪:「周伯,我也舍不得你……可是你这样……算不算吃我豆腐啊!」
那边厢,莫离已笑倒在地上,捂着肚子打滚,好像……也开心过度了……
番外四 成长的代价
出 走
莫离藏在花丛后面,坐在地上,低着头,抠地上的蚂蚁洞,看着小小的蚂蚁们忙乱地跑来跑去,自己的心也乱乱的。
今天为了一点小事,又和萧同闹别扭了。
怎么回事,明明心里爱他爱得要死,却又总是有种莫名的不安。好像对什么事总是没有把握似的。两个人,一会儿好得蜜里调油,一会儿又吵吵闹闹,总没个长久的安宁。
都是他坏!
莫离恨恨地用力抠着土,眼泪一滴一滴地掉进蚂蚁洞里去,淹住了几只小蚂蚁。看那可怜的小东西们拼命挣扎着要脱出水滴的困扰,忽然心中一惊,自己这是在干什么呀!只因为一时的气愤,却导致别的生物陷于水火之中,它们难道不可怜吗?它们这又是招谁惹谁了呢。
他连忙停手,擦干了眼泪,转过头去看着一朵花儿发呆。
都是他坏!尽惹他生气!
——是他坏吗?是自己不好吧,难得有一个人如此真心相待,以往吃过那么多的亏,受了不少的苦,这也算是苦尽甘来了吧,还这样不知足!
同哥,他就像天上的太阳一样,光芒灿烂,自己却像地上的小草,随风飘摇,没有了太阳的光辉,自己都活不下去。
真是没用!
可怜的、软弱的、没用的家伙!
心里痛恨自己,莫离的眼泪又流了下来,头低低地俯在两腿中间,长长的头发遮住了脸。
七月中的天气,正是太阳当顶的时候,一丝风儿也无,花园里静悄悄的,只有知了在离高的树上快乐地唱着歌——
知了——
知了——
知了——
它知道什么呢?也许正因为什么也不知道,所以才这么快乐吧?知道的越多,只怕越不会快乐了。
「莫离——莫离——」萧同大声叫喊着,从花园里跑过去,好像一阵风。
莫离依旧低着头,却抿了抿嘴角,微微地笑了——这个人啊,总是那么马虎,别说他坐在花丛后面,只怕就是坐在大路边,萧同跑过去也不一定能看得见呢。可能他的机灵只用在武功上吧,他使起刀来可真厉害,好像一股旋风似的,分堂里面没有一个人及得上他的,可是在其他方面,他就远远不及悠哥了。
同哥好像挺着急的,是为我着急吧?莫离心里甜丝丝的,却不想出声招呼他。听得他又跑回去了,花园中空无一人,只有知了在叫,空气又热又闷。
不知过了事长时间,好像听到有人边走边聊天,渐渐走了近来。
「堂主又在到外找莫离呢。」
「这两个人,一会好像一根绳上的蚂蚱,一会又好像仇人一样,没个长性,真是的,毕竟是两个孩子。」
「我觉得莫离挺讨厌的。」
咦,是谁在说讨厌他?莫离身子一抖,连忙竖起耳朵听。
「怎么了?」
「听说他从小就是淳亲王府里的男宠,还进过宫,当然也是这个身份,这样的人,萧堂主居然还当个宝似的手心里,真让人想不透。」那人的语气有点不屑。
莫离拼命地低着头,脸涨得通红,眼睛酸酸的,偏偏流不出泪来,心中却仿佛在滴血一般。还是被人知道了!肯定许多人都知道了!这样羞耻的往事,拼命地想要忘掉,却怎么能够?听到连萧同也被人嘲笑,莫离心中更痛了,比自己受到嘲笑还要难过。
