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一直觉得谢谨是个奇人,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懂,什么也都在行,也就没有怀疑什么,他觉得让谢谨看看也好,说不定就能让冷月风早点醒来。
等到她们都出去了,谢谨关好门,走到冷月风身边,伸出手就要碰到冷月风的脸颊,此时,冷月风立刻伸手抓住他的手臂,缓缓坐起来,眼神冷厉的盯着谢谨。
“谢谨!你还想做什么?”冷月风低声愤怒的道。
谢谨早就知道冷月风会醒来,本来只是想摸摸他的脸,确认一下,可是被他识破了,只好悻悻的收回手,在椅子上坐下,小声的说道:“王爷,现在你的身份被识破,可是我还没有,我还可以留在这,主子已经安排三王爷来营救你,而我……是留在这里唯一的北域人,望王爷回去之后……”
“呵呵呵……”冷月风冷笑一声道:“谢谨,不要以为我不知道,我身份泄露一事,恐怕就是你一手促成,那日你假冒公主,偷偷潜入我房中,知道了我一直在用药遮盖胎记,就偷偷送信给蓝七,让他查到我的真实身份……谢谨,你到底要干什么?”
“呵呵呵呵,王爷真实想象丰富,我那日既然已经向你忏悔,我知错能改,当然不会再做什么对你不利的事情,王爷可不能在这个时候冤枉了谢谨,否则……”
“哼,你少在这假惺惺,我不和你打哑谜,有话摊开了说,我不会说你什么,你若真心喜欢公主,希望陪她在大盛,我便成全你,只希望你能好好照顾公主。唉,你是不是以为我还会阻止你和公主,所以才……一定要让我无法留在这。”
谢谨眼眸中震惊之色稍纵即逝,‘哼,令孤月啊令孤月,我该说你太仁慈,还是太傻太笨,我怎么可能因为这些,你是被李简容的关爱冲昏了脑子?’
谢谨立刻跪在他面前道:“王爷如此明白谢谨,谢谨还对王爷说那些话,实在……王爷放心,我当然会好好照顾公主。”
冷月风闭了闭眼,对他挥挥手道:“你走吧,我累了。”
三更的梆子刚刚敲过,扶柳阁外一个人影快速绕过守卫,跳入院子里,隐匿在一片柳林之中,片刻过后,当院中的一队守卫离开之后,那人影悄悄穿过回廊,从后窗逃入冷月风的主屋。
冷月风的卧室的窗户才被打开一条缝,他就察觉到了有人来,可是他并不认为这是他三哥,因为他三哥是不会一个人来,冷月风攥了攥拳头,现在他全身无力,万一来的人是要对自己不利……
那人慢慢靠近冷月风,冷月风的神经跟着紧绷,要他最大限度的处在防御状态,当那人伸出手要碰到他肩膀的时候,冷月风立刻出击,双手紧紧抓着那人的手臂,瞪大眼睛,想看看到底是谁。
那人立刻放松手臂,任由他抓着,他小声的说道:“月风,是我。”
冷月风立刻道:“玄大哥,你怎么……”
“我来救你离开,别出声了,跟我走。” 说完就给他披了一件风衣,抱着他就往外走。
冷月风立刻抓着他的手臂轻声道:“玄大哥,你不该来,我三哥今日也是要来救我离开的,你应该……”
李简玄伸出手摸了摸冷月风的脸颊,他的手有些颤抖,缓缓的说道:“他怎么对你的?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柳烟说的对,我是不敢爱你,可是李简容!他是不会爱,他身为帝王,却根本不懂怎么爱你,他……”李简玄的情绪有些激动。
冷月风立刻捂住他的嘴,摇摇头,小声道:“玄大哥,你不要这样,我会难受的,你对我很好,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不希望你冒险,趁现在……”
李简玄拉过冷月风的手说道:“我是一定要救你出去的,否则我会不安心。”
冷月风见自己怎么说他都不听,有些着急的轻声喊道:“玄大哥,你快走吧……”
“你们谁都别想走!李简玄,你终于现身了。”李简容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听上去怒不可遏。他一直在寻找李简玄的藏身之处,知道他并没有离开圣都,就派人时刻监视着,谁知道他今日竟然是来带冷月风离开,而且……冷月 风!
