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小猪吃老虎 -黑羽琉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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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小猪吃老虎 -黑羽琉璃-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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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才注意到,他衣衫破碎(决不是我们弄的),脸上青肿了好几块(也不是我们打的),眼睛都是肿的,像是狠狠哭过一场,有如被人狠狠打过一顿的丧家犬,恨恨的死盯著我们。 

听了我的话,他眼中几乎冒出火来,浑身发抖,语不成声:“你……你……哇──”他喷出一口血,晕了过去。 
“坏了,你把他气得吐血,”在一旁纵容我玩他的子素摇头,“当心把人家的小命都玩没了。” 
“我有那麽厉害吗?我可是御医的高徒,不会害人,只会救人,死人都能医活,他的命,是不会被我玩没的。”边夸口边伸手去把他的脉,啧,好乱的脉象,不但有内伤,还应该有外伤吧?我解他的衣服。 

“你干嘛?还没玩够?”子素握住我的手。 
“他身上可能有很重的伤。”我一脸无辜的看子素,我可只对子素的身体感兴趣,那个男孩儿,与子素根本没法比嘛。 
子素不好意思的放手,帮我剥去少年身上的衣服。 
天!!! 
解开衣服後露出的身体,让我的心都颤了一下。 
交织在他身上的各种伤痕中,密密麻麻的鞭痕还算轻的,其它的棍伤才应该是造成内伤的元凶……不对,应该还有……同子素交换一个眼神,得到子素的许可,我脱下他的裤子,和子素齐齐的倒抽一口冷气。算起来上半身的伤真的只是小意思……他的下半身更是惨不忍睹……谁这麽狠心,如此对待一个少年? 

看看这个小院真的不大,但也是户殷实人家啊…… 
我递给子素一些药膏:“你来给他上药,他还有内伤,我先去抓药,这些你来处理吧。” 
分辩了方向,我跳出院子。 
匆匆抓齐了药,我赶回小院。 
我回去的正是时候,一个男子正同子素争执。 
“怎麽,药上完了?”扫了眼长相还算周正的男子,我问子素。 
“唉,哪儿呀,刚涂了一半这个人就闯进来,说什麽也不准我再涂下去……”子素摇头。 
“你是什麽人?”那个见我突然冒出来,质问我。唔,看起来还挺有几分威严的,莫不是谁家的少爷? 
“你又是什麽人?为什麽阻拦我们给他疗伤?”我反问他。 
他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咬牙道:“我是他的……他的……”那句话半天还是没说出来。 
“朋友吗?”我好心帮他说完,瞧他的样子,那个伤得很重的少年应该是对他非常重要的人吧? 
他的脸色又是一变,爆出大笑:“朋友……我们是朋友?哈哈哈哈哈……”看起来是在笑,但那声音,却是透著悲凉。 
我心下恻然,不再说任何有可能刺激到他的话。 
子素见他不再拦著,快速的涂完药。 
我附在他耳边,教他如何熬药,怕这里没砂锅,我顺手连砂锅也带了来。 
“笑够了没有?!”我喝道。我总不能一直放任他在这里发癫,我可没有那麽多时间耗在这里。 
他被我一喝,“笑”声顿时停住。 
“光知道笑,就不知道你朋友怎麽会伤成这样吗?就不知道你现在最该干的是什麽?”我揉著额头,刚才被他的声音弄得有些头痛。 
那人呆呆的看我,然後踉跄著坐倒在少年身边,握上仍紧闭双目的少年的手。 
“远亭的伤是我家人打的,我父母要我成亲,我不愿意……我们并不是单纯的朋友……他……他是我的……人……”他梦呓般的恍惚说道。 
“断袖是吗?那也没什麽吧?至於把人打成这样?!若不是遇到我们,你此刻看到的会是水井里的一具浮尸。”我皱著眉说。 
男人跟男人在一起……就这麽不容於世吗?瞧他身著的衣服质地很不错,他的家人未免仗势欺人的过了头。 
“你又怎麽会懂我们的苦……” 他听了我的话,苦笑连连,神色黯然的用面颊蹭著少年的脸,“亭,你若是死了,我……我又怎麽活得成?” 
两行清泪从那个少年的眼角滑下。终於肯有所表示了?我和子素早就发现他清醒过来,只是不说而已。 
“亭,你听见了?我不准你死!要走我们一起走!!”男子胡乱的亲著少年的脸,吻去上面的眼泪。 
“你们想在一起,难啊……恐怕就是死了也葬不到一处,除非──”听见远处隐隐传来的嘈杂脚步声,我不得不打断眼前两个人的缠绵情意。 
“除非什麽?”男子眼中闪著光,急切的问。 
“除非你服下这个。”我倒出玉瓶里的药。心疼啊……如果不是为这对有情人,也不会舍出这个好宝贝。 
男子扑上来,我闪开。 

