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是那个老人。姜是老的辣,几十年锻炼出的眼神了。
“呵呵,是你们两位。有缘再见,咱们真是有缘啊。”
看到两个‘熟人’,盛宣怀也笑了。两个小小的府衙捕快,往日根本不会放在他的心上。但盛宣怀昨日见了后,到今天对这两人也是记忆犹新。因为,正是这两个人昨晚上带着他转便了柳州府城十字交叉的两道主街。
一老一小两个捕快是很有眼力的。知道眼前的盛宣怀不是一般人,自身也带着一股贵气。虽然他们眼中的‘贵气’在刘暹看来只是一种自我的‘自信’。
一刻多钟后。盛宣怀停下了脚步,他的面前就是秦军在柳州城内开办的三所夜校之一——城南夜校。眼下这个时间,夜校已经上课,每个教室里都坐着少则二三十,多则四五十人的学生,且前后门大开,想进去的人随便进。
夜校外头,五个配枪的衙役在蹲守着,但不跨进夜校一步。盛宣怀谢了带路的两个衙役。少不了两块鹰洋递过去,人也一样不进夜校,而是站在大门前静心的等待着。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
两刻钟过去,不见有人出来。之见有人进去。盛宣怀吸了口气,“还真是大功于教化。可惜,晚了二百年!”就是一百年前谁要有这等功绩。也可名满天下了。为士林所敬仰。现在,刘暹却只能得柳州府。乃至广西一地士林真心夸赞,江南、江北多了明面不说。暗地里鄙其‘虚名’的人。而偏偏广西士林的分量,在这举国之中真的不值一提。
“鱼——”
“鱼——”
……
“衣昂……羊……”
“衣昂……羊……”
盛宣怀进过乡试,虽然没能得中举人,但是才学也算可以。而且进入李鸿章府下之后,对洋务了解日深。站在教室最后,看着一个年岁不到二十的年轻人,正在教着下面的人念读黑板上的洋文。而偏偏两个洋文读音一合,就是一个汉音。
“拼音,威妥玛拼音!”盛宣怀完全愣了。自己看到的是什么?那是洋文拼音,但绝不是威妥玛拼音。而是一种比草创的威妥玛拼音完善了不知多少倍的全新拼音。
盛宣怀脑子都糊涂了。这天底下还有比威妥玛更了解汉学的洋人吗?这位可是在中国三十年了,历经英国当局翻译,英驻华商务监督署汉文副使,英驻上海副领事,上海海关第一任外国税务司,英驻华公使馆汉文正使。二次鸦片战争时英国全权专使额尔金的翻译,英驻华使馆参赞等,一口地道的京片子说的比自己都熟,而且还会粤语。是公认的西洋汉语专家。难道刘暹这边还有一个谁比威妥玛更精通汉语的西洋人?
盛宣怀始终把目标定向洋人,而不是认为是国人制造。这可以说是盛宣怀下意识的对秦军轻视,更能说是他心中的不自信。
欧洲对汉语早有研究和了解。二百多年前的明末,法国传教士金尼格莱就写了一本《西儒耳目资》的书,在书中他准确地用拉丁拼音字母记录了汉字的读音。他在中国期间结识了韩云、王征等人,并在他们的帮助下,在利玛窦等传教士汉语注音的西书《西字奇迹》基础上,编写了中国第一部拉丁化拼音字字汇。
这样的书籍国内当然不会记载和流传,但是人家外国人有记载啊。迈胜洋行寻到的那些西洋老师,来秦军的时候,就是人手一本刘暹听都没听说过的《西儒耳目资》。只是这种拉丁化拼音字字汇比起刘暹脑子里刻进去的‘啊我呃’,那就太没战斗力了。
今年年后,刘暹自觉自己已经在柳州站稳脚跟了。才试探性的在夜校里推广起了这汉语拼音。结果还好,柳州府里虽然还有不少诽议声,但也有不少赞同声音。至少这州府里的教授无有异议。至今不过旬月。
因为是新生事物,且还没见成效,这东西也就无人向外大肆传播,以至于盛宣怀今天是第一次见。