两人立刻紧张起来,李简玄更是将手臂展开,将冷月的护在身后,他恶狠狠的瞪着李简容大声喊道:“李简容,你休想在伤害他。”
李简容的眼睛越过李简玄,直刺向冷月风,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冷月风又骗了他,无论他怎么在他耳边说尽好话,他就是不醒来,为什么李简玄一来,他就醒过来,凭什么?
李简容看着冷月风说道:“月,我就这么让你讨厌?讨厌到你宁愿骗我,也不愿意睁开眼睛看看我!”李简容大声的喊道。
冷月风神情纠结,他犹豫了好久,终于把脸转向一边,他终究还是在骗他,不管怎样,他都是要离开的,与其现在说假话骗他,不如就让他一直以真相的状态恨着自己。
李简容看着冷月风不愿理睬自己的样子,怒火中烧,他一下抽出旁边守卫的剑,快步往李简玄的方向冲去。
李简玄立刻提剑对上他的进攻,一时之间,二人来势汹汹,打得不可开交,最后两人撞破窗户,打到了外面。
此时躲在围墙上的凤绯衣等人,感觉到院子里的混乱,趁机混入了人群之中,他们进入院落后急忙冲着冷月风的房间急冲,用最快的速度解决了房间里的守卫。
二人来不及叙旧,凤绯衣拉起冷月风就往外冲,谁知道冷月风没走几步就摔倒在地,凤绯衣眼眸沉了沉,打横抱起冷月风,往李简容的方向看了一眼,说道:“李简容,你是怎么对待月儿的,他日我凤绯衣定会讨回来。”说完就往院墙处跑去。
李简容听到声音,意识到又有人来就冷月风,听到‘凤绯衣’的时候,眼神暗了几分,‘凤绯衣,商雀闻名的绯衣公子。’他一边应付李简玄,一边喊道:“凤绯衣,你最好放下月。月,你真的要走?不怕我杀光了你扶柳阁的人?”
李简容已然被气得快要失去理智,手下的进攻也猛烈了几分,他又提起几分内力,运到掌心,手下快速挽起剑花,唰唰几下在众人还没有看到剑矢走向的情况下,李简玄手上的剑已经被打落在地,他用剑尖对准李简玄,让他无法动弹。
接着李简容一挥手,扶柳阁的一众下人,全都齐刷刷的被压到院子里,刀还架在他们脖子上,翔子吓得直叫唤。
李简玄站在原地,面上没有一丝慌乱,他轻蔑的看着李简容道:“李简容,你除了用人命要挟月风,还有什么本事?”
“不用你管。”他转过头对着冷月风,咬牙道:“月,我再说一遍,你回不回来?”
冷月风看着彩星、采莲、荣春、翔子、老吴他们心里特别难受,他们曾经尽心尽力的照顾自己,他犹豫了一会儿,最终看着李简容的眼睛道:“你不会杀他们,你是大盛爱民如子的好君王,你不会杀他们。”
李简容气急了道:“谁要听这些,你到底回不回来。”
冷月风低了低头挣扎了一番,最后抬头道:“李简容,你狠我,我也恨你,我今天能离开就一定会离开,你放我走吧。”
接着凤绯衣带着冷月风飞身而起,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李简容气的就要上去追赶,可是凤绯衣带来的人太多,一时和他的守卫打作一团,李简玄又趁机躲了一个侍卫的剑,与他重新缠斗,他没有办法快速找到突破口去追人,只有将一腔怒火发在李简玄的身上,他狠狠的瞪着李简玄,大声的说道:“李简玄,你找死。”
“那你就来杀我啊!”李简玄气愤的道。
李简容气红了眼,举着剑朝着李简玄刺去,谁知道他不躲不闪,站在原地大声说道:“李简容,你要是杀了我,就不要再去打扰月风!”,接着他张开手臂,向着李简容的剑尖走去。
