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命作者:杜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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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命作者:杜月-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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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房中的用品器具都是名贵高雅,堪比皇宫中的摆设。

  陆老夫人拍拍他的手,说道:「皇上所赐的府邸真是漂亮,而且连仆从都有了,皓儿,你可以自立门户了。」

  陆皓握住娘亲的手,虽然高兴,却有些感伤,说道:「孩儿还想在双亲膝下奉孝承欢,这宅子我一人住,是有些大了,过於冷清...」

  「皇上的好意,怎能不领受呢?想要回来,爹娘随时都会等你的,这宅子离宫里又近些,你上朝也方便,他没亏待了你。」陆老夫人有些安慰说道。

  陆皓低下头去,心中寻思,娘或许是知道了的。

  陆老夫人叹气说道:「你自己是有分寸的,娘只是怕你委屈而已...」

  她温柔地摸上陆皓的铁面具,轻声说道:「你是辛苦了,娘知道的。」

  陆皓眼眶不禁一酸,含上些许泪光,喊了声娘,说道:「是孩儿不孝..禁不住那情丝纠缠...」

  「不怪你的,倒是娘的错...」陆老夫人叹道,解下他的面具,看著那张容颜,水眸含光,楚楚可怜,自己怎把一个大好男儿,生成了这样的秀美娇颜呢?她忍不住为幼子擦了擦,又为他戴上面具,一如幼时教他那样。

  陆老夫人又说道:「你这次立功建业,自是光宗耀祖的事,可做娘的,却只希望你平安快乐地过了一生..真是不行了,找个机会辞官回家也就是了。」

  陆皓贴著娘亲的手,心头是一阵暖和,知道娘终究是疼他的,那种自立门户的孤单寂寞终於是少了些。

  两母子说了一阵,见天色渐晚,才一道回府休息。

  接下来陆皓就忙於种种职务,接手原本太尉所掌管的全国军事,又要处理日常军务,还有原任侍中的政事,再加上搬家入府,吩咐整理自家衣物器具等杂事,真是忙得不可开交。

  而皇帝大封特赏之後,就满心期待他入宫谢恩,顺便把人给搂进怀里亲热亲热,一解这半年来的相思欲念,偏偏没有看到他有半点表示,日日入朝相见,都是公事,一些私情也无,满腔期待化成了空等哀怨,最後倒是生起了闷气来。

  他一气之下,乾脆在麒麟殿里布上宫廷秘药傀儡香,这傀儡香甜淡好闻,吸闻久了却会浑身无力,手脚发软,虽是神智清醒,口齿能言,却要像傀儡一样,任人摆弄一段时间。

  自己吃下解药,等著君兰中了药性,好好地欺负他一顿,让人吃点苦头,这才算解气泄愤。

  陆皓在麒麟殿里为皇上整理折子,虽是快要日落,可他还不能歇息,想拿起军务再看时,就觉得有些无力,以为自己是疲累了点,强打上了精神,手脚却还是不听使唤,他看了仍在一旁的皇帝,神色自若,没有半点异样,不禁怀疑起自己是怎麽了。

  皇帝算著时辰,想来药效也该发作了,凑上君兰的身旁,把人抱进了怀里,脱下面具,双手开始不规矩了起来。

  君兰原想要推拒,身体却彻底地软了,心生困惑,问道:「皇上..你..做了什麽?」

  皇帝冷哼一声,说道:「这傀儡香不错闻吧?闻久了会四肢发软,全身无力,乾脆天天点著好了。」

  「为什麽..又对我下药?」君兰瞪著他,不解地问著。

  皇帝把头埋进他的肩窝,恨恨说道:「朕赏了你那麽多...居然连进宫谢恩也没有,这时就不肯媚上了...富贵後,就不搭理人了吗?没心没肺的...明明说了回来要侍候我.....」

  「皇上...臣是忙著的....」君兰蹙眉说道,他真的是忙忘了,哪记得这些事情呢?

