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雪 by 慈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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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雪 by 慈悲-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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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镜的水面龟裂开来,数个黑影直冲上天,每个黑影里都爆出几星寒芒,宋雪衣身形急旋,躲过暗器,常泛秋发出一声怪叫,整个人缩成弓形弹了出去,竹杖横扫,长剑直劈,与此同时江重雷左拳右掌,飞扑而上,拳是罗汉拳,掌是韦陀掌,数十年寒暑的苦练,即便是最普通的武功也足以开碑碎石,断金切玉。 

      宋雪衣堪堪避过常泛秋的连环三击,江重雷的拳掌所带起的劲风已及胸前,轻响声中,剑已出鞘,江重雷长声嘶吼,咽喉喷出漫天血舞,沉重的躯体摔入江中,卓青崖手下四名七斗盟的黑衣杀手同时射出纯钢链爪,扣在船上运力猛拉,刹时之间整艘客船四分五裂,船中的梢公在惊呼中落水,一直在边上负手独立的卓青崖轻叱一声,流星般的剑光飞斩出去,他的目标赫然是同时落水,尚卧在小榻上昏睡的楚怜烛,因为在一刹那他瞥见刚闪过常泛秋杖击的宋雪衣回过头,脸上竟带着一丝惶急。 

      关心则乱,卓青崖嘴边浮起笑意。 
      可惜他错了,如果他知道接下来的事,那他一定会后悔,但是死人已无法后悔。 
      一柄长剑贯穿了胸膛,卓青崖难以置信的望着自己胸前的剑柄,怎么会有这么快?然后失去生命的躯体无力的自空中落下,溅起了巨大的水花。 
      宋雪衣揽着楚怜烛轻巧的一折,站在漂浮在江面上的碎木板上,江风猎猎,吹散了他的长发 
      ,很难相信这个现在看来儒雅潇洒的贵公子在刚才乾坤一掷时表情是如此恐怖。 
      “他不是人” 
      常泛秋觉的寒意自心底泛起,尽管对方手中业已无剑,但自己的斗志已经随着刚才卓青崖的死而消逝。他挥挥手,四名杀手整齐划一的跃上小舟,随即这几人便消失在迷朦的夜色中。 

      楚怜烛轻轻打了个寒噤,缩起身子,宋雪衣就这样抱着他,良久良久,直到浸在水里大气不敢吭一声的梢公大大的打了个喷嚏,他才回过神来。 

      第四章 山寺 
      江南的初夏还是相当的凉爽,班驳的日光穿过树荫照在石径上,宋雪衣微微闭上双眼,享受着这难得的片刻闲暇。 
      自江上一战后,沿途相当平静,再也没有什么人来打扰他和楚怜烛的旅行,由于楚怜烛的伤势有些反复,尤其是肩胛处被捏碎的琵琶骨恢复的不好,宋雪衣特地改走陆路,在南京待了数日,等他伤势稳定后才雇了车一路游山玩水般的到了杭州。 

      两人在路上一个字也没有交谈过,大部份时间楚怜烛都在昏睡中,如果醒着他就一声不吭的盯着自己缠满绷带的左手,宋雪衣为他换药时,他会闭上眼睛,似乎眼前的人与他完全无关。 

      无疑两人的关系陷入了极其微妙的境地,他们都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宋雪衣甚至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那个夜晚在江上抱着那显得有些消瘦的躯体时,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比击杀七斗盟的杀手更快意的事,是抱着这个沉默寡语的男子吗? 

      远处隐隐传来的梵唱打断了他的思路,翻过这座小山就可以望见忧华寺,宋雪泉的埋骨之所。 
      楚怜烛一直默默无语的跟在他的身后,苍白的脸上带着一丝疲惫,毕竟他的伤势还未痊愈,偶尔他会轻轻咳几声,但随即便用力忍住,宋雪衣注意到会有淡淡的红晕因为屏气的缘故浮现出来,而修长的睫毛也会颤动着沾上一层水汽,这时宋雪衣便会停下来休息片刻,他悠闲的抚摸着山道旁的古柏,随手拨弄被山风吹乱的长发。 

      走走停停,当日光偏西时,两人站在了忧华寺的山门口,守门的小沙弥见到宋雪衣,微一躬身,打开了积尘颇厚的正门,随着吱吱哑哑的声响,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展现在两人面前。 