盛宣怀的一举一动都在军情处的关注之下。刘暹没有想到盛宣怀在柳州府一呆就是整整六日,不仅逛遍了府城,还下了县镇。而且最后不是走水路去广州,而是到了钦州。
ps:有点事,事情完了,立刻恢复6000(未完待续。。)
。。。
第二百四十一章 日本海军的力量!()
三月初,一道万里迢迢的电文终于传到了刘暹手里,是德国的霍广正。钢铁厂的一应设备以及一些枪炮加工的精密机械,都订购妥当。协议书签下,首批五十万两银子的费用已经交付了礼和洋行。预计三个月后,这批设备就会运抵钦州港口,让刘暹有个准备。
当然,准备好的还有剩余的八十万两银子。秦军订购的所有枪炮器械和过百留学生在德国的入学费用,总共三十万两。
刘暹没有因为八十万两银子的准备而心慌,更没有因五十万两汇丰银行支票的支出而心疼的流血。这些都是秦军未来大业的基础,是他为日后的理念迈出的最坚实一步。不仅不心疼,刘暹直接发电报给霍广正,要他在德国之事完了以后去法国走一趟,将自己手头剩下的支票都发出去,至少从英国那里搞回来三艘铁甲炮舰。
二战以前的大英帝国海军,始终是全世界最可怖的一支力量。
而原时空历史为大清国的龙旗海军制造镇定二舰的德国,现在还只是一条腿走路的陆地霸主。要指望着他们现在帮秦军制造铁甲炮舰,刘暹都不如去联系贝尔。好歹美国还有几分制造铁甲舰的经验。
西历已经到了1872年了。再有两年多,就是牡丹社事件的**了。刘暹必须手心中握着一点实实在在的近代水面力量,不然就凭眼下琼州镇的那几艘破船,战争真扩大化了,可就要命了。强大的日本海军能横扫两广!是的。强大的日本海军。刘暹没有发癔症,现在的日本海军力量的确很强大。虽然比不得整个中国的海面力量拧在一块来的强大。但两艘新购的铁甲船(钢甲钢壳),五艘千吨级以上的铁肋巡洋舰。这力量比福建船政水师都不遑多让。更胜过广东水师。
手心里若不握着几艘铁甲船,刘暹不敢放心大胆的插手台湾之战。
……
上海浦东——川沙抚民厅。
这是一处跟别的棚户区毫无二样的棚户,上百户人家住在这里。男人每天都出去卖苦力,当苦功,百分之九十的人是码头扛包的。但是外人谁也想不到,就在这上百家低矮的棚户当中,有着三个通口,可以直达这片棚户区地下拿一片庞大的地下室窟中。
一间普通之极的爬爬屋里,四个穿着苦力短装。腰间却别着匕首、短枪的精悍男子,牢牢的守在这家屋子的四个角落。就在这家屋子的一张桌子下,就有那三个通口中的之一。
在这家屋子的前方、后方,还各有一组武装人员伏着,时刻警惕着外面。虽然这整片棚户区都是斧头帮的人。无论大人小孩,老弱妇孺,全都是他们的警惕哨。
通过一个阴暗的地道,地面和四周都用条石加固,几朵火焰在油灯上跳动着。在石墙上投射出一个男子身影,黑色的投影跟随着灯火的跳动摇晃着。
王庆带着一脸微笑的走过阴暗的地道,走过一根根支撑地上的柱子,直到一个人面前。他盯着地上的那个人平静的说道:“王大人。何苦如此呢?在下也是知书识礼之人,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手上也不愿沾血的。大人不若就开一下尊口。你我都可以行个方便。”
那男子头上脚下的躺在一块微微倾斜的木板上,手脚都被捆得牢牢实实。他听了王庆的话,脸上露出了愤怒、不屑和恐惧交织的神情。
王庆笑的更和缓了。“大人若是打定主意不开口的话。那就是非要为难在下,在下也只得为难一下大人了。我可以告诉大人,斧头帮于上海滩生根发芽这些年,到现在为止,还没人能抗得住三次刑罚。”
