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佐却还是伸手抱住他,不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
殷彩却是连推开的动作也省去了,只是淡淡的说:“就这样抱着,不好吧……我们也不是谁的谁。你可是皇子阿,万一被外人给看见了,多不好。”
“不是,谁的谁?”
“不然呢?”~
第一百零四章 往事重提
“你怎么也出来了?”连月清坐在庭院的草地上看月亮,律苍雪却悄悄走来了她身旁。“他们既然有话说,我还呆在那儿做什么?我本来也是和那个宫廷无关的人。”说是去沏茶,其实,不过是想找个借口离开殿堂罢了。律苍雪突然很想大笑着讽刺自己,方才,竟然那样期望纪梓笙会来。
明明说好要和大家一起去忘记的,明明已经快要忘记的……
“你说,殷彩和璃枫会和他们回去吗?”连月清最的的就是这个,她一点也不想这么久的努力都成徒劳。他们好不容易才找到让自己活下去的意义,他们好不容易才渐渐脱离了过去。他们不能那么没有毅力……
律苍雪也跟着坐下,夜里的风有些清凉,她不禁伸手抱紧了双臂:“我不知道阿……很难说的……”
“为何?”连月清也学着律苍雪的动作抱紧自己的双臂,只可惜,她是心凉≡己是无论如何也温暖不了的,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殷彩,他是真的很爱璃佐,很爱很爱,爱到,让我觉得我对梓笙的爱根本不值一提。”律苍雪笑了笑,“当年,殷彩被带回梁府的时候,我都不敢正眼看他,满身的伤口,满身的鲜血。当我知道他和璃佐的故事之后,我觉得殷彩真傻,如果我是殷彩的话,那日在地牢就该死心了……可是殷彩一直在等,遍体鳞伤他也要等……”
“他的伤,真的很重吗?”连月清有些诧异,殷彩和璃佐的事她是听说过的,但至少,她以为只是普通的伤痕而已。
律苍雪点点头,很用力地点头:“是,很重,很重……大夫说,如果让殷彩就这么昏迷下去,也许不会死,但是永远醒不过来,可是,梓笙说,殷彩他一定想醒来,让我们尊重殷彩的想法。”律苍雪停顿了一会儿,待心情平复了些才继续说:“大夫说,有一种药,能让殷彩醒来,只是,那种药是有毒的,毒会一直在殷彩身体里扩散……”
“什么意思……”连月清咬紧了下唇,她隐隐知道了律苍雪要说什么,但是,她不消是这样,不能是这样……
“怎么办,殷彩怎么办,他该怎么办……”律苍雪却是哭了出来,眼泪像是决堤的湖水,从心底里翻涌而出,怎样也止不住。“他会死的,会死的……”
“不会的,殷彩不会死。”连月清突然站起身来:“让他进宫,让他回去,让他和璃佐回去!”
律苍雪却是不说话了,如果,殷彩真的会这么轻易就回去的话,那么他就不是殷彩了。
“殷彩他为什么不说呢。”连月清在心里沉沉叹息:“一个人承受那些,累不累。”
“因为他怕璃佐知道,他说,璃佐知道的话一定会自责的,毕竟,所有事情都和璃佐有关不是么。他不想看见璃佐不开心的样子阿。”律苍雪朝殿堂里看了一眼,依稀还能看见那个消瘦的白色身影在淡淡的微笑:“殷彩说,他喜欢看璃佐笑的样子。”
“就因为璃佐?因为那样一个人他需要付出这么多吗?!不值得,不值得阿……”连月清也朝殿堂看去。殷彩还是在微笑,笑得让人疼进心里去。
“因为他爱。”律苍雪也跟着微笑:“你知道吗,当年,他醒来的第一句话是:他没有来看我……我当时就想阿,璃佐一定是个丧尽天良的人。”律苍雪还是笑,尽管她已经知道璃佐不是那样的人,但心里对璃佐的不满却终是浮现于世:“他第二句话是:梓笙,我好疼……”
“是阿……很疼吧……”连月清喃喃道。能让一个人躺两年才勉强下床的伤,怎能不疼?
