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炮三响,大军集结,点将台上韩重盔明甲亮,威风凛凛;十三员大将列在台下,大军刀枪林立,放眼无边无际。旗令官白旗一出万马皆喑、将卒禁声,静悄悄鸦飞雀落。黄旗一出,人马队列按阵形依次排开。韩重手持令箭,钦点三员大将带五千人马前往东扈阵前,又点两员大将各带五千人马分左右两翼接应。大将得令,立时点齐人马开营门,有条不紊地冲了出去。
小江握着长枪戴着头盔和一众校尉一起站在韩重身后,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人,而且这么多人居然都听他的话,他简直太厉害了。自己连小黑和小白都管不好,瞧瞧人家站得多么笔直,小黑和小白哪里有片刻安静?再看看人家还会变着花样儿的走来走去,小白和小黑动不动就跑掉没影儿了。小江心里是又仰慕又惭愧。
韩重让其余各营人马各安其职,又带领剩余大将在帐中商议如何乘胜追击派兵布将。几个人直说到口干舌燥,齐齐端杯喝茶,韩重一看自己的茶已经喝光了,举着茶杯伸手道:「茶来。」
一旁的校尉忙接过来,酽酽的沏上,随后捅了捅站在角落里的小江,努努嘴说:「去,给元帅奉茶。」
小江连忙捧着茶走过来,看韩重和几员大将正在商讨,于是小声的说一句:「啊……那个,元帅,喝茶。」
他的声音有些童音,听在耳中脆脆的像暑天里咬了口冰碴儿,舒服到心里。几员大将一起循声看过去,小江不知何时摘了头盔,一张脸盯着韩重笑得露出了雪白的牙齿,眼睛水汪汪地。
只听「咕咚」两声响,韩重一看,两员大将手里的茶杯失手倒在桌上,茶水漫开来,眼看着要浸上东扈地形图。
「快擦快擦!」几个人回过神来,手忙脚乱的擦拭水迹。
「元帅,喝茶。」小江不管旁人,仍把茶杯捧到韩重嘴边。
韩重点点头,微笑着接过茶杯说:「乖,到一旁歇着去吧。」
直到未牌初时,派出去的人马传回了得胜的消息,韩重连忙派出人马步步紧逼,传令大军拔营到先前探好的地点安营扎寨。忙了一晚直到戍牌时分才顾得上吃饭,韩重把小江的碗堆的像小山一样高,仅有的一点肉也都匀给了他。
小江就连吃饭都盯着韩重笑,韩重好不容易等到在帐子里蹭饭吃的陈查和李棠走了,这才有机会和小江单独相处。
「你一整天看着我笑什么?笑得那么傻!」韩重摸摸小江的脸蛋问。
「你,你好厉害啊,这么多人都听你的。」小江小狗一样地蹭过来,拽着韩重的衣袖说。
韩重沉稳地点点头说:「你看,这就叫令,我身为元帅,说出的话就是命令,无论对与错,所有将士都要听不能违令,违令者轻则惩戒,重则斩首。所以……小江你呢,是我的贴身校尉,更要听我的话,做给他们看。否则,他们个个有样学样,大军不就乱了嘛。」
小江的头点的跟鸡啄米一样:「我听话我听话,我一定听话。」
「嗯。」韩重满意地点头说:「这听话嘛,首要的就是不能再点住我的穴道了,被人瞧见成何体统,是不是?」看到小江飞快的点头,韩重又说:「其次呢,你不能动不动就走,说要去找师傅。你瞧,他们无论做什么都要问过我才行。」小江想了想又点点头。「再有呢,做贴身校尉有许多事情你都要学习,我会慢慢教你的,不许说不想学。」小江再点头。
