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的受难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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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的受难日-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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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有脸怨!” 
  青年人愤愤地道:“那能怪我吗!我先前可不知道她嫁过来之前还有个相好!我要早知道,我能娶她?” 
  “你!”老掌柜的气得浑身直哆嗦,“我……我揍死你这个兔崽子!” 
  “爹!爹!”青年人一面躲避着掌柜的拳头,一面叫道,“别打!别打!我可是您亲儿子啊!” 
  “老子可没你这样不成器的儿子!”老掌柜骂道,“半点担当没有,你那把儿是白长的!老子当初就不该给你娶媳妇!” 
  “哎!哎哎……啊疼!” 
  …… 
  那边二人闹得不可开交,伙计包好糖交给孝白,也连忙过去拉架劝和,孝白提着几个纸包,站在原地,怔怔地听着那老掌柜的训斥,又低头看看手里的纸包,过了一会儿,才低头离开,慢慢地往将军府的方向走去。 
   
  将军心不在焉地上完了早朝,急急忙忙地赶回来,听下人报说孝白已经回家了,终于松了一口气,又快步往书房走来寻他。 
  刚走到书房门口要推门进去,房门却正好从里头打开,将军同正往外走的孝白撞了个满怀。 
  “唔!你回来了?”将军看到孝白满心欢喜,不待他退后,便顺势一把抱住了他,带着几分埋怨地笑道,“一大早地上哪儿去了?也不带个人在身边,是要急死我?” 
  孝白在他熟悉又温暖的怀抱里眨了眨眼睛,明明感觉得到将军发自内心的关心,心中却怎么也提不起精神来,反倒鼻子酸涩,强忍着才没有湿了眼睛。 
  “我……我去看看孝竹,”他喉间一动,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点,又不动声色地挣脱了将军的怀抱,抬起头来,用力弯起嘴角,“呵呵……回来的时候,顺路去买了点糖,刚刚分给了小樱桃她们好些,我这里还剩一包胡麻糖,待会儿给您尝尝?” 
  “去看孝竹也该带几个人在身边啊,”将军果真没发觉他的不对劲,继续埋怨道,“你这样一个人出门,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 
  “哪有什么危险……”孝白装出一副洋洋自得的样子,“建阳城里的路,我可熟着呢!再说,去长公主那里,我……我也是怕他们为难,才没让他们同去的……” 
  这个理由倒是还有几分像样,尤其是对于将军这样对长公主避犹不及的人来说,真是再可信不过了。 
  于是将军也没再纠缠这个问题,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左右看看,见无人在侧,便微微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声问道:“那个……你有没有不舒服?” 
  “……” 
  被他这样问,孝白心里一时五味杂陈,低下头去:“嗯……还好,我早上上过药了……” 
  将军只当他是害羞,把手贴在他额头上,又摸摸自己的额头:“倒是没发烧——要是难受的话一定要说出来,我……咳咳,昨天有些……有些粗鲁了……” 
  孝白拨弄着自己的手指,轻轻点点头:“我自己有分寸的。” 
  将军赧然地抓抓自己的脑袋:“我……” 
   
  他昨天夜里做了一大堆乱七八糟同孝白有关的梦,醒来后能记清楚的却一个也没有,起床后一直担心了孝白小半天,这会儿见他安然无恙,放下心来之余,也感觉到一直以来遮蔽;了双眼的雾霭开始慢慢散去,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逐渐明晰了起来。 
  是不是变成了兔子,根本不重要,他或许只需要知道,他就是喜欢上了这个柔弱得不行,却又总想着要变高变壮的少年郎,而且,这一辈子也没可能甩掉他了。 
  将军看着低着脑袋一声不吭的孝白,微笑着伸出手来揉揉他的头顶,心里头突然变得无比地敞亮。 
  他难得地刚想开口说句甜言蜜语,就看见走廊那头几个侍女突然出现,朝着这边走过来,便轻咳两声,咽下已经到了嘴边的话,一手揽过孝白的肩膀,一面絮絮叨叨地警告他以后出门不论去哪儿都一定要有人陪着,一面往卧房走去,饶有兴致地想要去尝尝他买来的胡麻糖。 

