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像还没给我个落实的答复，你不答声好我无法确定，你不确切地说出来，就算不断的点头，对于现在的我也无法完全沉下心。”
应龙明白，这句“好”会有多重，只不过他刚刚的态度已经如此明确，再让他说一次，也只是证明他让离朱觉得多没安全感。
“萧某早已表态，但你知道，我想要的不是权利。”
“是，我当然知道，没人比我更了解你。”
“而且，我还要一个人的命，我想抹消他的存在，却不能亲手杀他。”
“这个，我也了解。”
没人比离朱更了解这种感受，他何尝不是也恨风后入骨。
他是在在悲哀中寻找自己仅存的安慰，应龙在说要一个人的命时，终于对他敞开了心扉。
要承认自己的恨需要的是何等大的勇气，尤其，这个恨的初衷，是嫉妒。
当应龙丧失了理性时，只能证明他嫉妒姬邦卉早就嫉妒到发了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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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 魑鬼众生（1） 。。。
白日被姬常支开后，宁封子与顾三一行几人，在离大行山不远处找到间被废弃已久的庙宇。
本来顾三打算找到避雨地后，立刻派人去会合姬常，却是被宁封子阻止，说什么三殿下指不准已经到西陵族了。
这也就罢了，现在雨都停了，宁封子还不让他们行路，硬要在这破庙里歇一夜。
这让顾三那个担心啊，打开始就不该让应龙与三殿下一起行动的，本来就没几个人，分什么两路人马啊，要是到时候姬常出了什么事，他人头不保啊。
都怪那个宁封子，答应姬常答应得那么顺，换成他去答话的话，肯定就想尽借口推脱了，任姬常再任性，也支不开他。
“宁封子啊，我们真要在这破庙里住一晚再启程？”
顾三一会儿去门口望望，一会儿又在庙内踏步，与姬常分开这么久了，坐立难安。
“你要走你就走啊，没人拦你。”
宁封子瞄都不瞄他，坐在废草堆上，悉心整理自己的指甲。
“哎呀呀，你看你，怎么一点团队精神都没有。”顾三被他激急了，“刚刚躲雨还说得过去，现在雨停了，不快点去和三殿下集合怎么行。”
“你知道三殿下的位置吗？”
“所以才要找啊。”
“那你刚刚不去死粘着殿下，跟着我干嘛。”
跟着他？
顾三张大了嘴巴，反了，当真反了，说起来好像自己才是伍长，这宁封子不就个小兵吗。
“你，你，眼里还有我这个伍长吗。”
宁封子不耐烦地说：“顾伍长，刚下过雨，道路难行，我们这儿又没熟识大行山一带的人，迷路怎么办，遇到贼人怎么办，不如等天亮了，求个安心。”
“你还是不是兵了，胆子跟个娘们一样，我们就是捉贼的，我老顾还真就想碰到些山贼啥的，杀他个片甲不留。”
这时，只见宁封子翻了个不耐烦的白眼，对着一旁坐在地上歇息的几个士兵说：“你们几个，如果也想走的话，就跟着顾伍长走吧。”
几个士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后又看到顾三愤恨的威迫眼神，想想还是伍长大点，便真的纷纷起身，要与顾三一同离开。
顾三是闹闹而已，本也没下定决心，现在倒像是宁封子在赶他走了。
这把他气得火冒三丈，对着宁封子吼道：“你这不男不女的，算你有种，你等着，我老顾一定在三殿下面前告你一状。”
顾三昂首挺胸，带着五六个兵士转身就走，庙外黑压压一片，几人身影很快消失在黑暗中。
“哼呵。”
宁封子冷哼一声，继续一人在这略显阴森的庙堂里捣弄着他的手指，也没有睡觉的意思。
可此刻好像突然感觉到庙里还有点什么，回头一看，竟发现仍有一人没跟着顾三离开。