「嗯。」韩重笑笑说:「靠过来一点。」小江伸长了脖子靠过来。
「不是这样的。」韩重坏笑,抱他坐在膝头上说:「做贴身校尉呢,每天临睡前都要和元帅……」说着便轻轻在他柔软粉嫩的唇上亲了下,「这样才能睡觉的。还像我这样对你说,小江,今晚好梦。」
「嗯。」小江点头,噘起嘴把脸靠过来,在韩重的唇亲了一下说:「阿重,今晚好梦!」韩重看着他一脸纯真一板一眼的照做,脸上多少有些尴尬时,就听小江说:「那你的贴身校尉可不可以把肉干拿到被窝里吃啊?」小江说着就从怀里掏出一大把肉干来炫耀:「查查给我的。」
吹熄了灯,帐子里黑了,韩重躺下就听到OO@@小老鼠吃东西似的动静,果然是小江再被窝里啃肉干。
虽说是行军最苦阵前最难,韩重也没让自己和将士们饿到眼冒绿光。他富贵一生也确实不太知道饿肚子到底是什么滋味。眼看着陈查几块肉干就把小江哄得一口一个「查查」挂在嘴边,简直就当他是天底下最好的人一样。韩重很是不忍,呼哧着哼哼喘气。
「小江,你睡了吗?」韩重小声叫着。
「唔唔~」小江满嘴肉干,费劲儿地嚼着回答。
「听说东扈境内『落雁坡』里头有个很大的湖泊,寒冬时节很多大雁经过,等到了那里我带你去打猎好不好?咱们猎几只大雁回来烤烤。」
小江一掀被子、身形一晃就到了韩重榻前,俯身问:「烤大雁,好吃吗?」
幽暗中小江赤裸着身体,少年的曲线青涩,一把漆黑的头发散在胸膛前,遐想万千。「当然好吃。冷不冷?进来。」韩重掀开自己的被子邀请。
「不冷。」小江蹭地钻进来,还没躺稳就轻叫一声:「哎呀!」滑进被窝里。
少年的肌肤丝缎一样顺滑,在身上蹭来蹭去,丝丝缕缕的发缭绕拂过带来阵阵痒,一双手带着凉气在韩重身上乱摸,从胸膛摸到臀边,伸手到了韩重腿间。
「咦?什么东西这么热热硬硬的?」小江的手隔着韩重的亵衣放在那里,掀开被子露出脑袋来问,手指轻轻捏了捏。「哎哎~大了……变大了?」小江诧异极了,那个东西明显地在手里变化了。
腹部收紧,许久不曾疏解过的欲望一触即发,韩重伸手抓住他的手腕恼羞地说:「你在里面摸来摸去什么?」
「肉干掉了一块,应该还剩三块的,可是只有两块了。」小江举起攥着的左手伸到韩重脸前,看韩重如此紧张,赶紧爬出来。
韩重的鼻子气歪了,翻过身来并紧双腿,深深地吐纳调整蠢蠢欲动的欲望。背后的小江感觉到韩重好像不高兴了,屏住呼吸小口咬着肉干,盯着韩重的脖颈。良久,韩重叹口气翻过身来,看着小江说:「我府上的家厨手艺很好,各色菜系做得都出色,等到降服东扈咱们回家,一日三顿一定变着花样给你做。」
点点头咽下嘴里的肉干,小江看他好像没有那么生气了,身体拱了两下,凑近了小声问:「你藏的是什么?好吃的吗?」
「小江!你以为人人都像你在被窝里吃东西!」韩重无语,掀开被子走到小江的榻上躺下。
小江有些委屈:「我不是要吃你的东西,我只是问问。」
「是,是好吃的,等进了城,我拿出来让你吃个够!」韩重恶狠狠撂下一句。
一月间,韩重的大军连战而胜,渐渐逼近东扈单麓城,大军扎下营寨稍作休整。韩重传令将士严守,等待探马回报。
和众位大将略作商议之后,午膳摆了上来,近些日子饭菜丰盛了些,豆饼咸菜之外人人都能有碗肉汤喝。帐子里多是粗猛武将,只闻一片豪迈的呼噜声。韩重吃着豆饼咸菜,肉汤没动,眼睛四下看看;几个贴身校尉有整理文书的,有服侍上饭的,有进出传递的,独独不见小江。想了想,好像晌午忙起来就没见到他。