一百一十一 
   
  “好吃吗?” 
  纸包被摊开了摆在桌上,上面堆着一小摞粘满了胡麻的条状糖棒,孝白一只手撑在桌上,看着将军吃了一根又一根,不由问道。 
  “嗯,还不错,”将军舔了舔嘴唇,笑道,“不瞒你说,小时候母亲管教得严,这些个零嘴可不容易吃到,每回我去别人家里做客,看见人家有各色果子吃,都羡慕得要命。” 
  “是吗?”孝白见他一脸满足,不由地也笑笑,心情轻松了许多,“我还以为,只有我们这样的穷人家孩子才会馋零嘴呢。” 
  “那你也吃呀,”将军乐呵呵地,吃完自己手里的一根,见他不动,就从桌上又拣了胡麻粘得比较多的一根,伸到孝白嘴边,“来,张嘴。” 
  孝白微微一怔,垂目看了看嘴唇边的糖,又抬眼看了看将军,眸子动了动,才一声不吭地微启唇瓣,慢慢含住糖的一头。 
  将军两眼直愣愣地看见他桃红唇瓣间一闪而过的粉色舌尖,胸中一紧,喉间一动的同时,仿佛听见轻微的“喀嚓”一声,孝白咬断了一截糖,抬起头来,两腮一动一动地咀嚼着。 
  将军赶紧把剩下的半截糖棒塞进自己的嘴里,以掩饰自己无意识之下张嘴瞪眼的窘态。 
   
  孝白嚼完了糖,微微一蹙眉,自言自语般地品评道:“小时候馋得要命,现在吃起来,怎么感觉好像太甜了……” 
  “有吗?”将军怀疑地说道,“我觉得还好啊——是你长大啦,口味也变了吧?” 
  “是吗?”孝白一面说着,一面拿了一根继续吃,“唔……还是觉得太甜了……” 
  将军笑道:“一定是你自己变了——你看,你这么久没吃过,心里肯定只记得以前喜欢吃的那种感觉,其实早忘了那味道是什么,是不是?” 
  孝白有点不乐意:“怎么能这么说……” 
  “难道不是吗?”将军挑眉,“你看,你自己想了那么久的东西,其实也不一定真的像你想象中的那么好,你以前喜欢,现在不就不喜欢了?” 
  “不,不是这样的……”孝白心中一沉,小声分辩道,“我……我喜欢的……” 
  “那你刚刚不是还嫌太甜了?”将军不由笑道。 
  “那只是……”孝白别过脸去,喉间一哽,垂下眼睛,“是因为我自己变了……它们,它们还是和以前一样好的……” 
  只是我变得更加贪心和挑剔,所以才没有像过去得不到的时候所想象的那样幸福满足罢了。 
   
  “嗯……孝白?”将军听他话音有些不对劲,在后头摸了摸他的脑袋,有些关切地问道,“你怎么了?” 
  孝白回过头来,朝他微微一笑:“嗯?我没怎么呀。” 
  将军松了一口气,拍拍他的肩膀站起身来:“好啦,也快吃饭了,咱们把这个收起来去饭厅吧。” 
  “将……将军。”孝白伸手拉住将军的衣袖。 
  “嗯?”将军低下头,“怎么了?” 
  孝白抬起头来看着他,犹豫再三,最后还是低声开口道:“今天……今天我不是去长公主那里了么,我……我想问您一个问题。” 
  “啊,”提到长公主,将军习惯性地皱了皱眉头,“嗯……那你说。” 
  孝白咧开嘴做出个活泼的表情:“长公主她……她性格比较……刚强,不像寻常女子那般温柔,是不是就是因为这个,所以当年您才会回绝陛下的赐婚?” 
  “啊?”将军被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给弄懵了,脑袋一时没转过弯儿来,下意识地接道,“她……她那哪是‘性格比较刚强’……” 
  重点是她骄横跋扈,什么事都敢干,什么祸都敢闯啊!要是只是不够温柔,他犯得着搭上自己一辈子的幸福去抗旨吗! 
   