“嗯？你怎么不走？”
“我也认为太晚了在不熟悉的地方，不易行路，安全第一。”
宁封子嘴角勾起一抹笑，似在赞赏般，“有点见识哦。”
那人谦逊地一颔首，以表谢意，接着又靠在木柱上，闭目养息。
宁封子停住了手指的动作，道：“你为什么认为此时不易行路。”
“很简单，因为这里是大行山。”
“你来过大行山？”
“没有，但闻名已久。”
“大家都只听闻大行山一带风景秀丽，又佳人聚集，也没听过有什么野兽出没，匪类更是不在这里安营扎寨，走走夜路顶多绕上两圈，何来安全之说。”
宁封子就像有意刁难，明明刚才是他对顾三说，怕有危险，才不行路的。
那人睁开眼，含笑道：“我只知道到任何地方，身为异类，都得提点心。”
“你说我们是异类？”
“就像我冀州北部之人，去到青州，必会时刻小心翼翼一样，如今在西陵之地，众所周知西陵几乎全是女子，我们一大群男人，不就变成异类了吗。”
“嘻嘻，有理。”
宁封子从没想过，在现在这个环境下，还可以找到个聊天的，早知道早点赶走顾三，也不会如此无聊。
他打量了那人一会儿，说：“看你的样子，不像个当兵的。”
“那像干嘛的？”
“你虽肤色铜黑，似长期在外，却并不是练兵而至，虽然气宇轩昂，眉宇间带着些书卷气，可又不是文弱书生。你耳门阔，双耳有耳珠且下垂，额广阔开扬，肉厚如覆肝，生来既是大富大贵之命，而且此富会延续多代，我猜你定是个商人，而且……”
宁封子的话顿了顿，让他不禁好奇。
“而且？”
“而且，还是个奸商。”
“哈哈。”
那人睁开眼，也观察宁封子半晌，道：“我看你也不像个兵。”
“大家都这么说，我本来就是个算命的。”
“而且……”
“哦？而且什么？”
“而且你不是个普通的相士，你只给大人物相命。”
“嘻嘻，你的意思是你也是个人物咯。”
“现在不是，以后说不准。”
闻言，宁封子袖子一拂，杏眼一挑，暧昧地笑，“很好，不仅有见识，有眼光，还有抱负，我喜欢你，你叫什么名字？”
“杜康。”
……
另一边，大行山上，夜深人静，可是一间小屋里却有一男一女捂在被窝里窃窃私语。
“嫫母，你带来的女人我很满意。”
女人躺在男人怀中，沉浸于男人身体的温暖。
“昆，你把她们都送到哪儿去了，我听说一些姐妹已经不在大行山上了。”
“我送她们去了可以使她们更快乐的地方。”
“是为了你主子吗？”
男人明显怔了一下，“你说什么主子，谁跟你说的。”
“我今早看见你的信了。”
男人骤然激动道：“你看见了些什么？”
“我字识得少，但我知道西陵怎么写，还有感谢两字。”
“你想太多了，我哪儿来什么主子，有谁配吗。”
“我也是随便问问，我可是为了你，连族规都犯了。”
“这有什么，反正你们族的人，除了那嫘祖，几乎还是顺着我们的。”
男人停顿了一下，继续说：“话说，三世子对嫘祖很感兴趣。”
女人有些不悦：“你不是同样对她感兴趣吗？”
男人在她额间印上一吻：“宝贝，干嘛吃醋，我是想让你把嫘祖也搞来，哄哄那位三世子，对我们昆武和西陵的未来都好。”
“哪儿有那么容易，现在族里到她圣菱去的人越来越多了，她现在的影响力就快赶上我了。”
“是吗，那你得想点办法，昆武和西陵是我们两人的，别被人插上一脚。”
“昆，我其实一直很想问你，你真的那么想去轩辕氏，进到轩辕军中？”
“怎么会想问这个，我们一起让昆武西陵更壮大不好吗？”
“我知道你有你的抱负，不想一直待在山上，可我其实更想像现在这样过日子，不想卷入那么多是非。”
“傻瓜，我们之后只是换个地方而已，我俩的感情没变就行了，你不信我吗？”
“不，我怎么会不信你。”
“好了，很晚了，睡吧。”
女人点了点头，埋在他颈间，可是她的眼却迟迟没闭上，她一直看着男人的脸，心中满是疑惑。
她的确不怎么识得字，她也的确只看到那封信是因为西陵女子而对山昆的答谢信。