那一剑正刺中他的心脏。李简容立时立在当场,他摇摇头,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李简玄,你好,你够狠心,你竟愿意用自己的命换月的命。”李简容被李简玄的用情震撼,仰起头对着夜空大声喊着。
李简玄嘴角微微上扬,看着冷月风离开的方向,轻轻的笑出了声。月风,你走吧,走的越远越好,我来给你挡着。
李简容快速走到李简玄身边,对着他心口的几处大穴轻点几下,帮他暂时止住了血,他不敢拔出剑,一边扶着他,一边喊着传御医。
李简玄透过模糊的视线,看着忙碌的人,轻轻裂开嘴角,心里想的是:‘你终究还是认我的,对不对,李简容。’
作者有话要说:
☆、商雀之行
黎明时分,扶柳阁内院侍卫女婢手忙脚乱,御医在房中也是满头大汗,王石哆嗦的手在为李简玄诊脉,他现在心里想的事情不是李简玄的情况怎麽样了,而是想著要不要上交辞呈。
这样一天天的,不是这个撞墙了,就是那个中剑了,动不动都拿他一家老小的性命开刀,他是在觉得这个御医的位子太不靠谱了,谁愿意做就让给谁。
正当李简容著急後悔的时候,一个火红的身影冲到了房间里,站在卧房门口,一众侍卫立刻将她团团围住,李简容看了看那人,眉头微皱,怎麽自己的皇宫大院成了菜市场?谁想来就能来,最後还是挥挥手。
冲著那些侍卫说道:“都下去,让她进来。”
叶柳烟快速冲进房间,一把拉开御医,往李简玄嘴里塞了一颗药丸一样的东西,然後皱著好看的眉头,对李简容道:“你要是不想让他死,就给我一些人手,将他连夜送到蒂都凌云山,那里有最好的医者,一定能把他救回来。”
李简容看了看叶柳烟,又低头想了想,觉得事不宜迟,哪怕有一线希望,他还是不希望李简玄就这麽轻易的死去,他其实并不想杀了李简玄,谁知道他……
李简容抬起头看了一眼昏迷中的李简玄,他胸口大片的血迹早已干涸,而他虚弱的样子,也让李简容感到难受,他点点头对叶柳烟道:“柳烟,以前的事孤现在不想追究,你快些带他去凌云山,一定想尽办法发救活他,拜托。”
接著李简容调派了宫中最好的一对侍卫队,在叶柳烟的带领下快速朝著蒂都而去,柳烟临走的时候告诉他一个消息,让李简容有很长一段时间自责,自责他的心胸狭隘,自责他身为帝王却被表面蒙蔽,不能冷静应对。
叶柳烟告诉他,其实当日勤王爷吃的毒药并没有真的要了他的性命,勤王爷下葬後,她趁小王爷悲伤失去警惕的时候,偷偷将勤王爷带出了皇陵。
原来桑云并没有打算要真的杀了勤王爷,她在入狱前告诉叶柳烟,勤王爷下葬後,要将他从皇陵带出来,去蒂都凌云山灵府族长尚云怀林,桑云交给柳烟一支发簪作为信物。
她们带著信物找到尚云怀林的时候,她看到那个灵府族长似乎非常悲伤,但他依然愿意为勤王爷解毒,现在勤王爷的病情已经好转,正在赶回来的路上。
等柳烟他们离开的时候,李简容命人把扶柳阁的人都放了,又打发走了所有人,自己坐在床上,闭著眼睛,回想著过去的点点滴滴,他始终认为他和冷月风的感情不是假象,冷月风一定也是爱他的。
可是冷月风说,他恨自己,他说他们相互憎恨,他能离开就一定会离开,冷月风并不是这样的,若说他没有接受自己以前,他也许会说出这样绝情的话,为什麽到了现在他依然这样绝情,难道自己真的伤他太深?