  将军想了想,觉得还是不要把长公主的真面目说出来了,毕竟孝竹人还在那里,要是孝白知道了长公主是那样危险的人物,没准儿还会瞎担心孝竹的安危呢。 
  于是将军咳嗽两声,点点头道:“嗯……她的性格确实是和本将军不太对付,你也看得出来吧?” 
  孝白脸上一僵,又瞪着眼睛,不确定地再问了一遍:“您真的……是因为这个才会拒婚的么?” 
  将军见他的表情好像有些不对劲,脑袋一转,这才想起来点儿什么,瞅着他了然地笑笑。 
  孝白心下一凛,还以为自己那点儿小心思真的被将军给看穿了,正要开口解释,却听将军呵呵一笑,摸着他的脑袋道:“小傻子,套我的话呢……吃醋啦?” 
  “我……我不是……” 
  将军笑眯眯地:“嘿嘿,这个你放心,你自己又不是看不出来,长公主她啊,恨不得永远都看不见我才行,陛下如今也早就绝了把她嫁出去的心思,我和她不可能再扯上关系的啦!” 
  孝白:“……啊?” 
  他愣愣地看着满脸笑意的将军,人被将军拉着从凳子上起身出去,心却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 
  将军他,甚至都没有想起来他“喜欢男人”…… 


  一百一十二 
   
  这日天朗气清,青州王奉诏进宫陪景明帝喝茶,路过宫门口时,随手一撩车窗上的帘子往外瞅,不想一眼扫过门口站岗的侍卫,竟瞅见了个熟悉得不得了的人。 
  “怎么回事?”他瞪大了眼睛瞧着那人,压低了声音朝随行在车侧的侍卫问道,“那不是那臭……石仲吗?他怎么来守宫门了?” 
  “哦,”侍卫朝那边望了望,不甚在意地答道,“石大人被罚削官半年,大概是被临时调来守门的吧,羽林军内是经常调动的。” 
  “‘经常调动’就这么巧正好调他来干这个?”王爷心里头有些愤懑。 
  守宫门这种活儿,风吹雨打太阳晒,辛苦不说,他一个中郎将,好歹也是个有身份的人,每日里这样站在皇宫门口被来来往往的朝臣皇族瞧来瞧去,不是成心让他来丢人么? 
  王爷两眼一瞬不瞬地瞪着那人高大挺直的身影,明明牛车已经离那人越来越近,近到他都能看清楚男人紧紧抿着的嘴唇上干裂的伤口,可是,男人却偏偏面无表情,目不斜视,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过他一眼。 
  “嘿嘿,自然不是这么巧,”侍卫见离得远了,这才笑道,“谁还没那么一个半个不对付的同僚啊?石大人如今这情景,也只能暂且先忍忍了。” 
  “哼……‘忍忍’?” 
  王爷顿生怒火,冷笑一声摔了帘子,背过身去。 
  忍,忍,忍,就知道忍!活该他倒霉! 
  他自顾自地生了大半天气,脸色臭得身边的近侍都一个个小心翼翼地不敢招惹他,唯恐最近突然性情大变喜怒无常的王爷又要干出点儿什么来折腾他们。 
  唉,还真是怀念以前那位风流不羁,沾花惹草的殿下啊…… 
   
  这说起来不止王爷窝火,将军最近也在发愁,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孝白最近好像有意在躲着他。 
  尤其是晚上睡觉的时候,平时如果他沐浴回来得比较晚了,孝白就算已经躺下了,也总会亮着灯,睁着眼睛等他回来才一同入睡,可是最近,孝白每日都睡得特别早,有时候他还没去沐浴,就看见孝白把衣服一脱,钻进被子里翻个身,便面朝里面不再动弹了。 
  于是每当将军爬上床去,孝白早就睡着了,别说亲热,就连句体己话也没得说,也怨不得将军心里要起疑心。 
  可是一问孝白,他却“呵呵”地傻笑两声,只说入了冬昼短夜长的,他越发贪睡,所以困得早睡得早。 
  但将军就不乐意了,有点儿别扭地想着,晚上贪睡也就罢了,可就算是日里,本将军连拉个小手也总要被你有意无意地躲过去,分明就是不愿意亲近的架势嘛! 
  将军终究是个实心眼儿的老实人,发现了这种事,也主动从自己身上找原因,怀疑是不是那日自己太粗暴所以把孝白给吓着了。 
  他心里挺清楚虽然那几天孝白没叫疼,可还是自己偷偷摸摸地抹了好几天伤药,也没再继续之前那暴饮暴食的做法,一连好几天都只喝青菜粥,也恹恹地没再在院子里跑步打拳,将军看在眼里,心里头可内疚了。 
  要是因为那件事情,让孝白受到了伤害,心里头留下阴影,影响到以后的生活,那可是万万不行的! 
   
