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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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香-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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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去叶青泽,还能有谁。”他在南儿脸颊烙下一吻,不置可否说道。
  “还有一个如桃男子。”楚雪婧说完偷看他的脸色,“姹紫嫣红看遍,那样粉嫩的颜色,臣妾看到也心爱不已。”
  “雪桃。。”短短两字,极尽缠绵。
  裙裾一阵轻响,楚雪婧跪于地上。“臣妾向陛下求一道恩旨。”见孟峣面露疑惑,她伏低身体,将面庞隐在广袖之后。“让舒公子入太医院,照拂太子玉体。”
  孟峣吃惊站起,“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楚雪婧点点头,含了和煦的笑容看向孟峣。“臣妾知道,只当成就一段姻缘。”见天子伸手欲扶她起来,楚雪婧摇摇头示意不用。她站起身,接过孟峣怀中幼童。“臣妾与陛下无缘,但有南儿,心满意足。”
  凤藻宫中,一干宫人正陪着南儿玩耍。楚雪婧拿起水晶盘中一个红艳可爱的水蜜桃,唇边荡起一丝欣慰的笑容。只有舒雪桃那样的男子,才能抚慰孟峣长久以来的心伤。她一壁想着,思绪不由回到那日清晨。
  男子本是不准出入后宫的,因为孟峣,这条宫规对于其他四人来说,便是形同虚设。楚雪婧看到叶青泽牵着南儿到凤藻宫的时候,着实吃了一惊。
  “娘娘金安。”叶青泽撩了袍子跪下,身后跟着的男子也同时伏到地上。她抬手让太监扶了两人起来,忙赐座看茶。
  殿中只燃了佛家旃檀,是她抄写经书时必焚的香料。南儿软软说道,“娘亲在的时候也喜欢点这种香,说是替爹爹早逝的母亲祈福。”
  叶青泽身旁的男子听到这句,眉目间带了些微黯
  然,将南儿拢在自己怀中低语几句。孩童听完之后乖顺的点了点头,牵着叶青泽的手摇晃说道。“泽叔叔,陪南儿去玩好不好?”
  叶青泽脸上噌的一红,南儿从来喊他老师,这样撒娇的喊他叔叔是头一遭。他心中一热,赶紧点了点头抱起南儿就走,也忘了皇后与陌生男子独处一室于理不合。
  面如春桃的男子待两人走出好久,才重新敛衣拱手一拜。“在下舒雪桃,见过皇后娘娘。”
  舒雪桃看到皇后如常,便知道她一定知道自己的存在。想到这里,他反倒不好意思。“娘娘似乎知道在下。”
  “陛下已和盘托出。”她浅浅笑了一句,“你更能沉住气一些。”楚雪婧细细打量舒雪桃,一双眼睛细细飞上,倒与孟峣桃花眼睑相得益彰。
  “雪桃是来向娘娘致谢。若没有娘娘襄助,陛下哪有这般顺心如意。”他话虽极不客气,眼中掩饰不住的情意却是一目了然。
  端起桌上的茉莉轻呡一口,“陛下那样的人物,也只有公子能制得住。”楚雪婧掩唇一笑,“本宫算是懂得何谓一物降一物。”
  舒雪桃没有想到放下怨怼的楚雪婧会是如此。他心中惋惜,这样一个通情达理的女子,若是放在别家,一定得尽宠爱。“娘娘可恨在下。”他愣愣说着,神色极为不忍。
  “本宫不恨任何人。”她眼神飘向院中花木。“人各有命,一味的强求,是与自己过不去。”楚雪婧收回视线,“时辰不早,还请公子在偏殿稍坐,待本宫匀面换衣。”
  “雪桃有事,需先行离开。”他站起身,“还愿娘娘马到成功。”
  男子转身离开,楚雪婧见他衣摆处桃花几朵,走动间仿似摇曳枝头。
  人面桃花相映红。                    
  作者有话要说:南儿名字解释:南琛,即南方所产珍宝。南儿对于孟峣和子衿所言,就是珍宝。


☆、碧桃

  将睡梦中的舒雪桃唤醒,木樨一刻未停为他穿好衣裳。男子揉揉眼睛迷糊问道,“这是要上哪儿去?”
