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容不迫 by 凤重桓 年下- 第3部分

小狼比划道：「就是剥光他衣服把小鸡鸡插到他身体里去！」

萧容在呆愣了一刻钟后，面若滴血。他的脑子轰的一下爆炸了，头重脚轻，灵魂好像跟着小狼飘了。

那天后，萧容有意无意地瞟着萧英，心虚地再也不敢直视。

那天后，萧容故意特意地挡着小狼，不让他接近萧英。

可是，小狼是鬼，是灵魂，是妖，是怪物，就是非人类，他没有肉体。他碰的到别人，别人碰不到他——这点他也很奇怪，他想这就叫意念。

所以他迫切希望自己长大，然后用意念压倒萧英。

四年一晃而过，萧容九岁，小狼也九岁。

这日，一行两人一不明生物来到萧国与邻国边界中的风州，萧英老规矩把萧容扔到客栈后，就跑妓院。小狼老规矩

跟在他后边飘，心道这地方他又有什么情人。萧容收拾行囊，他突然厌倦起这种漂泊的日子。

他很羡慕小狼，除了他谁也看不到他，所以他可以自由自在地跟着萧英。

他不知道，就因为这样，小狼才寂寞如雪。

萧英这次会的不是情人，而是两个友人。一个是他师兄，慕容长生，一个是风州的主人，十三王爷。

小狼一见到那个十三王爷，眼睛就直了——真真真美人！

他第一次无视萧英，视线投向另一人脸上，眼睛一眨不眨。他眼睛盯在作画的萧英身上，可以半时辰不眨，现在他盯在这十三王爷身上，却是一时辰不眨。

十三王爷生得十分俊俏，眼波流光溢彩，巧笑嫣然间，可令小狼口水直下三尺，整个鬼又趴他身上去了。

不是他喜新厌旧，只是萧英现在易容成平凡模样，对他的吸引力自然不比这个新鲜的十三王爷。

「师兄，听说遗霜难产呢？」

「嗯，孩子却是顺利生下来了。」

「但被韩城抱走了。」

十三王爷声音清脆，雌雄莫辩。不像萧英，好听是好听，就是阴柔过了。小狼不自觉在内心比较起两人。

「哟，你不讨回来？那不是你儿子么？」萧英习惯将双手藏在对边的袖子里，人总显得慵懒颓废。

「韩城不会答应的，再说吧。」十三王爷折扇一扬，风流倜傥，眼角跟萧英一样，不弯自笑。

「我派人去了，大可放心。」被小狼无视的最具存在感的人说道，声音低沉磁性。

小狼看过去，自动忽略他的脸，注意到他的身形，高大强壮，可以将萧英整个人搂在怀里的身材，小狼梦想中的身材。再看了他脸一眼，普普通通，不具威胁。

等等，他的手怎么回事？

一只挥着折扇装风流，一只摸着萧英的手，真下流！

小狼怒目而视！

可惜，下流的家伙看不见，感觉不到。

慕容长生摸着萧英的手，揩油了一把后，递给他一把折扇，道：「走，咱们风流去。」

萧英淡笑着摇着折扇，调笑道：「还真是批发送啊，师兄。」

慕容长生有热爱送人折扇接着携手逛妓院的嗜好。

在他看来，折扇是风流倜傥公子哥逛妓院不可缺少的道具。

十三王爷突然想起什么，道：「鹦哥，你儿子呢？」

他喜欢叫萧英为「鹦哥」，萧英以为他叫的是他以前的名字「殷歌」，平白无故多了个绰号都不知道。

「客栈里待着呢。」

十三王爷道：「带他来见见吧，我很好奇哎。」

萧英笑道：「有什么好见得，丑小子一个。」

慕容长生道：「丑儿子总要见友人，师弟你就别遮遮掩掩了。」

萧英摇头道：「那孩子性情古怪，我怕你们不喜欢。」

错！是容儿不喜欢他们才对！

小狼为他纠正到。

「而且……」萧英失望道，「那孩子太平庸，到现在还什么都不会，都不懂。」

嗯！容儿这孩子是很单纯。他会好好保护他的！

小狼点头表示赞同。

十三王爷咬着折扇，红唇，皓齿，浅笑，既天真，又娇俏。小狼一看，眼睛又直了！

他轻声道：「既然这样……」

慕容长生道：「那么差？那养着干什么？扔了。」

萧英踢他一脚：「你当养儿子是养下属啊，不合格就扔。」

慕容长生啧啧称奇：「师弟，原来你对他如此用情，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十三王爷再次轻声道：「既然这样……」

