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不宽厚吗?”
事实上官员财产公开。说到底还是关乎士绅阶层的利益,而非单单一个‘士’。所以丁振铎才会这样进言。甚至不管是丁振铎还是刘暹。所说的话里面,把‘官员’的字眼换做‘士绅’。立意才更准确。
士绅,士绅,光有‘士’不兴,单是‘绅’也不行,两者结合到一块,才是旧中国皇朝统治的根基。
刘暹的声音渐渐变高:“本王听过一句话:投我以桃李,报之以琼瑶。人都是要讲良心的。本王待之以厚,尔等官僚又要怎么回报本王?
人不是不可以有**。但要克制住这**。否则就是贪婪无度,就是自己找死!
泰和窝案都知道吧?小小一个县令,小小一群**品官僚,小小一撮土豪劣绅,就敢如此胆大妄为,令人震惊。你们触目惊心之余,也要心生警惕。
为什么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手?
一句‘莫伸手,伸手必被捉’,是拦不住人的贪婪的。必须更进一步规范、约束官员的行为,要划出框框来,让他们不敢逾越。
踏入官场,谁也不想成为贪污犯,挨上一记断头刀!这财产公开就是非常好的一个措施!
如果有这个政策,那群小官僚还敢这么肆无忌惮吗?玩火**,引火烧身!”
刘暹的话真是不大好听,不过谁也不想去触他的霉头,全都低下了头,装出认真听。反正现在堂上的这些官儿们大都是秦军嫡系,是新兴阶级,脑子比较灵活,得到的钱财很少有人去购买田地,而多是去投资工商。现在何苦去为不相干的人强出头?
看到所有人都不吱声,刘暹放沉声音道:“这次本王就要把‘财产公开’制度推行天下。传本王的旨意,自即日起,所有文武官员在3个月内,都需向所在衙门申报他本人、父母、妻妾、子孙名下之财产,以备监察院审核之用。并且天下官员还要接受报纸舆论之监督。若有所报不实和有意隐瞒者,立即革职,夺去功名,永不叙用!”
这样就推广啦?财产申报!财产公开!?
大堂里一堆文官武将面面相觑,内心里都一阵阵苦涩。这申报田产可不是闹着玩的,谁不知道‘千里做官之为财’的道理?而发财之后当然是买地传给子孙了。可要是官员田产必须申报备案的话……,这今后谁他娘的还敢买上几千亩的良田留给子孙后代?谁还敢动不动十几套宅院,几十家店铺?
给秦王当官的俸禄才多少啊?这样的主不用查就是个大贪官!
那个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真他娘的绝了!
刘暹知道手下的官有大多人不大干净了。现在是乱世阶段,就跟当初他在汉中一样,大笔一挥成千上万的良田就能塞进自己兜里。中国的官僚史就是一部贪污史。刘暹可不认为自己的军队是按照人民解放军建造的,那手下的文官们就能跟原时空的红朝开国时期的官员们一样廉洁奉公了。
对于贪赃枉法这个问题,作为前世的屁民,刘暹是最恨的。只是他不像朱元璋那样对贪污无法容忍,还只让马跑不给马吃草。高薪养廉是他对贪污祭出的第一招。监察院赋予了重任和大权,还实行了新闻自由制度,当然不是绝对的自由。反正在吏治方面是多管齐下了。
但即便是这样,在多种制度的多重监管之下,刘暹依旧对手下的官员很不过放心。
泰和贪腐案的爆发根本不算引头。主要的是在他的感知中,晚清的中国官场,那就是一个谁进去都一身黑的大染缸。贪污是早就是深入中国官场骨髓的毛病,不可能因为自己的一点微小改革就可以彻底消除的。刘暹的这些改良所起到的效果,不过是一个给贪污犯们多制造些麻烦罢了。
至于因此而可能引起的麻烦,甚至是叛乱,刘暹的大兵不是吃素的,更不是不堪一战的豆腐兵。哪里有叛乱,那就立刻镇压了哪里。刘暹对于贪污**是决不妥协的。至于士绅这一阶层,真正的聪明人就自己滚出历史的舞台,不然的话,谁蹦跶,拍死谁!
