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不语,自始至终就没看他。
“爷是想换谁呢?二楼有个手脚挺麻利的小僮,不知爷是否愿意。”洛玉只能揣摩他的心理,估计是嫌弃小僮做事不利索。
“凌青。”司徒惜字如金。
洛玉觉得奇怪,这人对楼里的事情都不关心的样子,怎么就记得凌青的名字,可巧,凌青是他家那口子的徒弟的心上人,虽然这关系说起来有些长,但是他还是要护着凌青。
“对不住了,爷,他是我的专属小僮,不伺候客人。”洛玉客气的婉拒他的请求。
司徒像是早有准备,从怀里掏出两锭银子放在桌上,扫了洛玉一眼,发现他没有要收下银子的意思,便把随身携带的宝剑横在桌面上,意思很明显,洛玉要么收下银子满足他的条件,要么死。
虽然有穆石撑腰,洛玉也不怕他真的出剑,但他略有耳闻,这司徒与衙门有关系,而且衙门那边在寻找穆石,还是不要打草惊蛇的好。
洛玉露出怕死的模样,谄媚的收下银子,表示会给他换小僮,就礼貌的告退了。
等下非要穆石把这两锭银子捏扁不可,洛玉恨恨的想,司徒这厮,居然敢拿两锭银子小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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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洛玉和小黑对司徒的描述,穆叔建议小黑不妨让凌青去试探司徒,司徒明摆着不会对凌青下手。
“什么意思?”小黑有不好的预感。
“洛玉说的,我不是很清楚,据说是直觉。”穆叔不解释了。
小黑很想说,洛玉的直觉其实不准,他一早说过碧玉楼很安全,可总有意外发生,但小黑还是没有说,反正说了也没用,穆叔不会听的。
“他的武器就是一柄剑和暗器?”穆叔显然对司徒的武学比较好奇,有种跃跃欲试想比划比划的冲动。
“其它的还没见过,不过他应该不至于要使用下三滥的招数。”小黑怎么看,司徒都不是那样的人。
穆叔细想司徒究竟打的什么主意,光明正大的到了楼里,过了这么久也只是朝小黑下过一次手,而且不是要他性命,现在又提出要凌青做他的小僮。
“他偶尔会在半夜回来,你可以在墙头上等他问问看。”小黑也不知道是否可行,只是建议。
听到洛玉从外面回来的脚步声,穆叔不再作声,让小黑先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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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的墙头上,穆叔一袭灰色袍子站立在风中,这夜扬起了点点白雪,顺着风,让他的袍子猎猎作响,他把玩着手里的一柄长剑,等待司徒。
小黑在一旁坐着,自从认识穆叔,小黑就没见过他落败,无论对手是武功奇人还是千军万马,要不是那人捏着他的的软喉,穆叔也不会听命于人。
等了约莫一个时辰,小黑已经习惯了司徒的进出时间,果不其然,那抹熟悉的白色影子倏地跃上墙头。
一眼就瞥到穆叔手里的剑,散发着寒光,必定不是一般兵器,司徒虽然心里有些痒痒,想见识见识,但想起那人的告诫:绕开护卫,对小黑的弱点下手。
司徒只是顿了顿,就准备转身回房。
“你是不敢?”小黑挑衅他。
足下轻盈一提,司徒只留了几个字飘散在空气里:“没必要。”
穆叔默默收了剑,这司徒太没趣了,一点都不像个见人就杀的魔教教主,还是说,他受人指使到了这份上。
小黑按捺不住,捡起一块小石子,往司徒的方向飞出去,小石子就要打在司徒背上时,司徒一个转身,左脚快速挑起,狠准快的把石子击打了回来,小黑赶紧跳开,墙头被石子打出一个洞来,引起不小的声音以及一阵轻烟。
就连洛玉都披着外衣出来了,看到穆叔拎着剑,气得话也不说,扭头回去生闷气。
穆叔撇下小黑急急赶去解释,洛玉见不得他打斗。
小黑望了望四楼,房间的门是敞开的,不见凌青的影子。
被吵醒的小倌点了灯出来看是什么动静,小黑回了房间,见被窝耸起一个大包,他想掀开看凌青是什么表情,偏偏不好下手。
“你胆子挺大,和别人打架了……”凌青咬牙切齿的说,从被窝里传出来闷闷的声音。
小黑近来身体情况不错,穆叔经常给他渡真气,让他慢慢恢复了一些武功,要不是当初从宫里逃跑被发现,自己一身绝学也不会被废掉,现在从头拾起,一切都费劲。
有了些许武功,小黑自然就像以前一样,不太会顾忌了,虽说可以还打不赢司徒,但和他过两招还是可以的。
只是没想到,都被凌青看见了,小黑只好解释:“司徒想对我们不利。”
“我只看到你和一个我从没见过的人找他干架,那人手里还拿着剑,我没说错吧?”凌青最生气的就是这点,小黑的事情他无从干预。
想来他没见过穆叔,洛玉一直藏得很好,小黑也不好说明穆叔的情况:“他是我的一位朋友。”
原来小黑是有朋友的,除了他以外的朋友,凌青心情复杂的问:“像我这样的朋友?“