慕容长生又道：「不如师弟你把他送给我，我把他培养成我的继承人怎样？」

萧英再踢他一脚：「他是我儿子，又不是你儿子，你有本事自己生一个去，别跟我来抢儿子。」

慕容长生遗憾道：「多少人想当我继承人，你怎么这么不珍惜？跟你这废物老爹有什么出息的，不如跟了我，好歹拿个皇帝头衔当当。」

十三王爷咬断折扇，咬牙，切齿，阴笑，生气了，很可怕！小狼身体下意识地飘向萧英。

萧英和慕容长生识相了，不再插科打诨，认真地听十三王爷继续说。

他继续说道：「把那孩子给我，我现在需要人。」

他像在说：「把那猪肉给我，我今晚需要吃。」不带商量余地的。

萧英苦笑道：「别开玩笑，我说了，他很平庸。」

十三王爷道：「你说过要把儿子送我的，怎么反悔呢？」

萧容这个傻乎乎的丑小子一下成了抢手货，人人都要。

他，他，他！

小狼一颗心揪起，他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萧英和十三王爷之间似乎有什么不得了的约定。

他再看看十三王爷，联想起他之前的话，好感一落千丈。十三王爷这人复杂，他透过肉体，仿佛看到他体内糜烂的灵魂。

萧英退让道：「容儿不一定会跟着你走。」

十三王爷眼睛一弯，志在必得：「没关系，我有的是办法。」

小狼失望地看向萧英，他竟默认妥协了……小狼有点伤心，那容儿会更伤心！

小狼身体突地一直——保护容儿的时刻，到了！

小狼揣着秘密兴冲冲地跑去告诉萧容，献宝似的道：「容儿，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哦……」

萧容看他神秘兮兮，神经兮兮，不由莞尔。

小狼眼睛一眨，道：「容儿，你笑起来真好看。」

萧容害羞，笑得却更加甜美，眼睛弯弯的像月牙，又像一汪湖水。

小狼想起自己要告密的事，赶紧压低声音小小声道：「容儿，我告诉你哦，你爹……不要你了！」

萧容的脸一下子刷白，笑容也消失。

「真的哟，不骗你。你爹要把你送给一个男人。」

十三王爷看过去像是十三四的少年，用「男人」形容不恰当，但听他们话，他连儿子都有了的样子，用「男人」也可以。

小狼还在琢磨十三王爷到底该称呼男人男孩还是男童男子，萧容已经呼地跑出去找萧英。

茫茫人海，上哪找去？

小狼带着笑容来到原来的地方，早已人去楼空。

萧容身体摇晃了几下，脸色白到吓人。小狼忧心忡忡，他没想到萧英走的这么快，这么决绝，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好让容儿挽留。