  长发用粉色丝带挽起,“宫里来人了。”木樨把一柄白玉发簪插到舒雪桃髻上,含苞桃枝的式样,一看便知是宫里物件。
  一番辛苦,如今终是云开月明。
  苏岚正陪着华堇喝茶,见木樨带了舒雪桃前来,忙起身迎了上去。
  “公子,请即刻随奴才进宫。”华堇放下手中茶盏躬身上前。
  舒雪桃眉间一皱,“可是孟峣身子有什么不适?”他也不顾许多,拉起华堇便往外走。“成天没日没夜的看折子,公公怎么也不劝劝他。”
  话音越来越远,木樨摇头无奈说道。“也是个没心眼的,若是他不好了,华堇怎么有闲工夫坐在这里喝茶?”
  苏岚笑着握握他的手,“关心则乱。谁让孟峣想出这招,等会有他好受的。”
  明黄马车方到玄天宫,舒雪桃便跳下车子径自冲了进去。华堇一句话噎在喉咙里要说未说,只得垂着脑袋挥退守在殿前的太监宫女,缓缓关上殿门。
  正殿空无一人,金砖地面印着形单影只,舒雪桃心中一紧,抬头望向高高金座。只见御案之上有一卷半展明黄,一支狼毫细笔放在一旁,仿佛主人刚刚落完最后一字便急急离开。
  他迈着迟疑的步子走上汉白玉阶,案上事物渐渐映入眼帘。上好蚕丝织就的绫锦,绘着春日碧桃,熟悉的字体迹跃然纸上。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有卿相伴,和顺绵长。”舒雪桃喃喃念着,手指抚上还未干透的字迹。身后有温暖的气息罩上,“陛下好才华。”
  孟峣抱着怀中人儿,心中从未如此充实。“你不笑我改了《桃夭》便好。”他慢慢转过舒雪桃的身体,将一枚轻吻印到他的唇上。“皇后让你入太医院,我从没想过她会成全。”
  舒雪桃吃了一惊,随即了然低声笑道。“所谓一物降一物,娘娘这步棋走得很好。”见孟峣面露疑惑,忙摇摇头绽出一缕笑容。“微臣一定竭尽全力。”
  因南儿年纪尚幼,又由楚雪婧抚养,便没有入住东宫。叶青泽便每日入凤藻宫授课,楚雪婧特意命人收拾出一间偏殿,用来作书房。
  玉穗端了一盘茶点正欲进去,猛然瞧见殿中景象竟愣在那里。楚雪婧看她去了许久未回寻了来,见她傻傻站在殿外,便轻声问道。“站在这里作什么?”
  玉穗将葱管一般的手指放在唇边,“以前只听小姐说过戏文里的神仙眷侣如何,今日见到才知什么叫作
  一双璧人。”
  楚雪婧转首看去,南儿坐在桌前低头写着什么,叶青泽站在一旁时而提点几句。名唤拢翠的侍女盈盈立在叶青泽身边,手中带了恰好的力度磨墨,偶尔低头温柔地看看幼童。
  一身茜色衣裙与月白衣衫的叶青泽一起,便象如水月光下开得灼灼的碧桃,分外明艳醉人。
  踏出凤藻宫正殿,见楚雪婧坐在花园中,叶青泽便止住行前的步子,恭敬行上一礼。
  “太傅辛苦,坐下来同本宫饮一杯茶吧?”她含了合宜的笑容看向男子,挽起宽袖斟好一盏茶。
  纯白瓷碗里汤色清澈明亮,叶底嫩绿显翠。叶青泽撩起袍角坐下,将茶盏端到鼻间一嗅。“金陵翠螺茶?”
  楚雪婧颌首一笑,“正是,比不得宫中那些贡茶,想必另有一番风味。”她轻轻抿过,“果然是江南的茶,太傅可去过江南?”
  “若说京城是皇族中雍容尊贵的金枝,江南则是雨巷里温婉秀丽的碧玉。”叶青泽朗声说着,眼神不自觉飘向凤藻宫室。
  “本宫虽不能去江南,但见拢翠的相貌,也大概可知了。”她看着卧在杯底的碧绿茶叶。“太傅的心思,拢翠可知道?”
  叶青泽闷声笑了一会,“娘娘问微臣么?”他摇摇头,“她原有心仪的人,情意哪是说没就没的。”
  “日久见真情,太傅不可妄自菲薄。”楚雪婧见他有些沮丧,忙出声开解。“太傅这样优秀的儿郎,怎能让女子不倾心呢?”