「小江呢?」韩重叫过一个校尉来问。
校尉也有些迷糊道:「回元帅的话,您一问小的也想起来了,好像一晌午没看到他。」
「传下去问问。」韩重把肉汤放在一边给小江留着。
不多时校尉进来了,有些迟疑的报告:「启禀元帅,营门值士说,小江一大早就出营门了。」
韩重拧起眉头道:「谁放他出去的?不是传令三日内没有令箭不得擅自出营吗?」
营门当值的士兵不多时带到,看见韩重脸色阴沉忙跪下说:「回元帅的话,小的跟江校尉说没有令箭不许出营,可是……可是两丈多高的营门,江校尉一下子就……就飞过去了,还回过头来说……说……」
「说什么?」韩重暗自摇头问。
士兵小声道:「他说『这不能出来嘛?为什么要用令箭?那把令箭给那些跳不出来的人用吧!』」满帐子里的人都在低头咬豆饼、拼命忍着笑。
李棠看韩重皱着眉头,知道他疼爱小江,眼见他违了军令必定难做,连忙出来行礼说:「元帅息怒,江校尉并非在籍军士,难免不懂军中规矩,元帅留他在身侧效力也是因为爱才心切,望元帅念他年幼饶了他这一次吧。」
韩重巴不得这时候有人给他台阶下,眼见善解人意的李棠出来说情真是心花怒放,可是又不能顺着说,对啊对啊,李棠你说得太对了,这事儿就这样算了吧。心内思忖了一下,点点头说:「军令如山岂能儿戏,待他回来再行处罚。」
陈查带着自己的十个士兵一路查探回来,远远就见到空中一道身影掠过,身后还跟着无数飞雁,其形诡异。几个士兵仰头望去,惊呼不断。陈查猛然大喝一声:「小江!」
果然空中人影停下,无数飞雁也跟着停下、落在地上。陈查快马加鞭赶过去,一瞧,小江站在那儿冲自己摆手:「查查你回来了!」
「你这是……」陈查仔细看,地上的大雁一只只都被拧断了脖子用柔软的藤条拴在一起,足有二十余只。
「回去烤大雁吃。」小江得意地说着。十个士兵纷纷上前把藤条砍断,将大雁两只两只地横在马背上。
「厉害啊,一个雁群都让你打下来了。」陈查让小江上马坐在身后和自己同一骑往大营飞奔。快看到营门的时候,陈查忽然勒住马转头问:「小江,是元帅让你出来打野味的。」
「不是。」
「那元帅给你令箭了吗?」
「没有,我不用令箭也能出来啊。」
「那元帅知道你出来吗?」
「不知道,反正我闲着没事做啊。」
陈查笑得牙都露出来了,他让小江下马,又吩咐士兵把大雁都卸下来堆在小江脚边,拿着马鞭笑嘻嘻的说:「小江,我们先走你再回去,记住,千万别说在路上遇见过我。」
小江眨眨眼睛不解的问:「为什么?」
「别问为什么。听话,我先走了,回头我给你烤大雁吃,再给你一大包肉干。」陈查说着,马鞭一挥带着士兵扬起一阵尘土,直奔营门。小江低头重新把大雁一只一只的串起来。
小江出现在营门,营门口的人越聚越多,都过来瞧这个胆敢违抗军令的人到底是谁。小江屁股后面拖着一长串大雁走了进来。
几个校尉上来要接过大雁小江不给,就这样拖着拽到帅营里。看着高高在上坐着的韩重,眉开眼笑地说:「元帅,我打了好多大雁回来。」
韩重看着他忽然明白了,叹口气,却不得不说:「小江,私自出营,违抗军令,你可知错?」
小江瞅瞅帐子里其他校尉还有几员大将包括陈查,陈查坐得近,悄悄转过身背着韩重对小江做口型说:认错啊,认错!
