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舞的衣袂在蚕丝地毡上铺展出紫色梦幻国度,只属于流沙与玉奴的不可亵渎。风华绝代的玉奴在流沙的怀里,静静地躺在他衣衫间。美丽的安逸像是身处纯洁的地域。
“怜香惜玉的人能有什么出息?”龙战偷袭不成眼巴巴地看着这个棘手的流沙就走了界,于是恼羞成怒。
“出息?我本就是无能的王爷。”流沙笑意浓浓,温柔地抚摸着玉奴睡着了的脸,关切的目光一刻也不愿离开,甚至在和胆战心惊的龙战对话的时候都完全不将他放在眼里。
“你想当皇帝?”龙战狰狞的表情第一次明晰,走到这里没有回头路。任他流沙千变万化,皇帝的死没有办法改变,他是最后的赢家。
“想当皇帝的是你,我对那个没兴趣。比起锦绣江山我更喜欢蓝颜知己。“流沙不紧不慢地道,用全心全意的爱拥抱爱到即使是陷进都会义无反顾地跳下去。
“既然知道就被挡路,我大可以免你一死,替罪羊就是界好了。”龙战深知与流沙在皇宫起争执会暴露自己,实非上上之举,不到迫不得已切不可轻举妄动。“这对你是莫大的宽恕啊。”
“的确。”
龙战一听流沙有所动心,窃喜之余欲再劝说。却听依附在墙边的界张皇失措地吼道:“你们在说什么?圣上怎么了?”
“死了。”不知谁答了一句。
“对,死在····”龙战的煽风点火还没开始,突然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前方。好似见了鬼一样,恐惧,颤抖,惊异。
圣上的温柔也是要人命的。
“醒了?”
“恩。”圣上安然无恙地端坐在竹榻上,然后吹熄了灯烛,清闲地沏了几杯香茗,仿佛之前什么都没有发生。
“界,”圣上端起杯茶来到界的身边。
“圣上!”界难掩欣喜之情,一把抓住了圣上的手,也顾不得什么君臣礼仪了。
“呵。”圣上温柔地笑着。那种阳光照耀大地的帝王风范体现得淋漓尽致。
“龙战,朕听到了你的心声。”圣上的温柔是肃杀的绝技,他懂得在合适的温柔里笑里藏刀。
龙战无路可走,他感到自己正一点点被圣上吞噬殆尽,狰狞的狂妄取代所谓的江山社稷,最后没剩下什么。
“谢谢你来救驾,可惜没有把握好时机。”
龙战在绝路上徘徊,“好一出双簧!”他咬牙切齿地道,他是谁?是战功赫赫的将军,就算死也不会认输,投降是军中的大忌。
“给我上!”龙战脸上是视死如归的坚毅,他疯了,不看到“一将功成万骨枯”是不会停手的。
死一般的安静,没有人动。
“哗啦啦!”不计其数的骑兵纷纷向前瘫倒。其身后是一脸稚气的赤血和沉静如水的白枫,还有皇城亲卫军。
战势扭转,龙战一败涂地。
“不可能!”龙战像头狂暴的雄狮一跃而起扑向圣上,困兽的垂死挣扎。杀戮,血腥。龙战,一个选择与神龙为战的人,没有胜算。早已不是那个观战者的心境,一味追求狼烟烽火的残暴统治者是不会得到好下场的。那份淡然,镇定荡然无存。
“差不多了。”流沙垂首吻在玉奴的额头上,呵护的无微不至。
“咚!”地板震得嗡嗡作响。
龙战狼狈地摔在地毡上。
“我忘了告诉你,在我救下界的时候就已经挑断你的筋脉了。”流沙拿一种打趣的口气去回应龙战怨气冲天的愤恨。
龙战输的心服口服,这种隐藏的绝世高手即使有十个龙战也赢不了;龙战输的不甘心,为何他偏偏是无能的流沙催败的他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再告诉你两个秘密,一个是皇兄对今天的是一点都不知情,不过我是他安插在朝野中的平衡棋子,没有我无能王爷的存在,你早收拢顾正苏的羽翼称霸天下了,哪还需要处心积虑利用无依妒忌赤血来破坏平分秋色的格局。还有一个就是无依和无伤才是演了个绝妙的双簧。”
龙战彻底瘫软,空气里他嗅到的是绝望。
一切都结束了。
“玉,恨我吗?”流沙的笑靥灿烂无比,哀靡的绚烂是流星的告别。那深深的眼底读不出纠结的矛盾。“我把毒药放在了蜡烛的灯芯里,解药混在了酒水里。”
“你的皇兄是明君吗?”玉奴弱不经风的身子此刻在流沙温暖的怀抱里,淡淡的一抹幸福。
“姑且算是。”
“你是我的吗?”
“恩。”流沙一直坚信。
“那么,”玉奴有着凄婉的笑容,是天使降临人间的赏赐。流沙从来就有这样的觉悟。“我爱你,从现在开始我只属于你一个。还有,好好活着。”
“好。一言为定。”真正的山盟海誓。
在你的眼里,我还是你那个无能的王爷,永远都是。爱错了,我从来不承认。
一切都结束了。
“白·····”圣上看到竹斋门扉边的白枫,那昔日翩翩风度的俊逸美少年。被所爱的人抛弃后遗留下无穷无尽的孤寂。黑色的色调布满了他的世界,光明的源头远离了··冰冻的季节近了···
白枫渴求的目光一点点灰暗,奢求,一开始就是,王府管家已是心满意足,然而从玉奴存在的时候起,他的嫉妒和爱恋迷失在流沙对玉奴的思念里。
玉奴的错,有流沙为他背负。
白枫的伤心煎熬着圣上,痛到温柔,痛到只剩下温柔。
··········· “你介意自己所爱的人陪伴在别人的身边吗?”流沙凝望着圣上。
“介意。”温柔,不变的温柔。···········
圣上长长一叹,惆怅的味道在心里一点点渗透,何必说什么君临天下的气魄,他不过是得不到爱的可怜人罢了:流沙,因为朕介意,你就将白枫归还吗?
一切都结束了。
“无依,谢谢你的祝福。”
“不用,圣旨难违。如果那一天赤血变了心,欢迎你随时回来找我。”无依当初给了无伤除了复仇以外的另一条路:脱离龙战,放弃‘原野组织’,与赤血浪迹天涯。
“嘻嘻,收回你最后一句话吧。”无伤自信满满他与赤血的永恒。
“是吗?”无依坏坏地伸手朝着门扉方向一指:赤血正趴在石栏上偷偷观望不远处的白枫·······
“切!你也好不到哪里去?”无伤反将他一军。
就在刚才,萧流沙横抱玉奴离开竹斋的时候,流沙警告了无依:“不许再对我的玉虎视眈眈,虽然我知道他的魅力是无限的。”
残阳如血。
长长的白玉石阶,投射着流沙与玉奴的影子,倾斜了。
云蒸霞蔚。
殷红的血之蔷薇盛开在流沙与玉奴的脚下,夺目的。
对不起哦,玉。我要食言了,你知道的,我喜欢赖皮······
一个人的路很孤单········
那杯酒,流沙没有喝。
他骗了玉奴。
湘南水坝工程的监工柳瑜,夷蛮之战的策略战师秦扇,西域文化使节欧阳琦璁····这些假名背后的真面目是萧流沙,只因他不愿功名束缚。
他欺瞒了玉奴。
万千的宠爱是圣上对白枫的眷恋。他明明知道萧流沙不会在王府,却隔三差五地派人来请王爷进宫,因为他也知道招待宫使得人必定是白枫无疑。
他对玉奴隐藏了真相。
情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