“可是他从未哭过,也从未掉过一滴眼泪。你说,他到底是坚强,还是逞强?”律苍雪伸手擦擦眼角的湿润,其实,她一直都很同情殷彩吧,有时候,她自己也会想,明明是长得一模一样的两个人,她为什么就偏偏要爱纪梓笙?为什么偏偏没有爱上殷彩?
“该怎么办。”连月清已经不知该如何形容殷彩了。她自己,还有律苍雪,或是璃枫,他们三人都是自小便喜欢上那些人,喜欢了太多年,却从未受过伤。
为什么殷彩就要承受那些,为什么呢?因为皇上阿,因为他会恨阿……
“如果殷彩想要回去的话,就让他回去吧。如果殷彩不想,就让璃佐回去吧。”
“我明白了。”
~
第一百零五章 替身爱情
死亡,那么陌生的字眼。
也许对于那些与世无争的人来说,死亡并不是一件可怖的事情。就像殷彩,从未有人觉得他害怕,因为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有多害怕。
死亡对于他们来说,本该是个很遥远的地方,但是,他们的好朋友即将要去到那个地方。除了不舍,还会伤心,会有遗憾,会心痛,会流泪,会抱怨老天为何如此对待他。
就像严寒的冬日,好不容易盼到了一丝微弱的阳光,迫不及待地想要伸手触摸它,可却偏偏在差一点点的时候,霎时乌云密布。
就像身处山顶,眼前是悬崖,身后是烈火,你只能选择一个方向死去。不论你多么害怕死亡,不论你是否伤心是否遗憾,上天让你死,你便没有办法活。
无论如何都是要死去的。
他只能等死。
“殷彩,出来一下。”连月清站在门外对里面的白衣男子轻声唤道。双眼完全忽视了璃佐的存在。
殷彩对璃佐笑了笑:“我出去一下,你等一会儿。”
璃佐点了点头。那么自然的笑容,却是与爱情无关。他明白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远,他明白也许那段感情再也不会出现〔么是永远,他们找到的永远,便是永不再爱。
“什么事?”殷彩向后望了望,见璃佐并没有在看他,才转过脸来看着连月清。
连月清沉默了良久,久到殷彩认为她不会再说话时,她突然将殷彩拽去一旁,却又是什么也不说了。殷彩看了看连月清身后的律苍雪,隐隐意识到了什么。
方才律苍雪分明是哭过了……
“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殷彩试探性的问连月清,他在期待连月清摇着头说不,我什么也不知道。
连月清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很沉着的吐出三个字:“跟他走。”
“跟他走?他是谁?璃佐吗?走去哪?去那个几乎杀了我好几次的皇宫?”殷彩嗤笑一声:“怎么可能?月清,我们好不容易变得能够谁也不去想,就这样不好吗?难道你后悔了吗?你觉得我会拖累你们是不是……因为我快死了所以会变成累赘是不是……”
“跟他走。”连月清还是不回答殷彩的问题,她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殷彩不能死。也许他们并没有相识多久,但是,他们是朋友,他们四人,是真正的朋友,友情,无需时光的点缀。
连月清终是低下了头,肩头微微有些颤抖,殷彩那么自然的说出“因为我快死了”,他一点其他的情绪也没有……或者是说,他已经习惯了等待死亡的过程。“跟他走吧……我求求你了殷彩,跟他走吧……”
殷彩却是笑了,笑得很灿烂,却很不真实:“我的自尊和感情,比生命重要。”
自尊,和感情,比生命重要……
也是阿,比生命重要的东西太多了。律苍雪也跟着笑了,如果她是殷彩的话,其实也会这么做才对。既然这样,又何必去强求他人。他们要的,不过是真正属于自己的感情,能真正只给自己的那样一份感情。既然璃佐给不了,又何必再去爱?