「是么?不过这个小孩儿倒是挺讨人喜欢的。」
「当然,他可不就是这一行的出身么?」一个人笑了起来,颇为轻浮。
「别这么说,这孩子也怪可怜的。」另一个人宽厚地道。
「可怜是可怜,可如今终于出了头,总该惜福知命,乖乖地伺候萧堂主,偏他还三天两头爱使小性子,堂主不开心,咱们也要受累。」
「小孩子家,一会就好,咱们只当没看见也就罢了。」
「老刘,就你好心眼。」
「唉,咱们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能跟小孩子们一般见识。」
「其实火爆脾气的小堂主怎么会喜欢那么个软趴趴的小男孩,真是让人猜想不透。」
「各人有各人的缘分,说不定是月老系的红线呢。」
「哈哈,你说这月老当真好笑,一定是老得眼都花了,红线居然系到了两个男人身上!」
「嗯,也是挺奇怪的。不过两个人自己喜欢就好,咱们外人瞎操什么心。」
「即便是两个男人,我也觉得那个莫离配不上咱们堂主,要我说,就是选副堂主也比他强得多,又聪明又能干,人长得也漂亮,跟堂主从小一块儿长大,真正是青梅竹马呢。」
莫离偷偷地听着,心想:副堂主,那是说悠哥吧?可不是么,他和同哥两个人从小一块儿长大,青梅竹马……
悠哥为人那么好,又那么能干,堂里的事,一大半都是他在管,同哥只不过拳头厉害,刀子快些,脑子么,却远远比不上悠哥了。如果不是悠哥坐镇,大家肯定没有这么好的日子过,听那两个人的口气,对小悠甚是尊敬,对他,却是……
莫离忍了半天的眼泪,悄悄地滑了下来,一滴一滴,落在尘土里,成了一个个小泥点儿。
就像他一样,再清的水,落入了这尘土之中,就再也不干净了,成了污泥……
他眼泪流得更凶了,却不敢哭出声来。那两个人已经走远,莫离伏倒在花丛之中,低低地、呜呜咽咽,哭得肝肠寸断。
正午的太阳正烈,树木和房屋的影子都短短地投在地上,空气闷得人喘不过气来,街上一个行人也没有,一条老狗趴在树荫下,无精打采地吐着舌头喘气。
一座大院子的角门忽然开了一条缝,一个小小的人影探出头来,左右看了看,见四下无人,闪身而出,轻轻合上了门,快步向长街尽头走去。
莫离摸了摸脸上的人皮面具,心想,这下不会被人发现了吧?只要自己走了,就不会再给同哥造成不好的影响了吧?他那样的英雄,名誉是多么重要,而且他那么强行黄,神采飞扬,好像天上的雄鹰,应该有一个可以与他比翼双飞的伴侣,比如悠哥……
而自己,只不过像是江南柳荫下的一只小小黄莺,再怎么展翅高飞,也永远不可能追得上雄鹰的轨迹……
还是离开吧。
心好痛,好像被生生剖了出来一样,一步一步地远离了心上那个人,却好像连心也一起留下了,胸膛里这块地方,空荡荡的,一片茫然。
今后,只有自己一个人了,从小到大,还从来没有一个人生活过呢,该怎么活下去呢?