  “娘娘也知微臣不可随心选择配偶。”他是沈家唯一的儿子,若娶正妻必定要在世家之中择选,以示门当户对。“多谢娘娘赐茶。”
  月白色的背影纤长瘦弱,楚雪婧看得出神,一抹茜色身影遮住她目光所向。拢翠回身微微一福,见楚雪婧点头准允,便迈着楚楚的步子跟上那人。
  “公子留步。”虽至夏末,一路追赶叶青泽也让拢翠额上冒出薄汗。见前面的人停了步子站定,她忙拿出绢帕擦去汗珠,方走到叶青泽面前。
  叶青泽见她追来心中疑惑,面上却露出一点闲散笑容。“姑娘何事?”
  宫中一路景致极好,他们停留的地方乃是靠湖,依依杨柳经风一吹便似恋人手臂贴在身上。
  “公子可是喜欢拢翠。”她的话是问句,结尾处却是笃定。“那公子可知拢翠的心思?”
  叶青泽执起拂过衣裳的柳枝,“青泽不敢擅自揣测。”他微微一笑,看向波光粼粼的湖面。“姑娘有话便直说吧。”
  面前男子身量极高,仰脖看久了便觉有些酸麻。“公子的妻
  室一定是知礼贤惠的大家闺秀。”拢翠低下脖颈,随着叶青泽的视线转向湖面。“拢翠这样的人,不配与公子比肩。”
  叶青泽自嘲一笑。原来拢翠一直都明白,这样的明白,倒让他无地自容。“出身之类,从来不是自己能够选择。”他眉间一皱,几乎就要忍耐不住倾诉衷肠。“那些官家小姐倒不如你。”
  “世间除去夫妻,还有一种缘分。”她看向叶青泽,“拢翠若为红颜知己,公子觉得可好?”
  水面随风微动,叶青泽心中亦是如此。他微叹口气转头看着拢翠,极轻地点了点头。
  夏去秋来,以后的日子,还很长很长。叶青泽想着,唇边绽开一缕开怀的笑容。许是受他感染,拢翠也掩了唇轻笑起来,眉眼似一弯新月。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作者有话要说:翠螺茶是绿茶的一种,因为有一个翠字所以用了它,折射拢翠的名字。
  《桃夭》:诗经中女子出嫁时的诗歌,所以只用了前两句,大家不要嫌弃我粗陋写的后两句。


☆、执手

  木樨只觉眼前一片黑暗,屋中烛火竟不知在什么时候熄了。他欲摸黑起身,却不想被人拦腰抱起,惊呼挽住那人脖颈,便听熟悉的笑声冲进耳膜。
  “怎么这样黑,连月色也没有。”乖顺躺在苏岚怀中,木樨轻声问道。
  苏岚看着眼蒙黑色锦缎却不自知的木樨,唇边绽出玩味笑容,步子一刻不停的往门外走。“乌云满天,哪来什么月亮。”
  稳健的步伐伴着轻缓的呼吸,木樨眉间一皱,身体在男子怀中挣扎起来。“你这是要抱我上哪去?”双手抬到苏岚胸前推拒,换来更加紧固的双臂。
  “这么黑,怎么能让你下来。”胸中笑声震动,木樨手指抚上自己眼帘,有润滑如水的锦缎挡在眼前。
  “苏岚,你又想什么幺蛾子!”他怒声道,苏岚步子骤然停了下来,像是把他放到一处不大空间,随后纵身跳了上来。
  轻轻一声呼喝,系在马儿脖颈上的铃铛轻响。“小生曾许公子一个诺言,时隔经年,也该兑现了。”男子声音清朗,惹得街上寥寥行人侧目。
  也不知行了多久,马车方缓缓停下。幸而车中垫了厚厚的柔软皮毛,木樨被蒙着双眼亦不敢乱动,否则一番颠簸下来,骨头一定散架。
  苏岚把马栓在一棵粗壮的樟树下,撩起帘子钻进马车。伸手在木樨脑后一扯,便把缚得很紧的锦缎轻松解了下来。
  突来的光线让木樨有些不适,待他习惯亮光想要一拳招呼苏岚下巴时,那人却速度极快的退到门边,满脸奇异笑容看他。
  “车厢实在太过狭小,不能方便‘行事’,公子可否出来说话?”说到行事两字时,苏岚故意将舌尖舔过嘴唇。木樨脸上一红,越过他撩起门帘。
  呈现在他眼前的,是令人窒息的初秋景象。一湾清池,种以常绿冬青,水面轻雾缭绕如烟似霞,竟是从未来过的烟霞池。