杭州,竹素园。
左宗棠放下手中的报纸,目光看向窗外的草木,神态说不出高兴还是不高兴。
报纸盖在桌案上,上面《大公报》三个字清晰可见。
“财产申报,财产公开!”
真的出乎左宗棠的想象,就像是天外蹦出的灵光一样,炫目的让人无法自已。这绝对是遏制贪腐的一大利器。但就跟《大公报》上评论说的一样,新秦推行‘财产申报,财产公开’政策,不仅是本身的用意,更是一种‘大气’的表现。
这证明刘暹根本不会对官员阶层妥协。
你再手握大权,能比得上千千百百个官僚的集合吗?刘暹连后者都一竿子全打了,那么还会因为几个前者而妥协、包容吗?满清的一些手握重权的官员,如果还抱着一些自以为是的念头,还是趁早的打消吧!
左宗棠不能不多想。这是不是刘暹借机对自己发出的一种信号呢?!
身上担负着数万楚军官兵存亡和未来的他,骄蛮如其,这个节骨眼上也会脑洞大开。
自从退入浙江以来,外人不知道,左宗棠却是清楚,楚军内部对秦军已经有了恐惧和厌战心里。而且秦军的人能多次联系自己,那么想必同样也会对自己手下的将领们拉拢有加。但左宗棠除了从刘松山、徐占彪等少数几个人口中得到这一消息外,其余的人可跟锯嘴的葫芦一样,一个字都没向他吐露。而即使是刘松山和徐占彪等几个,也没见他们把线人拿下解到自己跟前来。
左宗棠相信自己还能掌控住楚军全盘。但他原先的自信已经要消磨光了。
投降!
这个让左宗棠感到羞辱的词汇,已经是他必须要面临的选择了。(未完待续。。)
。。。
第四百五十一章 上海魅影,水到渠成()
吴淞口外,零星的炮声不住的传来。整个上海滩都是人心惶惶。新秦水师在大破法国舰队以后,终于在10月份兵临上海。
所以纵然现在吴淞口外只有两艘秦军的木壳炮舰,但见落叶而知秋至,满清在上海的统治就这样的已经开始动摇了。
更别说,上海本就是秦军渗透的中心地之一。那上海站至今依旧是军情处置下唯一的特级军事情报站。
川沙抚民厅,后世上海的浦东新区。夜晚天上的星月无踪无影,天地一片漆黑。
吴淞东炮台一间下房中,守备黄安喝干杯子里的残茶,正想熄灯歇息。突然听到门外有脚步声传来,接着门扉上就响起几下轻轻的叩击声。
怔了怔,黄安有些迷惑的走到门前,略微提高了声音问道:“是哪一位兄弟啊?”这时候来打搅,没一点眼色。下半夜他可还要守夜呢!
门外头传来一个沉厚低促的嗓调:“我是啊,何勇。你快开门。”
何勇,和黄安一样都是东炮台的军官。这个在一鸦中被毁了的东炮台,今年春天里才修缮完毕。李鸿章在此地部署了八门重炮,三明五暗,以副将清安为主官。
清安是标准的八旗子弟,为人骄横,嗜爱喜乐,到任之后混在上海滩的时候远比待在炮台的时间多。这炮台的主要事物,就是由何勇于黄安两人管理。但是黄安手中那有背后有着上海站支应的何勇的钱多,在清安面前远不及何勇有颜面,何勇孝敬的多啊。所以炮台事物以何勇为正。黄安为辅。
不过这个深宵时候他找自己干什么?他不该在前头守夜吗?会有什么事吗?
心头不明白着,黄安匆匆披起衣服拔栓开门。何勇魁梧伟岸的身影已一闪而入。并且顺势反手将门掩上。
黄安吓了一跳,但还是没其别的疑心。问道:“何大人,可有什么事情要问?”
