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烟月伴黄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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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君烟月伴黄昏-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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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在这场变故中,为了顺利救出冷月澜,陆铮向光税营的旧部下了暗示,让他们纵敌上山,缠住冷筠,让他无暇顾及冷月澜。

    至于已投降的楚军,本来就谈不上什么忠诚,更是毫不犹豫倒向曾经结盟的南岐军。

    如今的冷筠可以说是四面楚歌,倘若没有奇迹出现,只怕不会有好下场,但事已至此,多想亦无益。从决定救冷月澜开始,陆铮便知道自己已无回头之路。

    冷月澜虽然担心冷筠,但此时已自顾不暇,便又问道:“你可知萧段的情况?”

    陆铮闻言摇头:“臣只知郭长风率了五千人追杀萧段,却不清楚他们的情况。”

    冷月澜听罢,心里有点惘然,当年在京中把盏言欢的情景仍历历在目,眨眼间,却落得如此田地,冷筠和萧段生死未卜、而他亦前路渺茫,原本强大的北辰面临大厦将倾的局面。而他,却难辞其疚。

    昔日的情景一幕幕掠过脑际,心思转了一重又一重,越想越绝望,他闭上双目,低声问道:“我们如今去哪里?”

    陆铮看到冷月澜那悲伤的模样,心中同样难过,他本是将门之后,曾经多么意气风发,最终却背上叛臣的污名。他压下心中的思绪,坚定地说道:“这附近最合适藏身的地方只有望月山,臣想带殿下去那里暂避。”

    听到望月山的名字,冷月澜的心思又再翻腾起来,但他最终只是低低地“嗯”了一声,过了片刻,才又说道:“就去望月山吧!”

    ——————————————————————————————————————————

    冷筠在空寂的皇帐里坐了一夜,却没有等到他心中念着的那个人,桌上烛火摇曳,烛泪一滴滴落在桌面上,空留无法言喻的苍凉。

    厮杀声仍在持续,东南西北四面沸腾,让他的心倍受煎熬。他想起自己昔日的种种行止,终于闭目承认自己此行太过任性,若他继续疏远冷月澜,纵使不能如昔日般感情亲厚,但至少能善始善终。

    正因为他强求不属于他的感情,才会造成无法挽回的局面。一生中只任性了这么一回,却要赔上自己的命,伤人伤己。在这一刻,他终于悔了……

    不知过了多久,帐外传来萧思载着急的声音:“陛下,靖王率兵迂回到此地,准备到达山顶了,请陛下速速随臣离开,臣定会掩护陛下突围而出。”

    冷筠闻言却只是叹息一声,绝望地道:“突围之后呢?何处有救兵?你真以为白天择是迂回而来的?”

    帐外的萧思载闻言顿时沉默下来,冷筠苦涩一笑,说道:“罢了,你趁敌军未来,赶快离开吧!”

    萧思载却立刻答道:“臣不走。”

    冷筠的声音低低的,不知道是在对萧思载说还是对自己说:“你这是何苦呢?”

    帐外的人不再回答,而冷筠也结束了对话,他整理好衣冠,然后准备好一壶毒酒,端坐在桌前,仔细回忆着此生最珍贵的一幕幕,里面全是那个绝世俊美的人。

    过了片刻,帐外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以及拔剑的声音。冷筠知道白天择到了,他向守在帐外的萧思载吩咐道:“思载,让他进来。”

    声音刚落,便响起收剑的声音,随即响起一阵规律的脚步声。

    厚重的帐幕被掀开,白天择冷竣的脸出现在眼前,几缕阳光透过帐幕的缝隙射入,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点。

    “你来了。”冷筠脸无表情地看了白天择一眼,随即拿起桌上的酒壶,斟了一杯酒,碧绿的酒痕在金樽中徐徐浮动,一如此刻北辰飘遥的江山。

    看着冷筠那沉着的脸庞,白天择心中钦佩,无奈立场各异。他看了一眼冷筠面前的酒樽,轻点一下头。

    冷筠端起酒杯,冷声问道:“靖王可否告诉朕,熙王如今在何处?”