      修行的僧人没有一个抬头看过陌生的访客,老的已经张不开眼的主持带着两人穿过大殿,来到一间精舍,他推开房门,随即离去。 
      精舍内空无一物,只有正中间置了一张檀木小几,宋雪衣在内墙上轻扣,一道暗门应手而开,门后是一条密道。他摸出火折摇亮,作了个“请”的姿势,垂首立在他身后的楚怜烛凝视着幽深的密道,没有任何表情的走了进去。 

      顺着密道一路走下去,曲曲折折的行了半个时辰,忽然一线光亮照进,再走几步,眼前豁然开朗,无疑现在正在山腹中,四边是好大的一片竹林,随风摇曳,竹林中间是一间小屋,宋雪衣推开半掩的木门,走入房中。楚怜烛微一犹豫,也跟入房内。 

      和当年自己离开时一模一样的样子,由于一直有人照看,因此房内一尘不染,忧华寺的僧众知晓他的脾气,所以室内的一切都不曾变动过。宋雪衣慢慢的拾起放在桌上的经书,翻看了几页,丢在一边,他从怀中取出一支短短的木棍,用火折点燃,然后插在极为古朴的香炉里,一股极淡的香味在室内散开,缭绕的烟雾中,楚怜烛的表情看起来迷惘而遥远。 

      宋雪衣推开窗子,柔和煦暖的夕阳照着他英俊的脸,镀成金色的脸似喜似悲,他良久良久不语。 
      “我在这儿住了六年,每天练剑,还有,陪着雪泉。” 
      宋雪衣合上窗,房中的光线一下子黯淡了许多,“一个人生活,我很寂寞,陪伴我的是仇恨和寺院的钟声。”他叹息着“可回想起来,那却是我人生中最充实的六年。” 

      没有再说什么,静谧在两人之间流动,就连竹叶被风吹动的“沙沙”声也消失了,直到远山的钟声响起,直到熏香散发出最后一缕袅袅的香气。 
      “过来,我带你去见她。”丢下这句话,宋雪衣大踏步的走了出去。 
      竹林深处,孤坟一座,甚至连墓碑也不曾立过。 
      宋雪衣轻柔的掸去坟上的落叶,然后半跪在坟前低声吟诵着经文,不知不觉中,月光已照在他的身上。楚怜烛抬起头仰望星空,他感到一阵困倦,于是他任凭这困倦席卷自己。 

      一根手指轻轻的拂过他的唇,停在他小巧的喉结上,从指尖传来的热度使得楚怜烛从半昏迷的状态中苏醒过来,两人的眼睛赤裸裸的相对,宋雪衣暧昧的把玩着指尖精致的凸起,他凑到呆立不动的楚怜烛耳边,耳语般的说道“你的父亲那时并没有强暴雪泉,他强暴的是我。” 

      他立刻可以感觉到手中细腻如脂玉的皮肤变的冰凉,于是他低低的笑了“楚九虬嫌雪泉碍事,就给了她一剑,他对我干那件事的时候,雪泉还未断气呢,她一直看着,看着,你知道为什么我总是穿白衣吗?只有那样我才可以无时不刻的记住自己的污秽,记住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他猛咬住那剧烈颤抖起来的人儿的耳垂,用含混的语调说着“从今天起,我要你每天给我妹妹扫墓,每天在小屋里抄经,直到你死也不许离开这里半步,那是你们欠我妹妹的,至于欠我的,我会用要回来,用我的方式。” 


      第五章 月夜 
      楚怜烛几乎是被半拖着进屋的,这个一直以来都不曾流露出半点感情的人激烈的挣扎着,甚至重重的甩了宋雪衣一记耳光,但即便没有被废去武功,他也不是眼前这个业已失去理智的男人的对手。 

      脸上淡淡的指印使宋雪衣的表情看来更加的疯狂,他掐住楚怜烛的脖子狠狠啃咬,裂帛声中,光滑细腻的身体展露在面前,毫不犹豫的一拳打在那瘦削的腰身上,然后抓住散乱的长发,把他按到在石床上。 

      腹部传来的剧痛和石床冰冷的温度使楚怜烛停止了无谓的挣扎,他激烈的喘息着,裸露的上半身缓缓蜷了起来,籍此缓和那种火燎般的痛楚,月色透过半掩的窗子,在他赤裸的背上洒落一层荧光。 