16 
“不能现在吃,记得回府再吃,”最后的话,只有他能吃见,“你要有死的准备,置于死地而后生……这样你还敢吃吗?” 
“好!只要能和远亭在一起,我有什么不敢做的!”他接过药,揣入怀中。 
“颜儿!”正在熬药的子素冲出来抓着我的手问,“你把药给了他,万一药有问题……” 
“不会有问题。”我再次强调。子素为什么对我的医术这么没信心呢……非要我悬壶济世,施展出妙手回春的功夫,救活百千人,他才肯信我的的确确学到了御医的功夫么?我咬…… 
子素无奈的任我咬他的手臂,轻声讨饶:“颜儿,回头你可以慢慢咬,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你还同我闹。” 
“这可是你说的,”我松开口,瞪了他一眼,“去煮你的药,这里我来就行了。” 
我话音未落,院门就被人粗暴的踢开,一群人手执灯笼,涌进小院。 
一个管事模样的人叫道:“少爷,您果然在这里,来人,把少爷请回府…” 
那名男子被应声而出的两个身强力壮的家丁架着“请”往院外,只能扭头对委顿在地无法动弹的少年喊着:“远亭,等我,一定要等我!” 
好几个人跟了出去,那管事倒不急着走,踱到少年身边不怀好意的冷笑:“哟,远亭公子怎么成了这个样子,瞧瞧,瞧瞧,可真让人心疼啊…”话尾变成痛叫。 
我一脚踢开他欲伸向少年的手。 
“人你们已经带走,可以滚了吧?” 
比我还要高上半个头的子素,盯得剩余的几个家丁动了不了地方,提着灯笼发抖。 
“你……你知道我是什么府上的人吗?我们叶府可是京里的紫侯府……”管事抱着手腕痛得脸色发白还不忘了放狠话。 
“得了吧你,你不过是紫侯府里的一条狗,见好就收,别给脸不要脸,惹恼了小爷,我一把火烧了你主子家!或者,你想象它的下场一样?”踢起地上的一颗石头,轻轻的在掌心把它化为粉,往管事的方向一吹,他抖的比一旁的家丁还厉害。 

半晌,他才哆嗦着双唇说:“走,都跟我走!”带着家丁们夺门而出。 
7 
“颜儿,原来你可以这么有气势,生生吓跑一群的狗。”子素立在药锅前击掌赞叹,“你的化石粉还是这么有效。” 
子素就知道泄我的底……眼见远亭眼中的敬佩变了质,我悄悄踩了子素一脚。 
“远亭,”我给他解了穴,扶他起来,“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送佛送到西,虽然我们头一次见面,但既然救了你,打算帮你的忙,就应该负责到底,你觉得的呢?” 
远亭看着我:“为什么?你们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我瞧子素又回去看着还没熬好的药,凑近远亭的耳朵:“兔死狐悲,我会感同身受啊……你们要是能有个好结果,我瞧了也会有信心。” 
远亭深深的盯着我的眼,眼底滚着的泪珠落了下来:“我刚才真是……气昏头了,才会那个样子……我身上的伤,你也都看到了,唉,但凡心里有个念想儿,谁不愿意活下去呢?公子实是我的再生父母……”说着就要给我下跪。 

“免了,等你们俩在一起,再向我跪也不迟,”我扶住他没敢让他乱动,好容易敷上的药,万一伤口再裂开就不好处理了,“我想送你到一个朋友那里养伤,因为我家不太方便,你又是一个人,真放你在这里,不又任人宰割了?” 