  于是这天晚上,当将军沐浴过后回到屋里,见孝白依然背朝着外面,把自己紧紧地裹在被子里,便没像先前那样放轻手脚悄悄上床,反倒走过去推了推他。 
  “喂,别睡呀。” 
  “嗯?”孝白睡眼惺忪地转过脸来,眯缝着眼睛看他,“干什么啊……” 
  “干什么……”将军没好气地哼哼两声,还假装没事呢! 
  他在床沿坐下,转头看着他,咳嗽两声,道:“怎么回事呀?这几天都不理我……” 
  孝白揉了揉眼睛:“我哪有……” 
  “还说没有!”将军哼哼道,“有什么话你就说,别闷着。” 
  孝白睁开眼睛看了他一会儿,撇撇嘴,又翻过身去:“哼……不知道您在说什么……真是的,睡觉啦!” 
  “哎哎哎!”将军扯住他。 
  孝白甩了甩自己的胳膊:“别……您这是干嘛啊!” 
  “咳……”将军抿了抿嘴,脸颊微热,压低声音道,“行行行,我道歉。” 
  孝白傻眼:“啊?” 
  “可也不能全怨我啊!”将军眼睛乱瞟,“你……那不也是你自己要的么?就算后来是本将军粗鲁了些,也……也不全是本将军的责任!” 
  孝白默默地看着他脸上的愧疚和别扭,心里一痛,忙别过脸去。 
  “我……我没有怨您……” 
  我讨厌的,只是这样得陇望蜀又不识好歹的自己。 
   
  将军不太相信,这小兔子别别扭扭的,难说不是口是心非呢。 
  “真的?”他低声问。 
  “……嗯。” 
  “那行,”将军一掀被子钻了进去,拦腰抱住他,笑嘻嘻地说道,“你要是不别扭了,那就亲本将军一口,嗯?” 
  “……” 
  “做什么不亲?这不还是在闹别扭么?” 
  “没事儿亲什么亲啊……”孝白小声嘟囔。 
  “哎?这话说得……” 
  将军不干了,不干别的也就罢了,这是怎么的,连亲都不肯亲了? 
  他如今心里头早没了那些乱七八糟的顾忌,行事就越发地理直气壮,扒着孝白的身子,哼哼道:“亲都亲不得,看样子这怨气还挺深啊?别捂着脸呀,干什么?我这不都道歉了吗,你还想怎么样啊?嗯?” 
  孝白扭来扭去地躲着他抓向自己的大手,连声道:“我都说了没生气,也没别扭,我就是要睡觉,困死了,您放手呀!” 
  “放手?你瞧瞧你自己,”将军皱眉道,“要我拿面镜子来你瞧么?这是没闹别扭的样儿?喂,不就是把你弄疼了吗,你……你自己每回弄我,我说什么了?” 
  说起这个孝白立刻红了眼睛,这几天他心里头翻来覆去地被百般念头折磨得不得安生,那疑心一起,以前的各种蛛丝马迹就突然清晰了起来,不管是起初将军对待他那变来变去的态度,还是后来从未改变的对他口中“兔子们”的不屑,甚至,他早就该清楚的,四年前那流传颇广的将军当场拒婚时所说出的那一席自我剖白,也根本就不是将军能写得出来的。 
  将军他才不是喜欢男人,他口中说着喜欢什么“文采出众,谈吐风趣,让人观之忘俗,心甘情愿付出一切的美男子”,但却又对这样的青州王一点好感也没有。 
  他之前以为将军是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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