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霖的轻功当真是武林上的一绝,本来只是一须臾的功夫就能够离开王府的,可是竟然前前后后转了几个圈都没有找到出路。后半夜的守卫也不知怎么多了许多,想跳上房梁从高处离开也行不通。谁让自己穿了一身显眼的白衣服。
紫霖再自负也知道是有人故意设计,为今之计,还是先回简纾那里。
简纾躺在床上装睡,内心里有股闷气,但是有么有由头发泄只好闷着。这是听到一声门开的声音,没好气道:“还知道回来。”
没有回声。
简纾一把爬起来,“怎么……紫霖?”
刚不久出去的人又出现在面前。
“看来不是你做的。”紫霖只是听到简纾的抱怨,微动了下念头,忍不住猜想是不是简纾被什么人利用了。“王府现在出不去。”
简纾奇怪道:“还有什么能拦住你的。”说着走到窗前,只见房梁上每隔几间房就有个人来来去去的。
“你这是什么眼神?”紫霖气恼的推了祈禛一把。
“你是不是偷了王府什么珍贵的东西?”不怪简纾不相信紫霖,实在是紫霖前科严重。祈禛的王府本来就是众矢之的,平日里低调的不行,哪里会出现这么多的守卫。
“这里一眼就看穿了,哪里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不过,东院里倒是有个美人。”紫霖说着下巴,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你动了他?”简纾不可置信道,紫霖虽说做神偷上瘾,还不至于堕落成采花贼。
作者有话要说:
☆、逃离
“那个人可不简单呢,若我没有看错的话,应该是个用毒的高手。”恕紫霖寡见了,祈禛平日里行军,做的总是明的多些,哪里会有很多用毒的高手。其实东院的是随军的医师,平日只爱好鼓弄草药什么的。大概是接触的紫陌这类的人多些,见了爱弄药的就说人家是用毒高手。
不过这番话听着可不是什么平常的感觉了。
简纾心中二十分的不屑,心里算是想歪了。祈禛明明是朝廷中人,偏偏爱好江湖中人了。紫霖见到的这个不知是自愿来的还是也是被祈禛劫来的。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简纾压下心里不知名的情绪,招呼自己样的宝贝蛊蛛,对紫霖道:“看来是被祈禛盯上了,先把你送出去再说。”
简纾为了豢养这这些蛊蛛着实费了力气,但回报还是有的。蛊蛛遍布整个王府,比之眼线更胜一筹。紫陌从前行走江湖是实在没有什么人能够信得过的,对布止这些小眼线还是很得心应手。
“怎么样?”紫霖等不及的问简纾。最受不了就是他总是爱卖关子。
简纾抬头,无声的看着紫霖。
也不知祈禛做的什么,几乎没有破绽,派出去的蛊蛛几乎都碰壁回来了,不过还剩一个。
“你选吧。”简纾回头对紫霖说。
“选什么?”紫霖一头雾水,狭长的眼睛眨了下,浓黑的睫毛垂在眼睑。
“我带你从房顶上硬冲出去,或者我们平平安安的自投罗网。”简纾扭过头不去看他。
“你觉得凭我们冲得过去?”
“我倒是不担心这个。”简纾瞥了梁上几个君子,“这几个人恐怕还只是诱饵。”有机关的话,防不胜防。
“你叫我来的,现在打算卖了我?”紫霖揶揄道。
简纾懒得理他,只问一句:“走不走?”
祈禛安静的呆在书房里,这八荒阵用在逮闯进王府的小贼大材小用了。整个阵法中一环套一环,只有一个缺口,是战场上围剿敌人用的。江湖宵小只知专精在诡道上,他就不信不信这大将之风的阵法对不过他们。
“王爷,来了。”玄焰尽职尽责的报告。
“知道了。”
玄焰还跪在祈禛面前。
“怎么。”玄焰难得会不守规矩。
“属下……”习惯执行的男人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祈禛正色看着随他多年的手下。
“你跟我多久了?”