  皇帝用力地咬了他肩头一口,君兰吃痛低呼,皇帝说道:「你还有话说..出征大半年没有只字片语回来,都无念想是吧?回朝多日,你也多半忙得不见人影,就这样冷落我...」

  君兰咬唇不语,心里苦笑,怎麽会不想呢?这人身影,随著那身白色犀甲,日日环绕在他心底,那西北漠地,满天的星斗下,都是年少时的爱恋记忆,就连孤身望雪,也会忆起夏日的欢笑与温暖炽热的怀抱。

  「出去了绑你不住..就连回来了,也让人这样抓不住的...」皇帝舔吻著他的耳垂,埋怨说道。

  哪里还需要绑,自己早就飞不了逃不掉了,心陷落在这里,就算走远了,也得回到你怀里,君兰这样地想著。

  「这一夜,你是朕的..哪里也别想去...再也让你扑腾不了....」皇帝一边说著,一边把人抱上了床榻,脱去外袍鞋袜,抚弄起他的身躯,如同狂风暴雨般肆虐起来,在君兰低喘呻吟的求饶声中,才转为绵绵似的春雨,细腻轻抚,慢慢风雨渐歇,有如软语呢喃,带上轻怜蜜爱,直到晨光微透,两人才在彼此的怀中疲累睡去。




33

  春天的早晨,有著慵懒阳光,柔和地透过竹帘,在麒麟殿内洒下一片金黄,竹林中翠鸟声声啼啭,却吵不醒殿内熟睡的一对人儿。

  内侍不停在外叫唤,直嚷著西羌的使者要来求见,皇帝才不情愿地起身著服,亲了亲仍在熟睡的君兰,心想,昨天也折腾够了,不忍心还要他忙,盖好被子,将衣物面具放在床头,自己走了出去。

  陆婉兴高采烈地打扮著,陆皓出征了大半年,自然是想念得很,好不容易等到他回朝归来,却又是政务军事缠身,两兄妹没好好地见过一次面,就连昨日都让皇上给召进了麒麟殿议事,这会才听说皇帝走了,而自家三哥还在麒麟殿里,就想过去看看他。

  她才到了麒麟殿附近,就被内侍拦下,支支唔唔说著:「娘娘..皇上有令,不得閒杂人等进来...不经人叫唤,不得入内,这一向是麒麟殿里的规矩....请不要为难奴才....」

  她噘著嘴巴,想说自己怎麽会是閒杂人等,她是大将军的亲妹子,当今的皇后娘娘,怎麽就连去探望一下自家兄长都不可以呢?就算三哥忙於政事,也不会怪罪於她,顶多是念个几句罢了,当下不理会内侍,摆起皇后架势,执意入内。

  麒麟殿里的傀儡香渐渐散了,但是陆皓仍熟睡不醒,昨日的彻夜巅狂加上酥软药性,让他还醒不过来,更听不见殿外的吵闹声。

  陆婉自己一人进了麒麟殿里,揭开竹帘,空荡荡的外室见不到哥哥身影,她有些奇怪地走进了内室,在那床榻上,白色的薄纱帐中,似乎是睡著一人的模样。

  三哥累地在这睡下了吗?她想起,以往哥哥忙於政务时也会在宫里过夜,用手轻轻拨开那纱帐,却被眼前的景像给惊吓住了。

  床榻里,躺著一个美貌至极的男子,乌黑柔顺的发丝散落在雪白容颜上,似乎是被打扰般的不悦,微蹙起眉间,长长的眼睫还紧闭著,红豔若牡丹的唇瓣,噫语了几声,小小翻了个身,锦被滑落,露出修长的大腿与洁白如玉的背脊,半遮掩著胯下之处,颈边还缀上些欢爱後的红痕。

  她瞬间觉得羞愤难当,羞的是,看见这样香豔旖旎的光景,对她这样官家出身的端庄儿女是太刺激了些,气的是,皇上怎麽能把脔宠带进这麒麟殿里偷欢呢?她是知道皇上风流,男女不拘,但把男宠带进这议事之地,未免也太过不正经了吧!

  她气地想去摇醒那人,却是碰到了床头衣物,一张冷硬的铁面具露了出来,她不禁怔愣住了,这张铁面具,不就是哥哥戴在脸上的吗?怎麽会..出现在这里?难道...