    到了此时此刻,白天择已没有隐瞒冷筠的必要,于是如实答道:“熙王被陆铮带走了,本王也在找他。”

    冷筠闻言暗松一口气,又问道:“熙王可有参与此事?”

    白天择摇头:“和本王勾结的是陆铮,熙王毫不知情。”

    冷筠终于闭上双目,似乎极疲惫,但他的唇边却绽放出一抹温柔的弧度,他举杯一饮而尽,当他放下酒樽时,那声敲着桌面的闷响显得异常沉重。

    白天择只是沉默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并未阻止。少顷,冷筠的唇边开始溢出黑色的血,那浊血一滴滴落在龙袍上,仿佛在庄严的龙袍上绣了一朵落花。

    冷筠坐得毕挺的身体渐渐滑落,最后倒在地面上。帐外的萧思载闻声冲了进来,满眼泪光地喊了一声陛下,随即拔剑自刎。

    过了片刻,白天择才上前探冷筠的鼻息,确认他断了气,这才起身走出帐幕。此时正是日出,朝霞当照,橙光似练,把他的整个身影染得艳红似血。

    ——————————————————————————————————————————

    陆铮一行人逃了片刻,姚伟业的部队又追了上来,那急促的马蹄声一下下踏进陆铮和冷月澜心里,动魄惊心。陆铮的坐骑承载着两人的重量,速度渐渐慢了下来,面对越迫越近的敌军,陆铮只得咬牙拍马。

    狂风迎面而来,如刀锋般凛冽,瞬间刺痛了陆铮的眼睛,他加重了握着缰绳的力道,手背的青筋异常清晰地突显。

    身后的副将见敌军来势汹汹,辞色坚定地说道:“将军带殿下先走,末将断后。”

    陆铮轻点一下头,涩声说道:“你小心些。”

    说罢,双脚一踢马腹,向前飞驰而去,那种穷途末路的感觉让他的眼圈瞬间便红了起来。

    身后的厮杀声渐远,而陆铮的身边再没任何人,连吹来的风都显得特别孤冷,他抱紧怀里的冷月澜,两人皆沉默不语,只有空洞的马蹄声在路上回响。

    到了佛晓,他们终于抵达望月山,陆铮在山下放走马匹,让他继续沿着前路扬尘而去,自己背着冷月澜踏着偏僻小道上山。

    晨光四起,山上青郁迎人,陆铮沉默地踏过花影树荫,清晨的露珠从树叶滴落在他的肩膀,明明隔着戒装,却仍能让他感觉到那彻骨的寒意。

    冷月澜被陆铮背在身后,感受着陆铮踏出来的一个个沉重的脚印,问道:“陆铮,你可悔?”

    陆铮走了几步才答道:“臣不悔背叛了陛下,却恨自己没有计划好,让殿下陷入末路。”

    冷月澜叹息一声,说道:“在半山腰处有一道溪流,你沿溪踏过碎石,里面有一个隐蔽的山洞,我们可以在那里暂避。”

    “是,殿下!”陆铮声音沙哑地应了一声,加快脚步往山上走去。他拼杀了一夜,又沿途护着冷月澜,早已疲惫不堪,但却不敢稍歇,怕一停顿便使不上力。

    冷月澜听着陆铮那越来越粗重的喘息声,明明有种穷池之鱼的末路感,却反而越来越平静。无论如何,他最终回到了当初约定相守的地点,总算没有负萧段。

    不知走了多久,身后传来雷霆铁蹄声,陆铮和冷月澜皆脸色骤变,陆铮加快脚步,凭着意志力一路前行,喘息声越来越重。

    冷月澜问道:“他们怎知我们上了望月山?明明我们已放走了马匹……”

    陆铮脚步未停,他的声音伴随着喘息声传来:“他们之中应该有擅长追踪的高手。”

    冷月澜顿时沉默下来,如果陆铮的猜测是真的,那无论他们藏得多隐蔽,最终仍难逃被擒的命运。

    冷月澜闭上双目,低声说道:“我们试探一下吧!”

