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武帝习惯于占据上位,管不住自家男宠已然失了面子,他要拼命挽回剩余的颜面。尚武帝轻咳一声,开口道:“既然家兄说要留下来帮温公子,温公子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直说吧。”
温阳首先道谢:“钟公子与顾公子的恩德在下感激不尽。”
尚武帝拿出了平时做温和皇帝的姿态,笑道:“不必言谢,温公子不妨说说与令弟的事,朕……我也好做个参谋。”
谈及与弟弟的感情,刚才还颇有大哥风范的温阳不禁流露出几分苦涩。
“在下从小就觉得小卓很可爱,没想到长大后不但没有淡去对小卓不正常的喜爱,反而愈演愈烈。”温阳似甜蜜似无奈地叹了口气,幽怨的眼神对视上尚武帝,像是寻找着同类,“钟公子一定也懂这种不能控制的感觉吧?”
尚武帝突然一阵恶寒,他想到夺权时代被他一个个干掉的兄弟们,干笑道;“哦呵呵……是……”
温阳的目光随即变得温柔:“那钟公子也一定明白那种喜欢的人同时喜欢着自己的感受吧。”
“哦呵呵……是……”
“我用了这么多年的时间才得到小卓的爱,无论遇到什么困难我都不会放弃。”
在这点上,尚武帝终于有了些感同身受,跟着点点头。
温阳语气黯然:“但小卓是个孝顺孩子,他不会允许我直接告诉爹娘的。”
“你家的生意都是你在管吗?”尚武帝闻言,忽然问了句貌似无关的话。
温阳一愣,答道:“明面上是都已交到我手中,但实际爹也会在背后监督。”
尚武帝笑道:“你之所以还顾忌这么多并不是因为卓公子有多孝顺,而是你们根本还不够强大。”
“我听闻令尊令堂都还正值壮年,温家诺大家业想必大部分都还掌控在令尊手中。暂且不说令尊令堂两位至亲,面对世人面对大众,没有实权,你用什么保护温卓。”
温阳被尚武帝一针见血的言语钉在原地,一时居然发不出声音。
过了许久,温阳才缓缓开口,声音喑哑干涩:“我都明白……我都明白的……”
“那依钟公子之见?……”
尚武帝斟酌着是否该将话说得那么明白:“温公子如今只有两条路可走。”
温阳难以置信道:“钟公子的意思是让我与家中对立?”
尚武帝摇头:“并不是对立这么明确的立场,我指的两条路是你如何夺取更高的地位。是依附他人还是全凭一人之力,得看温公子自己的决定了。”
“可是爹掌握着生意的主线,在下也只能勉强控制部分资金,外人更是无法渗透。”
尚武帝笑了起来:“难道在温公子眼中这世上就只有扩大家业这一条路吗?”
温阳瞪大眼睛。
“温公子求的不就是一个世人的看法吗?全国尚且不提,至少在江南地带,凭借温公子的身份完全有树立形象的资本。”
话点到此处,温阳若是再不明白就有愧于多年的打拼经验了:“烟水江地域常年水灾,官府虽是清廉却也无法阻止天灾,作为烟水江的百姓没人不想过上不用防涝的安稳日子。”
双方对彼此露出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尚武帝慢悠悠道:“温公子涉足官场不深,若是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只管提便是。”
温阳似是做完了一个重大的决定,气息有些许急喘,少顷平静下后:“钟公子有句话说错了,我不够强并不代表我在意世人的目光。我只是不想让小卓受到一丝不公平的对待罢了。”
“小卓对从商毫无兴趣,若不是因为我早就离家闯荡了。我想等我们有天足够强大,我就放弃这边的一切,跟小卓去闯荡江湖,他愿意做什么我都陪着他。”
尚武帝得意的笑容僵在脸庞,心脏仿佛被人突然猛击了一下,四肢都有些发麻。
温阳瞧见尚武帝的表情,关切道:“钟公子?钟公子你怎么了?”
尚武帝双手抱拳,难掩内心的翻腾,对温阳重重行了个礼:“多谢公子,钟某受教了!”
温阳眨巴眼睛:“?”