“远亭一切都听公子的。”他柔顺的对我笑。这个远亭,正常的样子也依稀能从脸上看出他还是长得满清秀的。不过也只是清秀而已(注:那是跟我比),能让紫侯府的小侯爷愿意为他冒生死之险,凭的会是什么呢?有机会的话,倒要向他讨教一二。 

等远亭服下药,我和子素拆了他家一扇门板,抬他去司徒缇家,已经近定更天。 
司徒缇也没多问,打着哈欠让管家方伯给远亭收拾出一个院子住,然后喃喃的说“请自便”,摆摆手便晃回去休息。 
方伯就辛苦了,留在那里听我向他讲解如何妥善安置远亭,给他熬什么药,什么时候吃,他能吃什么东西,最后我塞了一颗五两的小金锭作为谢礼,并允诺明天会带新做的点心,方伯脸上才露出一丝笑模样。 

“子素,两个男子相爱,真的那么不容于世吗?”回宫的路上,我心有戚戚焉的问子素。子素以前宁愿把对我的爱意闷在心中,也不愿意跟我表白,顾忌的就是这个,远亭被打得如此之惨,也缘于此。感觉上,很有几分不可理解。 
子素点头,眉宇间锁着沉重,显然这对他也是有所触动:“其实,也不尽然……一般说来,两个男子在一起,如果其中的一方很有权有势,在已有子嗣的前提下,别人不但不会指责他,反而会默许这样的状况,另一方,会被所有人轻视,男人娘娘腔一点都会被人耻笑,何况是被同样的男人抱。而如果两个人平等相待,像叶公子与远亭,问题就大了,毕竟男人与男人,无法繁衍后代,传承香火,叶家会拆散他们,多半是为了这个。很不公平,对吗?这个世道就是这样,想不被别人非议,就要够强,只要你强,就没人敢说什么。” 
“这样啊……那我们,比起他们来要幸运一些,至少我们可以自己努力来为自己找出路,不用担心被拆散。”挽着子素的手在屋檐上起落,我对自己目前的状况还是比较满意的。 
能够最大限度的把握自己的人生,不再是可以任人欺负的弱者,我们的努力,没有白费。 
皇宫的轮廓静静的现在眼前,蜡烛在宫灯内闪烁,值夜的侍卫来来回回的在长廊内巡视,草丛里,自然也埋伏着几个,不过依他们的武艺,不可能发现边“走”边聊的我们。看着眼前的景象,我唇边浮起一抹笑意。对我来说,这里不是危机四伏的华丽笼子,而只是我15年来生活的地方,没有人,可能在这儿伤害到我。 
“好强的自信。”子素眉间的沉重散去,顺手刮了一记我的鼻尖,拉我掠向熟悉的院落。 
“那是…不想想我是谁啊……”飞身闪过对我和子素的经过一无所知的侍卫,我落到小院的地上。 
“子素,我们算不算是一对幸福的异类?”我巴在子素身上,开始为我们的快乐感到庆幸。 
子素含着笑:“当然。” 
第二天,在赶去司徒缇家之前,我和子素特意夜探紫侯府。 
听得里面果然是哭声一片。 