    “是,殿下。”陆铮应了一声,立刻往道旁的密茂草丛走去,他艰难地在深草之中游走,每一步都如负山岳,但他却没想过要放开背上的人。

    他走了很长的一段路,在接近半山腰的时候,身后传来清晰的脚步声,陆铮和冷月澜心里一沉,知道陆铮的猜测已成真。

    陆铮一口气冲出茂密的草丛,沿着溪流奔跑,耳边流水声阵阵,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以及一声清喝:“陆将军,靖王殿下说若将军愿意交出熙王,殿下便可让将军在南岐封候拜将。”

    陆铮闻言冷哼一声,脚步没有丝毫迟疑。冷月澜看着前方的景色,只见云山苍苍,峭壁如削,已是末路。

    陆铮在悬崖前停住脚步,俯瞰山下,一道江流绕山而过,水势轰然。他微怔,说道:“这里是……”

    冷月澜脸无表情地看着山下的淮河,此河横跨北辰、南岐和西丰国,当年冷筠便是在这里救下萧段。如今,他却在这里走到末路,也许冥冥之中早已注定。恍惚中,他又想起那相士为他卜的那一卦,说他命中忌水,注定命尽于水中。竟然……真的应了卦。

    陆铮回头看了一眼渐渐接近的敌军,再望了一眼冷月澜的侧脸,坚定地说道:“殿下,对不起,臣无法眼睁睁看着殿下受辱,所以……臣宁愿陪殿下一起死。”

    冷月澜再看一眼这座美丽的望月山,涩声道:“去吧!”

    那一刻,陆铮忽然忆起那年他和冷月澜初见时的情景,在朦胧的青辉下,少年鲜衣怒马,一笑倾城,从那时起,他便发誓对那人一生忠诚。后来他们经历过人世浮沉,然而无论世事如何幻变,唯有这份忠诚始终未曾变过,他愿意当冷月澜身边守护到最后的那个人。

    思绪一定,陆铮便托紧身后的冷月澜,纵身一跃,投江而去。

    即将赶到悬崖的姚伟业见状一惊,他立刻冲了过去,却只能看见大雾垂江,那两人已无影无踪,他暗道一声不好,立刻向身后的士兵命令道:“马上下山搜索熙王的踪影,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士兵们应了一声,立刻往山下走去。

    姚伟业看着山下的朦胧雾霭,头痛地抚额:“这下糟糕了,我该如何向殿下和陛下交待?”

    烟山空翠,飞鸟漫天翔翥,仿佛刚才那悲壮的一幕从没发生过,只有拂过悬崖的风带着些许悲声。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卷已经完结了,江南的部分到此为止,故事剩下最后一卷。

    某飞看了亲们的评论,发现看这篇文的人大多是从《帝王业。天下安澜》跑过来支持的,谢谢亲们,某飞非常感激,群抱一个~~~最后顶锅盖跳跑~~~~☆、犹有未归人

    北辰仁康六年九月

    五行山位于昔日的赤涣国最东面,此山藏在两座山后面,终年被迷雾笼罩,沟壑幽深,山中更有众多毒蛇猛兽,让人避之不及。

    因此地终年无人踏足,便成了赤涣遗族的藏兵之处。与北辰望月山不同,五行山从山外便开始设岗哨,山中更是处处设防,守备极严。

    此时在山颠传来一阵琴声,声如孤雁长鸣,每一次弄弦都带着挥之不去的牵挂,悲凉的琴声在空旷的山谷回荡,却难以尽诉抚琴之人心中的悔恨和苍凉。

    朱逢时站在后面看着坐在凉亭里抚琴的萧段,他仍是一身白衣,十指在琴弦上灵活地游走,一张俊美的脸紧绷如雕塑,脸色苍白而疲惫,显然已很久没好好休息过了;最让人心酸的是他那双眼睛,漠然而空洞,仿佛失去了魂魄一般。

    自冷月澜投江自尽之后,萧段便魔怔了,他调回了所有人马在淮河附近搜索冷月澜的下落,当时几方人马都在寻找冷月澜,淮河两岸人仰马翻,但淮河连接北辰、南岐和西丰国,要找起来不容易,他们至今仍无消息。