  她心神大受打击,再也不敢往下想,惊慌失措地跑出麒麟殿去。

  陆皓睡到了过午之後,才有办法清醒起身,他望了望四周,这内室里明明没人,怎麽床头的衣物有些乱了,还带著一股淡雅花香,兀自疑惑著,皇帝就进了殿里,往他身上扑来,缠著说道:「再陪陪朕....」

  他无奈地让人抱住,柔声说道:「天应..我饿了...」

  皇帝亲了他一口,才出去叫人布膳,两人甜甜蜜蜜地厮混了一个下午,连带冲淡了陆皓心里的疑问,閒谈了些朝中与出征之事,又说说太子长大的趣事,等用过了晚膳,皇帝才终於甘愿地放人回府休息。

  过了隔几日,宫里来人禀告,说皇后娘娘想要见大将军,陆皓当然就告假进宫,外出征战了不少时日,他著实也很想念妹妹及兰儿,那孩子想必大了许多。

  他一进这凤栖殿,意外地发现内侍及宫女都已经退下,整个殿室就剩他们两兄妹,他落坐之後,陆婉为他倒杯茶,深深地吸了口气,说道:「三哥,我们兄妹好久没有说说话了...」

  陆皓看著妹妹,怎麽也没想到妹子竟是这种心事重重的神情,莫非在宫里受了什麽委屈?

  他说道:「三哥出征半载,没有办法照看你,要是受到委屈,跟三哥说,哥哥必定为你出头的。」

  陆婉一笑,竟带了点凄清神态,说道:「三哥,我怀上了第二胎...」

  陆皓欣喜地握住她的手,说道:「这是好事呀!婉妹怎麽一副不高兴的模样?皇上知道了吗?」

  陆婉摇了摇头,望著他说道:「三哥,我夜不能寝,食不知味,有一事我非要弄个明白不可...」

  「什麽事?」陆皓问道,心中却觉得怪异无比,一向单纯的妹妹怎麽会这样看著自己。

  陆婉抽出手来,摸上他的面具,缓缓说道:「三哥,摘下面具,让我看看你的真面目可好?」

  「这..哥哥怕吓坏了你...」陆皓抓住她的手,搪塞说道,莫名地恐慌起来,心头略过一丝不祥的预感。

  「不论美丑,你总归是我哥哥的...」陆婉挣脱开来,执意要解下他的面具。

  陆皓死死地抓住她的手,妹子身上的幽香似曾相识,他忆起麒麟殿里那一丝飘渺散去的香气,颤声问道:「你..去过...麒麟殿?」

  陆婉不发一语,执意要脱下他的面具,铁面具一落,现出里面的人皮面具,丑陋难看,她安心地抚摸著,却摸到脸颊耳边有一条细缝,用指尖一挑,陆皓转过头去,举手格挡,惊呼道:「不要...」

  陆婉发狠扑了上去,陆皓不敢伤她,面具硬是被扯了下来,果然是那天在麒麟殿里看到的美貌男子。

  陆婉看著手上的面具,眼神竟是茫然空洞,像是失了魂魄似的,陆皓吓得抱住了她,拍著她的背,喃喃说道:「婉妹..我...我..不想的...」

  陆婉的泪流了下来,哥哥的怀抱还是一样温暖,可是她却觉得透心彻骨地寒,从小到大最疼爱自己的哥哥,居然是这样欺骗了她,她尖叫一声,挣脱了他的怀里,狠狠甩手往他脸上打去,恨恨说道:「你..你怎能这样对我...他是我丈夫呀!居然..跟他做了那事...知不知羞耻..爹要是知道了....」

  陆皓也不躲,任她打骂,他望著妹妹,凄凄说道:「是哥哥的错..是我不知廉耻...愧对陆家祖宗...」

  自己与天应还以为这事可以瞒天过海,没想到有一天还是让婉妹给撞上了,深深伤害了自己家人,长久以来所背负的罪恶感与愧疚感,化为千刀万剑,把他的心,一刀刀地剖开割碎。

  陆婉气过打过,又哭倒在他怀里,哽咽说道:「哥哥..你大好男儿,为何...行了这雌伏之事....」

  她是恨陆皓没错,可是又心疼难过透了,哥哥生得这样俊俏,有著文武双全的本事,温柔耐心的性子,要什麽样的女子没有,却偏偏甘於让男人狎玩,非要做了以色侍人的男宠佞幸呢?就算陆家原本不是富贵满门,也没有必要去做这种下贱事情。

  「妹子..我..身不由己...只能说,天命难违吧....」陆皓搂著妹妹的肩头,眼里落下泪来,他又何尝想呢?