      宋雪衣板过他的身子,凝视那双紧闭的眼睛,他狠狠的吻上去,用力吮吸这两粒包裹在薄薄眼皮下的黑色珍珠,他的手轻柔的抚摩感受着细小精致的锁骨,然后便是“咯咯”的轻响声,他运力拉脱了楚怜烛的肩臼。 

      刚刚复原不久的琵琶骨顿时再次开裂,但惨呼被硬生生的压了下去,宋雪衣狂乱的咬住半张的嘴,任意肆虐,他不时用真气冲击楚怜烛破损的经脉,每当此时,身下那个渐渐失去意识的人就会猛的弹起来,用空洞的眼神注视着冷笑不止的施刑者。 

      不知过了多久,当再多的真气逆向输入也只不过换来一阵痉挛时,宋雪衣终于停止了这种会让顾铁寒也自愧不如的酷刑。 
      他慢慢的褪下楚怜烛所有仅剩的衣物,一寸一寸,小心翼翼的吻着,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之处,昏迷不醒的楚怜烛全身都沁出了汗水,混杂着银白的唾液,还有唇角殷红的鲜血,在月色下这个躯体散发出淫蘼的气息。 

      宋雪衣呆呆的看着,任由一波又一波的欲望潮水般轰击他行将四分五裂的理智之堤,分开他无力的双腿,摩挲丝缎般的皮肤,把那个柔弱的部分含在口中像婴儿吮吸乳汁似的舔弄,当他的嘴离开那微微挺立起的地方时,一条银丝依依不舍的纠缠在两人之间。 

      不知何时恢复了神志,幽深的目光望着意乱情迷的宋雪衣,从一开始,就是这双仿佛旋涡般可以把人吸进去的眼睛吸住了那个寂寞,伤痕累累,无时不刻被仇恨之火烧灼的灵魂。 

      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包含着无奈,怜悯,还有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楚怜烛扭过头,挣扎着闭拢双腿,但这徒劳的举动只能勾起更烈的欲火。 
      “看着我,”喑哑的声音饱含情欲,宋雪衣撕开自己如雪的衣服,炙热的胸膛随即附在冷冷的沾满汗水的肌肤上,两人不自然的体温使对方都骤然一震,但宋雪衣马上紧紧的搂住怀里细瘦的腰,他的一只手握住前面轻盈的分身轻轻推挤,另一只手沿着背脊向下游移,当他的指尖接触到紧闭的入口时,他猛的用力一握,一声破碎无力的低呼打破了夜的寂静。宋雪衣可以听见自己的沸腾,他悄无声息的把细长的手指挤入那紧窒的甬道,随之而来的那种压迫感使他彻底的不可自拔,温存的曲起,轻触,再慢慢推进,抽出,在敏感之处搔刮,直到低低的喘息声里带上了欲情,他把另一根手指推入,把稚嫩的花蕊分开,灵巧的舌尖如游鱼般轻触着,湿润着这敏感到极至的地方, 
      当那具颤抖抗拒的身体终于崩溃时,宋雪衣把自己的欲望全都贯穿进去,一瞬间,所有的一切都燃烧起来,自己就像扑向烛火的蛾,展开羽衣般的翅,尽情狂舞,纵然焚烧的是生命也在所不惜,直到最后与烛泪一同化成晨风下的灰烬。 


      第六章 清心 
      幽暗的烛光照在经卷上,万籁俱寂中只有笔纸相触的轻响,楚怜烛用不住颤抖的手撰抄着晦涩的佛经,从肩胛处传来的酸痛不停煎熬着他,但他没有选择的余地。 
      每日扫墓,抄经,除了黄昏时送饭的小沙弥,一天中能看到的就只有窗外的竹海,这种无声无息的生活,已经持续半年。抄好的经卷整整齐齐的堆在石床边,若有若无的馨香在异常洁净的房中弥漫。 