“你如果不跟他走,我现在就去告诉璃枫,告诉璃佐,告诉璃锦,告诉所有人!你信不信!”连月清完全不为所动,她要殷彩活着,她只想让他活着。
关于自尊,关于感情,关于谁和谁的不情愿,那些对于她来说无所谓的事物,她都不想去管。
“何必呢……”殷彩喃喃道:“如果他心里真的只有我,我当然跟他走。可是你看见了吗?他看梓笙的时候,眼里是什么感情,你一定没有看见吧,可是我知道,我知道阿……眼睛是不会骗人的……”
那么真切的关心,那么沉重的在意,那么深刻的渴望……
那样的眼神,那样的感情,给了纪梓笙,而不是他。
“对你,不需要那样的眼神,因为我们已经不分你我了。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认为,我的感情,你应该心里有数才是……对梓笙,我有的只是歉意罢了,因为我欺骗过他的感情,只是这样而已,我真的只是把他当成你。”璃佐是何时出现在他们身后的,其实只有连月清一个人发现了,但她什么也没有说。
“所有和你做过的事,去过的地方,我都和他做过。和你一起放彩灯,和你一起许愿,和你一起说永远……我真的,只是把他当作你的替身……”
“我已经不敢相信了。”
“无需相信,只要和我在一起。” ~
第一百零六章 错的是情
夜空中绽放着一抹残缺的月,月光在大地间静静蜿蜒,但它微弱的光线只能照亮天边。尘世太浑浊,太肮脏,太虚伪,不论日月有多光亮,这个尘世也依旧会渐渐沉沦,渐渐消失,渐渐崩塌,然后,整个天下一起灭亡。
“迟早都会有这么一天的。”坐在窗边看着那抹银白色的淡淡的月光照射进来,连城喃喃道:“那一天终于是来了。”
“哪一天阿?”慕晓不知何时坐在连城身侧,黑发披散在肩头,还能看见发梢正在往下滴落的水珠。
连城还是戴上他微笑的面具,指了指窗外的月亮,慕晓顺着连城修长白皙的指尖望过去,那是一抹即将被乌云吞噬的残月,光亮在一点点消失,直到整个大地都遍布阴霾。
连城扯了扯嘴角:“就是这样的那一天阿……它终是还是来了。”连城耸耸肩,看着身旁的慕晓依旧一脸悠闲的样子,不禁开始嘲讽自己:“好像只有我自己在的那么一天……”
“我不喜欢猜测别人的心思,你如果只让我看看那个月亮,那我根本理会不了你话里的意思。”慕晓伸手碰了碰自己的黑发,见依旧是湿着的,便不再去理会它,看着窗外的月哼着歌儿,好是自在。
“头发洗过了不擦干净,会着凉的。”连城轻声说着。
这几日连墨钦不知去了哪里,自己也没有想要出去走动的欲望,便整日呆在屋子里。谁知慕晓身为一个将军,却是无事可做,整日呆在连城房里不说,还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城向来喜欢安静,身旁多了这样一个人,实在让他哭笑不得。
慕晓甩甩自己的头发,细小的水珠溅在连城侧脸,凉凉的,有雨的味道。
“我们当兵打仗的,哪会去在意这个?”慕晓笑了笑。他的性子,总让连城想起璃佐。明明很爱玩儿,很爱闹,却偏偏要背负那些原本自己不想要的东西。但是他们依旧有能力让自己笑得很开心‖城也不禁跟着轻笑一声,其实,慕晓是很好看的,也很有才能,只是,皇上不看重,又有什么用呢。
连城摇摇头,现在已经不能这样说了,不是皇上不看重,慕晓已经不是皇上手下的人了。已经和那整个宫廷无关了。他现在和连墨钦是一起的,是皇上的敌人,是即将参战,可能会犯下弑君之罪的人。