王庆蹲下来,用两个膝盖夹住眼前这个六品小官的脑袋,不让他摇动,随手将一块棉布盖在了他脸上,这人脸被盖住,眼不能见物,心中更加恐惧,不知道王庆要做什么,口中出急促的呜呜声,他嘴上的棉布随着他的呼吸急促的起伏着。
王庆怜悯的摇摇头,手上却半点没迟缓,提起一手旁的木瓢就将其内的清水倒在了这位‘大人’的脸上。嘴上位置的棉布立刻紧紧贴在了这个大人的口鼻上。
这位跟着王庆五百年前是一家的‘大人’,似乎没料到只是些水,瞬间安静了一下。但紧接着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猛然倾尽力气的剧烈挣扎起来。
王庆此刻的脸色变得冷酷而无情,一手猛地压在两腿中的脑袋上,又在湿掉的棉布上面盖了一层,再打起一瓢水,缓缓的往棉布上倒去。
王大人的身体继续剧烈的抖动着,脖子上青筋都暴起了,腰身高高的挺起来。可怜这只是一位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大人啊,这一刻暴起的力量连这几年里锻炼的已经相当有力气的王庆都要压制不住。但这种力气活怎会王庆始终的干下去呢?左右立刻就有人上前压住了王大人那扭动的身子,王庆松开了两腿,静静地看着手下这个上海县衙出来的审讯老手,一张张的往王大人脸上糊棉布片。在心中计算着时间,一边怜惜的道:“这东西叫什么来着?贴加官?还是开加官?大人您是衙门的人,这刑法不陌生吧?”
“没吃过猪肉,还见过猪跑?”
心中默默说着数,王庆一边嘴里刺激着‘犯人’。等够了时间,扯开了那几块棉布,露出下面这位松江府经历王大人扭曲的脸。
王元斌,双眼圆睁,拼命把头抬起一点,吐出大口大口的水来,然后剧烈的咳嗽,好半响才筋疲力尽的把头放回木板。满头满脸的水渍,两眼无神的喘着气。
王庆自己没试过这种刑法,但是只要想一想那滋味,就能令人不寒而栗。而且这味道还能不止一次的来品尝。
这就跟水刑一样,不,比水刑更恐怖。它是没水刑那样能在很短时间内就能让人有窒息感,却能让受刑者在痛苦的同时,能清晰地感觉到死亡的临近,很少有人能三番五次的始终坚持着。在这个据点里,王庆还没见过挨刑的人能受过三回的。显然这位为细皮嫩肉的王大人也不会例外。王庆让他恢复了一会。蹲下对他说道:“王大人,我刚才说了,只要说实话,就能活命。我看在你是进士的份上,给你个机会,可不要不识抬举!”
王元斌不复刚才的表情了,大声的哭起来道:“我……我,我说了以后又怎么过啊……”
王庆冷冷一笑,一个字不说,直接又把棉布盖到王元斌的脸上,王元斌在棉布下立刻发出惊恐万分的叫起,这次都不用倒水,就把王元斌的神经彻底摧垮了。
“我跟你说过,只要是人,就熬不过这种刑法。我现在问你最后一次,是谁打招呼要川沙抚民厅排查棚户区的。”
就在五天前,一场大火烧掉了浦东一片有着三百多户人家的棚户区,烧死烧伤三四百人。虽然没谁在乎棚户们的死活,但是三四百人的死伤也震动了整个上海。而王庆就更加关注了,因为那个棚户区是他藏身的地方之一。
紧接着,川沙抚民厅就不得不装模作样的对着浦东范围里大大小小数十个的棚户区进行了做了一次规范。
王庆本来并没没对这件事投入太多关注。那个棚户区只是他来浦东后难得落一次脚的地点之一。但是当王庆发现,川沙抚民厅本来做样子的规范,突然升级成了用心的排查时候,他要是再没警惕就混不到眼前的样了。