      那个狂乱的夜晚过去之后,宋雪衣离开了,再不曾出现过,当犹如破碎人偶般的楚怜烛奇迹似的在三天后醒来时,满脸皱纹的住持垂下眼睑,把手从他滚烫的额角上移开。 

      大病一场后就是软禁生活,清晨,晶莹的露水滴下,打湿了他的鬓角,飘飞的竹叶在那一遍一遍打扫墓地的凄清身影后落下。午后,他会在悠远的梵唱声中昏沉沉的睡去,直到送来素斋的小沙弥为他点起通体莹白的蜡烛,那时夜色已经降临,伴随他的将是幽幽的烛火和渗入骨髓的寂寞。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一个一个细小秀气的字,一寸一寸燃烧殆尽的烛。 
      一滴墨汁落在纸上,慢慢散开,默默的品尝着口中的苦涩,又是一个寂静的长夜。 
      千里之外,宋雪衣是另一种心境。 
      宋雪衣知道自己应当志得意满,就在今天,“血海无涯”这个秘密的组织暗杀了一个人。或者说是一条龙。 
      当自己把剑刺入那个从来只会在高位上接受万民膜拜的人的胸膛时,那张惊惶扭曲的脸证明他也只不过是个凡人。没有锦衣卫的护卫,因为掌管西厂的宁王已是宋雪衣手下的一条狗,没有良将贤臣的殉葬,因为昏聩的君主早已送他们去了该去的地方。曾经权倾天下的皇帝还在流血的尸身就这样在御花园的青石小径上逐渐变冷。 

      接下来的事宁王会办,立一个小孩子作为傀儡,逐步收缴兵权,各个有心趁乱反叛的将领,对朝政有所异议的朝臣的名字会写在“血海”的名册里等待抹杀。近了,伸出手,就能握住。 

      一切的一切都是如此顺利,所有的事都在料想之中,除了—— 
      “波”的一声脆响,宋雪衣捏碎了手里的玉杯。 
      无法忘记他漆黑的眼睛,他辗转的身影,他无力的呻吟。 
      宋雪衣抽出鞘中剑,狂舞起来,从内室到厅堂,从回廊到花园,在空无一人的府邸中纵情大笑,然后立在园中无波的池边,注视水里那个披头散发,双目赤红的男子,他丢掉剑,就这样跃入池中。 

      浑浊的心似乎被逐渐涤净,无尽的欲望与愤怒被一种清冷的情绪代替,宋雪衣就放任自己这样沉浸,直到天明。 
      远山的钟声缭绕在耳边,楚怜烛睁开双眼。窗外,细雪飘飞。 
      宋雪泉的墓上,一只寒鸦震翅抖去残雪,扑楞楞的飞起,消失在天际。 

      第七章 松风 
      踩着脚下细软的雪地,宋雪衣匆匆的走在崎岖的山道上。 
      漫天的飞雪冻不住业已火热的心,哪怕只是远远的看他一眼也已足够。抛下尚未处理完的残局,从京城星夜赶回杭州,只是为了这个近乎荒谬的理由。 
      寒风,松涛,忧华寺近在眼前。 
      一阵呜咽的笛声从松风中传来。积雪的山门前,伫立着一个青衣男子, 
      瀑布般的长发沾着星星点点的雪花在风中激烈的飘舞,青衣男子放下唇边的长笛,抬起头注视着对面似乎与皑皑白雪融为一体的人,他的嘴角向上弯起,一个极淡极淡的微笑浮现在细致秀气的脸上,他信手把竹笛插在腰间,白玉般细腻剔透的手指一根根曲起,交叉环抱在胸前。 

      直觉告诉宋雪衣危机已迫在眉睫,但他发现自己的斗志在听到如泣如诉的哀怨笛音,看到青衣男子绝世的妩媚时如解冻的春水般缓缓消融。 
      “雪衣公子,要见你一面实在是不容易。”与婉若处子的容颜不同,青衣男子的声音低沉阴郁,“要你的命,或许会更难,但即便如此也是值得一试。”他慢慢走向宋雪衣,意态闲暇的如同在自家的庭院里散步一样,但五丈外站着的却是无双的剑客与杀手。 

      无法挪动脚步,只能看着他走近。 
      青衣男子没有发现宋雪衣已经汗湿重衣,也没有看见有血自他负在腰后,紧紧的捏成拳的左手中溢出。 
      当两人之间只余下一剑的距离时,青衣男子终于停下,他的心头有一点点的讶异。一点点的茫然若失, 
      因为直到此时他也没感觉到一丝一毫的杀气,无法捕捉到对手的杀气,那么也就看不出隐藏的破绽,既然不能出手,那便唯有退走一途,为了今天这一战,他花了许多心血,但对方却始终滴水不漏,让他无机可乘。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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