此时，萧容脑子里只有一个意识——爹爹不要他了！

萧英扔下他走了！

萧容感觉自己的世界要坍塌，崩溃。

他快哭了的样子，可到底没有哭出来。只是那汪湖水似的眼睛，溢满了水波，小狼看了想替他哭。

一连几天，萧容不回客栈，在大街上流浪。

小狼飘过所有萧英会去的地方，一无所获。

他甚至去了十三王府，还是一无所获。

萧英估计离开了风州。天下这么大，萧容一个人怎么找呢？

为今之计，只有通过十三王爷才能找到萧英。可是，他是拆散萧英和萧容的罪魁祸首，小狼不会把这个想法说出来的。

萧容如同行尸走肉般在街上晃荡，脸上最美的眼睛也失了神，黯淡无光。几天没好好吃饭，就捡些别人不要的剩饭残羹吃，脸蛋瘦得凹下去。

小狼看得好心疼，他后悔自己告诉萧容这个秘密，否则，他现在应该在客栈里傻傻地等萧英回来，而不是在这里受苦。

话说那个十三王爷呢？不是看上容儿了么？怎么都几天了，还不见来接？

小狼想飘去十三王府一查究竟，又不放心这边的萧容，万一他有什么闪失，他会痛苦地想去超度的！

这样他就会失去再见萧英的机会了。小狼才不舍得。

「哈，丑八怪！大家快来看啊！」

「哇呜！真的好丑哦！」

「打他！」

「对！打他！打他！」

「哈哈哈哈！！！！」

小狼瞪大眼睛，眼睁睁看着自己一直保护的容儿被一群小鬼头欺负，扔石子。他快气得魂飞魄散了！却无能为力！他试图压扁这几个小鬼，可身体每次都穿过他们，无能为力。

萧容现在的样子的确落魄狼狈，比乞丐还乞丐，长得又不好看，还孤身一人。难怪被其他小孩子仍石子欺负。

他们扔就扔了，萧容还傻傻地不懂反击！看得小狼恨铁不成钢！

一块小石子朝他的脸扔去，险险划过眼睛，眼角流了血。

好险！

萧容仍像木头一样杵在原地。他个头比同龄小孩要高，那几个小孩原以为他会反击，岂知这么他会毫不对抗，当他傻子好欺负，彼此打了个眼神招呼，纷纷冲上去，以拳相击。

劲道不大却非常下力气的拳头如暴雨般砸在萧容身上，他难过地抱头低下，任他们将自己当沙包打。

「容儿，快反击啊！」

小狼终于忍无可忍地吼道。

「呜，爹……」

萧容却是忍不住抽噎出声。

气得小狼以头抢地，眼不见为净！

「啧啧，这样不好哟，你们。。快住手。」

清清朗朗的声音，懒懒散散的语调——这是……十三王爷的声音！

小狼循声望去，心道：终于来了吗？十三！

那个俊俏的少年王爷从一堆流鼻涕的小屁孩当中扒出一个脏兮兮的小乞丐，他温柔地拿出手帕，为小乞丐擦去脸上的污渍。

萧容怔怔看着眼前的少年，视线有点模糊。

他才不承认他哭了，只是拳头揍在身上有点疼，眼泪就疼出来了。

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痛，骨头像要散了架，加上连日饥饿，萧容体力不支，身体摇摇晃晃的。

他看见有人将他救出，那人的手很柔软，力气却很大，轻易将他抱出。他还很温柔地拿手帕擦他的脸，他抬眸看去，见他朝自己笑了下，笑容很温暖、阳光，像爹爹的。

「爹爹！」

萧容的眼睛一下子模糊掉，所以他没看清眼前人是谁就乱认亲。

小狼眼睁睁看着萧容哭倒在那个王爷怀里，眼睁睁看着那个王爷把萧容带上马车，眼睁睁看着马车渐行渐远……他才反应过来，赶紧跟着飘上去。

萧容伤得比较严重，肋骨断了几根，被脚踢的，背脊也被打伤，脖子上都是瘀青，护着脑袋的手更不用提，形容为血肉模糊都不为过。

十三王爷贴身带的丫鬟宝妞懂医术，替萧容疗伤包扎时表情是木然的，下手是轻柔的。等萧容痊愈后，她才爆发，一拳砸向萧容脑袋瓜，怒斥：「这么小就学人家打架，被打死活该！」

萧容是个「滴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的人。十三王爷救了他半条小命，从此他就跟了十三王爷。