“不一样。”小黑很肯定的说,完全不一样,穆叔对于他,是师父,凌青对于他,明显是其他的意义。
“不管你要怎么说,司徒他是很诡异,和杀人案件也有关,但不至于你们半夜三更找他干架。”凌青不是为了谁,纯粹据理说话。
“洛玉没和你说?司徒要你做他小僮。”小黑无法接受。
被窝安静了,突然凌青直接掀开:“我做他的小僮又不是做他的小倌,你何必要计较,我们给洛玉添了不少麻烦,我自愿去的,你别再说了。”
凌青径自睡了,就冲着今晚的事情,他必定要去做司徒的小僮,小黑的事情越来越猫腻,他大不了去探出了真相,知情当做不知情替小黑解决问题,事情再大大不过2012,2012他都不怕,更何况这些破事。
作者有话要说:自知有罪,两天不更这文了
史无前例的低潮,情绪低落到卡文,时速比1000都不到,天知道我是如何挤出来的
不打同情牌,请不要同情我,纯记录,我有过这样的一段时间,畏惧写出来的东西,包括所有在码的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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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二十三章 。。。
凌青还真没伺候过别人,在菊花山的时候,其实他和师父比较像是朋友,而且十分也不需要他伺候,来了碧玉楼,虽说是洛玉的小僮,但洛玉不曾让他们干过什么活儿。
那就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凌青在雾气还没有散去的早上,端了半盆热水来到司徒门口,想了想,还是决定先问问:“我是凌青,是来伺候爷的,请问爷起床了没有?”按照洛玉的指示,可以称呼司徒为“爷”。
房里传来一阵衣物悉悉索索的声音,司徒久久的才回答:“进来吧。”
凌青推门而入,斜眼瞧了瞧床的方向,发现他还没有把帷帐挽起,似乎还在里面穿衣。
把水盆放好,关上房门,凌青并不怕他,就算他的剑就倚在床边,凌青是有计划的,故而不怕。
“让凌青给爷穿衣。”凌青靠近床,这是洛玉教他的,细到穿衣吃饭都要照顾,这才是小僮。
“不用。”司徒冷冷的拒绝了。
凌青突然瞥到床角边的地上,有一截丝带露出,那颜色和款式他都极为眼熟,只因他会不时的给紫烟扎到头上,紫烟很喜欢这样闲散的打扮。
可能是雷同而已吧,凌青不认为司徒会成为紫烟的客人。
静静的旁边侯着,凌青再度询问:“爷准备吃早饭了吗?凌青这就去端上来。”
“不急,你先下去,过多半个时辰再端过来。”司徒终于撩开帷帐,只是抬起眼眸时无意的一个眼神,便叫人难以呼吸。
晨起的人不是应该满脸油光的么,那光洁如玉的脸颊是怎么回事,凌青咋舌,这人也太会保养了吧,和洛玉以及紫烟都不是一个类型,与师父更不一样,冷艳中带着几许清朗,眼神铸就最强力的暗器,轻轻的一扫,足以压倒千军万马,看久了,甚至觉得他身上似乎有股贵气。
凌青失了神,不是心动,只是出于职业习惯,化妆师最喜欢遇上这样的人了,只需淡描几笔,要什么样的效果都可以。
司徒发现自己被他盯着,于是低蹙眉头:“哪里不对吗?”也不紧张,就是淡淡的问。
“没有。”凌青笑了笑,“那凌青先告退了。”出了房间。
回到楼上,小黑已经不在房里了,凌青去了紫烟那里,准备帮他打扮,却被告知紫烟还在睡,没起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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兜兜转转半个时辰之后,凌青端了简单的早饭站在司徒门前敲了敲,得到允许之后再进门。
司徒还在打坐,见凌青来了,起身坐到饭桌前:“你也坐下。”
凌青不明白他要做什么,却还是坐下了。
“一起吃。”司徒拿起一个馒头给他。
凌青有些愣愣的接下,他不懂司徒为什么对他好像有一点点不一样,似乎是自己多心了,但确实和别人有些不同。
“你是哪里人?”司徒问他。
这个问题凌青回答不了,他来自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地方,至于菊花山属于什么地方的他也不懂。
司徒见他不答就换个问题:“为何会当小僮?”
“因为家里穷……”关于这个问题,凌青倒是能瞎掰。
“可还有亲人?”司徒问他话时,会很奇怪的紧紧盯着他。
“不在了。”事实上凌青的父母在与不在,对于他来说也没有很大差别。
“到这里多久了?”司徒似乎还有千百个问不完的问题。
凌青发觉了,司徒平时都是不爱说话的,今天意外的问东问西,而且和警察盘查户口差不多,因此他小心翼翼的回答:“刚刚一个月。”
“之前做过什么?”司徒还真的和审讯差不多。
“什么也不做。”凌青吃着手上的馒头,觉得如同嚼蜡,比小黑做出来的味道差多了。
“与你一起那位是你什么人?”司徒终于问到重点了。
“是我书童。”这是凌青早就和小黑说好的。
司徒上下打量凌青,但也没能看出什么破绽,只好继续问:“你们还有其他亲近的人吗?”