☆、贰拾贰 全民建设中
尚武帝急匆匆地回了屋,温阳的话犹如一巴掌扫在他脸上。
顾岸乖宝宝早就躺在了床上,尚武帝动了动鼻翼,看来没喝多少。
尚武帝扑到顾岸身上,摇晃他:“顾岸宝宝!”
顾岸被皇上摇地滚来滚去,嘟囔道:“宗淮你干什么……”
“宝宝!”尚武帝把顾岸从床上扶起来坐着,自己也在对面坐下,表情无比严肃正经。
顾岸凑上前亲了亲尚武帝,回应了句:“哦,陛下,睡觉了。”
尚武帝今夜是誓死要把顾岸弄醒,舍不得下狠手便八爪鱼一般环抱上顾岸,撕扯开他的亵衣。
顾岸虚弱地任他摆布,困得闭上眼睛配合着发出心不在焉的反抗:“啊,不要,啊,住手,啊,陛下,啊。”
顾岸态度极其敷衍,尚武帝气急败坏地一口咬向顾岸的胸前。
“啊!”
顾岸清醒了,低头看了看胸上的牙印,又看了看对面的皇帝:“陛下,怎么了?”
“顾岸,你老实回答我,不许有一句掺假!”
“哦,好。”尚武帝连“宝宝”和“朕”都不用了,顾岸也体会到他那分严肃,静候尚武帝的问题。
尚武帝抓着顾岸的双肩:“你,有什么喜好?”
“……”
顾岸挠挠脑袋,不明白为什么今晚每个人都要问他这个,他看起来像是很有专长的人吗?
尚武帝的眼神咄咄逼人,顾岸放下挠脑袋的手,有点委屈地道:“我真的没什么特长……”
尚武帝沉吟少时,艰难地说:“一个人不可能没有喜爱干的事,对我你也要隐瞒吗?”
顾岸不解:“我没有隐瞒。”
尚武帝的表情很受伤,哀怨地盯着顾岸。
“我知道我没用,什么都不行,”顾岸觉得莫名其妙,辩解起来,“爹爹和娘亲喜欢小誉,小誉看不上大哥,交新朋友也很难,陛下究竟要我说什么。”说着说着,顾岸居然觉得有点小小的气闷。
顾岸觉得尚武帝受伤的神情简直太损伤他的自尊了:“陛下有什么资格这样问我,陛下不是也一样吗。装作武功高强,其实只会些花拳绣脚。装作亲和民主,其实每天都在跟我讲大臣们的坏话。装作威风八面讲究皇家礼仪颜面,其实连亵衣都不穿。明明是下面那个,还最喜欢跟我演强抢民男的霸道帝王戏码。”
“外表光鲜亮丽,都是假把式。”顾岸不爽地做出总结陈词。
尚武帝彻底呆在原处,被顾岸隐忍多年爆发的小宇宙吓到。
“顾……”尚武帝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顾岸醒悟到方才那段话都是自己说出来的,他和尚武帝已有近两年没起过争执了,自觉说的话有些重,顾岸挪了挪身子将尚武帝抱在怀里,“没关系的陛下,陛下的这些丑事只有我知道,我不嫌弃陛下。”
谁要你这么安慰人啊!尚武帝简直对顾岸一点办法都没有,解恨似的啃上刚刚留下齿印的地方,磨啊磨!
“嗯——”顾岸的声音忍不住有点变了调。
尚武帝干脆将人扑到,咬牙切齿地骑在顾岸身上,一字一句地沉声道:“我真是脑袋坏了才担心自己束缚了你!脑袋坏了才害怕你忍受不了世间的流言!脑袋坏了才计划着怎么处理了江山跟你信马由缰!你这个没有追求的男宠,朕不嫌弃你才是真的!”