点点头,何勇脸上显出的是一片严肃慎重的表情,压着声音道:“兄弟我有一件事需要大哥帮忙,这事儿外传不得人……”说话着何勇脑袋就越来越靠近黄安。
“呜呜呜……”捂嘴、捅刀,看着挣扎着眼睛里还有惊骇色的黄安,何勇面上也闪过一丝不忍,但继而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可怪不得我,要怪只能怪你正巧赶上今夜里值班……”
籁籁于夜风之中沙沙作响。
炮台外面的小村里。一幢外表其貌不扬的小房屋中。一扇窗口里透出晕沉的灯火,暗朦朦的,黄色的灯光似乎凝臀在窗纸上了。
何勇跨过院门才到屋前,黑暗中就有一条人影闪出,低声问。“办好了么?”
轻轻一笑,何勇比划了一个手势,“炮台里大半是咱们的弟兄,办那事儿还不是手到擒来。”
闪出的这人,正是川沙抚民厅的同知王元斌。虽然明面上他们两人根本没什么联系,可是在上海站中,他们是一个级别的。
何勇抬头向着房内点了一下,低声问道:“王大人。上面都是谁来了?”
“进去了不就知道了。”王元斌一拉何勇走了进去,嘴里低声说道:“来的可是咱们上头上头的上头……”
晕黄的灯光,自桌子上一座莲花灯罩上散映出来。静静沉沉,宛如浮漾起一片淡黄的雾氲。
在沉暗的光晕映照下。刘暹身边的侍从卢乔神色平静的坐在椅子上,见到二人进来两眼一瞄。神色中不自觉的带着一丝厉色,开口问道:“得手了么?”
灯光的照射下,何勇看到房屋内坐着六七个人,全都是短衣小民打扮,而里面除了田午这个直接负责川沙区域的联系人外,其余的竟是自己从没见过的人。而这些人中,很明显田午的地位并不是最高!
农历十月十七日,川沙民团突然举旗反清。首领田午、史东来连夜举兵攻夺了吴淞口东炮台,及至天明时,川沙民军已经汇聚超过了三千人。
消息被传到上海城中,淮军在上海的**oss丁日昌怒火攻心,气极而厥。丁日昌的身体本来就不好,原时空里他在今年的八月份里就已经辞官归乡了。但是现在,丁日昌依旧在上海为大清站最后一班岗。他的老家在广东,丁日昌是有家也不能回啊。醒来后的丁日昌连忙调集淮军和上海练军进攻川沙。却根本不知道昨天船就到了吴淞口的两艘秦军战舰乃是真真切切的运输船,大批的枪炮在这两天里已经给运到了川沙。
而川沙民军的军官和骨干全都是秦军的精锐,其余士兵也都是上海站这些年来笼络在手的心腹。这些人大部分是斧头帮、工友会的人。忠诚是可以打满分的!
这些年中也有过一定的军事训练,特别是川沙民团组建起的这一年时间,王元斌、田午等人以轮换、轮转的形势,将这三千人是里里外外都训练了一遍。这些人拿下真枪真炮以后的战斗力,说跟正规的秦军比当然还有差距,但也不逊色新兵营出来的新兵太多。
但是不巧,第二天秦军的主力舰队就赶到了吴淞口。大批的后勤运输舰直接在川沙临海的码头停靠,虽然川沙临海的码头很小,一次只能让两艘运输船靠岸,但这也够了。
一个上午的时间,整整两个营的秦军鱼贯而下,还借枪炮齐全。只此力量,秦军在陆地上就有了跟上海淮军一较高下的本钱。
而吴淞口,又一场舰队与炮台间的较量开始了。一边是石屑横飞,一面是翻江蹈海,炮台塌方的声音与滔天的海浪声交杂在一起,谱写了这场炮战的乐章。
罗卓云是淮军的老炮手了,当年推着小炮跟着李鸿章征战苏杭,在淮军已经呆了小二十个年头。但他大字不识几个,所以干到现在也只是个队官。
炮战进行得异常激烈,不时有秦军战舰打出的炮弹落在他所在的炮位——吴淞口西炮台。吴淞口的主阵地,三十五年前的那一战,这里拥有175门大炮。可惜两江总督牛鉴的临战逃窜,致陈化成不得已孤军作战,最终血洒疆场,西炮台也陷入了敌手。
鸦、片战争后,海防形势发生变化,防御设施集中于黄埔江西岸。东炮台未再修复,西炮台则屡加改建。工程仿照西洋式样,架木排桥,外用三合土筑造。后又三面围筑土城,长550米、高4~6米,垛墙高2~3米,内设暗炮台11座、明炮台3座、弹药总库2所、小库11所,装配弹药房2间、兵房46间,共安装大炮12门、小炮6门。
西炮台还是很坚固的。但再坚固的东西也有损毁的一天。200mm口径以上的重炮,持续不断的轰炸,就算是石头、钢筋、水泥也不可能一直坚挺着,更何况是一堆三合土呢?