不过,也许不用考虑太多,没有心的人,也许,是不用考虑那么多的……有什么必要呢?可能根本活不下去了吧……
他的眼泪扑簌簌滑落下来,隔着一层人皮面具,感觉不到泪水流过脸颊,就像麻木了一样……
长街上又空无一人,空气沉闷得让人窒息,只有知了在快乐地歌唱。
鬼面之死
「什么?莫离出走了!?」萧同刚从外面回来,屁股才沾到椅子,就听到下人来报这个消息,气得跳了起来,一拍桌子,啦一声,结实的木桌又变成了一推碎片。
他飞也似地跑到自己屋里去看,果然,屋里冷清清的,莫离的东西少了一些换洗的衣服,平时放零钱的小钱袋也不见了——看来他真的是出走了。下人说中午莫离少爷出了后门,一直到现在也没回来。
「怎么搞的!」萧同气得大叫,早上还好好的呢,中午不知为了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两人闹了一点别扭,自己还跑来跑去地找了他一圈呢,没有找到,就先出去办事了,谁知回来居然得到这么个消息。他又一掌拍在床柱上,打得那床倒塌了半边。
「怎么了?」一个冷静平和的声音传来,小悠走进门来。淡淡扫了一眼跳如雷的萧同,也不理他,只管吩咐下人收拾打扫一下,转身又出去了。
「小悠——」见他出了门,萧同忙叫,莫离跑到哪儿去了,可得赶紧派人去找才行,安排这种事,小悠最在行了。
小悠头也没回,径自出了院子,去了书房。萧同忍住怒气,紧跟在后面。
进了书房,关上了门,小悠才道:「你呀,有什么事也别在下人面前那么失态,好歹你是堂主,得注意身份!」
萧同哼了一声,重重坐在椅子上,问道:「怎么办?快派人出去找莫离吧。」想到那个小家伙长得一副柔弱可欺的模样,这一出去,保不准又要惹出什么事端来,他心急如焚,又恼怒不已。
「别担心,有人跟着下去了。」小悠淡淡地道,自己倒了杯茶,轻啜一口。
「咦?」萧同又惊又喜:「怎么,你事先知道他要跑吗?」
「府外自然有咱们自己人在照看着,这么个显眼的人物出了门,怎能不引起注意?我可没那么多闲功夫专门看着他。」小悠放下茶杯,冷冷地道。
萧同讪讪地笑了笑,又问:「是谁跟着呢?」
「老董,那个六十多岁可以当莫离爷爷的老头子。」小悠看了萧同遗言,依旧淡淡地道。
「我又没有担心什么……」萧同的声音明显底气不足,实在是因为莫离天生长了一副引人垂涎的好相貌,性子又那么软弱,说不得是真有点吸引男人的特质,实在让人放心不下,不过老董是社中的元老,当年对少主是立有大功的,最近为了离老家近些,才请调到本堂里来,他功夫不错,人也老成持重,有他跟着,就不用担心了。
看小悠拿出账册又准备办公,萧同忙道:「他去了哪里?我去接他回来。」
「啪!」账册被小悠重重拍在桌上,吓了萧同一跳。
咦,向来好脾气的小悠,居然动了气?
「你看看你自己,还像个当堂主的样儿吗?整天为了一个男孩子神魂颠倒,什么大事也办不了!」小悠的口气非常严厉,让萧同心里一阵发虚。想想自己确实有点失职,反驳不得,只好瞪大了眼睛,紧闭着嘴。
「其实你交待的任务,我都有做完……」想了一想,萧同才道。
「你是堂主。怎么只做我交待的任务?社里的事大大小小不知道有多少,只做完几件就算又差了吗?」
「可外面有不少硬差事,还不都是是我出马?」萧同不服气道。
「你当然有你的长处,可你都这么大了,不能总是任性妄为,要想保护莫离,先得保护好你自己!」
「什么?我不是好好的吗?」萧同莫名其妙。
「上个月鬼面找人拼斗了五次,这个月才到一半,已经有三次,你身上又添了两处伤口了吧?一处在左肩,一处在后背。」
「没事啊,都快好了嘛。」
「左肩那一刀都见了骨,一时半会哪里会好?马上又有任务要你出去,可你这个样子,怎么能行?」
「怎么不行?」萧同不服气地道:「一只手我也打得他们满地乱爬!」
「光打架有什么用,很多事,是要用脑子的,能少费力,为什么非要跟人拼命?」
「嘿嘿,打起来才好玩嘛。」萧同笑了起来,谁不知道鬼画最爱找人打架玩儿呢?那种快意恩仇的感觉,真的是非常刺激哩。
可惜小悠一点也不觉得这样好玩,冷冷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好啦,好啦,我答应你,这个月不再找人比武了。好不好?你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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