屋内顿时一片寂静,只有尚武帝泄愤的急喘声。
顾岸听他说完,竟然没有乖乖地如同往常一样躺在下面,反而双手一抓尚武帝的腰将他提起从身上移开,随后俯身上去,伸手捋过尚武帝额间的发丝,轻声道:“陛下这么多年了还是不曾对我放心。”
顾岸没有带着以往最常出现的淡淡笑意,他只是这么静静地将尚武帝望着,尚武帝就如同掉入一泓深潭,张了张嘴,没发出反驳的声音。
顾岸伸手去解了尚武帝的衣物,就如顾岸先前的话,除去尚武帝一层外衣,里头不知廉耻地一|丝不|挂。顾岸的指尖边似有意似无意地触碰过尚武帝的肌肤,边低低地说着话:“不过没关系宗淮,你能为我放弃什么,我同样可以。”
尚武帝打乱了顾岸缓慢的节奏,散发着炙热气息的身躯将顾岸一把拉倒在自己身上,不给顾岸丝毫间隙反应便啃咬上他的唇瓣。
帐内四肢交缠纠结在一起,喘息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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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家殷实的家底为尚武帝的想法祭奠了最坚实的一层基础,尚武帝近来也管不住到处撒欢的顾岸,一头埋入与温大哥的计划中。
尚武帝不透露明确身份,温阳一直不敢对他全然信任,直到某日知府大人登门造访,温阳才恍然明白眼前这位钟公子恐怕比他想象的更不可测。
水坝的建设计划一切顺利,不枉尚武帝潜心研究江南水灾问题多年,又幸运地碰上了有资本赞助的温阳,如今终于到了实施它的一天。
在朝廷的施压和温阳的里应外合之下,温家交出了一笔可观的数目,让修建水坝工程更加可行。
水坝的初期建设如火如荼地开展起来,烟水江各个角落尽是招工的帖子,由于温家出手大方,再加上对外宣传此次建坝乃温家大公子全力争取而来,温阳再亲自往街上发放招工贴,温大公子的名气转眼间便传遍了大街小巷。
尚武帝在为自己的江山社稷操劳着,另一边的顾岸也没闲下来,只不过这货纯属为了社交玩乐。
顾岸兴致勃勃拉了新朋友和老朋友见面,清莲的性子与温卓本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极端,但硬是被顾岸拉扯在了一起,凑成了违和的三人组。
清莲家那口子在尚武帝身边工作,小太子也被尚武帝拉去旁听政事,于是百无聊赖的三人组决定让温卓做东,闲逛起烟水江的市集。
清莲和温卓都是两个见过世面的,不想顾岸一样动辄惊呼,于是两人越走越近,渐渐忽略了一个人也能自得其乐的顾某人。
顾岸之前也差不多逛遍了烟水江,只不过这几日城中的变化越发明显,整个市集透着高昂的热情气氛,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几分喜气洋洋。
顾岸注意到河边已经有了聚集起的工人和热火朝天的气氛,一颗心不禁蠢蠢欲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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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武帝插着果盘内的水果往嘴里送,在被第三块雪梨卡主后,尚武帝忍无可忍,道:“小多子!是不是朕最近太放纵你了,怎么连水果都不会切了?”
“陛下恕罪……”
“切那么大想噎死朕吗?”尚武帝打断他。
“陛下恕罪,奴才最近诸多疏忽,但这果盘不是奴才切的,是顾公子为陛下削好切块。”
“你说什么?”尚武帝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果盘是顾公子为陛下备下的。”
顾岸从小是个懂事的孩子,但身处宫中,这些活儿也是极少染指。尚武帝突然觉得自己作为一个皇帝特别心酸,全天下他只宠一个人,顾岸以前再身份显赫现在也不过一个男宠,结果这男宠只是为自己削了次水果,尚武帝居然很不争气地觉得十分感动。
尚武帝饱含暖意地将那些歪瓜裂枣都塞进肚子里,边咀嚼边吸吸鼻子。
可惜好景不长,他很快恢复了理智,顾岸可不是个没事爱献殷勤的家伙,尚武帝沉声问道:“那家伙是不是有话要带给朕?”
小多子低着头:“顾公子说,他去水坝帮忙了,让陛下不必担忧。”
“他去帮忙?他能干什么?搬石头吗?”
“陛下神机妙算……”
尚武帝“腾”地站起来:“你说什么?他真去搬石头了?”