玄焰诧异的抬了下头,但很快就低下去:“回王爷,十三年。”
“十三年了。”祈禛感叹似的说了句。玄焰原本只是外家送来的佣人,为什么将他送去训练祈禛已经记不清了,可能是他眼里的倔强让他动心了。现在这个人眉目如刀削般,一身的黑衣也挡不住周身的气势。
“退下吧。”
玄焰挣扎了下,终于退下了。
十三年,绝对不能够,让任何原因破坏。祈禛靠在椅背上,愣愣的想。虽然不知道当年外公他们将他带离皇宫,不让他竞争皇位的原因,但是祈禛知道他们绝不是不想让他上位。十三年,他们也是谋划了这么长的时间,祈禛能感到,已经不远了。
“我们是不是来过?”紫霖折下一束桃花,“这花刚刚还勾到我的头的。”
简纾只送了他一个眼角,这支桃花和先前的差别一看就能看出。看来是时间紧没来得及布置,这桃花原本应该是一样的。王府的布置简纾很熟悉,一路走来,也没有什太出格的东西。不过每过一堵墙,出现的总是相似的景色,如不是蛊蛛引路,他几乎也要迷路了。
“到了。”简纾撩开一片柳条。
“到啦!”终于看见了不是花花草草的东西,紫霖有些兴奋。
书房前的院子里干干净净的,只有房里有着火光。
“走吧。”
空旷的书房只有祈禛一人坐在书桌后的椅子上。
简纾犹豫道:“只有你一人?”
祈禛没有理他,只是看向他身后的人。夜色朦胧中显得眉目如画,单论长相,比简纾更像是药王谷的人。
紫霖见到传闻中的王爷,又为着他和简纾之间的关系好奇,也是盯着祈禛看。
“不对!”闻到一阵盈盈的香气,紫霖忙向门外退。
简纾拉着他的手倒退几步,可是只抵到被关上的房门。
祈禛这才从容的站起身来,毫无顾忌的走进简纾和紫霖。
简纾的眼睛出现细密的黑线,祈禛仔细看,原来眼角的线是暗红色的。“都说药王谷的紫陌喜欢着浓妆,”扫了下简纾的眼角,“画红色的眼尾。”简纾头发中血蛛突然窜出来,祈禛才收了手。
简纾只觉得自己丹田处剧痛难忍,无法分心用功。勉强命令血蛛不得伤祈禛,已是说不出话来了。身边的紫霖身子不住的打抖,让他很是担心。
祈禛放过简纾,转头去看紫霖:“皇上中的‘牵息’,是从你这里来的?”
“什,什么?”尽管痛的说不出话,紫霖还是表示了他的惊讶,“牵息就算是药王谷,也不是人人做得的。”说着眼角不由自主看向简纾。
祈禛自然没有放过他的这个眼神。
“这几天都城丢了不少东西。林相家的白玉狮,文将军卧房里的明月珠,李学士传家的紫毫笔……”
“呵,呵。”紫霖咬着牙说道,“都是些不值钱的玩意儿。不,不过,那什么将军家的明珠可不是……哈,文将军的明珠,可是个美人,还是个男人!”
“没想到‘凌星’还跟药王谷有关系,怪不得只有你能找到紫陌的下落。”指着简纾,“他难不成就是紫陌?”