可是她不是傻子，对于信上的那图案她也是知道的。
那封信的右下角，画的是只黑色的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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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 魑鬼众生（2） 。。。
“嫘祖姐姐，你看，就是他们几个了，昨晚鬼鬼祟祟的想进村子。”
素女有些愤恨地对着嫘祖嚷道，她身后跟着的正是与宁封子分开的顾三他们。
“姑娘，姑娘，我都说了我们不是可疑的人，都是清菱村那边的人说让我们往这里走的。”
昨晚顾三带着那几个兵摸黑向大行山行径，经过一番周折，先是到了清菱村，却是被拒之门外。
而且清菱的泼妇些，深更半夜对着他们喊杀喊打，头一次吃了女人的亏，原来女子的凝结力丝毫不必男人差。
后来他差点吃到皮肉之苦，可嘴上还是没放弃对三世子的打听，也算他运气好，遇到清菱村的一个好人，给他们指了条明路，说大行山下，准男人进的村子只有圣菱。
一听到只有两字，顾三当即觉得在清菱吃点亏也没什么，重点是找到世子。
可是万万没想到，这个对男人开放的村子也和清菱没两样，自己颇为友善地进到村里询问三世子的情况，却是被一群女子突然给围了住。
他们这次带的这几个兵身手不弱，可是他们却不能够还手，一是好男不与女斗，二是也不知道姬常具体在哪儿，万一这时打草惊蛇，连累到世子可就麻烦了。
“你有没有脑子啊，清菱的人怎么说你们就怎么做啊，我看你的样子，就不是个好人。”
“好了，素女妹妹。”
素女也不知为啥今天火气特别大，嫘祖仍然轻纱遮面，劝停了她，走到顾三面前，“敢问你们特来圣菱，有何贵干？”
顾三见她似乎好说话，谄笑道：“哦，是这样的，我们昨天一行人，遇大雨时与我家公子分开了，所以想问问我家公子有没有来到贵村。”
“你家公子是不是身材小小，还有两个高大的跟班？”
“是的是的，姑娘见过？”
嫘祖想了想，说：“你得先告诉我你们是什么来头，到大行山这里来干什么的？”
他弯着腰，迎合道：“是陪公子来游山玩水的。”
“胡说。”
嫘祖没给他好脸色，冲他一吼，顾三头一次觉得一个女子也有这样的震慑。
“你家公子那两个跟班，怎么看都不是普通的家将，说出你们的真正身份和目的。”
“姑娘你真是疑心比老顾我还重，我家公子年纪轻轻，家里颇有些底子，能有我们这种人才傍身，也是合理，而且姑娘你改日有机会可以去那逐鹿城看看，像我家公子这种大富大贵的人家多得是。”
顾三说大话从来眼皮都不会跳一下，顺便还来了点苦肉计：“姑娘，你知道，我们当下人的也不容易，平时也不图什么，就图完成好自己的工作，如今不找到公子，回去不好交代啊。”
他说话时，嫘祖一直在观察着他，她没有立刻答话，只见这时素女将嘴凑到她耳边，低声说：“嫘祖姐姐，你说这几个怎么样，找些姐妹跟他们借种试试？”
“不行。”
嫘祖斩钉截铁，把素女弄愣住了，没想到嫘祖会这么大反应。
“为什么？”
素女不明白，昨天那三人，嫘祖姐姐不是很满意吗。
嫘祖双颊隐隐有些发红，也是与素女耳语，“素女妹妹，你傻了吗，这几个什么货色，不是委屈了村里的姐妹吗。”
“对不起，我想得太简单了。”
正如素女所说，她想得太简单，她一直认为谁都可以，只要能够证明她们并非昆武不可就行了。
而且她深知，大行山一带，除了昆武族，男人极少，这一下碰到好些个，她自然就迷了方向。
嫘祖看顾三确实是一个奴仆样子，与昨天两个有些不同，细想了下，命下人给他们端来几碗清茶。
她说：“你家三公子昨天的确来过我们这里，只是后来突然来了刺客，将你家公子给掳走了。”