“顾公子说要体会民情,从基层做起,他只会搬石头,就为水坝尽些微薄之力。”
尚武帝哭笑不得:“走吧,去水坝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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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武帝一到河边就瞧见了自家男宠的英姿,不是顾岸有多惹眼,而且那货自己拼命地搬着石块,还很有领导力地指挥着人们。
尚武帝暗自有些自豪之余,又不免心疼了一下下,那汗流得,跟刚下了水似的。
下水?下水!尚武帝一惊,扒开前面熙熙攘攘的工人,往顾岸那头快步走去。
“嘿咻!嘿咻!嘿咻!……咦?陛……钟怀?”
尚武帝没忍住被顾岸的自带配音逗得“扑哧”一笑,抬起手用袖子去抹顾岸的额头,确认了真是汗才放下一颗心,笑着怪罪道:“怎么又乱跑?累不累?”
顾岸任由尚武帝替他擦去汗珠,冲着尚武帝毫无保留地露出一大排牙齿:“我叫小多子传话了,一点都不累,陛……你在一边坐着吧,我忙完了就过来。”
尚武帝本想提出帮忙,但看了看这石头的架势便欣然同意了顾岸的话:“顾岸宝宝,用膳我会叫你。”
顾岸对他展露一个大大的笑容,随即弯腰将有些松了的裤脚扎进,用力一提把手中的基石抗在肩上:“嘿咻!嘿咻!”
☆、贰拾叁 我们成亲吧
“顾岸!!!”河边有一人发飙似的地发出一声咆哮,尖利与中气并存,其气势之磅礴,声势之浩大,仅凭一人之力造就千军万马之势。
顾岸吓得直直掉落了手中的石头,瞪着大眼睛:“清,清莲……你干嘛……”
清莲将手上的一小块碎石扔向顾岸,垂下的发丝被汗水浸透成一股一股,随着清莲慷慨激昂的动作欢快地甩动着:“顾岸!我不干了!”
顾岸轻松地接过清莲全力投掷过来的石头,关切地问道:“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我不干了……好好的日子我不享受我跟你来做什么苦力我……我不干了……打死都不干了……”清莲喘得上气不接下气,想当初他也是名动京城的一大戏子,是唱旦角儿的,可不是武生。
顾岸连忙把怀中的石头放下,直接从腰间取了盛水的壶,递给清莲:“你喝点水。”
平日的清莲定会嫌弃顾岸用过的壶,此时却是什么也顾不上,一把抓过来就往嘴里灌:“呼……呼……”
铁石心肠把一弱男子拉来搬石头的顾岸终于有些看不下去了,拍着清莲的背:“慢点喝。”
清莲喝完水,随手往顾岸身上一摔,一屁股坐在尽是碎石瓦砾的地上,死都不起来了。
和顾岸相处许多时日,清莲再也找不回最初那朵小莲花般的气质了。
顾岸放下手边的活,坐在清莲旁边,在怀里掏什么:“莲莲,吃不吃东西?”
“不吃。”
“松子糖呢?”
“拿来吧。”
顾岸掏出糖,用清水洗了洗手才打开油纸包递给清莲。
清莲吃了糖,心情终于恢复一些,粗鲁的行径也不再表露出来:“顾岸。”
“怎么了?”
“你何必这么作践自己。”清莲不记仇,转眼把顾岸拖他来当苦力的事给忘了,倒是手脚的酸疼提醒着他旁边的顾岸更加辛苦。
“莲莲,不是你想的那样……”顾岸辩解。
清莲同情地望着他,一心一意地苦情着:“好,你不愿意提那我就不说了,我只说一句。”
“别……”
“我一定要说!”清莲打断他,“我知道你不容易,但是陛下是皇上,是全天下人的,不是你一个人的,有些事不是你去做了就一定会有回报的,你要有自知明白吗?”
“明白明白。”顾岸连连点头。
“明白就好,哎。”清莲叹了口气。
“……”
清莲不是个心地善良的人,自小混迹于风月场所的经历练就了他一身不显山不露水的本领和对人放不下的戒心。但清莲自己知道,他不防顾岸。所以顾岸傻了吧唧地拉他来干平日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