川沙抚民厅态度改变后,短短三日就借口偷盗抢劫抓走了斧头帮十五个中级骨干,和上百名底层人员。王庆立刻发动所有的关系去探察,可松江府上下根本没有一点的迹象,上海知县陈其元更是无有异动。王庆只能把目光盯向了上海道沈秉成了。这位大爷做过翰林编修,当过侍讲学士,充武英殿总纂,文渊阁校理,是一个标准的守旧派。来到上海之后就跟丁日昌甚是不对付,只因为后台硬朗,加之李鸿章刚刚做上北洋大臣,不能驳了朝廷的颜面,沈秉成安安稳稳的在上海做着自己的官儿。而且名声很好,华夷晏然,民情翕服。
王庆很怀疑这个不擅洋务的‘好官’,会不会就是他在自己刚跟李中堂的人马搭上一点关系,闹着码头‘加饷’,好给太古、怡和、昌旗等洋行的航运运行增加一点成本负担的时候,在背后插了自己一刀。
没办法,沈秉成是大鱼,王庆根本捞不着,连碰都不敢碰。就只好请来王元斌这个松江知府杨永杰的亲信,不但在知府衙门里主管文书文案,还在大火发生的次日就来到了川沙抚民厅的府衙经历。问一问是不是沈秉成发下了什么不可秘传的公文,然后再有杨永杰吩咐了川沙抚民厅的官儿。
王元斌一声叹息,开了口:“的确是沈大人发了话。但我们都知道斧头帮的厉害,真的无意与您结仇。现在只是做做样子,给沈大人看。”
“至于沈大人为什么发话,我是真的不知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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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二章 黄浦江里种荷花()
王庆眼光闪动着,心头对沈秉成是一百个恨。但他脑子很清醒,沈秉成是丁日昌都搞不定的大人物,自己斧头帮势力虽大,却全是下层人物,根本拿这位上海道台没任何办法。
帮派势力从来都是上层人物眼中的尿壶,有事了拿来用,很紧待;没事了,有多远扔多远,半点不心疼。
这句话是斧头帮发展前景上佳时,刘暹转告王庆的一句话。但是王庆是不理解的,但这些年过去了,他是真正的明白了这句话的意义。
现在李鸿章要搞轮船公司,跟秦军‘结盟’,一块来抢洋人的地盘。自己斧头帮笼罩着的‘工友会’能真正的从中帮一点小忙,所以朱其昂和那李鸿章的幕僚盛宣怀对斧头帮和颜悦色。但要指望他们这些人来为斧头帮在沈秉成面前说话,那是痴心妄想。
“川沙抚民厅就只接到你们的招呼?那些狗腿子们会这么卖力?”
“不想得罪我斧头帮,只是做做样子给沈秉成看?你当老子是傻子吗?”
王庆疾言厉色,言语中似就想把棉布片再盖在王元斌的脸上。“慢,慢。还有席正甫,是席正甫的一个兄弟前日见了川沙通判吴大人。”
东山席家席正甫,当今上海四大买办之一,苏州吴县东山人。上海英商汇丰银行第二任买办。
同治五年,也就是西历1866年当上了英商汇丰银行的跑街,西历1869年,席正甫代表汇丰银行买办王槐山。与清政府商谈西南戡乱借款事宜。最后,汇丰银行以比当时高得多的利息。借给了清政府三百万两十年期借款。这笔贷款的成功,开创了汇丰银行政治贷款的先例。将该行从财务窘境中解脱了出来,也使席正甫从此得势,既当上了汇丰银行买办,更受到了曾国藩与李鸿章等人的赏识。
从此,晚清的官僚大吏为了获得巨额贷款,他们争相拉拢席正甫,李鸿章还特意上书北京替他保荐官职,席正甫接受了二品衔红顶花翎,又捐了道台一职。其借着与清廷的密切关系和汇丰银行买办的身份。左右逢源,得到了极大的好处。从西历1870年到现在1872年,清政府向汇丰银行借款三笔,地方重臣向汇丰银行借款五笔,全由席正甫一手经办,他由此得到大量佣金之余,汇丰银行也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