    当日郭长风接到冷筠的密旨之后,很快便回去集结光锐营的残兵,全军缟素和南岐军大战了一场,打得翻天覆地,最终抢回了冷筠的尸体。

    后来渐渐传出冷月澜投江自尽的消息,原本打算拥立冷月澜的将士们没料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消息传来的那夜,光锐营所有将士号哭了一夜,并对迫得冷月澜自尽的南岐军恨之入骨。

    虽然北辰相继失去了冷筠和冷月澜,但毕竟还没见到冷月澜的尸体,原本心思各异的将士在那时异常团结,一边抵挡外敌,一边派人沿着淮河搜索冷月澜的下落。

    后来南岐又陆续增派了数万援军,企图趁着北辰风雨飘摇之际一举击破。

    冷月澜生死未卜,帝位不能一直虚悬,于是在寻找了一个月未果之后,郭长风写信回京请求各元老大臣早立新君。

    当消息传回京时,京中乱成一团,当时有资格继承皇位的只有冷筠未满周岁的儿子冷阳,于是众大臣商议许久之后,选出了三位大臣共同辅政,直至新君成年为止。

    虽然南岐来势汹汹,但北辰倾全国之力抵挡,人人奋战,把南岐军挡在安陈,不能寸进。

    那段时间里,萧段几乎在淮河两岸掘地三尺,依然寻不到冷月澜,他整个人像丢了魂一样,不眠不休地搜索,因体力不支而昏迷了好几次。

    冷筠已死,而萧段的谋逆之罪又是冷筠亲定,因此无人敢平反,通辑令一直未解除。朱逢时不能让他在北辰久留,便极力劝说他派人在南岐和西丰国搜索。

    那时候萧段的人马已引起北辰军和南岐军的侧目,萧段无奈之下,不得不撤出北辰,回了赤涣遗族的据点五行山。

    直至如今,萧段仍未放弃寻找冷月澜,他派人在南岐和西丰国的淮河岸边悄悄搜索,日复一日等着消息,却总是一次又一次失望,他终日活在焦燥和悔恨之中,整个人瘦了一圈。

    看着这样的萧段,朱逢时突然希望冷月澜能活着,否则,他不敢想像萧段将会变成什么模样。以前的萧段虽然性情冷漠,但至少充满生机,但如今,却与行尸走肉无异。

    想到这里,朱逢时忍不住叹息一声,慢慢走近萧段。

    一曲罢,琴声乍止,萧段没有回头,只是冷声问道:“可有月澜的消息?”

    朱逢时的鼻间一阵酸涩,低声答道:“还没有。”

    萧段沉默片刻,终于声音沙哑地说道:“无论如何,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最后四个字低得几不可闻,说罢,萧段仿佛用尽了身上的所有力气,颓然倚在琴台上。

    朱逢时见状,不忍地说道:“公子……”千言万语,却不知该如何说起。

    萧段低着头,声音颤抖,似是无力承受那汹涌的痛楚:“那时候他说过,若我三日之后不能如约而至,他便躲到我永远找不到的地方。我想不到……我很后悔,为什么我走的时候不带上他?如今我恨不得时时刻刻把他绑在身上……却再也找不到他了……”

    “公子,别自责了,谁也想不到会这样。”朱逢时上前一步,犹豫片刻,最终还是轻拍一下萧段的肩膀。在那刻,他看见萧段红红的眼眶,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承载了太多复杂的情绪,让人不忍细看。

    萧段从袖袋里拿出一块白色锦帕,他缓缓摊开锦帕,露出一撮青丝,随着他的动作,一阵熟悉的兰香浮动,他用手指轻轻摩挲着那柔滑如绸缎的青丝,眼神中带着无限眷恋:“我永远不会放弃寻他,即使他死了,我也要把他的尸骨带在身边,将来与他并骨青山。”

    朱逢时尚未听完便不忍地转过脸,萧段对冷月澜的深情,即使是他这个旁观者也几乎负荷不了,更别论萧段这个当事人。

    少顷,萧段小心地叠好锦帕,放回袖袋里,随即淡漠地问道:“最近可有什么消息?”

    朱逢时回过神来,说道:“从快意居那边传来消息,北辰和南岐仍然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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