在连续遭受战舰重炮轰击后,炮台已经多出塌陷。而秦军的战舰,则只要挨炮后一有危险,那就立刻撤下去修缮补救。反正秦军战舰比较多,而西炮台最大口径的火炮也不超过200mm,也没有‘一击毙命’的能力。
顶上不时落下石灰,连墙壁都出现了道道裂纹,不过罗卓云似乎没有想过躲一躲的问题,两眼通红的他现在想到的只是怎么把一发接一发的炮弹打到秦军的战舰上。他不懂得什么精忠报国的大道理,他只是为了给淮军争一口气。自从秦军起兵以来,湘淮军在云贵,在湖南,在江西,败的都太惨了。
“炮膛太热了,再打下去恐怕会炸膛啊。”身边的炮手这时说道。连续的密集发射导致炮管温度已经上升到了非常危险的地步。
“什么,你说什么?”罗卓云的耳朵这时‘嗡嗡’一片,除了响亮的炮声根本听不到其它声音。炮手见了便在他耳边大声的再说了一遍。
“那还不浇水,往上面浇水!”罗卓云根本不管炮膛热不热,他只要打!就见他猛地一甩手道,“秦逆又上来了,给我狠狠的打!”
又是一发炮弹命中了秦军靠前的致远号铁甲舰,旁边炮手忍不住一阵欢呼。虽然罗卓云这里的火炮只有六吋口径,甚至打不透致远号的装甲,但这一炮轰掉了致远号的烟筒和桅杆,还引起了一点火头来,罗卓云心里那叫一个高兴!
就在这时,头顶传来一声巨响,轰然间整个炮位倒塌了,罗卓云和其他七八个炮手连惊呼都来不及,就被永远地埋在了里面。
周浦镇清军阵地上,黄仕林拄着一把砍刀在‘呼呼’的喘着粗气。秦军终于是退下去了,自己手里的子弹都要打完了,他们终于退下去了。他要抓紧时间休息,等待敌人的下一轮进攻。至于下一次能不能守得住,黄仕林一点信心都没有。
作为淮军镇守上海的领军大将之一,黄仕林顶头上司是吴长庆,吴长庆的庆军是淮军的基本盘之一,现在一共有十三个营头,黄仕林作为其手下头号大将,自带四个营头。
今天黄仕林带兵进入川沙,那是为了镇压川沙民团叛逆的。结果哪知道,他镇压别人不成,现在自己都要被镇压了!(未完待续。。)
。。。
第四百五十二章 吴长庆的伤心()
四个营头,扣除掉部分留守的兵力,黄仕林手心里握着两千大兵。在他看来自己对付的只是一群泥腿子,一堆乌合之众而已。人数再多也不值一提!自己提兵两千人杀过去,那还不是沸汤泼雪,轻而易举的就荡平一切了!
结果他们在周浦镇一头撞在了川沙民团的铜墙铁壁上。
整整一个上午,黄仕林发起了三次进攻,全被川沙民团打退。伤亡了两三百人!而到了下午,川沙民团不在对面了,换上来的是标准的正规秦军。
黄仕林千辛万苦的打退了秦军两次进攻,但自己已经筋疲力尽,士兵损失也达到了一半的程度。可是后头的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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