“我是‘凌星’不假,见过我的人也不少。”紫霖嘴角流下一道血痕,“药王谷的人运功的话,十个里总有个是和他一样的。”
简纾拽过紫霖的手,只觉得他的脉象混乱。转头恨恨的看向祈禛,甚觉自己先前对他刻薄的评价真是不错。
此时祈禛却说道:“不必紧张。只是我一个朋友,听说‘凌星’的制香功夫一流,想要切磋切磋。”
紫霖身上总是有一股略显得浓郁的香味,这是他保命的香。是烟水夫人放尽鲜血炼成,为儿子续命的。
而祈禛书房里的香料正好可其中的曙香相克。明摆着针对紫霖。
“是这样吗?”简纾突然一振袖,灭掉了燃着的香炉。转身把看紫霖的脉搏。
这香克制了简纾的内功伤了紫霖,但是性子温和,没有什么致命的害处,制香的定不是什么恶人。只是那人大概也不会知道简纾的体内有着王蛊,王蛊化解毒素也破耗费了些时间。紫霖的身体容不得一点差错。
现在他的脉搏虽然有些乱,但已经慢慢恢复了。
祈禛见简纾发难,连忙退后,伸手拉下挂在墙上的画卷,狠狠道:“对你果然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院子里突然出现了整齐的脚步声,简纾推开门,只见月光下一列整整齐齐的士兵,每人都带着厚厚的手套,腰间挂着坚韧的竹丝编的囊袋,里面装的竟然都是简纾辛苦养的蛊蛛。
再回头时,身边也围满了穿黑衣的暗卫,凭借一只血蛛根本不够对付。
“也别想用你的摄魂术,这里这么多人,我可都吩咐过不能看你的眼睛。”祈禛在暗卫后面略带得意的说。
没想到会有这种场面,紫霖也没有带多余的迷香。
情急中,简纾抽出藏在袖里的玉箫,紫霖见了立马捂住了耳朵。紫霖看简纾的眼神有些毛骨悚然,简纾的摄音术……
紫陌的摄魂术练得还好,可是摄音却不行。
明明摄魂术最讲究的一点就是,优雅。
果然,一阵刺耳的箫声从简纾嘴边流出。尤其用箫类的乐器,简纾只能做到让人分神,根本达不到摄魂的地步。
果然对方只有祈禛皱了眉,后退一点。
紫霖背抵着简纾:“没用的,他们用蜡封了耳朵。
作者有话要说:
☆、阴谋
原来如此。简纾暗了眼神,那就没有办法了。
刺耳的箫声一转,呜呜咽咽的变得动听起来。
紫霖也顾不得形象,蹲在地上抱着头。
祈禛看紫霖作为,心知不好,可是没有等他有行动,天外已经传来一阵一阵的“普拉普拉”的声音。
一大片的乌鸦铺天盖地的飞来,远远看像是一片乌云般。
即使是训练有素的士兵在被一群吃肉的扁毛畜生啄个不停也受不住。庭院里的士兵很快就乱了阵脚,手忙脚乱的驱赶乌鸦,竹囊中的蛊蛛纷纷趁机爬了出来。
简纾和紫霖趁着慌乱逃出了书房。祈禛见大势已去,愤愤的关上房门,身后暗卫跪成一片。
“算了,”祈禛头疼的扶额,“他还会来。”说着抚上左胸,即使不了解什么蛊术,可是近来他已经能够隐隐察觉简纾的情绪。简纾离不开他。“很快。”
简纾带着紫霖只跑到围城外才停下,离开了祈禛卧房里的香味,紫霖的脸色已经恢复了不少。
“真不愧是你招惹的人。”紫霖喘匀了气第一句如是说道。
“牵息不是从你手里漏出去的?”简纾回想祈禛的话。
“牵息是怎么炼的你不是比我清楚,”紫霖甩开简纾的手想了想又说,“不过是从你的药箱里拿出来的也不一定。”
“不是,牵息要藏在霜降草的叶子里。我的箱子里没有。”简纾皱眉道。下牵息的人他大概已经知道了,祁延的毒现下已经解了才是,看来是朝中有人借此向祈禛发难。
“你最好赶回出岫城,”看着紫霖气虚又逞强的样子,简纾决定还是先不要说什么,“你的身子需要调理。”
“知道,”紫霖不耐的摆摆手,“本来也该回了。”话锋一转,“不过,你是有什么瞒着我?”
简纾见到紫霖的关心,心里微微有些动静,故作不经意的问道:“向来怕麻烦的紫霖还想知道不成?”