“我父亲昨日说的,都是真的吗?”连城闭上眼,似在回忆,又似在忘记。
当然,如果真的可以忘记的话。
慕晓沉默了一会儿,终是点点头:“是真的,我知道对你打击很大,我也知道对你来说有些突然,不过,事实便是如此。”
“那么,你觉得,谁对,谁错?”连城睁开眼睛望着慕晓,但自己心里又何尝不知,不论谁对谁错,他也一样会错。
“你可以说谁都有错,也可以说谁都没有错。”慕晓指了指自己的胸口:“错在这儿。”
“这儿……”连城也伸手抚上自己的胸口,还在静静地,轻轻地,毫无起伏地跳动着。因为太疼,所以麻木了,已经失去了全部的知觉。也许下一刻,它便会忘记如何跳动。它会静止,被永恒的时光以及污浊的尘世静止在自己遍体鳞伤的身体里。再也无人能够将它唤醒。“这儿,是心阿……”
“不是心,是情。”慕晓笑了笑,他觉得自己在班门弄斧,因为他谁也没有爱过,他不会爱,因为怕受伤害。
情,究竟该说这个字是熟悉还是陌生,还是,因为太熟悉,因此而陌生?
这个字终是变成了最可笑的字眼。
为了情,他用阴谋的方式和他在一起。为了情,他与他六年失去联系。为了情,整日茶不思饭不想只盼着能看他一眼。为了情,他们重新在一起。为了情,他们分分合合那么多次。为了情,他们终是再次侵。
那么,现在呢?
要与他为敌,莫非是为了情?抛弃所有的誓言将他推向深渊,莫非也是为了情?
情……毁灭了太多人,毁灭了太多心,毁灭了太多本该存在单纯和快乐。终于,他们失去了微笑,失去了感情,失去了一切一切,最后自己也跌入悬崖,死无葬身之地。
“你知道吗。”连城望着夜空。月亮早已被阴霾吞没。
“什么?”
“你知道吗……”我很爱他。
最后那四个字,却终是化作轻烟,消逝在夜空中,直到再也看不见。 ~
第一百零七章 很多年前
那一年,皇上还是一个普普通通无所作为的皇子。
那一年,连墨钦也只是一个毫无功绩的将军之子。
那一天,皇上与连将军在御花园探讨军事。他们随之在湖畔相遇。
那一天,天气正好,微风徐徐〗个少年相遇在荷花盛放在湖边,相遇在桃花绽放的树下。他们的相遇是一个巧合,他们的故事是一场牵扯,他们的结局是支离破碎。
那一天,仅仅只是看了那皇子一眼,他便轻易动情。
那个将军之子,名为连墨钦。那个皇子,名为璃烨。
那一年,他们都才十七岁。
“我喜欢你。”连墨钦这样对他说。而璃烨沉默了良久之后,才喃喃道:“我,不是断袖。”
连墨钦那个时候其实是很自嘲的。断袖,多么可笑的字眼,他身为战功显赫的连家长子,竟然会是个断袖。他说:“我可以等,可以等你。”
璃烨终是点点头。他说:“好,可是如果你等不到,也不能……”
“不会怪你。”连墨钦打断他。
然后,两个少年相视一笑,像是默默约定了什么。黑发在风中渐渐缭乱,衣衫跟着轻轻舞动。如此美丽的两个人,各怀心事,背道而驰。
等,等多久?等到什么时候?连墨钦这样问过自己,后来,他为自己回答:到死。
“父皇他,总说我什么也不会,什么也做不了。”那天,璃烨和连墨钦一起去了御花园,他们初次相遇的地方。他们总是喜欢来这个地方说心事,像是不被打扰,与世隔绝。“其实我很想反驳的,我的武功不比大皇兄差,治国之道也懂,能力也不比三皇弟差,但是父皇从来都不正眼看我。”璃烨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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