小江愣了片刻,认真的说:「我?我哪里错了?」
全营上下都知道了,元帅的贴身校尉违了军令,擅自出营还拒不认错,在众将求情下元帅念他年幼,罚他在帐中禁足七日。
当日午后,进帅帐里的人就比平常多了许多,就连要点沏茶的水,火头军里都轮拨来了四个人。
威严帅帐里的帐子一角,元帅座椅后面的地上画着两个脚印,里头蹲着耷拉着脑袋的小江。
第三章
威严帅帐里的帐子一角,元帅座椅后面的地上画着两个脚印,里头蹲着耷拉着脑袋的小江。
韩重端坐在帅椅上,将近月军情撰写了牒报着人送回京都,间中不时有将士进账请示。好不容易得了点空闲,韩重拧身回首偷看。角落里的小江抱膝蹲着,身体缩成小小的一团,低头用手指在地上戳来戳去玩着蚂蚁。头上的发髻散乱,夹着草屑苍耳像鸡窝一样。
韩重心疼,他只是个孩子。站起身对几个校尉说:「传令下去,本帅要到各营察看。」贴身校尉答应着出去传话。韩重走到小江身前,伸手把他发间零零碎碎的东西摘下来,小江耷拉着脑袋不动。「小江,我要出去一趟,掌灯时分才能回来。」韩重低声说,眼前那个歪歪扭扭摇摇欲散的发髻晃动了两下。
韩重安排剩余两个贴身校尉去领些木炭添在火盆里。不多时,两个校尉和火头军管事老钱端着炭盆回来了。帐门口现下是十二个时辰三班守卫,在韩重离帐的时候只认腰牌不认人,三个人亮了腰牌进了帐子。
老钱一进帐子就瞅见小江老老实实地蹲在那儿,一动不动。「小江!」老钱放下炭盆走过来说:「元帅真罚你了?」
小江抬头,乌溜溜的大眼睛沮丧极了,点点头说:「嗯,他让我在这里蹲脚印。」
老钱很喜欢小江,一个多月以来小江帮他劈柴提水赚了不少肉干吃。可是,老钱再喜欢也不敢说出「元帅不在你可以起来活动活动嘛」这种话。只好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油纸包来塞给小江。「给你,好吃的,可别说是我给的。」小江眼睛一亮,把小包打开,里头是带壳的炒花生。
老钱笑笑说:「你一定要听元帅的话,从来没有人敢违抗元帅的命令,你这个罪少说也得五十军杖,禁足一定是元帅格外开恩的。」小江不说话,捏开一个花生把仁闷进嘴里,霎时喷香满嘴,嘴巴动着,脸上的笑让满帐生辉。
韩重直到掌灯时分才回来,陈查、李棠跟在身后又想进来一起用膳。韩重走到帐前扳鞍下马,把缰绳扔给士兵回头瞪了一眼说:「你们两个各自回帐,本帅有要事要做。」
陈查和李棠握着马鞭在马上抱拳行礼,齐声道:「是,末将得令,不敢叨扰元帅。」两个人打马扬鞭,陈查冲李棠挤眉弄眼地走了。
帐子里生着一个炭盆,微微有些暖意,小江托着腮帮瞅着帐子的一个破角儿,风吹得洞口抖来抖去。忽然帐帘掀开,盔甲整齐的韩重走了进来。
「准备晚膳,你们几个也下去吧。」韩重把几个贴身校尉打发走,径直冲着小江过来。
小江又低下头,这会儿那只被玩得晕头转向的蚂蚁不知道逃到哪儿去了。韩重一看自己走了一个多时辰,他竟然真的没动过。高高在上看着他脑袋的韩重摇摇头,穿着一身镔铁锁子甲哗啦啦响着蹲下,用手托起小江的下巴。小江的大眼睛眨了眨,盯着韩重。
「知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被禁足?」韩重捏着他的下巴,手指禁不住在他脸颊上摸来摸去。
小江点点头:「嗯,因为我不听话。」虽然这么说,可是脸上一点知错的表情都没有。
韩重笑笑柔声问:「是去落雁坡了吗?」
小江的脸上瞬间笑逐颜开:「嗯,真的哎,一个很大的湖,我还洗了澡,天上好多大雁从头顶飞过。」
两个人离得很近,说话间韩重闻到他嘴里一股香熟的气息,靠近轻轻在他唇上亲了下,韩重轻声问:「吃过东西了吗?」
难道禁足的时候不准吃东西吗?小江惦记着怀里的炒花生,连声否认:「没有没有,什么也没吃!」
「没吃?骗我,嘴巴张开。」韩重捏着小江的下巴,把他的脸托起来。
小江抿着嘴扁了半天,还是把嘴噘起来张开,眼看着韩重的脸凑到了眼前,唇被亲上。热热的滑溜溜的东西进了嘴里,缠着自己的舌头吸着自己的口水,喘不过气来了,身体也软软得想要坐倒在地上。
「谁给你的炒花生?」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