小狼跟他提过他会和萧英分开就是这个十三王爷搞的鬼，萧容听了，只是淡淡应了声。

小狼奇了怪了：「你就没点正常的反应？」

比如冲十三王爷怒发冲冠，有骨气点就走人，而不是在这吃软饭。

萧容慢吞吞吃着饭——从到十三王府那天起，萧容一天最常做的事就是吃饭，早晚九顿，每隔一个时辰一顿，剩下三个时辰正睡觉——「不急，慢慢来。」

他正慢慢道：「爹若有意躲我，我就算走遍天涯海角也找不到他。在此之前，我不如先跟在王爷身边，学点本事。长大后再找也不急。」

他不急，小狼急。他一日不见萧英就如隔三秋，要等萧容长大才能见到萧英，那他要等到几年？

他急得在原地飘来飘去，萧容视为不见。

最后，小狼怒吼一声，眼睛一闭——长眠去也！

这是能最快见到萧英的办法！

小狼沉眠了，萧容的世界恢复往常的清静。

十三王爷，姓萧名复，字凤生。

萧复待他极好，照顾周全，嘱咐萧容想要什么尽管说，萧容也从来不会客气。

萧容要的不多，山珍海味，玉盘珍馐，一样都不能落。绫罗绸缎，金银珠宝，一样都不能少。书籍典故，笔墨纸砚，萧容也要。

王府里的人都知道有这么一个主子，长得丑，却深得王爷宠爱，沉默孤僻，遇到陌生人都退避三舍。王府里，除了萧复，都是萧容的陌生人。

萧复很爱笑，萧容看到觉得很亲切。在他心里，萧复的影像总是跟萧英的重叠，他在透过萧复看向另一人。

萧复喜欢摸着他的脸蛋说：「容儿呀，叫宝妞把麻子去了吧。」

萧容微笑着拒绝，轻声道：「不，这样很好。」

有什么不好？这样的他，谁见了都不愿意多看一眼。

一日，萧复对他说：「你想学武吗？」

萧容疑惑看他　。

萧复拿出一本秘籍，递到他跟前，道：「等你学会这上面的武功，你就能找到你爹了。」

为了这话，萧容可以毫不迟疑地修炼。

但是……

萧复道：「你要为此牺牲很多东西。」

萧容看他。

萧复笑道：「不能饕餮似的乱吃东西，只能吃清淡的食物，你能做到吗？」

这对萧容而言，很难。可跟萧英比起来，这点牺牲又算什么？

还有……

萧复道：「你可能会走火入魔，变得不是你自己，还有许多危险，你要想好，我不逼你。」

没人逼他，是萧容自愿的。

萧容接过秘籍，书皮被撕开，无名的秘籍。他对萧复无言的信任，不须多疑，也不会多疑。

就这样，萧容带着秘籍闭关修炼。

整整两年，如白驹过隙，无声无息。

他很明白，萧复捡他回来是为什么。不管这一切是不是他的安排，萧容不在意。

他愿意按着萧复指的路走。

如果可以，最好连思想都没有，任凭摆布也无所谓。

这样，不会为了亲人的离开而悲痛，不会为了友人的沉眠而寂寞，不会为了鄙陋的样貌而自卑。

活着，也会轻松许多。

每逢十五，小狼便会被迫醒来一次，他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看到萧容被关在小黑屋里，面对着角落的墙壁。

「容儿，你怎么呢？」

萧容有点不对劲，他飘过去查看。

萧容捂着脸，摇了摇头。

透过他的指缝，小狼看到他的眸子黑如水墨，惊慌无助。

屋子里有很浓重的血腥味，小狼明显感觉到他多了许多同伴，心一阵拔凉。

是夜，萧容端着莲子汤走入书房。书房是王府重地，除了萧复能进的只有他。

岸上总堆着成山的公文，萧复永远没法把它们铲平，每天都要工作到半夜三更方才睡一两个时辰调整下。

「王爷，王妃命我把它给您。」萧容道。

「我说过你可以叫我名字。」萧复埋首道。

萧容开始沉默。

萧复看他一眼，把他叫过来，让他坐到自己身边，宠溺地搂着他道：「容儿，这两年你长高不少啊。」

萧容垂下眉睫，他的五官精致到人神共愤的地步，脸上的麻子也同样人神共愤。大体上，麻子比五官出众，还是丑八怪一名。萧容却已不为它而自卑，谁敢再用猎奇的眼睛看他，他要么无视，要么杀掉。

练了那门武功后，他的良心在一步步泯灭。

萧复笑弯弯着脸，蓦地正色道：「你的功力进步之快出乎我意料。」

萧容道：「承蒙王爷眷顾。」

萧复道：「你觉得我接下来该怎么做？」

萧容抬眸看向他，眼睛不再是一汪动人的湖水，而是古井无波。

萧复咬破指头，微笑着将流血的指头放到萧容唇边，诱哄道：「乖，喝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