顾三听了，神情激动，一口将茶赶着喝完，说：“哪儿的刺客？三公子他有没有受伤？”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刺客，而且还是对刚来我们村的客人下手，萧公子紧跟着就追了去，另外一位阿青公子，如今在客房养伤，腿似乎断了。”
“快，请姑娘快带我去看看阿青。”
这把顾三急得，嫘祖纯粹就是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跟着嫘祖来到阿青的房间前，顾三边敲门边大喊：“阿青，阿青，是我老顾啊。”
喊了半天，屋里都没反应，顾三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直接将门给拉了开。
一股刺鼻的药酒味迎面而来，他嫌恶地耸耸鼻子，往一面扫视一遍，根本没有任何人。
嫘祖也在这时迈了进来，“奇怪，下人说青公子他没离开过房间啊。”
“我也觉得奇怪，嫘祖姑娘，你不是说他腿受伤了吗。”
顾三分明在怀疑她，虽说老顾这人撒谎有一套，但怀疑人的时候却不懂得隐藏。
嫘祖叫来素女，问道：“素女妹妹，你确定今天早上还来给青公子他送了药的？”
“是的，而且当时他的腿还完全不能动。”
听了她俩的对话，顾三有些怒了，焦急加速了他的怒，“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就不要唱双簧了，快把我家公子交出来，不然老顾我也会发飙的。”
“哼，无理取闹。”
就在这时，一个丫鬟气喘吁吁地朝他们这边跑来，“村长，村长，嫫母族长叫人捎话来，说让你去永菱村，她有事找你。”
嫫母？
嫫母什么时候这么急找过她了，现在她们俩人井水不犯河水，都在避免着见面，该不会有阴谋？
去还是不去？
“你们西陵可别小看我了，快把公子交出来，我丑话说在前的，不然后果自负。”
嫘祖正在徘徊不定时，又听顾三瞎嚷嚷，弄得她更烦。
“叫你闭嘴。”
“我……”
顾三还想示威，可是突然觉得周身无力，头晕乎乎的，连说话似乎都没了精神。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莫非是中毒？
他吃惊地望着嫘祖，他太大意了，因为都是女子，所以他大意了。
“你在茶里下了药？”
“放心，只是让你没力气罢了，你也知道，我们这些弱女子，随时都要以防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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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 魑鬼众生（3） 。。。
大行山上
“应龙，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睡。”
姬常悠闲地进到应龙的卧房，看到他还躺在铺上，摇晃起他的身子来。
“殿下。”
应龙迷蒙地睁开眼，他昨晚是太累了，身心都同样的累，辗转反侧了一晚，几乎是到了清晨才入睡。
“应龙，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他在床沿在上坐下，眨巴着眼微笑。
与他的精神抖擞完全相反，应龙的疲态挂在脸上，他撑起身子，走下床一边穿起衣衫一边说：“是什么好消息，可以让殿下这么兴奋？”
“我跟你说啊，昨天晚上山昆族长答应将昆武族并入我们轩辕氏了。”
应龙手上的动作停了停，若有所思，问道：“殿下是怎么劝服他的，昆武族不是最近与西陵闹得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