冷月风被放在柔软的床上,连日来的赶路,加上他本身就带病再身,身体十分虚弱,在进入商雀国都襄阳的时候,就一直高烧昏迷不醒,凤绯衣十分著急,病人现在仁医药坊停下,等冷月风的病情好转在做打算。
轻轻解开冷月风的衣衫,他瘦弱苍白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凤绯衣伸手摸了摸,肌肤依旧光滑,然而依稀可见的点点紫黑色咬痕,让凤绯衣眼神变得阴冷,他咬著牙齿,心里想著李简容的样子,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凤绯衣一拳捶打在床铺上,带起冷月风丝丝乌发。他恼怒的说道:“哼,李简容,我好好的弟弟,到了你圣都,就变成这样,你给我好好记著,此仇不报非君子。”
此刻外面的小童听到声音,端著盆的手微微发抖,差点把热水撒了出来,幸好被紫缪看到,从那小童手里接过水盆,将他打发走以後,自己则端著热水进了房间。
他看到凤绯衣的手一直在冷月风身上摸来摸去,紫色眼眸充满戏虐,他娇笑道:“主子,你的老毛病又犯了,他可是你的弟弟,你不会连自己的弟弟都要下手吧。小心被那位知道了,你就没好日子过了。”
凤绯衣闻言,赶紧收回手,拉起被子盖在冷月风的身体上,斜著凤眸,冲紫缪笑骂道:“好你个紫缪,没事就知道瞎说,我要给月儿擦澡,当然要先解开他的衣服,他小的时候我也没少给他擦澡。再说你认为你主子会怕了祁聿那种小毛头?”
紫缪端倪了他半晌道:“主子,你确定,你经常给你弟弟擦澡吗?”
凤绯衣挤了挤眼,扭捏了半晌道:“呃……嗯……经常……点了他的睡穴……给他擦澡,怎麽,不行啊。”
“哈哈哈哈,行,行还不行吗。”紫缪笑的前仰後合。
凤绯衣冲著他摆摆手道:“哎哎,笑够没,没事赶紧出去,我弟弟的身体我还没兴趣让任何人参观,给我饿守著外面。哎!特别是祁聿那个混蛋,他来了给我立刻挡在门外。”
紫缪知趣的点点头离开了。
柔软温热的巾布接触到冷月风的时候,昏睡中的他发出舒服的呻吟,弄得凤绯衣立刻面红耳赤,随手又将他的身体翻过来,匀称笔直的後背一览无余,可是……
“李简容,你真的死定了,你怎麽能这麽对待我的月儿。”凤绯衣纤长的手指在冷月风光裸的後背上游走,希望能为他抚平李简容留下的咬痕。
凤绯衣轻轻趴在冷月风的背上,在他耳边轻声说道:“月儿,你既然已经离开了圣都,就再也不要回去了,就让三哥带人扫平了大盛,将那个可恶的李简容抓起来,然後找一百个Nan|人好好‘伺候伺候’他,让他也知道这种滋味,看他还敢不敢在这麽欺负你。”
“你自言自语什麽,再不给他擦背,热水就变成冷水了。”
凤绯衣听到声音,被吓了一跳,他的身体轻轻抖了一下,然後抬起头,给冷月风又改好了被子,瞪了来人一眼,眼角又想著门外的紫缪剜去。
那人无奈的摇摇头道:“你不要怪紫缪,实在是你这仁医药坊的药太少,竟然连回转丹都没有,喏,我给你拿来了。”他特意在‘太少’两个字上加重了读音。
凤绯衣瞪了他一眼道:“祁聿!你明知道回转丹是任何药坊都不能出售的,我让红纱问你拿,有什麽不对吗?难道我不能拿回转丹就月儿?”
祁聿无奈的摇摇头道:“呃,我没说不可以啊?你……你怎麽又不讲道理。”
“你……谁不讲道理?”凤绯衣刚要大发雷霆,祁聿连忙指了指冷月风,凤绯衣瞪了他一眼,示意他赶紧滚出去,祁聿只好摇摇头走了出去。
冷月风醒来已经好几天了,他从凤绯衣那里得知,令孤鹰已经准备向大盛出兵,另外,根据探报,大盛的勤王爷于三日前,秘密回到圣都,这样冷月风极为吃惊,凤绯衣也非常吃惊。
还有一件事情,却让冷月风非常伤心,李简玄为了给他们争取离开的时间,被李简容刺中心脏,现在正在凌云山,生死不明。
他从没想过,李简玄为了他可以牺牲到这种地步,他只是把他当成小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