  “可还记得去岁我说要带你来烟霞池戏水?”苏岚揽过木樨的肩,“那时的你,定然还不知道烟霞池本是一眼温泉。”
  木樨摇摇头,“当时是逃命来的,只知烟霞山人迹甚少,哪里知道什么温泉。”心中有清甜泛上,时间过去那样久,他还记得。
  苏岚轻轻一笑,牵着木樨的手下了马车。“这个时候游人稀少,正好合我心意。”他一路说着,走到一处极为隐蔽的地方。
  葱郁冬青树后别有洞天,一间屋子临水而建,尽头有长长石阶延至水中,远远望去便似仙境一般。室内以翠竹屏风一分为二,陈设干净清幽,连着石阶的卧房竹青色纱帘随风轻展,教人心中静宜轻软。
  “温泉水滑洗凝脂,木樨同我沐浴可好?”勾魂夺魄的男子嗓音袭来,木樨转身面对苏岚,纤长的手指抽去腰上玉色系带。
  系带在指尖缠绕
  成暧昧的形状,木樨噙了一丝轻笑将它抛到地上。眼中有迷离水光,看得久了便会沉溺其中。缓缓抽去绾发的发簪,齐腰的黑发坠下,他伸手一抛,璎珞发簪稳稳落到苏岚怀中。
  美人轻解罗衫何其美妙,知他存心撩拨,苏岚不急不躁,只看他动作。外衫空荡挂在身上,被风带起欲飞的弧度,木樨双手在衣襟处一拨,衣衫委地,露出白如新雪的里衣。
  是极好的蚕丝织成,微微透着肌肤。手指在衣结处一阵徘徊,苏岚几乎以为要解开了,那人却身子一低把手放在月白的靴上。
  “不能穿鞋下去吧。”撩人的呢喃,木樨抬脚扯去一只靴子。苏岚的目光随着动作微转,胶着在他半敞的里衣上。
  白皙平坦之上是两颗红樱,因为紧张微微耸起,如同将熟未熟的果实,让人不禁想要采摘品尝。苏岚正看得兴起,便见果实一个晃眼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宽肩下细软的腰肢,以及隐在新雪之后的丘臀。
  心中有挥之不去的燥热,苏岚伸手欲将木樨拉入怀里,那人却像脱兔一般跃进那片雾气迷蒙,空留他一人衣冠楚楚立在堂上。
  池水微烫,不一会就把木樨面庞熏染成淡淡粉红,他靠着池壁待了一会,却迟迟不见苏岚下来。里衣湿透覆在身上,木樨想要把它脱去,脚腕间却有怪异的触觉袭上,游移来到他的腰眼。
  他吓得一缩,苏岚从水中站起,未着寸缕的身体严丝合缝地紧紧贴住他,膝盖屈起一顶分开他的双腿。嘴边亦含了邪魅的笑容,“衣服怎么还好好的穿在身上?”他一手搂住木樨背部,好整以暇地拉开已经湿了的衣结。
  黏在身上的衣服极为难脱,何况整个身子又被苏岚拢在怀中。木樨里衣不过褪到肩膀,便见那人头颅一低,含住胸前红樱。
  渺渺热气似乎更加蒸腾了些,遮住这秋日里的春光几许。
  醒来已是迟暮时分。更换过的里衣散发着皂角清香,周身有微风吹过,木樨半坐起,湘色撒花薄被自胸前滑落,发出一阵轻响。
  许是听见动静,坐在开阔石台上的苏岚转身望向木樨,笑着冲他招招手。木樨不明所以的披衣起身,走得近了便看见苏岚身旁放着一个朱漆食盒。
  “睡了这样久,肚子一定饿了。”苏岚伸手拉他坐下,转身将食盒里的饭食拿出。绘着并蒂莲的瓷盘中盛着爽口小菜,让人食指大动。
  拎起一只醉青虾放入口中,生虾的清甜味道迅速萦绕齿间。木樨不禁好奇。“从哪弄来的?”
  苏岚看着他宠溺一笑,倒了一杯酒递到木樨手上。
  白玉杯中摇曳着宝石红的酒液,馥郁绵长。木樨举杯轻酌一口,“蒲萄酒,金叵罗,吴姬十五细马驮。青黛画眉红锦靴,道字不正娇唱歌。玳瑁筵中
  怀里醉,芙蓉帐底奈君何。”葡萄美酒夜光杯,只有西域的酒,才能这样毫不掩饰明艳醉人。①
  持杯的手凑到木樨身边,杯口碰碰他手中玉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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