17 
那个叶小侯爷还真听话,胆子也足够大,晚上回去就悄悄服了药,进入假死状态。 
“还好我没有自己服药。”看着手拍棺材哭得死去活来的中年美妇,我从她身上看到了娘的影子,倘若我用假死的方法脱身,娘一定也会如她这般无法接受“事实”,伤心若此吧。 
想到这里,我的心微微一沉,如果我的“死亡”无法避免,我可不可以让娘少伤心一点? 
“当然可以,你可以一点一点的做,给你娘一个适应的过程。”子素在我耳边说道。 
不知不觉中,我把自己的疑问轻喃出口,子素给了我不错的提示。 
“哦?”我看向子素。 
“比如你可以开始有病,再来病情发生变化,开始加重,最后人人不抱希望,再拖些时日‘身故’,你娘就算心痛,也不会觉得太过突然而无法接受。”就趴在屋顶上,子素说道。 
“可我想早点出去玩啊,老是装病,足不出户,我会疯掉的。”装病啊,那可绝对是非常不好办的事。 
“我们可以找个人替你养病……”子素拟出一个与我想法类似的方案,我们啊,还真是有默契,都想到了找一个身体不好的人来扮我,麻烦的是,光找到人还不够,还要我去教他一些我擅长的技艺,比如易容,比如做菜,更不必说我的声音与眼神,统统都要让那个我的替身学会。 
“六十天后他真的会醒?”一切讨论结束后,子素瞧着灵柩,以及扶灵众人中哭得肝肠寸断的妇人,轻声问我。 
“应该吧?走了。”已经确认他服了药,就该去看远亭了。 
“应该?你不是说这药绝对没问题么?”子素一听就炸了,几乎在紫侯府的屋檐上跟我怒吼出声,为我差一点,就拿自己当头一个试验人恼火不已。 
“我的意思是说,也许会六十天醒,五十九天醒,也许会六十一天醒,醒不过来的可能性只有一成不到。”我半捂着耳朵解释,子素在为我担心呢,即使被他凶,我也好开心。 
“你不会是打算拿那个可怜人做试验吧?”子素忽然想到这一个可能性。 
“然也…”子素和我之间的默契真是没说的。 
“然你个头!搞砸了,我看你怎么向那个远亭交待。”虽然讨厌麻烦,子素还是比较关心那一对的,他也希望他们能够幸福双飞。 
“怎么可能搞砸,我是谁啊~~”我轻笑着滑落在另一边,掠向司徒缇家的方向。 
不是我自夸,别看我花好几年功夫学不齐本门的剑法,轻功可是不比子素差。气得子素时常说我防身本领不足,逃命的本事倒是一等一的好。 
远亭在司徒缇家被照顾的非常好,身上的伤恢复的很快,清秀的脸上有了血色,退去青肿后颇具姿色,一个月之内就已经能自己走到院落里赏花。方伯特意安排了一个清静小院,他即使出了屋,也不会有什么闲人看到。 

“正元他现在怎么样了?”换完药,他问我们。 
“他现在很好,你安心静养,两个月之内我保证带他见你。”我咬着丰润多汁的桃子,特意把时间拖得长些含糊不清的回答。 
天天远亭都要问这个问题,然后得到答案就会一脸红晕的趴在花树前出神。 
而子素会在他出神的时候对我翻白眼…… 
叶正元叶小侯爷在做了七七四十九天的法事后下葬,晚上我就拉着子素当了一把盗墓贼,把叶公子连同陪葬的宝物洗劫一空,闹得叶家人又是呼天抢地的去京兆尹那里哭着报案。 
“明明吩咐别人做就成的事,还非要自己动手……”回到宫里,子素换下沾上土的衣服,再次对我的决定表示不满。 
“你不觉得这样很有趣么?盗墓也,不是什么时候都可以做的。”开玩笑,若是真的挖死人的坟,我会吐,知道叶公子是个大活人,就没那个顾忌啦。 
“你还觉得平时的生活不够刺激?这种事以后不要叫我一起去,”子素坐在椅子上对我说,“再说要叶公子的身体也就够了,怎么你连珠宝都不放过?” 
“嘿嘿。”听到子素的抱怨,我先窃笑了一声,第一那么大的人,我就算不说你也不会舍得让我去扛;第二,这样才像盗墓贼所作的案;第三嘛,我这可是为了他们以后的生活作打算,总不能让他们一穷二白的开始新生活吧?“ 
“那你为什么只交给远亭一多半?”啧,子素的问题可真是多。 
“我欠他们啊?为他们贡献我的药、银子、点心、时间……不捞回点成本我不亏死了?” 
若不是看到叶正元和远亭确实情深意重,我何苦费心费力,浪费我自己的时间?我只是象征性的拿了一点点而已。 
子素半晌才叹道:“颜儿,你做商人是绝对不会吃亏的。” 
“你知道就好……”我又贴在子素身前,“我的眼睛可是雪亮的,像你这样的好货色,我是不会放过的。” 
“怎么又扯到我身上。”子素的语气虽然无奈,但眼中却泄出一抹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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