“算了算了,”紫霖的样子像是考虑了下,“本少爷最怕麻烦了。”
目送紫霖难得的没有用轻功离去,简纾心里不免有些失望。
罢了,自己连命都为他丢过一次这算是什么。只是这路上最近的驿馆怕是要少一匹好马了。
难题才刚开始呢。简纾知道搞鬼的一定是荀慕笙,可是不知道他到底是想搞什么鬼。原来的计划,看祈禛的表现不能用了,要再做打算,看来他已经开始动手了。祈禛一定还不清楚。想到这里,简纾突然觉得头痛起来,经过这一晚,不知王府他还进不进得去。
“不过,”简纾温良的脸上露出一个邪恶的笑来,“小王爷今夜恐怕不会太舒服。”
看天色也已经快天亮了,简纾索性找了靠近城门的地方坐了,等天亮。
当天色还是灰蒙蒙的,守城门的士兵打开了城门。清晨的味道还带着雾水的湿润,还带着惺忪睡眼的守城士兵没想到这么早城门口会有人坐着,再看时却又没有人影了。
“嗨,你看见刚刚城门坐着人吗?”小兵的眼神瞬时清醒了,推挤旁边同伴道。
另一个小兵像是清醒些,伸着脖子向城门外看了几眼,回头一脸看傻瓜的表情对着先前的小兵:“没睡醒呢吧?哪里有人。”
小兵也伸出头:“是没有。”继续收起绞门的绳索,念念自语,“明明是个穿着白衣服的人坐着。白衣服的……”小兵突然觉得后边脖子发凉,忙闭了嘴。
只是他没有看见,他的同伴,盯着城门边被压扁的一片草,总是流里流气的脸上闪过了正经的神色。
“哎。”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结束呢,都没有值得注意的事情。
连这也被哥哥算道,他有些怀疑哥哥是真正的神棍了。
“快点!”兵头点人。
城门边上发呆的小兵连忙应了:“就来,就来。”
城门里的兵头还在念念叨叨:“每天都是,三催四请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主子来的。”
简纾站在城门旁的城墙上,没有错过小兵不合时宜的举动。
夜晚的温度很让人清醒,但是一早就被人打扰不是什么美事。没有人会觉得突然出现在城门外的人正常。即使不进城,也会被盘问个不休,所以才趁开门的不注意上了城墙。
不过现在看来,有意外的惊喜。
守门的细作?
城里还只有几只猫猫狗狗在走动,站在外城的城墙上如果不仰望内城那堵更高的围墙,迎着清早的风,还是颇有几分气氛的。
这一切的起源离不了荀慕笙,至于祁国的皇帝祁延无论知不知道荀慕笙的真面目,只怕都是跟他拴在一条绳上。他把祁延的帝王蛊引导出来,凭自己的关系,帝王蛊最后八成归祈禛,看他的样子也不是希望辅佐祈禛。祈禛做了准备对付紫霖,定是朝廷有人动作了。
同命蛊种在祈禛身上,虽然只是子蛊。母蛊和子蛊的联系是相互的,简纾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祈禛,祈禛所作的一切对他也有影响。
“真是一个难题啊。”早知道,还不如把当初直接种在紫霖身上。怎么办呢,做了这么多,不过是不想跟朝廷扯上关系,哪里都不想。
简纾跨过城墙,向王府的方向跃去,那就,再做一次努力。
“简公子?”门房明显不知道昨夜出了什么事,但是对他一早出现非常惊奇。
“没什么,”简纾故意说得很暧昧,“昨天晚了。”
“哦,是的,是的。”门房红了脸,不知所措,“快请进。”
才刚进门,玄风突然出现:“简公子,王爷有请。”
“难道你一整夜都守着?”简纾不可思议道。
“呃。”玄风领路的身影一僵。
“还真的等了一夜啊。”简纾上前拍了拍玄风的肩膀,“看来你家王爷也没有睡。”本来还想先洗漱用膳呢。
玄风转过头,一脸不可言说的表情。僵硬的行了个礼,回到平时待得位置。
“所以说不喜欢那些暗卫啊,”简纾看着玄风一下就不见了,“总是喜欢躲在看不见的地方。”
简纾摇着头,径自向祈禛的书房走去。
其实他不用让暗卫守着的,他只要出现在王府,祈禛不可能没有感觉,就像现在他自己,走入王府,心情也舒缓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