  不过是少年时的一场错爱,後来情势所逼,自己又情根深种,贪恋流连於些许温情,终是斩不断这段孽缘,只能遮著掩著,希望不要伤到自家人而已。

  陆婉定定看著他瞧,缓声说道:「我们陆家最重气节,爹亲更是看重名誉一事,就算是被迫,又怎麽能够屈服!」

  陆皓凄苦一笑,要是当初能够以死明志,自己会不想死吗?但陆家六口人命压在自己身上,又怎麽能舍?要是让皇上动了诛九族的意思,那自己更是万死难辞,只能曲曲折折地半绕半逃半顺著,绕到最後,居然是连自己的心都赔了进去。

  陆婉从他怀里坐起,擦擦眼泪,拿出绫帕,也为他擦了乾净,还给他人皮面具,为他捡回了铁面具,说道:「哥哥,以前错了,那也就罢了,若是再错,不能怪我不顾兄妹之情,我以後不再认你这个哥哥的...」

  陆皓戴上了人皮面具与铁面具,点头说道:「婉妹说得是,三哥自会斟酌,不会再错了。」

  他走出凤栖殿,凄然长叹,自己果然是命带孤星,这人世间的半点温暖都要不到,回头望了妹妹一眼,没有想到,连在自己手心长大的娃娃,也会用这样责备厌恶的眼光看著自己。

  出了宫门,他抬头望天,天空晴朗无云,春色奼紫嫣红,没有人能看到他心里寒冻如冰的凄清霜雪,心里痛到了极点,却没有任何言语能够形容,微微扯开嘴角,那是比哭还悲伤的微笑。




34

  麒麟殿里的桌案上,摆著整整齐齐的分堆奏折,皇帝拿起笔来批上几字,朱笔一划,才发现墨已经乾了,他不由得想念起君兰在身边当侍中的日子。

  自从他当了大司马大将军之後,就没有什麽空閒留在自己身旁,想要宠他用他,自己就不能跟他常伴相依,怎麽就没有一种职位是荣宠备极,又能把他留在自己身边的呢?一般若是无事,君兰那被动性子,也不会入宫来探望自己,想到这,皇帝又是一叹。

  忽然,听到内侍在殿外大声宣话,说道:「大司马大将军求见。」

  皇帝惊讶之馀,又带上几分欣喜,难道君兰总算是开窍了?愿意主动一些来看看自己了吗?当下即刻准了,喜不自胜地盼著人进来。

  陆皓一进麒麟殿,望见皇上的身影,先行跪拜说道:「微臣参见陛下。」

  皇帝笑著说道:「平身免礼,爱卿今日怎麽会主动求见?君兰,可是想我了?」

  陆皓说道:「臣有一事上奏,非得请圣上示下才行。」

  「哦?什麽要事?」皇帝问道,接过陆皓上奏的折子,看了几眼,不敢相信似地说:「你要辞去职务,解甲归田?这是怎麽个一回事?给朕好好地说个清楚...」

  「臣自认失德,没有资格受皇上重用..」陆皓低头说道。

  皇帝望著陆皓低头的样子,怎麽会是这样?明明前几日两人还有说有笑的,今日却是这副君臣疏远的模样,他走过去,想拉起人来,却发现半点都拽不动他,陆皓看了他一眼,尽是凄楚难言,幽幽说道:「请皇上恩准...」

  他想过了,只能这样的,留在这朝廷里,就有相见的日子,只要一见了面,随便让皇上撩拨了几下,自己就管不住自己,身子早就习惯那云雨之事的欢愉,次次背叛了理智控制,就连这一颗心,也是保不住,些许柔情体贴,自己就栽了下去,晕晕糊糊地倒在天应的怀里。

  皇帝蹲下身去,想解下那面具,好好地看著他说话,却让他低头避了开去,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为大梁开疆拓土,又随我勤於内政,你要是失德..那必然跟朕脱不了干系..君兰.别骗我,实话说了...朕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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