凌青知道他想套出自己的话,正好自己也想套出他的意思,于是答:“有。”
“谁?”果然司徒眼里的神采与刚才不一样了。
凌青把他的反应看在眼里:“老板。”故意和他兜圈子。
司徒脸上浮现了少许失望,这让凌青心里有了个意识,这人是冲着师父来的。
“爷是要找人?或许凌青可以帮忙。”凌青故意设下圈套,为了证实心中的想法。
“不。”司徒掩饰了一下神色,“我就问问你的情况。”
凌青不作声,默默的吃馒头,房间里一片安静。
“我有个很漂亮的山庄,如果你想换个地方,过几天我回去的时候可以一起去,我会付给你比这边更好的薪酬。”司徒顿了顿,又说,“当然,你的书童也可以同去。”
一般人会想从青楼抽身,但凌青不怎么认为,洛玉怎么看都对他们是真心的好,也不曾苛责过他们,还不时会送点什么,倒是眼前这人,很可疑。
先不说他刚来的时候就引起杀人案,到现在衙门也没有给出明确的说法,凌青见过衙门贴出来的犯人悬赏图,却莫名的觉得图上面的大叔很亲切,虽然素未谋面,要说司徒是凶手他更愿意相信。
最可疑的是他点名要自己来做小僮,结果说了不到几句就要自己离开碧玉楼到他府上作客,这人也未免太不会与人打交道了,难道他不知道仅仅三言两语就把可疑之处暴露完了么。
凌青勉强吃完馒头,歉意的笑笑:“爷,不好意思,老板待我很好,凌青暂时没有离开的打算。”
司徒一脸的失望:“那你再考虑考虑,先下去吧。”
凌青微微颔首,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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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去到紫烟房里,他已经起床了,却坐在床沿发呆,睁大了一双明亮的眼睛,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凌青走过去,往他嘴边塞了一颗松子糖,坐下:“怎么了?做了什么梦?”
紫烟有被他吓到,但舌头一舔,把糖卷进嘴里,甜甜的滋味顿时在口腔中弥漫开来,似是幻觉。
“不是梦……”紫烟低声说。
凌青见他有些失落,安慰的顺着他的黑发摸摸他的头:“那就醒过来。”
紫烟不语,总有一些事情是怎样都无法逃脱的,就算不是梦,也清醒不了。
凌青扫了一眼梳妆台,发现那天他挂在上面的丝带不在,再看看紫烟的床头也没有,心中有个结论却让他不敢正视。
“紫烟,你认识司徒吗?”凌青不想问的,但还是要问,如果紫烟因为那个人有什么不测,他不能原谅自己。
没有任何异常,紫烟淡淡的说:“不就是楼下那个住客么,怎么了?”
凌青松了一口气:“没什么,只是告诉你,不要接近他。”
“听小桑说,你成了他的小僮?”紫烟依旧看着地上。
“恩,我还以为他会把我怎么样,结果叫我吃了一个馒头就没事了。”凌青说完才后怕,司徒不会在馒头里下了药吧,不过都是自己端上去的,他应该没有这么快的手脚,而且现在自己也没有什么奇怪的症状出现。
紫烟没再说什么,无力倒在床榻上:“我还想再睡一会儿,不能陪你了。”
凌青给他拉好被子,诧异的发现他因为衣襟松开,露出一点点肩膀的肌肤上,赫然有两个紫青的指印,像是被人大力捏出来的。
想问他,紫烟却像是发觉被凌青盯住那个位置,拉了拉衣襟,遮住了指印。
可能是客人下的手,凌青知道有些客人很变态,也不好说什么,给他放下帷帐。
窗外的雪已经慢慢融化,可是一场大雪过去之后,还会有新的大雪降临,一次次的似乎要把人冻僵才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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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青走出房间,凭栏眺望,他知道小黑去了那片竹林,总是这样不时的不见人影,等了约莫一个时辰,脚趾似乎有些麻了,底下的雪地里,才走出一个黑色的影子,凌青的心稍稍安稳了。
想回菊花山,想挖掘小黑的秘密,想保护紫烟,凌青想要做的事情好多,他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人,那个万事不沾身的化妆师助理,仿佛已经成了记忆中的风景,逐渐远去。
小黑回到楼上的时候,凌青的脚冻到只能僵硬的走路,见小黑有些慌张的跑过来,凌青任他扶住,一边倒抽气一边回房。
小黑又急急忙忙给他倒了热水,要帮他洗脚。
“我昨晚才洗过。”凌青一脚踹开他的手。
“捂热要很久,会冻坏的。”小黑有些心疼,他居然站了那么久,凌青站过的位置都出现了一个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